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解釋的意義
此刻,我正在房間裏思忖“人”的確切含義。我絕無故做高深的想法,我的確是在認真思考“做人”的命題。我自然知道目前正在進行的這個東西對我沒什麽好處,幷且要想寫得更完整更準確難度也很大。但我起碼可以如實地和大家講講我曾做過的事,大家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標準去評價他和他的故事。
另外,我不存在搞那套象徵隱喻荒誕意識流一類把戲的念頭。我講這些只是爲了讓大家瞭解我講下一個故事之前的某種狀態。
我知道我的故事還有很多,但無論如何下面這個是今天要說的最後一個。我知道大家都快聽煩了。
故事裏仍然有個女的,這你已經猜著了。
尷尬
她叫周小雲,是我的中學同學。我們倆上學時就有那個意思。在畢業晚會上,我趁亂捏了一下她的乳房,她推開我。她沒考上大學心情極不好。
幾年前,我又無意中在街上碰到她,發現她紅潤肥胖,心情開朗。當時我建議帶她去一間酒吧喝到天亮,她拒絕了,說我不懷好意。他的丈夫椐我瞭解是個書呆子,也就是說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本份人,老老實實地掙錢。周小雲性情溫順,却頭腦簡單,最多翻一翻《家庭之友》什麽的。
去年又偶然見到她的時候,我大吃一驚,我沒想到僅一年多左右的時間一個人的身上就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也沒有想到過上午十一點鍾光景若沒有客人造訪,大多數女人都是一副什麽樣子。這樣說有點損人。但她看上去就像一塊抹了番茄醬又被放回冰箱裏去的冰凉的火腿肉,相比之下,我上次見到的周雲好像是在夢裏。我很快調整自己回到現實之中。當時我正在幫一個省城朋友的圖書直銷公司兜售一套進口的兒童書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精裝本.
我自然是很想把書賣出去而不是做愛。然而我又隱隱覺得要想兜售圖書我得先做愛。周小雲不能理解我怎麽想到上她這兒來推銷圖書,我又不能告訴她說是因爲她沒腦子。看書可以提高她的智力,她即使明白這一點也不會承認的。
她讓我一個人先呆一會兒,自己進去精心打扮。我開始看起我賣的書的內容簡介,我這時才發現它太有意思了。我自己幾乎都想買它一套。我看了一篇有關英國詩人王爾德的介紹,他的思想很精闢。這時她走了過來。文章寫得相當精彩,我沒有回頭。繼續往下看,她在我身後跪在沙發上也看起來,我覺得她在用手輕輕晃動我的身體。而我正專注于跟著王爾德美妙的思路往下走,就任憑她擺布。
突然書從我手上飛了出去。
你看這些東西幹嘛?她嚷道,抓著我的胳膊肘子使勁晃,我一行字也讀不懂,我猜你肯定也這樣。你到底想趕什麽,你就不能幹點別的?
她臉上慢慢露出討厭的愚蠢的媚笑,她看上去就像在真正思考。我站起來,把書撿起來,我說我都讀的懂,這些書裏有好東西。她看著我不說話,我問午飯吃什麽。天啊,你真是厚臉皮 ,她說,你以爲我是你什麽人啊?
我只得裝做是開開玩笑,把手伸進她的上衣,拈弄了一下她的右乳頭之後,我又巧妙地回到吃飯的話題上。
聽著,你已經變了。她說,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還有做事的樣子。她堅定地把她的乳頭放回去,就像把一雙襪子放進了要送去乾洗的口袋中。你聽好,我是個結了婚的女人。你不知道嗎?你知道如果被我老公抓住了,他會幹什麽?
是你自己有點變了,我說。我站起身,尋找吃的。現在我只想吃東西,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麽,但我認定她會給我做頓好吃的,她起碼會爲我做這點,因爲她有點情欲反常。
唯一讓她消氣的方法就是撫摸她。我再次想起了《你撫摸了我》。我裝作動情的樣子撫摸她的屁股,但却不能太動情,因爲那樣做就好像我想馬上做愛而不是吃飯,如果吃飽了飯,我也許會捎帶著跟她上床,我一邊笨手笨脚地撫摸她,腦子裏一邊這麽想。
天啊,好好,我去給你做飯。她脫口而出。這正中我的下懷。
好的。我幾乎嚷嚷上了,你有什麽好吃的?
你自己來看。她回答說,把我拖進厨房,打開冰箱。
我看見有火腿,土豆。青魚,凉拌蔬菜、香腸還有一盤抹了蛋黃醬的什麽東西。
把他們都拿出來吧。我提議道,你有啤酒嗎?
有,我還有果汁。她大聲嚷道。
麵包呢?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迅速打開冰箱,把東西放在桌上。
最好再煮點咖啡,我說。我猜你是想在咖啡裏放些難吃的奶油對嗎?我真想毒死你,天那,如果你手頭緊,你完全可以找我借錢,你不應該來找我推銷那些沒用的東西如果你再表現得好點,我會請你出去吃,我們可以過得開心……我甚至還會讓哪個傻瓜買你的書。我老公人不壞,即使我們不想看那些書他也會買的,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你走進來待我就像我是垃圾似的,我招你惹你了?我告訴你,我犯不著受你的氣。我是很正經的一個人,我不知道我爲什麽要對你這麽好,你究竟認爲我是什麽人?
她把一個碟子扔到我面前,然後轉身進了厨房。我一個人坐在那兒,面前堆滿了吃的。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一邊說一邊把吃的放進嘴裏。你知道我幷沒有什麽私欲。“私欲”這個詞一出去我就自己嚇了一跳,因爲太不合適了,不過我清楚她喜歡這個詞。
我管你有沒有私欲,我不會再理你的。她回嘴說,吃飽了你就滾,我去給你煮咖啡,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太噁心人了。
我放下刀叉走進厨房,水還是凉的,我花幾分鐘時間安撫她也不礙事。
對不起,小雲,我說著,想用胳膊抱住她。她生氣地把我推開。你看,我開始爲自己辯解,是這樣,我和我妻子今天早上吵架了,很厲害,我心裏不大舒服。
那你就來把氣撒在我身上?
沒有啊,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今天早上我很懊惱,所以我就來找你了,然後我就開始跟你做工作,讓你買我的書,即使是能讓你裝著想買……
我知道你是怎麽啦。她說,你對我很失望了是吧?我已經變了,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你是只鬥敗的公鶏,你想借我出氣,但那都是你自己的過錯,你好好想想,你有一個漂亮、賢惠的妻子,爲什麽不對她忠誠點?每個人都有和別人吵架的時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們倆才拌嘴,如果我生氣了也跑到別人丈夫那裏去行嗎?我們成什麽人了。我老公不是聖人,我想沒有人是聖人,你的行爲就像被寵壞的孩子,你覺得生活是什麽?是做夢,是遺精嗎?
我發現她這段話嚴肅也很有道理,我只好求她坐下來和我一塊吃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她不情願地答應了。
我于是繪聲繪色地講我的想法,但我講得很謹慎。因爲這次必須看起像是我在幫她的忙,而事實上是我在設法讓她幫忙。同時我在考慮這樣做是否劃得來。
她又恢復了正常,變得友善,可以信賴了。咖啡煮得相當不錯。我剛喝完第二杯却覺得要大便,我來到衛生間。解完大便後我覺得舒服極了。我在抽水馬桶上坐了一會兒,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可突然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坐浴盆。馬桶裏的水漲過我的腿流到了地板上,我跳起來,用毛巾擦幹屁股,系上褲子的扣子,驚恐地瞪著馬桶。我把想到的方法都試過了,水還是不停地上升,望外流溢。
我喊周小雲周小雲,門開了一條縫,我求她告訴我該怎麽辦。
讓我進來,我來修。
你告訴我怎麽弄。我懇求道,我來幹,你現在不能進來。
她不答應,我只好打開了門,我從未這麽尷尬過。地板上全是髒東西,但周小雲已經麻利地幹起來,就像是每天要幹的事。一會兒水就不流了,聽著,你現在出去。我說,還是讓我來幹吧。
你出去。她說,我來收拾。說著,她把我推了出來,關上了門。
我在外面如坐針氈地等她出來,我真的驚慌失措了,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溜走。
我坐立不安的地呆了一會兒,側著身子再也不敢面對他了,我朝四周看了看,目測了一下到門口的距離,竪起耳朵聽了聽,然後抓起我的東西,踮著脚尖就跑了出來。
解釋的意義
此刻,我正在房間裏思忖“人”的確切含義。我絕無故做高深的想法,我的確是在認真思考“做人”的命題。我自然知道目前正在進行的這個東西對我沒什麽好處,幷且要想寫得更完整更準確難度也很大。但我起碼可以如實地和大家講講我曾做過的事,大家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標準去評價他和他的故事。
另外,我不存在搞那套象徵隱喻荒誕意識流一類把戲的念頭。我講這些只是爲了讓大家瞭解我講下一個故事之前的某種狀態。
我知道我的故事還有很多,但無論如何下面這個是今天要說的最後一個。我知道大家都快聽煩了。
故事裏仍然有個女的,這你已經猜著了。
尷尬
她叫周小雲,是我的中學同學。我們倆上學時就有那個意思。在畢業晚會上,我趁亂捏了一下她的乳房,她推開我。她沒考上大學心情極不好。
幾年前,我又無意中在街上碰到她,發現她紅潤肥胖,心情開朗。當時我建議帶她去一間酒吧喝到天亮,她拒絕了,說我不懷好意。他的丈夫椐我瞭解是個書呆子,也就是說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本份人,老老實實地掙錢。周小雲性情溫順,却頭腦簡單,最多翻一翻《家庭之友》什麽的。
去年又偶然見到她的時候,我大吃一驚,我沒想到僅一年多左右的時間一個人的身上就會有這麽大的變化。也沒有想到過上午十一點鍾光景若沒有客人造訪,大多數女人都是一副什麽樣子。這樣說有點損人。但她看上去就像一塊抹了番茄醬又被放回冰箱裏去的冰凉的火腿肉,相比之下,我上次見到的周雲好像是在夢裏。我很快調整自己回到現實之中。當時我正在幫一個省城朋友的圖書直銷公司兜售一套進口的兒童書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精裝本.
我自然是很想把書賣出去而不是做愛。然而我又隱隱覺得要想兜售圖書我得先做愛。周小雲不能理解我怎麽想到上她這兒來推銷圖書,我又不能告訴她說是因爲她沒腦子。看書可以提高她的智力,她即使明白這一點也不會承認的。
她讓我一個人先呆一會兒,自己進去精心打扮。我開始看起我賣的書的內容簡介,我這時才發現它太有意思了。我自己幾乎都想買它一套。我看了一篇有關英國詩人王爾德的介紹,他的思想很精闢。這時她走了過來。文章寫得相當精彩,我沒有回頭。繼續往下看,她在我身後跪在沙發上也看起來,我覺得她在用手輕輕晃動我的身體。而我正專注于跟著王爾德美妙的思路往下走,就任憑她擺布。
突然書從我手上飛了出去。
你看這些東西幹嘛?她嚷道,抓著我的胳膊肘子使勁晃,我一行字也讀不懂,我猜你肯定也這樣。你到底想趕什麽,你就不能幹點別的?
她臉上慢慢露出討厭的愚蠢的媚笑,她看上去就像在真正思考。我站起來,把書撿起來,我說我都讀的懂,這些書裏有好東西。她看著我不說話,我問午飯吃什麽。天啊,你真是厚臉皮 ,她說,你以爲我是你什麽人啊?
我只得裝做是開開玩笑,把手伸進她的上衣,拈弄了一下她的右乳頭之後,我又巧妙地回到吃飯的話題上。
聽著,你已經變了。她說,我不喜歡你說話的方式,還有做事的樣子。她堅定地把她的乳頭放回去,就像把一雙襪子放進了要送去乾洗的口袋中。你聽好,我是個結了婚的女人。你不知道嗎?你知道如果被我老公抓住了,他會幹什麽?
是你自己有點變了,我說。我站起身,尋找吃的。現在我只想吃東西,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麽,但我認定她會給我做頓好吃的,她起碼會爲我做這點,因爲她有點情欲反常。
唯一讓她消氣的方法就是撫摸她。我再次想起了《你撫摸了我》。我裝作動情的樣子撫摸她的屁股,但却不能太動情,因爲那樣做就好像我想馬上做愛而不是吃飯,如果吃飽了飯,我也許會捎帶著跟她上床,我一邊笨手笨脚地撫摸她,腦子裏一邊這麽想。
天啊,好好,我去給你做飯。她脫口而出。這正中我的下懷。
好的。我幾乎嚷嚷上了,你有什麽好吃的?
你自己來看。她回答說,把我拖進厨房,打開冰箱。
我看見有火腿,土豆。青魚,凉拌蔬菜、香腸還有一盤抹了蛋黃醬的什麽東西。
把他們都拿出來吧。我提議道,你有啤酒嗎?
有,我還有果汁。她大聲嚷道。
麵包呢?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迅速打開冰箱,把東西放在桌上。
最好再煮點咖啡,我說。我猜你是想在咖啡裏放些難吃的奶油對嗎?我真想毒死你,天那,如果你手頭緊,你完全可以找我借錢,你不應該來找我推銷那些沒用的東西如果你再表現得好點,我會請你出去吃,我們可以過得開心……我甚至還會讓哪個傻瓜買你的書。我老公人不壞,即使我們不想看那些書他也會買的,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你走進來待我就像我是垃圾似的,我招你惹你了?我告訴你,我犯不著受你的氣。我是很正經的一個人,我不知道我爲什麽要對你這麽好,你究竟認爲我是什麽人?
她把一個碟子扔到我面前,然後轉身進了厨房。我一個人坐在那兒,面前堆滿了吃的。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一邊說一邊把吃的放進嘴裏。你知道我幷沒有什麽私欲。“私欲”這個詞一出去我就自己嚇了一跳,因爲太不合適了,不過我清楚她喜歡這個詞。
我管你有沒有私欲,我不會再理你的。她回嘴說,吃飽了你就滾,我去給你煮咖啡,再也不想見到你,你太噁心人了。
我放下刀叉走進厨房,水還是凉的,我花幾分鐘時間安撫她也不礙事。
對不起,小雲,我說著,想用胳膊抱住她。她生氣地把我推開。你看,我開始爲自己辯解,是這樣,我和我妻子今天早上吵架了,很厲害,我心裏不大舒服。
那你就來把氣撒在我身上?
沒有啊,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今天早上我很懊惱,所以我就來找你了,然後我就開始跟你做工作,讓你買我的書,即使是能讓你裝著想買……
我知道你是怎麽啦。她說,你對我很失望了是吧?我已經變了,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你是只鬥敗的公鶏,你想借我出氣,但那都是你自己的過錯,你好好想想,你有一個漂亮、賢惠的妻子,爲什麽不對她忠誠點?每個人都有和別人吵架的時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們倆才拌嘴,如果我生氣了也跑到別人丈夫那裏去行嗎?我們成什麽人了。我老公不是聖人,我想沒有人是聖人,你的行爲就像被寵壞的孩子,你覺得生活是什麽?是做夢,是遺精嗎?
我發現她這段話嚴肅也很有道理,我只好求她坐下來和我一塊吃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她不情願地答應了。
我于是繪聲繪色地講我的想法,但我講得很謹慎。因爲這次必須看起像是我在幫她的忙,而事實上是我在設法讓她幫忙。同時我在考慮這樣做是否劃得來。
她又恢復了正常,變得友善,可以信賴了。咖啡煮得相當不錯。我剛喝完第二杯却覺得要大便,我來到衛生間。解完大便後我覺得舒服極了。我在抽水馬桶上坐了一會兒,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可突然我覺得自己像是在坐浴盆。馬桶裏的水漲過我的腿流到了地板上,我跳起來,用毛巾擦幹屁股,系上褲子的扣子,驚恐地瞪著馬桶。我把想到的方法都試過了,水還是不停地上升,望外流溢。
我喊周小雲周小雲,門開了一條縫,我求她告訴我該怎麽辦。
讓我進來,我來修。
你告訴我怎麽弄。我懇求道,我來幹,你現在不能進來。
她不答應,我只好打開了門,我從未這麽尷尬過。地板上全是髒東西,但周小雲已經麻利地幹起來,就像是每天要幹的事。一會兒水就不流了,聽著,你現在出去。我說,還是讓我來幹吧。
你出去。她說,我來收拾。說著,她把我推了出來,關上了門。
我在外面如坐針氈地等她出來,我真的驚慌失措了,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溜走。
我坐立不安的地呆了一會兒,側著身子再也不敢面對他了,我朝四周看了看,目測了一下到門口的距離,竪起耳朵聽了聽,然後抓起我的東西,踮著脚尖就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