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湖 的 怀 想

王水寶

离开杭州快60年了,早已把他乡认故乡了。然而对家乡的一草一木太多萦迴于怀了,而那朝思暮想的对西湖的怀念,也更觉深沉了。
长庆二年七月,唐朝诗人白居易被任命为杭州刺史,自后,白居易在杭州便做了三年太守,为杭州人做了许多好事。坊间传说,西湖原本不叫西湖,而叫钱塘湖,因为杭州有条钱塘江,白居易在杭州三年太守期间,为民着想,将疏湖挖出的污泥,在钱塘湖中间筑了一道堤,将钱塘湖分成东西两个,才把湖东以西称西湖。人们出于对这位造福一方的太守的怀念,将这条从断桥到平湖秋月的长堤称作“白堤”。白居易还写下“唯留一湖水,与汝救凶年”的诗句,让杭州百姓遇旱不惧。这位白居易白太守十分喜欢杭州,听:“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中月夜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而对西湖,更情有独钟:“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流露出诗人对杭州西湖风景的恋恋不舍。
在杭州刺史任内,白居易见杭州有六口古井因年久失修,便主持疏浚六井,以解决杭州人饮水问题。又发动民众疏通淤塞的西湖,灌溉干旱的农田。还将治水的政策、方式、注意事项写成《钱塘湖石记》,并刻石留碑立于湖边,供后人知晓,免走弯路。同时还将一笔官俸留在州库,作为基金。
杭州确实有幸,205年后,宋朝词人苏東坡,在杭州做了三年通判,因治理得好,无甚案可审,于是天天游湖,品茗、吟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也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他还和白居易一样,兴修水利,利国利民,将疏浚西湖的葑泥,修筑了一条长2·8公里、纵贯南北的长堤,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栖霞岭下。在堤上筑起了六座单孔石拱桥: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古朴美观。桥与桥之间广植杨柳和桃树,一到春天,桃红柳绿,分外妖娆。苏東坡曾作一诗吟道:“我来钱塘拓湖绿,大堤士女争昌丰。六桥横绝天汉上,北山始与南屏通。”后人为纪念苏東坡治理西湖的功绩,将这条长堤称为“苏堤”,民间还有“西湖景致六吊桥,一株杨柳一株桃”的歌谣(杭州人称‘六座桥’为‘六吊桥’),并被列为西湖十景之首的 “苏堤春晓”。
这两位大诗人,在杭州都做了地方官,但他们不做表面文章,不做面子工程,也都有一颗爱民亲民的热心肠,他们的浚湖筑堤,没有想到自己,更没卖弄风雅,而是实实在在为西湖人民做点好事。真正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们念念不忘,永远怀想他们。这种矿达的胸怀,正如这浩大的西湖。所以人们至今还在怀念他们,这正是“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中。”
西湖是美丽的,西湖也是缥缈的有感情的。在这清晰的西湖中,不知撒下了多少红颜的泪水?有祝英台的,白娘子的,苏小小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求读杭城,同窗三载,十八里相送,长亭话别,情深深,意绵绵。然而,楼台相会俩人不知洒下了多少热泪,在胡桥镇梁山伯坟旁双双化作了飘逸的蝴蝶,永不分离,对爱情的忠贞不二;绵绵的春雨,在一把油纸伞下,演绎了许仙与白娘子人蛇和谐的一段爱情生涯,为了爱情,白娘子吃酒化蛇形,为了救忠厚的许仙,白娘子怀孕盗仙草,水漫金山……然而,落了多少泪水飞溅在断桥上;无拘无束、放逐于西湖景致的红尘女子苏小小,整天坐着油壁香车陶醉在石屋洞、烟霞洞一带的山水之间。苏小小貌似天仙,虽落风尘,却自尊自爱,傲骨铮铮。她与阮郁相识相爱,“妾乘油壁车,郎乘青骢马。何以结同心,西冷松柏下” ,随口吟出一首情诗,直到与阮郁匆匆离别,劳燕分飞。苏小小也曾痴心为思念远去了的恋人,多少泪水渗入了微波荡漾的西湖水中……苏小小慧眼识才,她慷慨解囊,资助因盘缠不够而无法上京赶考的落难书生鲍仁,后鲍仁金榜题名。鲍仁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赴滑州刺史任上,顺道来答谢苏小小,但苏小小已香消玉殒。鲍仁一身丧服,抚棺大哭,亲送小小灵枢,葬于西泠桥畔,并在她墓前立碑曰:“钱塘苏小小之墓”。鲍刺史赴任时又来哭祭道:“倘不能为民作主,我鲍仁定来墓前厮守。”苏小小死后仍然傍依西湖,面对湖光山色……这几位普普通通美丽善良的姑娘,用自己的行动,谱写了一曲曲可歌可泣的忠贞爱情的故事,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直流传在乡间坊里。
呵,那西湖上日日夜夜、时时刻刻、起伏不停掀起的一朵朵白色浪花,不正是对她们忠贞爱情的一个个祭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