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7月 27, 2014 4:00 am
～加料牛肉麵～
好多年以前，信義路四段265巷一間牛肉麵小小店面裡，一位上了年紀又身體不很硬朗的''老芋仔''是店主人兼主廚，同時也是擦桌抹椅跑堂招呼客人的''助手''。
兩邊各兩張只能兩人坐的小桌貼牆放著，桌上該有的都不少；後面則一個房間一間衛浴；衛浴間，私用的，非不得已不會有人想進去。前面姑且稱為廚房的就是一台有兩槽可以下麵的白鐵推車，上下左右該擺該掛的沒半點浪費，推車旁邊一個小矮櫃自然也是滿溢了出來，然後才是入口，窄窄的倒有點像在防白吃客逃跑似地。推車前面則擺了一個可以讓成年人坐浴大小的洗碗盆，盆裡經常沈著待洗的盤碗瓢碟，以及橫七豎八的筷子，與洗碗盆並排著的則是一中桶的清水。標準的「店徒兩壁」，不過一面牆上掛有一個圓的時鐘。
左轉走進去的轉過身子前，眼睛正前方就是那盆充實的洗碗盆，右轉進去的在經過洗碗盆時，小腿肚或褲腳可能會先和盆緣打個招呼。這些大多是白領階級，朝九晚五族對眼前的盛景淡定得很，即使枯候多時也安靜得很。我雖努力的假裝「視若無睹」，畢竟還是不想直接看到那一盆經常飄著油花、浮著蔥花、泛著閃爍燈花，有時淺水期還露出交錯堆疊，畫著青花的麵碗、的「烏盆」。那時退役回來沒多久，在同行店面「靠行」，走路到老芋仔的店面只須一分鐘。
一回下午三點半左右尚未進餐，餓得很，而整條巷子只有牛肉麵店，不想走遠的話，自然便利快速就是叫碗牛肉麵（店面鄙漏、不賞心不悅目，牛肉麵還屬高檔的哩！），待快步右轉進入大喊一聲：「老闆來碗牛肉（湯）麵！」才感覺到店面怎麼黑忽忽的……
老闆正在躺椅上午休，但客為尊，還是「迅速」爬起來幫我效勞。我至少有心要幫他、照顧他的攤子、給點錢讓他賺，他在午休時仍願幫不速之客的的忙，我自然感激，卻也有些為難；他從躺椅上下來五分鐘、捶肩捶背咳嗽休喘一下也五分鐘，等到開燈、開火、把水煮開，站定位置開始下麵、又咳了五六七八下。煙燻得他不太舒服、辣味嗆得他不大舒服、天氣冷睡夢中爬起來凍得他也不大舒服；他別開左臉向右咳、別開右臉向左咳，左左右右都在麵的左前方或右前方咳個不停，他兩隻手的動作不曾停過，我兩隻眼睛的視線也不曾離開過，我看得真切，心理的矛盾更真切的浮上來，我清楚看到、數過，老闆左右閃避中至少有四五次的咳嗽是「正對」著我的牛肉麵的。
要吃？不要吃？怎麼吃？不吃怎麼推託？告訴他嗎？不告訴他嗎？還是直接給錢走人？
結果飢腸轤轆的肚子敵不過色香味的誘惑；忍不住。扁扁的荷包撐不過多一頓的開銷；挺不住。何況，桌上眼前裝牛肉麵的美麗青花瓷碗是從那一盆油油亮亮烏烏的洗碗盆直接撈出來，往右邊那桶已經被污染得差不多的「乾淨生水」裡面舀起半碗水，搖搖轉轉幾次後潑掉後直接待用的（這我也看得真切），若集了那麼多人口水的這個步驟可以不在意，則區區飛沫掉在滾燙熱水加油湯的麵裡又有什麼可在乎的？飛沫有什麼了不起？幾多白領階級的能包容了，我是比較嬌貴的人嗎？不吃？我是找什麼麻煩？
感謝那時的「正確」判斷，沒有暴殄天物，沒有跟荷包過意不去。老闆應該沒有傷風感冒，只是一把老骨頭禁不起天寒而''酷酷嫂''罷了。哈！乾咳罷了！哈哈！
好多年以前，信義路四段265巷一間牛肉麵小小店面裡，一位上了年紀又身體不很硬朗的''老芋仔''是店主人兼主廚，同時也是擦桌抹椅跑堂招呼客人的''助手''。
兩邊各兩張只能兩人坐的小桌貼牆放著，桌上該有的都不少；後面則一個房間一間衛浴；衛浴間，私用的，非不得已不會有人想進去。前面姑且稱為廚房的就是一台有兩槽可以下麵的白鐵推車，上下左右該擺該掛的沒半點浪費，推車旁邊一個小矮櫃自然也是滿溢了出來，然後才是入口，窄窄的倒有點像在防白吃客逃跑似地。推車前面則擺了一個可以讓成年人坐浴大小的洗碗盆，盆裡經常沈著待洗的盤碗瓢碟，以及橫七豎八的筷子，與洗碗盆並排著的則是一中桶的清水。標準的「店徒兩壁」，不過一面牆上掛有一個圓的時鐘。
左轉走進去的轉過身子前，眼睛正前方就是那盆充實的洗碗盆，右轉進去的在經過洗碗盆時，小腿肚或褲腳可能會先和盆緣打個招呼。這些大多是白領階級，朝九晚五族對眼前的盛景淡定得很，即使枯候多時也安靜得很。我雖努力的假裝「視若無睹」，畢竟還是不想直接看到那一盆經常飄著油花、浮著蔥花、泛著閃爍燈花，有時淺水期還露出交錯堆疊，畫著青花的麵碗、的「烏盆」。那時退役回來沒多久，在同行店面「靠行」，走路到老芋仔的店面只須一分鐘。
一回下午三點半左右尚未進餐，餓得很，而整條巷子只有牛肉麵店，不想走遠的話，自然便利快速就是叫碗牛肉麵（店面鄙漏、不賞心不悅目，牛肉麵還屬高檔的哩！），待快步右轉進入大喊一聲：「老闆來碗牛肉（湯）麵！」才感覺到店面怎麼黑忽忽的……
老闆正在躺椅上午休，但客為尊，還是「迅速」爬起來幫我效勞。我至少有心要幫他、照顧他的攤子、給點錢讓他賺，他在午休時仍願幫不速之客的的忙，我自然感激，卻也有些為難；他從躺椅上下來五分鐘、捶肩捶背咳嗽休喘一下也五分鐘，等到開燈、開火、把水煮開，站定位置開始下麵、又咳了五六七八下。煙燻得他不太舒服、辣味嗆得他不大舒服、天氣冷睡夢中爬起來凍得他也不大舒服；他別開左臉向右咳、別開右臉向左咳，左左右右都在麵的左前方或右前方咳個不停，他兩隻手的動作不曾停過，我兩隻眼睛的視線也不曾離開過，我看得真切，心理的矛盾更真切的浮上來，我清楚看到、數過，老闆左右閃避中至少有四五次的咳嗽是「正對」著我的牛肉麵的。
要吃？不要吃？怎麼吃？不吃怎麼推託？告訴他嗎？不告訴他嗎？還是直接給錢走人？
結果飢腸轤轆的肚子敵不過色香味的誘惑；忍不住。扁扁的荷包撐不過多一頓的開銷；挺不住。何況，桌上眼前裝牛肉麵的美麗青花瓷碗是從那一盆油油亮亮烏烏的洗碗盆直接撈出來，往右邊那桶已經被污染得差不多的「乾淨生水」裡面舀起半碗水，搖搖轉轉幾次後潑掉後直接待用的（這我也看得真切），若集了那麼多人口水的這個步驟可以不在意，則區區飛沫掉在滾燙熱水加油湯的麵裡又有什麼可在乎的？飛沫有什麼了不起？幾多白領階級的能包容了，我是比較嬌貴的人嗎？不吃？我是找什麼麻煩？
感謝那時的「正確」判斷，沒有暴殄天物，沒有跟荷包過意不去。老闆應該沒有傷風感冒，只是一把老骨頭禁不起天寒而''酷酷嫂''罷了。哈！乾咳罷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