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374-竹薯的故事』

  舉家遷居江子翠之後,我們買下鄰居的一座空殼屋。這座空殼舊房屋,只有地上物使用權沒有地權。房屋一旦漏水或頹廢,除非得到地主之允許,否則不准修補或新建。換言之,這座房屋用到頹廢之後,買主必須將土地歸還給地主。這裡的居住環境雖然差些,但因離我家水田近,加上一家十口大小,在這裡不易租到適合容納之房子,只好先求安定下來,然後再圖謀日後之發展。

  母親笑著說這屋像似是鳥窩,可不是嗎,早上大家上學上班都不在家,到了晚上全都回來熱鬧滾滾,這樣子不像個鳥窩又像啥麼呢?這個比喻十分貼切,我們一家人在這鳥窩一住就是十七年,直到自家田地改建公寓之後,我們才算有個真正的家園。居屋正面是條排水溝,右側則是一狹塊的空地。空地上雜草叢生,不知哪年留下的芽粉(竹薯)植物,生長得枝葉茂盛欣欣向榮。

  家母以為它是生薑,告誡不准我們將它剷除。誰知生薑季節來臨開挖之後,這才發現它是不錯吃的芽粉植物。這種植物之根像竹子的老根,節目條紋清晰可辨,或烤或煮滋味芬芳可口。將之剁碎摻些太白粉,下鍋煎成餅塊口感更是一級棒,好吃得不得了。童年時代阿嬤常煎,它也是我們最佳的零嘴啦。家母見它是芽粉,便要我們將它儘除以便撒播其他蔬菜作物。

  距離空地不遠處是個苦竹墩,苦竹除做扁擔之外一無是處,不過,用它當做防風林效果奇佳。竹墩下側有塊排水溝淤土堆積而成的小空地,面積不到一張書桌大。母親在此地栽種三棵絲瓜,弟妹每天輪流澆水照料。短短時間內它已藤蔓攀爬,母親利用苦竹紮成棚架讓它延伸。不消多久,它們的藤蔓已經爬滿整個棚架上。葉片濃綠嗆眼迎風搖曳,鬚莖也纏繞著竹架緊抓不放。

  未幾黃花綻放遍佈棚架,黃澄澄的花朵引來蜜蜂繞飛。蜂兒忙碌採蜜同時忙著傳播花粉,幫助絲瓜完成結果之任務。完成任務之公花立即萎縮,母親要我們將它摘下酥炸當菜。人多手快好辦事,弟妹們賣力摘除公花,你一朵她一朵,滿棚的公花瞬間消失。摘除所得滿滿一藍份量不少,母親要我將它水洗晾乾,等到下午好下廚油炸瓜花。

  家中廚房工作我是當然助理,酥炸絲瓜花係屬首遭,因此我也充滿著期待幫助母親下廚。絲瓜花拖過麵漿下鍋油炸,動作簡單毫無麻煩。首先利用低溫油炸,然後再以高溫回鍋,如此炸出來之作品好看又好吃。今天的成果還算不錯,我趁母親部注意偷捻一朵入嘴,恰巧母親回頭過來。我急忙想將它吞下肚子,可是剛出鍋分長熱燙。偏偏卡在喉嚨上端不上不下,燙得我咿呀較不出聲來。

  母親見到好氣又好笑,狠狠揍我一頓並還說些風涼話損我。母親說:「再笨的人見到稍紅的鐵塊,它也不會用手去摸它。」聽了母親的風涼話,當場讓我又羞又尷尬的,愣立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晚飯的餐桌上,母親將我出糗的故事說出來。家人聽過之後,個個莫不捧腹大笑不已。事隔多年在我的結婚筵席上,三弟又將此事宣揚一番,害得我被老妻唸甚久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