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9月 28, 2004 6:04 pm
天空灰灰地，載著許多厚厚的雲層，重重地好像就要一股腦兒放肆地傾盆而落，不顧一切地無忌憚撒下，是充滿著詭譎的氣息，彷彿有著不可知的陰森瀰漫；陰天總是神秘的，至少是沒大太陽來得光明磊落，總像是透露著一種冷冷的感覺，偏偏又是讓人難以形容地處在裡頭，而有些怪怪的感受，難以言喻……
「媽！七點了，快起來載我上學了。」慶華微帶鼻咽音地喚醒淑艾。
「威，你去吧！華這一年都是我在載的。你回來了，他也很久沒坐你的車了。」
淑艾輕輕地踢了踢鵬威的腳，在他耳邊細語。
「妳這什麼話！我昨天那麼晚才趕回家，今早那麼累妳還要我去載他，這簡直是本末倒置，大扯了！你去，我可不幹這苦差事！」鵬威以非常凶狠的語氣來斥責淑玲並命令她後，便翻過身，切齒腐心地將頭塞進被窩裡，一副不願再理會的姿態。
他這個動作實在讓淑艾昨天那喜悅的心情完全涼了一大半，一直以為鵬威會像以前那樣貼心體諒地起床載華，怎知道竟會這樣暴躁地兇她；或許是他累了，但他的口氣實在是讓她難以置信，竟變得如此地尖銳，惡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坎，這與他們之前的生活相差得太遠，遠到艾甚至懷疑起剛是否為她太睏以至於腦子未清醒而產生的幻覺，她這一發楞一直到華喊了第二聲才驚覺，原來一切都非虛幻……
艾起床後，踏著怨氣深深的腳步，步步充滿驚人的聲響，隱沒在門後，卻迴蕩在房裡久不散去，凝結成低氣壓籠罩。用力地拽上房門，清洗一番後，回到房間更衣，她想剛剛這大力的一拽和硬硬的腳步，威是肯定被吵醒的，於是離開之前回了他兩句：「你去一趟大陸怎麼變得那麼多？完全不像你了！」她以極為冷靜的聲音，催促著威的回語，冷靜是因不想顯出她的無力而被威誤認成投降的低頭。
「妳這女人怎麼那麼煩啊！還敢說我變了，妳也不照照鏡子，看是誰身材走樣的多、老得快阿！妳也不檢討檢討，還敢說我？哼！瘋婆娘！」他嚴肅及憤怒地回了艾幾句，並大力地將淑愛的枕頭踹下，意圖堵住艾的嘴。非常傷人的字眼，淑艾怔了個怔，眼淚早被他的話語給逼地潸潸如雨下，她頭也不回地，往門口奔去，側著臉，抆去淚痕不讓華發現她與威之間的生變。華看出淑艾眼神裡那無助的忐忑，於是問了聲：「媽，妳怎麼了？妳若太疲累，就別載我了，我能自己坐計程車上學的；只是媽？為何爸不載我？」華的充滿一臉疑惑地望著淑艾問道。
「沒啦！別胡思亂想了，你爸只是昨天太晚回來太累罷了！走我們出發吧！」淑艾非常簡略地幾句話帶過，她不想多說些什麼，因為她心虛地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圓謊，她更是不敢對慶華訴說事實，想著想著，淚水又再度濕了眼眶，盈盈地泛著往日情懷已逝的悲傷，她手揉了揉，試圖暫時抹去，她哀到極端的痛楚，空洞了，她此時的心情，無法再去多揣測些什麼，心底的一片空白，是無奈……
騎著騎著，飛逝過的人車，似乎都欲追求些什麼般美好般地奔馳，淑艾心灰意冷地載著華，華仍寤寐未清地獃坐在後頭小瞇著疲累的雙眼，突然一陣轟隆雷聲，大雨狂洩，艾和華根本來不及躲避，瞬時濕透了全身，華打了一整身的哆嗦，早起的華仍睡意惺忪，而感冒也遲癒的他，病懨懨地，淋了場這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他被重重刺刺的雨水，打得渾身痛，失去了原先僅存的一絲體溫，昏厥過去，摔落。
「啊！華啊！」艾驚覺了大聲尖叫，趕緊停下車於大雨中抱起華……
醫院裡，繁多的病人及親友擦肩而過，艾坐在開刀房外的椅上，糾纏著緊張難耐的心情，不安，她做不住地來回踱步，望時間過得快些，手術趕快結束……
「妳也不檢討檢討，還敢說我？哼！瘋婆娘！」霎時，艾的心中漣漪起今早威所說的字句，灼熱地烙在心中，滾燙著她忐忑的心，更為驚慌了。艾覺得這樣苦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拉開包包，拿出手機，捎話給威……
「喂？威！快來醫院啊！華摔傷了啦！她還在開刀，快來啊！」玲對威說了現在的情況，她以為再怎麼樣，威還是會關心受傷的華的……
「太遲了！我行李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在機場要登機了！送妳的珠寶跟婚戒，我全都拿回來了，還有每個月匯給妳的錢，看裡頭妳還有攢下一些，我也全領出來了，我只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回大陸後也不會在匯錢給你們了！跟妳坦白說好了，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要拿回我的錢，老子在那裡錢不夠用了，不瞞妳說，我那也還有小老婆要養，你啊！就省省吧！別再拖累我了！養你們這麼久，我也算是仁至義盡、功成身退了！諒妳也沒那本事來大陸找我！妳也別想這麼做！告訴妳！我沒那麼傻，妳是不可能找得到我的！哼！離婚協議書在桌上有空就簽一簽，我已經簽完了，要是不想簽也罷！反正都不怎麼重要了！華的事妳自己去解決吧！我還有我自己的新生活要過，我的小純才不像妳，臃腫成這副德性，她可是比妳年輕貌美得多！妳啊，去尋找妳的第二春吧！呵，或許妳這大把年紀又拖著兩個小孩，也只怕找不到了！嘟~嘟~嘟~」鵬威嗔怒地撂下一些話後，便匆匆地掛了電話，少了『再見』二字……
「為什麼啊~~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啊~~~」淑艾在病房外淒厲的哀泣嚎叫著，她無意識地呆坐在那，慟早已化作眼淚陪襯，沒了一切希望，明天也不知道在哪；不想回家，看到那些威所摟走的一切，會更令她瀕臨崩潰；整個人似被掏空般，心碎在天花板上，太高，無法觸碰，拿不回來，癱在醫院的長廊，甚至絕望地希望醫生能將自己的生命攆出軀體，最好是能往太平間裡去，別讓她再呼吸，淑艾偏激地這麼想著：假若身旁有一把刀，她會先刺向辜負她的鵬威，而後，再決心刺向失去所有的自己……
她看著窗外未停歇的大雨，似乎是累積已久，因而不停地墜，濕了地，冷了天，雨滴和風，合力驅逐一絲一毫的秋天，彷彿偽裝成無情地惡魔，啃蝕著淑艾的心。
「媽！七點了，快起來載我上學了。」慶華微帶鼻咽音地喚醒淑艾。
「威，你去吧！華這一年都是我在載的。你回來了，他也很久沒坐你的車了。」
淑艾輕輕地踢了踢鵬威的腳，在他耳邊細語。
「妳這什麼話！我昨天那麼晚才趕回家，今早那麼累妳還要我去載他，這簡直是本末倒置，大扯了！你去，我可不幹這苦差事！」鵬威以非常凶狠的語氣來斥責淑玲並命令她後，便翻過身，切齒腐心地將頭塞進被窩裡，一副不願再理會的姿態。
他這個動作實在讓淑艾昨天那喜悅的心情完全涼了一大半，一直以為鵬威會像以前那樣貼心體諒地起床載華，怎知道竟會這樣暴躁地兇她；或許是他累了，但他的口氣實在是讓她難以置信，竟變得如此地尖銳，惡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坎，這與他們之前的生活相差得太遠，遠到艾甚至懷疑起剛是否為她太睏以至於腦子未清醒而產生的幻覺，她這一發楞一直到華喊了第二聲才驚覺，原來一切都非虛幻……
艾起床後，踏著怨氣深深的腳步，步步充滿驚人的聲響，隱沒在門後，卻迴蕩在房裡久不散去，凝結成低氣壓籠罩。用力地拽上房門，清洗一番後，回到房間更衣，她想剛剛這大力的一拽和硬硬的腳步，威是肯定被吵醒的，於是離開之前回了他兩句：「你去一趟大陸怎麼變得那麼多？完全不像你了！」她以極為冷靜的聲音，催促著威的回語，冷靜是因不想顯出她的無力而被威誤認成投降的低頭。
「妳這女人怎麼那麼煩啊！還敢說我變了，妳也不照照鏡子，看是誰身材走樣的多、老得快阿！妳也不檢討檢討，還敢說我？哼！瘋婆娘！」他嚴肅及憤怒地回了艾幾句，並大力地將淑愛的枕頭踹下，意圖堵住艾的嘴。非常傷人的字眼，淑艾怔了個怔，眼淚早被他的話語給逼地潸潸如雨下，她頭也不回地，往門口奔去，側著臉，抆去淚痕不讓華發現她與威之間的生變。華看出淑艾眼神裡那無助的忐忑，於是問了聲：「媽，妳怎麼了？妳若太疲累，就別載我了，我能自己坐計程車上學的；只是媽？為何爸不載我？」華的充滿一臉疑惑地望著淑艾問道。
「沒啦！別胡思亂想了，你爸只是昨天太晚回來太累罷了！走我們出發吧！」淑艾非常簡略地幾句話帶過，她不想多說些什麼，因為她心虛地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圓謊，她更是不敢對慶華訴說事實，想著想著，淚水又再度濕了眼眶，盈盈地泛著往日情懷已逝的悲傷，她手揉了揉，試圖暫時抹去，她哀到極端的痛楚，空洞了，她此時的心情，無法再去多揣測些什麼，心底的一片空白，是無奈……
騎著騎著，飛逝過的人車，似乎都欲追求些什麼般美好般地奔馳，淑艾心灰意冷地載著華，華仍寤寐未清地獃坐在後頭小瞇著疲累的雙眼，突然一陣轟隆雷聲，大雨狂洩，艾和華根本來不及躲避，瞬時濕透了全身，華打了一整身的哆嗦，早起的華仍睡意惺忪，而感冒也遲癒的他，病懨懨地，淋了場這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他被重重刺刺的雨水，打得渾身痛，失去了原先僅存的一絲體溫，昏厥過去，摔落。
「啊！華啊！」艾驚覺了大聲尖叫，趕緊停下車於大雨中抱起華……
醫院裡，繁多的病人及親友擦肩而過，艾坐在開刀房外的椅上，糾纏著緊張難耐的心情，不安，她做不住地來回踱步，望時間過得快些，手術趕快結束……
「妳也不檢討檢討，還敢說我？哼！瘋婆娘！」霎時，艾的心中漣漪起今早威所說的字句，灼熱地烙在心中，滾燙著她忐忑的心，更為驚慌了。艾覺得這樣苦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拉開包包，拿出手機，捎話給威……
「喂？威！快來醫院啊！華摔傷了啦！她還在開刀，快來啊！」玲對威說了現在的情況，她以為再怎麼樣，威還是會關心受傷的華的……
「太遲了！我行李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在機場要登機了！送妳的珠寶跟婚戒，我全都拿回來了，還有每個月匯給妳的錢，看裡頭妳還有攢下一些，我也全領出來了，我只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回大陸後也不會在匯錢給你們了！跟妳坦白說好了，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要拿回我的錢，老子在那裡錢不夠用了，不瞞妳說，我那也還有小老婆要養，你啊！就省省吧！別再拖累我了！養你們這麼久，我也算是仁至義盡、功成身退了！諒妳也沒那本事來大陸找我！妳也別想這麼做！告訴妳！我沒那麼傻，妳是不可能找得到我的！哼！離婚協議書在桌上有空就簽一簽，我已經簽完了，要是不想簽也罷！反正都不怎麼重要了！華的事妳自己去解決吧！我還有我自己的新生活要過，我的小純才不像妳，臃腫成這副德性，她可是比妳年輕貌美得多！妳啊，去尋找妳的第二春吧！呵，或許妳這大把年紀又拖著兩個小孩，也只怕找不到了！嘟~嘟~嘟~」鵬威嗔怒地撂下一些話後，便匆匆地掛了電話，少了『再見』二字……
「為什麼啊~~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啊~~~」淑艾在病房外淒厲的哀泣嚎叫著，她無意識地呆坐在那，慟早已化作眼淚陪襯，沒了一切希望，明天也不知道在哪；不想回家，看到那些威所摟走的一切，會更令她瀕臨崩潰；整個人似被掏空般，心碎在天花板上，太高，無法觸碰，拿不回來，癱在醫院的長廊，甚至絕望地希望醫生能將自己的生命攆出軀體，最好是能往太平間裡去，別讓她再呼吸，淑艾偏激地這麼想著：假若身旁有一把刀，她會先刺向辜負她的鵬威，而後，再決心刺向失去所有的自己……
她看著窗外未停歇的大雨，似乎是累積已久，因而不停地墜，濕了地，冷了天，雨滴和風，合力驅逐一絲一毫的秋天，彷彿偽裝成無情地惡魔，啃蝕著淑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