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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鈴木君勸我從台灣輸出鰻魚至日本銷售之時,因為非我本業讓我猶豫再三,結果錯過了機會,被一家台日混組之商社搶走先機。此商社與那位朋友我們都熟識,而那次的鰻魚輸日成功,著實的讓他們海削了一大票。

同時,藉著這次偶得的機會,也讓他順利的打開了台灣鰻魚之關西市場。嗣後,在某個商家聚會的場合裡,鈴木君偷偷問我後不後悔?我搖搖頭,仍堅持著我的經商原則:「不熟悉之業務,絕不貿然的投資。」

鰻魚非我熟悉之行業,儘管如何的賺錢有利可圖,它還是無法引起我投入之興趣。或許因為我的這份執著,後來之鰻魚抗生素風波發生,我才能夠倖免於難。話說三年過後,台灣鰻魚因為抗生素問題,遭到日本厚生省之禁止輸入。事出突然,晴天霹靂,遭到退貨之鰻魚價值高達數十億元之鉅。

這位因鰻魚而致富的朋友,因鰻魚而起,也因鰻魚而落。最後在骨牌效應之下大虧脫底,就連老本和所有都利潤都捲進去,散盡家產還不夠賠償三分之一債務。為躲避這筆龐大之債務,全家只好徹夜移民遠去阿根廷避難。

1979年10月底,我與鈴木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國際機場轉機。因為空檔時間還長,所以,我就打電話給那位朋友,希望他能前來一會,順便暸解一下他的近況。結果他以有病在身為由,拒絕了我的電話邀約。從此之後,我與鈴木再也沒有這位朋友的消息了。

日本商友青木君的夫人亞希子,為人溫婉和順禮貌周到,待人接物更是中規中矩,在中生代企業家庭中難得一見。她的燒烤魚鮮技術更是一級棒,無論任何海鮮魚類到她手上,他都能烤出色香味俱全之美食,呈現在您眼前讓你大快朵頤。特別是鰻魚之燒烤,堪稱絕中之絕。金黃酥脆入口即化,吃過一次還想再吃。

她常說:「燒烤鰻魚很容易,但其醬汁不容易調配。」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已能夠點出其箇中三昧。此外,她認為處理鰻魚細骨也需專業,否則細骨無法剔除,吃入口中那份感覺,相信遭遇一次便令人終生難忘。

許多日本重量級之燒烤師傅,對於鰻魚之燒烤與剔骨技巧,練得滾瓜爛熟才敢開門做生意。亞希子說:「解決鰻魚細骨軟刺之方法有二種;一種是直接將鰻魚對剖,以十字刀法在鰻魚肉上,交叉畫出03-04公分之深度紋理,然後將鰻魚之細骨軟刺切斷。」

亞希子說:「因為刀法關係,鰻魚之細骨軟刺容易被切成小段,食用之時,喉嚨就不會骾到魚骨啦。另一種方式,則是將鰻魚對剖之後,去頭去尾放入蒸籠內,炊蒸一分鐘左右,骨刺立即聳立出肉,廚師便可將它一根根的拔除。」

她又說:「至於燒烤之要訣,完全在火候的掌握。火勢必須讓它完全燃燒,這樣溫度與熱度才可保持平衡,燃燒時間才可維持長久。魚肉上烤架之時,必須依序翻面與塗抹醬汁或浸沾醬汁。如此烤出來之鰻魚,才可達到黃金酥香入口即化的程度。那些鰻魚肉口感不佳者,火候掌握不好就是最大的敗筆。」

她還說:「鰻魚是網燒烤食,牠的魚皮因富碁原蛋白,很容易便烤焦黏網。如果想要解決這問題,可在燒烤之前在鐵絲網上刷些醋液。因為醋汁可以溶解蛋白質,所以,烤網塗上它就不會有烤網黏皮或燒焦現象發生了。」

青木君與亞希子,夫婦都是早稻田國貿系高材生。創業之初沒沒無聞,但他們對貿易充滿信心。夫唱婦隨努力有目共睹,團結一致很得年輕人喜歡。夫婦先後都擔任過青商會主席,卻想不到亞希子,竟然有這手高超之燒烤技術。首次與他們來往,餐桌上一顆巨大的鮪魚頭焗烤,從那時候開始,我的胃袋就被她們揪住了!

日本人招待商友分兩種,一是私人招待,一是公費招待。亞希子的燒烤是屬私家之招待,但是,我每次我人在東京逗留之時,河尻部長老是以公費招待我去燒烤屋消費。問過小林君之後才明白,原來燒烤店消費額不高,又可以嚐到芳香的海味與肉香。場面好看又省錢,所以,才能時常以此招待。

之後再進一步的向小林君討教,方知道一些燒烤主角「照燒」(Teliyaki)與「蒲燒」(Kabayaki)之內涵。

簡單來說:「照燒」跟「蒲燒」施用上之差別是在食材對象不同。「照燒」施用對象包含了肉類跟魚類,而蒲燒使用對象則只針對魚類而已。

照燒和蒲燒之菁華在於醬汁,兩者醬汁的做法十分相似,但照燒的醬汁較為濃稠,蒲燒之醬汁較為輕淡趨甜。如果是拿來燒烤鰻魚的醬汁,有些人會將烤成焦黃的鰻魚骨放入醬汁中一起熬煮,讓鰻魚的香味更佳的濃郁。

由於醬汁的做法各家不同,因此,醬汁也就成了各家料亭的秘密武器。也正因為醬汁之差異,各自用有不少死忠之擁護者。一般而言,「照燒」(日文~照り焼き,てりやき)與「蒲燒」 (日文~かばやき) 都是日本燒烤料理的烹飪方式。

「蒲燒」(Kabayaki)事實上也是屬於「照燒」(Teliyaki)的一種,兩者大同小異。如果要說它們有何差別?只能在使用醬汁上小做區別罷了。「照燒」,通常是指於燒烤肉品過程中,外層塗抹大量醬油,糖水,大蒜,薑與清酒(或味醂)。

近年來市場上也有廠商供應,調製好專門用來照燒使用的醬汁。習慣上稱它為「照燒醬」。而照燒常用的肉品種類十分廣泛,舉凡雞肉,牛肉,豬肉等等/而肉質緊密的魚肉如:鰻魚,金槍魚,竹莢魚等亦可使用之。

「蒲燒」是指切開魚體剔除魚骨之後的烤體,淋上佐料,串上竹籤去燒或烤的日本料理方式。嚴格說來它是屬於「照燒」的一種,但它只專用來烤魚 ( 肉類只用照燒方式料理 )。如果燒烤之魚體,不淋上醬汁而燒烤者,在日本習慣上就稱它為「白燒」(しらやき=Silayaki)。

「蒲燒」之一般常見食材以鰻魚燒烤居多。不過也有其他魚類如秋刀魚、繁星糯鰻、海鰻、泥鰍、彈塗魚、八目鰻等等魚類。其中鰻魚或是秋刀魚的燒烤料理比較常見。蒲燒之鰻魚或秋刀魚,市面上也有它的罐頭銷售。

關於蒲燒鰻的由來,它是一則有趣的故事:傳說在日本 江戶幕府成立之時,江戶城前面有一片廣大平淺的濕地和海灘伸展著。因為要興築江戶城的街道,所以,聚集各種各樣的土木工程人員在此進行工作。

比較早期的填拓工程,它是在現今的皇居外苑和馬場先門週邊的沼澤帶進行。沼澤帶裡棲息著許多鰻魚,當時為了應付建築工程眾多的工人需要的食品供給,所以有一批腦筋動得快之人,捕捉沼澤內的鰻魚,切成大塊狀串上竹籤後抹上燒烤醬,烤熟之後放置在攤子上等待出售。

由於整條鰻魚並不切開,而是將鰻魚捲起來加上醬後燒烤。它的外觀看起來像蒲葉的花穗,所以稱之為「蒲燒」。當初之唸法是「Gamayaki」(がまやき),然而它的發音經過歷代之變化後,變成為今日「Kabayaki」「かばやき」之唸法。

在當時脂肪多的鰻魚被眾多勞動者喜愛,可是王公貴族們,卻認為它是普通而粗俗的食物鄙視它。待至江戶後期,對於燒烤鰻魚之方法有些改變。此時開始有人將鰻魚之魚體切開去除骨頭,然後用蒸籠先將魚體先行蒸熟,把魚體內多餘的脂肪逼出去除。

再使用醬油和糖調和的醬汁調味,邊烤邊刷在烤體上。它就是今的的蒲燒鰻魚做法。其實它與當初的蒲燒已完全不同,只是沿用「蒲燒」這個名稱罷了。這則故事是小林君說的,我只是將它記錄下來而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