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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集郵朋友之中,有位叫做「羅浮客」的徐姓郵老。他一方面開設郵店,一方面創辦一本集郵刊物。文武兼備,且為人廣交,他特有的「企鵝步伐」傳誦郵壇,與他見過一次面的朋友,很容易被他的風采所吸引。

此老郵識淵博,善講故事,再怎麼沒味道的故事,或者冷笑話,經過他的口述,故事聽完,沒有一個不被他的口條,逗弄得捧腹大笑不已!某日,他又在聚會室裡開講。大夥知道他一開講。絕對故事好聽,於是大夥聚精會神得等候他開口。

他說:「各位都知道,女性的集郵人口没有男性多,這是無庸置疑之事實。但是根據紀錄得知,女性集郵人成名者不在少數,這也是不容否認之事實。唯一的趣事就是她們,不容易集成一部名貴的郵集罷了!」

他又在賣個關子,故事開個頭之後,他就踩剎車觀看大家的反應。稍頃,他的臉上硬擠個笑容,然後繼續說道:「在一個家庭裡,夫妻都喜歡集郵者很少。因為她們害怕,丈夫過度投入而冷淡了她。有些則是害怕丈夫嗜郵造成浪費,用錢不懂得節制。但是男性則害怕,自己的妻子被男性集者勾引走。」

他說到這裏,聽眾大夥已經笑到不行。為了轉移大夥的情緒,他又講了下面一則故事,他說:「在美國落杉磯城市裡,移住著許多中國人。他們來自兩岸三地,故爾造成小香港、小大陸、小台北等小圈圈。就在小台北的蒙特利爾公園區內,有位嗜郵如命的醫生田某人。」

稍頓之後接著說:「他在一次拍賣場合中,幸運的拍得一組品相不錯的「美國齊柏林航空紀念票。由於田某執業醫生,家中比一般華僑富有。每次與拍中規中矩,從未有過拖延或耍黃牛之紀錄,故在拍場搏得不錯名聲。因為他在拍場上的信用,所以,拍場願意先將,他所拍到的標的物寄給他。」

然而,意外的在數日之後,拍場接獲一封田家的覆信。封內附著三枚一套,被剪成對半的齊柏林郵票。內裡還夾著一張便條紙,上面這樣寫著:「這是一個警告,希望貴方勿再亂將郵票寄給我的丈夫……醫生夫人啟。」

原來這位醫生夫人,看到拍場寄來的信封內,三枚郵票一百美元的帳單,她認為拍場有意坑人,那有三張方吋大的郵票,就要收他們一百美元。所以,她先來個下馬威,嚴厲警告對方,看他們又能奈我何?

不過好笑的是她這般的嚴格管制,丈夫並沒因此而澆熄他的集郵興趣。丈夫得悉太太的行為,立即電話告知拍場他會照數全付。醫生為了閃躲太太的干預,他在附近郵局開個信箱。

以後凡是拍場得標之標的物,全部直接寄往信箱就百無一失啦。據說:田醫師將太太剪斷的齊柏林郵票,小心的用透明膠帶它貼好,並以不錯的價格,轉賣給另位收集「齊柏林航空紀念票」之票迷。這則故事的真實性雖然不高,但是它的可笑性十足。因是之故,這則故事至今猶在洛城僑界爭相傳誦著呢。

2001年夏初,藉著考察之便,我與英國商友阿特拉斯一同來到肯特郡。車子進入鄉道,淳樸之建築景觀,以及城鎮裏溫洵有禮的尖頭曼們,著實的讓我大開眼界。尤其看到身著西裝手挽雨傘的情景,我的記憶鏡頭之焦距,迅速的被拉回到十八世紀的鄉村景緻裏。

翌日,我於考察空檔和友人來到英國肯特郡之鄉下。此行主要目的是前來拜訪,前索羅門郵局長雷格泰勒先生。這是他退休之後,首次我與他在異地之重逢。在我想像中,他一定會像一般英國退休老人一樣,大清早起床腋下挾著一把雨傘,在公園裏蹓狗,或與公園裏的老人家在瞎扯聊著天氣。

要不就是在公園裏獨坐,兩眼失神的望著來往的路人。待至見面的第一印象,完全出乎我的想法之外。但見他夫婦倆悠閒的迎接我和朋友,並邀請我們坐在老橡樹下喝早茶。鐵製的小圓桌上,罩著雪白的圓桌巾。

一壺透明淡紅的立頓紅茶,在乳白色的瓷杯內升起滾燙炊煙,新鮮的牛奶依舊含帶著早晨的熱氣,加入紅茶內,迅速的同化成淡紅的可可亞顏色。離著茶壺不遠之處,橢圓腰子型的瓷盤內,裝滿著許多配茶食用之薄餅。

夫婦倆優哉游哉的享受著退休後的日子,柔和的陽光和清風輕拂過臉,精神奕奕令人羨慕不已。夫婦倆帶著和藹的笑容,男性起身做個請坐的姿勢,婦人則拿把木椅給我們,邀我們加入了他們的早餐。

泰勒先生不改郵人本色,談話總三句不離郵票和信封。現場只有他一人滔滔不絕,我與朋友以及泰勒夫人全都當成聽眾。這回他又告訴我一則小小的故事,他問我英國人為何喜歡黑色?我搖頭以對,他却得意洋洋的告訴我說:「黑色」在英國,代表尊貴吉祥與幸運的意思。

早年英國紳士一身黑出席盛會,被視為莊嚴肅穆的彬彬君子。因此黑色對英國人而言,比貴國的紅色或黃色還來得重視。說著他又將話鋒轉向郵事,他說他在附近的學校當集郵導師,每週一節課可以領取五鎊車馬費。看他一臉滿意樣相,我們只好陪著他一臉笑容。

趁著他抽煙的空檔,我告訴他這回來肯特郡的目的。當他聽說我是前來考察投資環境之時,雙眼瞪得大大的,有頃才告訴我此地環境不宜,因為多雨潮濕對電子業很不適合。友人阿特拉斯則分析利弊回駁他,我在一旁聞出火藥味,生怕他們之間擦槍走火,遂將話題引到集郵方面以沖淡氣氛。

這回的聚會裏,讓我看到英國尖頭曼們的固執與傻勁。平日文質彬彬的,吵起來之火勢相當猛烈,站在一旁的的我差點就要被波及咧。我看氣氛很濘,所以,起身告個方便,說我們要趕到會場應卯,匆匆辭別離開泰勒夫婦。

離開泰勒家,一路上吾友還在喋喋不休,我的立場非常尷尬,只好裝著在看車窗外的風景。他一回神,見我沉默無言,知道自己失禮,因此頻頻向我道歉,我只笑笑當作沒事化除窘局。[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