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401-紅鳳菜的故事』

  誠如俗話所說:「老天關你一扇門,勢必為你開啟另一扇窗。」一向功課不好的德賢哥,他是家鄉農藝界裡的一顆閃亮之星。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小學畢業那年,他向舅父提出移居後山發展的計畫之時,讓老舅的雙眼瞪得銅鈴一般圓大。老舅覺得這樣做會損其面子,所以嚴厲出言予以禁止,否則,將不惜以斷絕父子關係來威脅他。

  怎知德賢哥去意甚堅,趁著三更半夜大人不注意,買張單程車票,孤身搭車直奔花蓮而去。他的失蹤引起騷動,老舅大撒英雄帖給後山親戚,絕對不准收留他的不孝子,不然大家日後不好見面。眾家親戚收訊震驚,小心翼翼不想得罪老舅,一方面卻在內心暗想:「這位勇氣十足的年輕人,應該施給必要之協助。」

  其實德賢哥這人很機警,他深深知道他老爸的習性,故爾躲避其鋒行走偏門。當他人到花蓮之後,並未到近親之處投靠,反而奔向壽豐鄉,一位隔莊先去後山的小學同學文光哥的家裏暫躲。他在文光哥的協助之下,先在那裡租些閒地開始耕作。五年後老舅七一大壽之日,他才帶著嫂嫂與孩子返鄉祝壽。長年不見老舅火氣已然全消,見到媳婦孫子更是老臉寬鬆,笑得老嘴都合不攏來咧。

  那年德賢哥從家中逃到壽豐,兩年後機緣湊巧而認識表嫂,兩人一見鍾情結為夫妻,遂定下心來投入工作。就在夫婦倆同心協力下,分期付款買下一塊沙埔地。當時那塊沙埔荒蕪不堪,他們努力翻土填土改善土質。皇天不負苦心人,荒蕪之地終於變成良園。在這五分多之園圃菜地,一口氣全部撒播空心菜上去。歪打正著,一次意外豪雨巨災,接踵而至是焚風吹襲,花東地區造成空前的大菜荒。

  他家的空心菜雖然受到災害,但是災後恢復迅速生機。結果因為它能搶得上市時機,著實的讓他海削了一大票。這回的成功,終於奠定了他們日後的發展之基礎。廿餘年匆匆過去,後山的氣候變化非常嚴峻,尤其是「焚風」的肆虐變本加厲,迫使表哥不得不動動腦筋。他趁回前山探親掃墓之時,希望能順道找出新的適應作物,栽培出來以創造園地裏的第二春。

  經他多日隻身之探視與考量,讓他想到利用家鄉,到處都可見到的紅鳳菜做為主打。藉著這次返鄉之便,狠狠割取三大簍回後山。掃墓完畢返回後山,這一家人全力投入工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打壟挖畦疏鬆土地,然後將割回來的紅菜悉數扦插下去。三個男孩一個女兒,輪流照顧負責灌溉工作。一星期之後,紅鳳菜之新芽萌爆飆長之後,這家人才能夠略略鬆下一口氣來。

  閩南人常說的「紅鳳菜」,其實,它就是客家人的「紅菜」啦。這種菜葉尖長略帶有微齒,正面綠色背面紫紅。煮熟之後湯汁紅色,故爾稱之為「紅菜」。俗傳夜間吃它會吸人血,可是近傳它是補血聖品。特別是對於婦女助益頗大,多吃有益於鮮血之製造,故爾眾口傳說它可以補血啦。此一說法之帶動,紅鳳菜因爾闖出號,一夜之間成為菜市場之新寵。

  「紅鳳菜」之生命力強韌超俗,隨摘隨生,生生不息,一年四季都可收成,即便生長環境如何的惡劣,它們都可活得欣欣向榮。德賢哥的狗屎運特佳,這一寶又讓他給押中啦!全園的紅菜生長茂盛,整家人出動收割之外,還僱用附近幾個原民婦女來家裡幫忙。割菜挑菜與包裝一氣呵成,產品自銷直達各地的生鮮市場。因是之故,表哥一家人成為紅鳳菜的代名詞。

  表哥之長子就讀農校,學有專長負責推銷成績十分漂亮。他主張小包裝出售,長度保持固定整齊。這些包裝送到超市或生鮮市場,立刻就成目標被人搶購一空。當老舅得知他家的紅菜,在後山成果特好之後,在家鄉走起路來三腳六肩,一搖一晃姿勢大異於平常。他的走路姿勢,彷彿戲子演員之台步,輕浮巧歩見之令人發噱。一種不被看好的嚐試,竟然為全家帶來無限之希望。

  德賢哥的紅鳳菜園生機旺盛,每月出貨都不怕缺貨。當地許多菜農很想跟進,可是缺乏膽量而ㄔ亍不前。眼見時機稍縱即逝,但他們還是無法下定決心。由於紅鳳菜銷路看好,表哥一家前景看好。他常對人說:「紅菜就是蔬菜裡的紅寶石啦!」可是聽之者認為他的說法有夠誇張,直至去年他獲得「神農獎」之後,左鄰右舍才覺得他之所言不假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