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402-芥菜與酸菜的故事』

  昔日農村大肆推廣種植大芥菜,它就是製作酸菜、福菜、以及梅干菜的主要原料。而客家人過年吃的「長年菜」,它也是利用大芥菜燒煮出來的通俗料理。酸菜福菜梅干菜,它們都是不起眼的食物。可是肥膩的豬肉遇上它們,立即有著止膩去肥增加風味之奇效。套別是那苦候回甘的滋味,至今都還讓我回味不已。記得我家老祖母在世之時,對於酸菜讚揚備至。

  老人家經常訓誡媳婦們說:「當妳覺得魚肉難以處理之時,不妨拿他與酸菜搭配,或許可自其中找出美味。」由此可見,酸菜之用大矣!在我家鄉之大芥菜種植時期,大都是利用二期稻作收割之後,春耕來臨之前的空檔栽種。如此到了農曆過年期間,大芥菜恰好成熟可以採收。=而那些收穫之大芥菜,除生鮮直接供應市場之外,家家戶戶幾乎都會將它鹽醃作成酸菜、福菜、或者梅干菜。

  各家的加工製作方法幾乎大同小異,不過。做出來的成品風味各有千秋。家住雲林大埤的班兵陳武松(假名),他家是因專門醃製酸菜、福菜、與梅干菜而致富的。陳武松在部隊裏徵得連長之允許,經常的藉機推銷他家的產品。這個要三斤那種要五斤,不論數量多少包送到家。或許是他家的服務不錯,加上家中收到訂貨之後付款之方便,生意做得有聲有色,甚至還擴及到鄰近部隊裏。

  他家的貨款係由行政官在關餉之時代扣,保險又安全令人羨慕之至。在當時商場賒欠風氣不普遍的時代裏,他敢如此大膽的放賒,可說是非常厲害之生意招術啦。那年的年關將近他家裏來信,要他向部隊請假三天回家幫忙收割芥菜。我是他的直屬長官,將他的假條轉呈連長批准,連長還派遣我陪他回家。此舉看似平常,其實是連長害怕橫生枝節,所以派我暗中監視的意思。

  當天早上十點多抵達大埤他家,接近大門就被他家製作酸菜之氣勢嚇著,是日僱工五六人到場,加上自家人口湊在一起十餘人。抵達芥菜田先吃點心,點心吃完將近十一點日正當中。大夥小作休息之後便開始工作,主人一聲令下大夥彎腰努力收割。沙沙之割菜聲與嚷嚷人聲,相互交織譜出一曲天然樂章。收割下來的大芥菜就地曝曬,待其曬軟便以田頭之水泥池當醃桶。

  當地酸燦的醃製方法是一層芥菜一層鹽,然後由人工下池,利用雙腳踩踏以便讓它緊實。陳武松的么叔告訴我說:「芥菜填滿水泥池之後,必須舖上一層厚厚的稻草,並壓上重物。然後便可讓它在池內自然發酵。」之後他又接著說:「發酵一段時間熟成之後,取出洗滌並晾乾水分。接著是進行整形、切片、取芯、或者進行福菜或梅干菜之製作過程。」

  他的么叔是個農校高材生,畢業之後服務於當地農會。由於他是農產品的廣股長,見多識廣人面寬,加上他的口才流利,因此只有簡單的介紹。就讓我深深瞭解到酸菜醃製之辛苦。日落西山,收割完成,他家辦桌犒賞工人。當晚他家以梅干菜豬腳與酸菜鴨招待大家。此外,另有自家醃製之李子酒佐餐。我不善飲但很會吃,印象中,好像我一個人就吃掉一整隻的豬後腳咧!

  假期過完臨走之時,他父母交給我一大袋的酸菜製品當伴手禮。在車上打開看看,那是一大堆的福菜與梅干菜。另外還有一個塑膠袋,裡面裝的是三大棵酸菜。回到部隊我將它交給廚房,伙夫班長將他做成梅干菜扣肉加菜。全連官兵吃得油光滿面,一大桶的酸菜排骨湯也被搶得涓滴不剩。之後我將在陳家獨吃一隻豬後腳之事公開,結果還獲得一個「豬腳吃王」的封號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