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3月 07, 2015 4:43 am
第一卷第五十七章 臭名遠揚的新定義
謝屏森的語音一落，在場宋人，還包括李義成這幾個躲在角落偽裝成宋人的越國人，都是眼睛一亮，直呼好詩。但最激動的卻是朱文光，只見他雙眼放光雙手緊握，喃喃自語著：「好詩意！好境界呀……」
也不能怪朱文光少見多怪，謝屏森「作」的這首詩是南宋理學大家朱熹的傳世之作，尤其是「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兩句，正點出程朱理學強調個人道德修養的教義。所謂的「存天理滅人慾」，正是藉由不斷地審視內心所思所想，去除慾望，由內聖進而外王。所以謝屏森此詩一出，他人只覺詩好，時時以發揚二程理學為念的朱文光就要大受震撼了。
可是，眾人還在此詩精妙之時，卻又聽謝屏森話鋒一轉道：「唉！這首詩好不好，見仁見智，可是我可以肯定，朱教授定是要說這首詩屬於奇技淫巧一類的……」
這下眾人都是一愣，朱文光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怒斥：「胡說八道！吾何曾如此說過？」
「咦？方才朱教授不是說於國計民生無益者都是奇技淫巧嗎？」謝屏森一臉狐疑地望著朱文光。
朱文光噎了一下，知道自己被謝屏森的話套住了。他想駁斥，可是沒受過邏輯與辯論訓練的他，雖覺謝屏森話中全是漏洞，一時之間卻又不知由何駁起，只氣得滿臉通紅，吶吶說不出話來。
謝屏森不理朱文光，轉身向已經被他弄得一頭霧水的眾人說：「可是，就算詩詞無益於國計民生，我們卻不能排斥詩詞。因為人除了要吃飽喝足外，還會追求心靈的享受。這世間萬物，也只有人會追求心靈的享受，這就是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的原因！」
他語氣一揚接著說：「萬物之靈的人，會創造發明來讓自己的生活過的更好更舒服，那我把雪隱造的更好用用起來更舒適，也是在情理之中。諸君請試想一下遠古的先民是如何解決出恭問題。嗯，那時候可沒雪隱，每個人都是隨地便溺，出恭後就用左手擦拭……諸君，這可不是戲謔之詞，事實上直到今日，天竺的一些土人仍是如此解決出恭問題。當然，他們飲食時是只用右手的……」
「這樣子自然會把居住之地弄得臭不可聞，後來，就有聰明之人想到找個地方在地上挖個洞，這就是最早的茅坑了。想來這茅坑問世之初，亦是被目為奇技淫巧，可之後人們慢慢發現它的好處，也就逐漸接受了。可等人們習慣使用茅廁後，就又有了新的煩惱。這茅廁總蓋在離屋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夜裡黑燈瞎火地要上茅廁實在不便，這就又有聰明人發明了馬桶夜壺。而現在，我只是把茅廁改的更好用罷了。」
謝屏森又一指朱文光手上的衛生紙說：「我到泉州之初，發現宋人出恭時都是用廁籌，這讓我很訝異，因為這樣既不舒服且不衛生，所以我就仿照我們家鄉的做法製造了衛生紙。我知道宋人一時之間很難接受衛生紙，因為一來大宋的紙造價並不便宜，二來人們總以為紙乃書寫工具，怎可為此污穢之用途？但紙價居高不下，實因製紙之法不得當，再者，這衛生紙的紙質不適合用來寫字，反是用來替代廁籌頗為合適。」
稍停，他又高聲說：「其實，我之所以改建雪隱與造衛生紙，又豈止是圖生活便利舒適而已？諸君不通醫術，不知這疾病，特別是瘟疫，大多與茅廁不淨及個人衛生習慣不佳有關。因此，藉今日太守與各宗族族長畢集於此，屏森有一建議，就是各家家中雪隱加以改建，而雪園則捐輸一筆資金，在州衙統籌下，於泉州各地廣建公共雪隱，以改善泉州的環境衛生，降低疾病瘟疫發生的可能性。」
謝屏森這一番話讓眾人聽的瞠目結舌，自盤古開天以來，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注茅廁問題。不要說是一眾古人，就連事先沒和謝屏森套過招的尚美雪李映雪，都覺得有些暈頭轉向。但身為現代人，又來自公共衛生建設進步的歐美，她們自然深知這個問題影響的深遠。所以她們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各自心中的想法，也都點頭示意同意謝屏森的突發奇想。
李映雪心念一轉，立即發聲道：「要有效地減少疾病瘟疫，廣建公共廁所還不夠，還得把垃圾好好處理，另外，許多生活習慣必須改變，比如不能喝生水，飯前便後必須用肥皂洗手。」
對於李映雪的聲援，謝屏森當然得表示一下感激，免得這小心眼的女人又拿他來練拳腳。所以李映雪一說完，他就趕緊向她點頭致謝。可他一轉頭，卻見一眾古人們都是臉色古怪地看著他們，陳偁更是一臉便秘了半個月的痛苦模樣。這種奇怪的氣氛讓謝屏森楞了一下，不過轉瞬間他就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理由無他，這些人大概都以為他們是不知民間疾苦的馬總統了……喔，不，這個時代的人不會知道那個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政客，他們只知道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
這個時代的人，並不知生水裡有許多致病的細菌，所以除非是冬日，否則為了節省柴薪，一般人都是飲用生水的。而雖然華夏自古有飯前便後洗手的習俗，可用肥皂洗手卻是前所未聞。要知這東西也是近日才出現在泉州市面，其售價雖不如那有香氣的香皂，卻也要五文錢一塊，這又豈是升斗小民負擔得起的？至於雪園要捐助蓋公共廁所，更十足證明了謝屏森三人是錢多得沒處花。
想清楚了眾人心中的念頭，謝屏森只覺無奈。當天黃昏曲終人散後，他向尚美雪李映雪解釋何以會突有此議。朱文光拿雪隱來做文章，是意外，卻也是必然。要知無論是物質生活還是思想層面，這時代與二十一世紀都有著巨大的差距。物質生活的問題好解決，以他們三人的學識與手中掌控的資源，花個一、二十年時間，應該可以讓小範圍的物質生活達到十九世紀的水準。但思想層面的鴻溝，卻可能讓他們陷入險境。
在這時代的地球上，泉州應該是思想最開放最進步的城市，但就算是在泉州，他們許多的言行仍是驚世駭俗。雖然所謂的蓬萊身份可以讓他們避開許多麻煩，卻也不可能完全躲開守舊衛道之士的抨擊。而朱文光的找碴，讓謝屏森靈光一閃，想到或許可由出恭這華夏人最羞於面對的事來切入，突破思想的壁壘。試想看看，如果在這被人們普遍視為污穢之事上都能改變他們的想法，那要他們接受其他的改變還會難嗎？
謝屏森對於宋人是否接受抽水馬桶與衛生紙一事，還是很有信心的，特別是讓廁所不會像茅坑一樣臭氣沖天的抽水馬桶，他不信喜歡追求雅致生活的宋人會排斥。要知十六世紀時由英國傳教士發明的抽水馬桶，可是被歐洲人評為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雖然這個評價被習慣隨地便溺、上廁所不關門的現代中國人嗤之以鼻，但現在是真正華夏文明顛峰的宋代，這個時代的人還沒忘記每日要淨身洗腳才能上床睡覺，上茅廁時也知道要關門，所以謝屏森相信他們會喜歡抽水馬桶。同樣地，只要破除心理障礙，沒有理由宋人會寧願繼續用廁籌刮屁股，而不用衛生紙。只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人人用得起抽水馬桶與衛生紙上。
去年謝屏森在昇龍府時，曾借越國官府力量強迫昇龍府百姓改用抽水馬桶，還因此換來一個馬桶先生的罵名。但昇龍府的居民只有五、六千戶，人口不足五萬；而此時的泉州城雖尚未達到它在歷史上破百萬的人口顛峰，但此時也已經是戶數十餘萬戶人口破八十萬的龐然大城，且這還不算泉州府轄下各鄉。這麼大的城市，要家家戶戶裝設抽水馬桶是不現實的，所以謝屏森才會把重點擺在公共廁所。可如果泉州百姓不能從住家廁所的環境改變做起，就算建一萬個公共廁所也沒用。
一想到這裡，謝屏森覺得自己的臉色大概也快變得與陳偁一樣了。不過他旋即又想到，其實這是一個長期工程，只要定下目標做好計畫，花個十年時間總是可以做到的。一思及此，他又想到今日午後要與各宗族及陳偁談的計畫，轉念間他已把改革宋人如廁習慣的事與那個計畫掛在一起。
釐清心中的想法後，謝屏森又不自覺地露出推銷員式的笑容，對眾人說：「各位無須驚訝，更無須擔憂，關於此事，屏森有些建議，自付若能依此而行，應能讓泉州家家戶戶能改建新雪隱，讓人人用得起衛生紙。不過，這與今日邀各族族長來此晤談之事有關，且先容屏森賣個關子，待午後議事之時再說。」
現在的謝屏森還不知道，他這個突發奇想的念頭對泉州、大宋甚至是整個人類社會影響有多大。他也不知道，他會因今日的這個念頭而名登史冊。後世所有公共衛生的教科書，在提到人類公共衛生發展史時，必然都要提到謝屏森改良廁所與廣建公共廁所的事蹟。
當然，對於謝屏森的做法，也是有人頗不以為然的。在往後很多年裡，許多恨謝屏森入骨者都拿此事來說嘴，司馬光甚至以「臭名遠揚」批評謝屏森。只是讓很多人氣結的是，當謝屏森聽到司法光這麼罵他時的反應竟然是鼓掌笑說：「司馬君實說的好，這雪隱的事本來就是臭不可聞，我做這些事當然是臭名遠揚了！」結果這麼一來，問世已七百年的臭名遠揚一詞又有了兩個新含意：既可以指一個人心胸開闊，對別人的污衊毫不介懷；但一般更常見的用法，是指一個人的臉皮像謝屏森一樣，厚到連原子彈都打不穿！
謝屏森的語音一落，在場宋人，還包括李義成這幾個躲在角落偽裝成宋人的越國人，都是眼睛一亮，直呼好詩。但最激動的卻是朱文光，只見他雙眼放光雙手緊握，喃喃自語著：「好詩意！好境界呀……」
也不能怪朱文光少見多怪，謝屏森「作」的這首詩是南宋理學大家朱熹的傳世之作，尤其是「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兩句，正點出程朱理學強調個人道德修養的教義。所謂的「存天理滅人慾」，正是藉由不斷地審視內心所思所想，去除慾望，由內聖進而外王。所以謝屏森此詩一出，他人只覺詩好，時時以發揚二程理學為念的朱文光就要大受震撼了。
可是，眾人還在此詩精妙之時，卻又聽謝屏森話鋒一轉道：「唉！這首詩好不好，見仁見智，可是我可以肯定，朱教授定是要說這首詩屬於奇技淫巧一類的……」
這下眾人都是一愣，朱文光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怒斥：「胡說八道！吾何曾如此說過？」
「咦？方才朱教授不是說於國計民生無益者都是奇技淫巧嗎？」謝屏森一臉狐疑地望著朱文光。
朱文光噎了一下，知道自己被謝屏森的話套住了。他想駁斥，可是沒受過邏輯與辯論訓練的他，雖覺謝屏森話中全是漏洞，一時之間卻又不知由何駁起，只氣得滿臉通紅，吶吶說不出話來。
謝屏森不理朱文光，轉身向已經被他弄得一頭霧水的眾人說：「可是，就算詩詞無益於國計民生，我們卻不能排斥詩詞。因為人除了要吃飽喝足外，還會追求心靈的享受。這世間萬物，也只有人會追求心靈的享受，這就是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靈的原因！」
他語氣一揚接著說：「萬物之靈的人，會創造發明來讓自己的生活過的更好更舒服，那我把雪隱造的更好用用起來更舒適，也是在情理之中。諸君請試想一下遠古的先民是如何解決出恭問題。嗯，那時候可沒雪隱，每個人都是隨地便溺，出恭後就用左手擦拭……諸君，這可不是戲謔之詞，事實上直到今日，天竺的一些土人仍是如此解決出恭問題。當然，他們飲食時是只用右手的……」
「這樣子自然會把居住之地弄得臭不可聞，後來，就有聰明之人想到找個地方在地上挖個洞，這就是最早的茅坑了。想來這茅坑問世之初，亦是被目為奇技淫巧，可之後人們慢慢發現它的好處，也就逐漸接受了。可等人們習慣使用茅廁後，就又有了新的煩惱。這茅廁總蓋在離屋子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夜裡黑燈瞎火地要上茅廁實在不便，這就又有聰明人發明了馬桶夜壺。而現在，我只是把茅廁改的更好用罷了。」
謝屏森又一指朱文光手上的衛生紙說：「我到泉州之初，發現宋人出恭時都是用廁籌，這讓我很訝異，因為這樣既不舒服且不衛生，所以我就仿照我們家鄉的做法製造了衛生紙。我知道宋人一時之間很難接受衛生紙，因為一來大宋的紙造價並不便宜，二來人們總以為紙乃書寫工具，怎可為此污穢之用途？但紙價居高不下，實因製紙之法不得當，再者，這衛生紙的紙質不適合用來寫字，反是用來替代廁籌頗為合適。」
稍停，他又高聲說：「其實，我之所以改建雪隱與造衛生紙，又豈止是圖生活便利舒適而已？諸君不通醫術，不知這疾病，特別是瘟疫，大多與茅廁不淨及個人衛生習慣不佳有關。因此，藉今日太守與各宗族族長畢集於此，屏森有一建議，就是各家家中雪隱加以改建，而雪園則捐輸一筆資金，在州衙統籌下，於泉州各地廣建公共雪隱，以改善泉州的環境衛生，降低疾病瘟疫發生的可能性。」
謝屏森這一番話讓眾人聽的瞠目結舌，自盤古開天以來，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注茅廁問題。不要說是一眾古人，就連事先沒和謝屏森套過招的尚美雪李映雪，都覺得有些暈頭轉向。但身為現代人，又來自公共衛生建設進步的歐美，她們自然深知這個問題影響的深遠。所以她們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出各自心中的想法，也都點頭示意同意謝屏森的突發奇想。
李映雪心念一轉，立即發聲道：「要有效地減少疾病瘟疫，廣建公共廁所還不夠，還得把垃圾好好處理，另外，許多生活習慣必須改變，比如不能喝生水，飯前便後必須用肥皂洗手。」
對於李映雪的聲援，謝屏森當然得表示一下感激，免得這小心眼的女人又拿他來練拳腳。所以李映雪一說完，他就趕緊向她點頭致謝。可他一轉頭，卻見一眾古人們都是臉色古怪地看著他們，陳偁更是一臉便秘了半個月的痛苦模樣。這種奇怪的氣氛讓謝屏森楞了一下，不過轉瞬間他就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理由無他，這些人大概都以為他們是不知民間疾苦的馬總統了……喔，不，這個時代的人不會知道那個自我感覺超級良好的政客，他們只知道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
這個時代的人，並不知生水裡有許多致病的細菌，所以除非是冬日，否則為了節省柴薪，一般人都是飲用生水的。而雖然華夏自古有飯前便後洗手的習俗，可用肥皂洗手卻是前所未聞。要知這東西也是近日才出現在泉州市面，其售價雖不如那有香氣的香皂，卻也要五文錢一塊，這又豈是升斗小民負擔得起的？至於雪園要捐助蓋公共廁所，更十足證明了謝屏森三人是錢多得沒處花。
想清楚了眾人心中的念頭，謝屏森只覺無奈。當天黃昏曲終人散後，他向尚美雪李映雪解釋何以會突有此議。朱文光拿雪隱來做文章，是意外，卻也是必然。要知無論是物質生活還是思想層面，這時代與二十一世紀都有著巨大的差距。物質生活的問題好解決，以他們三人的學識與手中掌控的資源，花個一、二十年時間，應該可以讓小範圍的物質生活達到十九世紀的水準。但思想層面的鴻溝，卻可能讓他們陷入險境。
在這時代的地球上，泉州應該是思想最開放最進步的城市，但就算是在泉州，他們許多的言行仍是驚世駭俗。雖然所謂的蓬萊身份可以讓他們避開許多麻煩，卻也不可能完全躲開守舊衛道之士的抨擊。而朱文光的找碴，讓謝屏森靈光一閃，想到或許可由出恭這華夏人最羞於面對的事來切入，突破思想的壁壘。試想看看，如果在這被人們普遍視為污穢之事上都能改變他們的想法，那要他們接受其他的改變還會難嗎？
謝屏森對於宋人是否接受抽水馬桶與衛生紙一事，還是很有信心的，特別是讓廁所不會像茅坑一樣臭氣沖天的抽水馬桶，他不信喜歡追求雅致生活的宋人會排斥。要知十六世紀時由英國傳教士發明的抽水馬桶，可是被歐洲人評為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雖然這個評價被習慣隨地便溺、上廁所不關門的現代中國人嗤之以鼻，但現在是真正華夏文明顛峰的宋代，這個時代的人還沒忘記每日要淨身洗腳才能上床睡覺，上茅廁時也知道要關門，所以謝屏森相信他們會喜歡抽水馬桶。同樣地，只要破除心理障礙，沒有理由宋人會寧願繼續用廁籌刮屁股，而不用衛生紙。只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人人用得起抽水馬桶與衛生紙上。
去年謝屏森在昇龍府時，曾借越國官府力量強迫昇龍府百姓改用抽水馬桶，還因此換來一個馬桶先生的罵名。但昇龍府的居民只有五、六千戶，人口不足五萬；而此時的泉州城雖尚未達到它在歷史上破百萬的人口顛峰，但此時也已經是戶數十餘萬戶人口破八十萬的龐然大城，且這還不算泉州府轄下各鄉。這麼大的城市，要家家戶戶裝設抽水馬桶是不現實的，所以謝屏森才會把重點擺在公共廁所。可如果泉州百姓不能從住家廁所的環境改變做起，就算建一萬個公共廁所也沒用。
一想到這裡，謝屏森覺得自己的臉色大概也快變得與陳偁一樣了。不過他旋即又想到，其實這是一個長期工程，只要定下目標做好計畫，花個十年時間總是可以做到的。一思及此，他又想到今日午後要與各宗族及陳偁談的計畫，轉念間他已把改革宋人如廁習慣的事與那個計畫掛在一起。
釐清心中的想法後，謝屏森又不自覺地露出推銷員式的笑容，對眾人說：「各位無須驚訝，更無須擔憂，關於此事，屏森有些建議，自付若能依此而行，應能讓泉州家家戶戶能改建新雪隱，讓人人用得起衛生紙。不過，這與今日邀各族族長來此晤談之事有關，且先容屏森賣個關子，待午後議事之時再說。」
現在的謝屏森還不知道，他這個突發奇想的念頭對泉州、大宋甚至是整個人類社會影響有多大。他也不知道，他會因今日的這個念頭而名登史冊。後世所有公共衛生的教科書，在提到人類公共衛生發展史時，必然都要提到謝屏森改良廁所與廣建公共廁所的事蹟。
當然，對於謝屏森的做法，也是有人頗不以為然的。在往後很多年裡，許多恨謝屏森入骨者都拿此事來說嘴，司馬光甚至以「臭名遠揚」批評謝屏森。只是讓很多人氣結的是，當謝屏森聽到司法光這麼罵他時的反應竟然是鼓掌笑說：「司馬君實說的好，這雪隱的事本來就是臭不可聞，我做這些事當然是臭名遠揚了！」結果這麼一來，問世已七百年的臭名遠揚一詞又有了兩個新含意：既可以指一個人心胸開闊，對別人的污衊毫不介懷；但一般更常見的用法，是指一個人的臉皮像謝屏森一樣，厚到連原子彈都打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