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11月 25, 2004 10:25 pm
約商──臨唐記
剛下完一場大雷雨，街道上有些泥濘，不過雨後相當涼爽。在夏天，我特別偏愛這樣的天氣。
繞著繞著，又走到了上星期那間咖啡店──非人間。今天是投稿的日子，不過耽擱一下……應該無妨吧？
「歡迎光臨。」
約商拋給我一個笑容。丹鳳眼一瞇，就不見深沉了。
「一杯卡布其諾。」
我也笑了笑，坐到上次的窗邊座位。下午三點，生意不錯，想來悠哉的人也不少。人雖然多了點，卻不顯嘈雜，仍是一派靜謐。
約商送來咖啡，又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沒等他開口，我先說話了：「看看這個。」
我從包包中拿出一份稿子。我想，如果有鏡子，一定能照出我那表情──像個等著領賞的小孩似的。
「我可不知道，妳還是個作家呢。」
約商邊說話邊瀏覽，不到五分鐘就看完了。
「怎麼樣？」我收起稿子，開口詢問。
「寫得不錯啊，大作家。」他調侃似的笑了一下。「怎麼不投稿？」
「等下就要拿去了。也許這次會被錄用也不一定。」這份稿寫得不錯，我倒有幾分信心。
「對了，你說你到唐朝當官，是意料之外？」
「是啊。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但仍不是我的故事。」
「喔？」難道他真的沒有故事？
「是玄宗的太子──即肅宗──的故事。」
「我在唐朝，是個藥材商。」
「開藥鋪？」我睜大了眼，有些難想像約商同人稱斤論兩的畫面。
「怎麼了嗎？」
「沒什麼……」
「別忘了，我也要吃飯啊。」
他看著我，雖是笑著，卻帶點深沉。
「喔……」
「不過我的藥材，通常是賣入宮裡。」
「一直以來，循著『宮中那套』，一切也都算順利。但有一次……不知怎麼了，我的藥材被斥為次級品而退回。」
他說的雲淡風輕，彷彿那只是芝麻綠豆大的事。但想，若在當時，那會是一筆多大的損失？
「後來呢？」
「我本想過些時日，風波稍平後，將鋪子讓別人頂下，然後到別的時代去。卻沒料到……太子竟有意幫我。」
他頓了頓。笑……是冷笑？
「但他希望我能入朝為官。也許日後……助他登基。」
「你……答應了？」欸，答案我是早就知道的。「但為什麼？」
「為什麼他找上我，我還是不清楚；但我會答應他，也許是……好奇吧。」
「好奇？」我無法想像，更難以置信。這樣的決定，對別人會有多大的影響？但對他……？也許，只是短短的一瞬。
他說到這便停下了。他看著我，那眼神似乎……有些期待？
我又想了想他說的故事，卻有些困惑。「為什麼藥材會忽然出問題？而為什麼……太子又會幫你？」這似乎不合理。
他又笑了，帶點調侃的意味。「大作家，原來還是個偵探哪。」
「欸，別笑了，快往下說吧。」
「會知道這事，也是個巧合。」
「那天我在城裡四處晃晃，想順道回以前的藥鋪看看。經過後院時，恰巧聽到這段對話：
『他的事，都處理好了吧？』
『是的。可是……為什麼是他？比他好的人，俯拾皆是。』
『別問那麼多。別讓他知道就是。』
『不過是個藥商。』
『少說兩句。聽命行事就是了。太子爺說過：登基，也許還仗他。』」
「這……究竟是？」我有些錯愕，不禁打斷了他。
「我也不懂為何他們會這麼說。但後來……我還真是幫了他登基。」
他示意我別發問，我也只得噤聲了。
「安史亂起，太子北走靈武。當時情勢很亂，而我……“建議”宦官立他為帝。」
「你……你這是害他，還是幫他？」
「我怎麼管得了那些呢？他，可是如願了。」
他笑，極冷，而益發深沉……
我望向窗外，天色竟已暗了。
「哇，八點了。唉，報社的人不知走了沒。下回再來聽你說故事吧。」
我走得很匆忙，簡直……像是逃離。
剛下完一場大雷雨，街道上有些泥濘，不過雨後相當涼爽。在夏天，我特別偏愛這樣的天氣。
繞著繞著，又走到了上星期那間咖啡店──非人間。今天是投稿的日子，不過耽擱一下……應該無妨吧？
「歡迎光臨。」
約商拋給我一個笑容。丹鳳眼一瞇，就不見深沉了。
「一杯卡布其諾。」
我也笑了笑，坐到上次的窗邊座位。下午三點，生意不錯，想來悠哉的人也不少。人雖然多了點，卻不顯嘈雜，仍是一派靜謐。
約商送來咖啡，又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沒等他開口，我先說話了：「看看這個。」
我從包包中拿出一份稿子。我想，如果有鏡子，一定能照出我那表情──像個等著領賞的小孩似的。
「我可不知道，妳還是個作家呢。」
約商邊說話邊瀏覽，不到五分鐘就看完了。
「怎麼樣？」我收起稿子，開口詢問。
「寫得不錯啊，大作家。」他調侃似的笑了一下。「怎麼不投稿？」
「等下就要拿去了。也許這次會被錄用也不一定。」這份稿寫得不錯，我倒有幾分信心。
「對了，你說你到唐朝當官，是意料之外？」
「是啊。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但仍不是我的故事。」
「喔？」難道他真的沒有故事？
「是玄宗的太子──即肅宗──的故事。」
「我在唐朝，是個藥材商。」
「開藥鋪？」我睜大了眼，有些難想像約商同人稱斤論兩的畫面。
「怎麼了嗎？」
「沒什麼……」
「別忘了，我也要吃飯啊。」
他看著我，雖是笑著，卻帶點深沉。
「喔……」
「不過我的藥材，通常是賣入宮裡。」
「一直以來，循著『宮中那套』，一切也都算順利。但有一次……不知怎麼了，我的藥材被斥為次級品而退回。」
他說的雲淡風輕，彷彿那只是芝麻綠豆大的事。但想，若在當時，那會是一筆多大的損失？
「後來呢？」
「我本想過些時日，風波稍平後，將鋪子讓別人頂下，然後到別的時代去。卻沒料到……太子竟有意幫我。」
他頓了頓。笑……是冷笑？
「但他希望我能入朝為官。也許日後……助他登基。」
「你……答應了？」欸，答案我是早就知道的。「但為什麼？」
「為什麼他找上我，我還是不清楚；但我會答應他，也許是……好奇吧。」
「好奇？」我無法想像，更難以置信。這樣的決定，對別人會有多大的影響？但對他……？也許，只是短短的一瞬。
他說到這便停下了。他看著我，那眼神似乎……有些期待？
我又想了想他說的故事，卻有些困惑。「為什麼藥材會忽然出問題？而為什麼……太子又會幫你？」這似乎不合理。
他又笑了，帶點調侃的意味。「大作家，原來還是個偵探哪。」
「欸，別笑了，快往下說吧。」
「會知道這事，也是個巧合。」
「那天我在城裡四處晃晃，想順道回以前的藥鋪看看。經過後院時，恰巧聽到這段對話：
『他的事，都處理好了吧？』
『是的。可是……為什麼是他？比他好的人，俯拾皆是。』
『別問那麼多。別讓他知道就是。』
『不過是個藥商。』
『少說兩句。聽命行事就是了。太子爺說過：登基，也許還仗他。』」
「這……究竟是？」我有些錯愕，不禁打斷了他。
「我也不懂為何他們會這麼說。但後來……我還真是幫了他登基。」
他示意我別發問，我也只得噤聲了。
「安史亂起，太子北走靈武。當時情勢很亂，而我……“建議”宦官立他為帝。」
「你……你這是害他，還是幫他？」
「我怎麼管得了那些呢？他，可是如願了。」
他笑，極冷，而益發深沉……
我望向窗外，天色竟已暗了。
「哇，八點了。唉，報社的人不知走了沒。下回再來聽你說故事吧。」
我走得很匆忙，簡直……像是逃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