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11月 02, 2004 12:15 pm
良久，李嘯天方慢慢轉醒，眼前一片闃黑，正欲坐起，右肩一陣劇痛，又跌回地上。左手輕輕一摸，只覺右肩又腫又熱，想是方才跌下時摔斷了肩頭胛骨。在這深山野嶺哪有大夫可看，又想到方才九死一生，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山洞裡邊陡然傳來一蒼邁遒勁的聲音道：「你能保住小命可說是萬幸了，若非你早已負傷在身，這一摔又豈會摔斷骨頭。哼！你是嫌我功夫不到家麼？」李嘯天定睛一看，山洞底端有一人手腳均被鐵鍊圈住，滿頭的白髮幾近垂地，虯髯及胸，雙目炯炯正朝自己這方望來。想起昨夜之事，當即伏地道：「多謝老爺子救命之恩。」
那人道：「你過來。」李嘯天遲疑了一下，躑躅不前。那人只又淡淡道：「我若要殺你昨日就不會救你進來了，現在取你小命也是易如反掌。」
李嘯天只好依言，來到那老人跟前，走近一看，李嘯天驚道：「你怎麼會這樣！」
原來那老人並不是被鐵鍊圈住，那鐵鍊當年必是穿過這人的手腕腳踝，傷口結痂但鐵鍊並未取出，新肉長出竟是將鐵鍊包住，血肉鐵鍊渾成一體。石壁上下左右四個方位各釘有鐵環，想必是固定鐵鍊之用，但已被老人扯下，是以雙手雙腳各拖著七、八丈長的鐵鍊，李嘯天當日就是被這鐵鍊捲入的。
老人不答，伸手在李嘯天右肩四周揉捏，說道：「你骨頭倒是挺硬的，這麼一摔只是脫臼而已。」李嘯天雖是吃痛卻不敢出聲。驀地，老人只一托一推，已將脫臼的右肩送回，李嘯天大叫一聲，但劇痛之後只覺右肩已不如先前般的刺痛。
老人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卻是這般的沒出息。把你的腳抬起來。」李嘯天不敢違抗，把受傷的腿抬起，只見老人仍是直挺挺地貼在岩壁上低頭下看。李嘯天正奇怪為何老人的姿勢如此彆扭時，赫然發現那老人的雙肩鎖骨竟均被透骨釘入山壁裡。李嘯天道：「老爺子你……」
老人喝道：「噤聲！」老人看著李嘯天腿上的鏢傷，心下忖道：「這兩鏢力道恁的強勁，鏢尾深入肉裡，須以內力震出，那日以四兩撥千斤之法，才將這小子捲入洞內，現下卻是取巧不得。」
李嘯天見老人面有難色，便道：「老爺子，就算是取不出也沒關係，您別費心了。」
老人怒道：「住嘴！這鏢再不取出，不出三天毒瘡攻心，你還活得了嗎？我要救的就一定死不了。」說話間手掌已探到傷口背後，使了兩次暗勁，非但沒把暗器震出，反而牽動了自己肩上傷口，膿血直流。李嘯天眼見不忍道：「老爺子您歇歇吧。」老人不答，把李嘯天摔倒在地，獨自思索該如何取鏢。
李嘯天見這老人如此蠻橫，心想不如自己將暗器拔出，但見那飛鏢深入肉裡，沒個著手之處。李嘯天環顧四周，撿了一塊大石奮力往山壁砸去，只見大石碎成若干小塊，挑了一塊較為尖銳的石頭，牙根一緊，便往傷口剜去，好不容易見到了鏢尾，卻再也無力取出。
老人冷眼旁觀，直見其失血過多，就要昏去之際，右手一揚，鐵鍊著地捲來，圈住了李嘯天的腳踝，手腕輕輕一抖便將他送至面前，五指成鶴嘴形，輕輕刁住鏢尾，迅捷無比的一抖，暗鏢應聲而出。只一瞬間，另一鏢亦被取出。李嘯天傷口血流如注，老人連點傷口四周穴道，血流之勢才見變緩，李嘯天脫去上衣在傷口上方緊緊結住，便昏了過去。
昏睡一陣後，李嘯天只覺一滴滴雨水打在臉上，忽覺口乾舌燥，便張口接著雨水，一陣沁涼透入心脾。睜眼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山洞裡哪來雨水，原來是晨露凝結於洞頂，而後順著尖石流將下來。李嘯天往洞內望去，看見身旁放著一隻死耗子，李嘯天兩天兩夜沒半點東西下肚，早已飢腸轆轆，拿起尖石便生吞活剝了起來。老人突然說道：「還沒死麼？骨頭還挺硬的。」
李嘯天道：「多謝老爺子救命之恩。」說著便欲起身磕頭。老人擺手道：「罷了，你還是躺著吧，免得傷口迸裂，白費了一番功夫。」
如此過了月餘，傷口漸漸結痂癒合，李嘯天便在洞內捏土為碗，設陷捕鼠，這些活在李家村時便是做習慣的了。老人見狀道：「小子還頂靈巧的，你叫什麼名字？」
一陣子相處下來，李嘯天知老人甚是氣傲，恭敬答道：「晚輩李嘯天。」又問道：「到底是誰這麼歹毒如此對待老爺子？」老人哼了一聲不答。李嘯天又道：「老爺子神功蓋世，何不掙脫這兩根勞子？」
老人回道：「老夫背上尚有了條精鍊鎖住琵琶骨，否則有怎會困死此地。」李嘯天因不懂武藝，不知厲害，若是習武之人聽得如此，則必然大驚。那琵琶骨位於肩胛與脊骨交會之處，位全身經絡之樞紐，若遇外力損傷箝制，輕則武功盡失，重則全身癱瘓。
李嘯天道：「像老爺子這樣的好人，怎會有人如此害你？」老人瞪大了眼，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問道：「像我這樣的好人？」
李嘯天臉紅道：「對呀，老爺子三番兩次就我性命，難道不是好人嗎？」
老人忽然縱聲大笑，笑聲挾著幾許蒼涼與悲痛遠遠送出。老人道：「我『玄天老祖』殺人無數，今日竟被一後生小子稱是好人？」說話間玄天老祖手腕一抖，鐵鍊便纏上李嘯天的頸子，厲聲道：「你是誰派來的，用這苦肉計便想騙過我麼？」
只見鐵鍊愈收愈緊，李嘯天臉色發紫，呼吸尚且困難，遑論是開口辯解，轉眼間便要斷氣。
~未完~
山洞裡邊陡然傳來一蒼邁遒勁的聲音道：「你能保住小命可說是萬幸了，若非你早已負傷在身，這一摔又豈會摔斷骨頭。哼！你是嫌我功夫不到家麼？」李嘯天定睛一看，山洞底端有一人手腳均被鐵鍊圈住，滿頭的白髮幾近垂地，虯髯及胸，雙目炯炯正朝自己這方望來。想起昨夜之事，當即伏地道：「多謝老爺子救命之恩。」
那人道：「你過來。」李嘯天遲疑了一下，躑躅不前。那人只又淡淡道：「我若要殺你昨日就不會救你進來了，現在取你小命也是易如反掌。」
李嘯天只好依言，來到那老人跟前，走近一看，李嘯天驚道：「你怎麼會這樣！」
原來那老人並不是被鐵鍊圈住，那鐵鍊當年必是穿過這人的手腕腳踝，傷口結痂但鐵鍊並未取出，新肉長出竟是將鐵鍊包住，血肉鐵鍊渾成一體。石壁上下左右四個方位各釘有鐵環，想必是固定鐵鍊之用，但已被老人扯下，是以雙手雙腳各拖著七、八丈長的鐵鍊，李嘯天當日就是被這鐵鍊捲入的。
老人不答，伸手在李嘯天右肩四周揉捏，說道：「你骨頭倒是挺硬的，這麼一摔只是脫臼而已。」李嘯天雖是吃痛卻不敢出聲。驀地，老人只一托一推，已將脫臼的右肩送回，李嘯天大叫一聲，但劇痛之後只覺右肩已不如先前般的刺痛。
老人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卻是這般的沒出息。把你的腳抬起來。」李嘯天不敢違抗，把受傷的腿抬起，只見老人仍是直挺挺地貼在岩壁上低頭下看。李嘯天正奇怪為何老人的姿勢如此彆扭時，赫然發現那老人的雙肩鎖骨竟均被透骨釘入山壁裡。李嘯天道：「老爺子你……」
老人喝道：「噤聲！」老人看著李嘯天腿上的鏢傷，心下忖道：「這兩鏢力道恁的強勁，鏢尾深入肉裡，須以內力震出，那日以四兩撥千斤之法，才將這小子捲入洞內，現下卻是取巧不得。」
李嘯天見老人面有難色，便道：「老爺子，就算是取不出也沒關係，您別費心了。」
老人怒道：「住嘴！這鏢再不取出，不出三天毒瘡攻心，你還活得了嗎？我要救的就一定死不了。」說話間手掌已探到傷口背後，使了兩次暗勁，非但沒把暗器震出，反而牽動了自己肩上傷口，膿血直流。李嘯天眼見不忍道：「老爺子您歇歇吧。」老人不答，把李嘯天摔倒在地，獨自思索該如何取鏢。
李嘯天見這老人如此蠻橫，心想不如自己將暗器拔出，但見那飛鏢深入肉裡，沒個著手之處。李嘯天環顧四周，撿了一塊大石奮力往山壁砸去，只見大石碎成若干小塊，挑了一塊較為尖銳的石頭，牙根一緊，便往傷口剜去，好不容易見到了鏢尾，卻再也無力取出。
老人冷眼旁觀，直見其失血過多，就要昏去之際，右手一揚，鐵鍊著地捲來，圈住了李嘯天的腳踝，手腕輕輕一抖便將他送至面前，五指成鶴嘴形，輕輕刁住鏢尾，迅捷無比的一抖，暗鏢應聲而出。只一瞬間，另一鏢亦被取出。李嘯天傷口血流如注，老人連點傷口四周穴道，血流之勢才見變緩，李嘯天脫去上衣在傷口上方緊緊結住，便昏了過去。
昏睡一陣後，李嘯天只覺一滴滴雨水打在臉上，忽覺口乾舌燥，便張口接著雨水，一陣沁涼透入心脾。睜眼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山洞裡哪來雨水，原來是晨露凝結於洞頂，而後順著尖石流將下來。李嘯天往洞內望去，看見身旁放著一隻死耗子，李嘯天兩天兩夜沒半點東西下肚，早已飢腸轆轆，拿起尖石便生吞活剝了起來。老人突然說道：「還沒死麼？骨頭還挺硬的。」
李嘯天道：「多謝老爺子救命之恩。」說著便欲起身磕頭。老人擺手道：「罷了，你還是躺著吧，免得傷口迸裂，白費了一番功夫。」
如此過了月餘，傷口漸漸結痂癒合，李嘯天便在洞內捏土為碗，設陷捕鼠，這些活在李家村時便是做習慣的了。老人見狀道：「小子還頂靈巧的，你叫什麼名字？」
一陣子相處下來，李嘯天知老人甚是氣傲，恭敬答道：「晚輩李嘯天。」又問道：「到底是誰這麼歹毒如此對待老爺子？」老人哼了一聲不答。李嘯天又道：「老爺子神功蓋世，何不掙脫這兩根勞子？」
老人回道：「老夫背上尚有了條精鍊鎖住琵琶骨，否則有怎會困死此地。」李嘯天因不懂武藝，不知厲害，若是習武之人聽得如此，則必然大驚。那琵琶骨位於肩胛與脊骨交會之處，位全身經絡之樞紐，若遇外力損傷箝制，輕則武功盡失，重則全身癱瘓。
李嘯天道：「像老爺子這樣的好人，怎會有人如此害你？」老人瞪大了眼，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問道：「像我這樣的好人？」
李嘯天臉紅道：「對呀，老爺子三番兩次就我性命，難道不是好人嗎？」
老人忽然縱聲大笑，笑聲挾著幾許蒼涼與悲痛遠遠送出。老人道：「我『玄天老祖』殺人無數，今日竟被一後生小子稱是好人？」說話間玄天老祖手腕一抖，鐵鍊便纏上李嘯天的頸子，厲聲道：「你是誰派來的，用這苦肉計便想騙過我麼？」
只見鐵鍊愈收愈緊，李嘯天臉色發紫，呼吸尚且困難，遑論是開口辯解，轉眼間便要斷氣。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