週一 12月 06, 2004 9:03 am
『逃 學 記』
讀初中的時候，我對讀書不很熱衷。剛開學不久還算循規蹈矩，日子過久之後開始討厭上課。說不出甚麼理由？只覺得一坐上位置，心就不知飛到哪兒去了？經常老師叫我站起來答覆問題，我的答案總事答非所問，所以常常引來哄堂大笑。
於是，為了躲開這些煩人之事我逃學了。每天為要逃避父母訊問，我盡量找些理由來搪塞所問。然而，紙終於包不住火。逃學之事爆發後，所有不幸從此如影隨形，夢魘拂之不去。
某個黃昏，我踩著愉快的腳步回家。前腳甫剛進門，猛抬眼發現父親嚴肅的坐在玄關上等我。他的臉色讓我忐忑不安，但我不知逃學之事敗跡已露。與往常一樣書包一甩，大馬金刀的坐上玄關脫鞋子。
在毫無警訊情況下，父親突地悶不吭聲的對我施以拳腳。事發突然沒有防備，我被揍得昏花十八章，連躲避或還手的機會也沒有。俗話說：「小杖受大杖走」。我見父親生氣模樣非同小可，覷準他的拳腳空檔，機警的閃過奪門而出。
此時父親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握拳頭恨不得一拳捶爛我的頭。稍停母親出來調和，她端杯溫水給父親緩和情緒。父親情緒稍緩後，從他上衣口袋掏出一封信丟給我。我一看是學校寄來的信，知道東窗事發一時驚慌失措。原來那信通知家長，說明我曠課過多請他去面談。父親很重面子，怪不得他會狠狠揍我一頓。
事情敗露至此已無法隱瞞，所以，我就將逃學一切全部向父親坦白。他聽完我的報告氣漸平息，揮揮手叫我去吃飯。我離開時看到父親搖頭，兩眼茫然注視遠方，讓我覺得羞慚愧疚，走路都覺步伐沉重。
在廚房吃飯時，我邊吃邊想父親從未如此生氣過，這回小事卻讓他大發雷霆。早知事情會這麼嚴重，當時如果能夠稍挨一下，短時間挨苦過了就不會逃學了。錯已造成，現在怎麼後悔也無濟於事了。
通常，每天晚餐過後父親都會檢查我的功課。可是今晚情況特殊，檢查的習慣就沒做了。當時少不更事不但沒有悔意，反暗自高興幸運逃過一劫。這時大表哥過來看我，我把詳細情形向他報告。話還未完一個巴掌過來，當場把我打得七葷八素五指顯然。
表哥生氣的對我說：「姑丈是個單位主管，每每與人談起子女他都以你為傲。好了，這下子你捅個漏子可大啦。撇開面子不說，你可知道他老人家有多傷心嗎？」表哥邊說邊刷我耳光，一付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讓我印象深刻。三幾下揍過，表兄弟倆抱頭痛哭不已。
這一晚我在悔恨中度過，躲在被窩內眼淚沒有停過。我知道這回自己的行為，已經嚴重傷害到父親的心。事後儘管他不在重提，但我心海已經烙下永遠洗不清的罪惡感。這次的行為我付出相當的代價，直到父親臨終前才獲得他的諒解，但我已是兩鬢霜白矣。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