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2月 24, 2014 10:00 pm
第一卷第十五章 夭壽的謝屏森
雖然謝屏森簡短有力的生物教學讓黃苙憤怒使黃波黃華不滿，但當黃苙恨恨地離開以及謝屏森向黃波致歉後，黃波父子也顧不得生氣了，他們眼前的煩惱，是那一疊讓他們看了頭昏眼花的合同。
黃波父子不是沒見過合同，與許多現代人的認知相反地，商業高度發達社會發展已經初窺資本主義門檻的宋代，其實是非常重視成文法律與契約制度的，尤其是各種民事與商業契約制度的進步，遠遠超過當時地球上其他地區，因此黃波父子從商多年，自然也見過形形色色的契約。問題是黃波父子從沒見過這種契約，不僅各種規定細緻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且其中有太多他們不懂的術語及概念，讓他們有一種看到天書的感覺，只覺得是既崇拜又畏懼。能不崇拜嗎？把契約訂到這種地步，那需要多精明的心思呀？可是這契約到了你看不懂的地步，你還敢簽嗎？於是黃波父子只好求助地望像其他人，期盼有人能幫他們解圍。但他們是注定要失望了，因為這時馬里奧與辛巴達正各自捧著一疊厚厚的拉丁文與阿拉伯文契約發呆，就連那號稱阿巴斯百年來最傑出的智者的碧娜芝，也是一臉看到鬼的模樣似地瞪著手上的文件……
其實，不要說是一眾古人們，就連負責將謝屏森草擬的契約翻譯成阿拉伯文與拉丁文的尚美雪，在初看到那將近四十頁的文件時，也是嚇得花容失色。可當她略看了內容後，卻又奮發起精神，以無比的熱情投入工作中。理由無他，因為謝屏森在其中灌輸了一些她所樂見的現代精神。只是，有些規定顯然超出了古人的想像力範圍，而且，他們看得懂的股份與利潤分配方式，似乎也讓他們無法承受……
「大郎！這什麼貿易公司的出資規定，竟要我黃族拿出二百萬貫，我黃族怎麼拿得出來？！」
黃波畢竟是一老資歷的海商，在發楞許久後，他立即指著契約上關於貿易公司股份的那一條，氣急敗壞地要討個公道。不過他顯然沒把這份文件看完，所以謝屏森只好耐心解釋：
「汝把那個條文和第九條、第十一條連結在一起完整看完，整個公司的總資本二千萬貫，黃族佔股二成，那本來應該是出金四百萬貫，但所有原始股東只需注資一半，這一半還是分十年注入，而另一半由麻逸礦產抵付……嗯，這算是我等三人贈給各位的。也就是說，黃族只要連續十年，每年出金十萬貫，就能擁有四百萬貫的股份。還有，汝翻開第二份契約，關於東方礦產開發公司的那一份……對，就是那份文件，汝看裡面的第六條，黃族擁有這個公司的二成股份。汝看看，我與尚院長李院長在貿易公司裡才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相比之下，我是多麼照顧黃族呀！」
依照謝屏森擬的契約，這個所謂的聯合貿易公司的總資本達到驚人的二千萬貫，股份比例是黃族馬里奧及李義成各佔兩成，那個還沒有影子的學校佔一成，奧薩瑪父女、辛巴達、謝屏森三人這三方各佔百分之五，其他的阿拉伯水手與歐洲水手共佔一成，餘下的百分之五則留待未來可能加入的其他股東。三個大股東只要分十年每年注資十萬貫，其他的股金由菲律賓礦產所得抵付，其他的原始股東則無須注資。至於那所謂的東方礦產開發公司……嗯，其實就是鑄幣集團，則由謝屏森三人佔二成五，黃族與李義成各佔二成，馬里奧佔一成五，奧薩瑪父女與辛巴達兩方各有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十由其他的阿拉伯水手與歐洲船員擁有。
這樣子的分配方式，說穿了是謝屏森空手套白狼用眾人的資金人力賺錢。當時尚美雪見到這契約時還覺得謝屏森是在欺負古人沒有商業意識。但古人真的沒有商業意識嗎？謝屏森可不這麼想，相反地，他認為這個時代的宋人很有商業頭腦。而他的利益分配方式是以共贏為原則的，加上海貿與開礦的關鍵訊息是由他們提供的，又有興辦學校的大義，因此這些有商業意識的古人不可能不答應。他比較擔心的，其實是其他的規定。
果然，在解決了黃波對出資的疑慮後，奧薩瑪父女在一陣交談後，由碧娜芝代表他的父親提出了疑惑：
「來自亞特蘭提斯的尊貴偉大的學者，汝的智慧讓阿巴斯的碧娜芝驚嘆，但碧娜芝不能理解，為何我們不能使用奴隸？如果依照這契約上面所言的，每個工人一天只需工作八個小時，而且每工作六天就可以休息一天，就可以得到我們提供的三餐食物以及工資，那我們的付出與所得豈不是不成比例？更何況這契約上面還說只要工作滿二十年，就可以從我們這裡得到一筆不低於千貫的額外酬庸，以及他們自己與家人都能得到終生的免費醫療。我們有必要做這麼多嗎？」
謝屏森能告訴她，他其實要打造的是一個幸福企業嗎？就算說了，這個金髮美女能理解嗎？在中世紀時代，華夏的大宋算是整個地球上最重視人民利益的國家，不但在宋仁宗《天聖令》中已明文廢除奴隸制度，也早就有了社會福利制度。但就算是宋人，對於企業員工的福利也絕無法與現代歐美許多企業相比，所以連黃波父子都對謝屏森所擬契約中一些規定瞠目結舌。如果宋人都無法理解，那更遑論是阿拉伯人與歐洲人了。但這能怪這些古人嗎？事實上就算是在現代的華人世界，幸福企業仍是被企業主嗤之以鼻的笑話，血汗工廠才是常態。而謝屏森之所以要在這時空推行幸福企業理念，除了是因為他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性格發作外，更重要的是對在現代社會血淚工作經驗的反彈。但他無法與這些古人談這些，於是他只能訴諸福爾摩沙經驗這劑萬靈丹，說在福爾摩沙是人人生而平等，且人們相信豐厚的獎勵可以提供員工的工作效率……
此時謝屏森還不知道，他讓幸福企業概念提早了一千年問世的影響會有多大。數年之後，當泉州黃族、越國李家、琉球尚家與已經復國的阿馬爾菲公國都接受這個概念，並將之落實在旗下所有的企業之後，到這些企業工作，成為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理想。許多原先在其他地方工作的人，紛紛跳槽到這些幸福企業工作。這讓那些不願意改善員工待遇的老闆們氣得跳腳，大罵謝屏森夭壽之餘，也以各種或明或暗的手段向這些跳槽員工及雇用他們的幸福企業施壓。在歐洲，西西里王國還以此為藉口向阿馬爾菲發動戰爭。但無奈這些已成氣候的幸福企業都執意秉持原有的路線，於是糾紛不停地擴大。最後，大宋朝廷不得不介入，制訂了一系列的契約法及工資福利保障法律，這才暫時平息了大宋境內的相關爭議。不過，這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福爾摩沙經驗」真是個好東西，當謝屏森祭出這法寶後，果然原本捧著那一疊文件一臉問號的眾人都閉了嘴，乖乖地拿起李映雪遞過來的鋼珠筆簽字。這中間唯一不和諧的是黃波父子，因為他們實在不會用硬筆，折騰了老半天之後才哭喪著臉簽下他們的名字。這倒不是因為發覺簽了賣身契，而是自覺寫的字太醜沒臉見人了。但他們至少還有見識自己寫的字的機會，那些被趕到海邊去吹風的人謝屏森一律當成他們是文盲，全由黃波馬里奧辛巴達代簽後再要他們蓋手印。當然，那黃苙鐵定要認為被視為文盲會在美女面前丟臉而不滿，但謝屏森根本就不在乎。
現在謝屏森對這場大戲的完美落幕非常滿意，要不是怕嚇死這群好不容易才騙來的長工，他還真想拿起相機為大家拍個紀念照。嗯……這張相片流傳到後世，應該會被放到教科書上，照片旁還有一行小字，說這是人類第一個幸福企業成立的場景吧……
謝屏森正想像他在後世史書上的英姿之時，卻見尚美雪一臉嚴肅地領著那歐洲人馬里奧過來，說是這人要請教關於契約裡提到的城市管理問題與要求獲得武器製造技術。
「武器？是指手槍吧，這可不行，伊莎貝拉，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這玩意兒不能教的，先別說這年代根本沒相關的金屬加工技術，就算有這種技術能力，手槍的問世可是會改變歷史的，也可能造成對我們自己的危害……」謝屏森有些訝異，雖然相處時日不多，可他知道尚美雪是個有擔當做事又有條理的人，不應該會把她自己可解決的問題往別人身上推的。
「我在阿馬爾菲海邊有棟房子，我很喜歡那裡……他們的國家被日耳曼人佔了，很可憐……」
尚美雪的聲音越說越低，但這已經足以讓謝屏森瞭解她的心情。看來是馬里奧說的阿馬爾菲被人侵略的經過，觸動了尚美雪心裡最脆弱的部分。謝屏森想一口拒絕，可是看尚美雪的神情，他的心就變得很柔弱，到了嘴邊的拒絕就變調了。
「唉，伊莎貝拉，妳告訴他，我們無法提供手槍的製造技術，因為我們從家鄉出來時，沒有帶上製作手槍的機器。不過，最多五年，我們就有能力改進他們現有的武器，讓它變得更有威力。嗯……還有妳剛剛說城市管理，契約裡沒有提到城市管理呀……對了，他說的是自由貿易區，嗯……妳告訴他，等到了泉州，我會寫一本關於城市管理的書，但我是用中文寫的，如果他看不懂，得自己找人翻譯成拉丁文。」
謝屏森在貿易公司契約裡提到在東西海貿航線上沿線設立自由貿易區，還在契約後以附錄的方式，大略說明了自由貿易區的設立、組織與管理。依照謝屏森的想法，基本上這就是一個有高度自治權的組織，頗類似於歐洲中古中期出現的自由城鎮，也難怪馬里奧會認為那是一份城市管理的文書了。而論起政府組織與管理，這可是謝屏森的專業，他海量的知識可以嚇倒這時代所有的官員與學者，要連說七天七夜都可以。問題是謝屏森不會說拉丁文，馬里奧也不懂宋語，這要尚美雪在中間翻譯個七天七夜，恐怕尚女俠會先把他踹到海裡去……
雖然謝屏森簡短有力的生物教學讓黃苙憤怒使黃波黃華不滿，但當黃苙恨恨地離開以及謝屏森向黃波致歉後，黃波父子也顧不得生氣了，他們眼前的煩惱，是那一疊讓他們看了頭昏眼花的合同。
黃波父子不是沒見過合同，與許多現代人的認知相反地，商業高度發達社會發展已經初窺資本主義門檻的宋代，其實是非常重視成文法律與契約制度的，尤其是各種民事與商業契約制度的進步，遠遠超過當時地球上其他地區，因此黃波父子從商多年，自然也見過形形色色的契約。問題是黃波父子從沒見過這種契約，不僅各種規定細緻到令人髮指的地步，且其中有太多他們不懂的術語及概念，讓他們有一種看到天書的感覺，只覺得是既崇拜又畏懼。能不崇拜嗎？把契約訂到這種地步，那需要多精明的心思呀？可是這契約到了你看不懂的地步，你還敢簽嗎？於是黃波父子只好求助地望像其他人，期盼有人能幫他們解圍。但他們是注定要失望了，因為這時馬里奧與辛巴達正各自捧著一疊厚厚的拉丁文與阿拉伯文契約發呆，就連那號稱阿巴斯百年來最傑出的智者的碧娜芝，也是一臉看到鬼的模樣似地瞪著手上的文件……
其實，不要說是一眾古人們，就連負責將謝屏森草擬的契約翻譯成阿拉伯文與拉丁文的尚美雪，在初看到那將近四十頁的文件時，也是嚇得花容失色。可當她略看了內容後，卻又奮發起精神，以無比的熱情投入工作中。理由無他，因為謝屏森在其中灌輸了一些她所樂見的現代精神。只是，有些規定顯然超出了古人的想像力範圍，而且，他們看得懂的股份與利潤分配方式，似乎也讓他們無法承受……
「大郎！這什麼貿易公司的出資規定，竟要我黃族拿出二百萬貫，我黃族怎麼拿得出來？！」
黃波畢竟是一老資歷的海商，在發楞許久後，他立即指著契約上關於貿易公司股份的那一條，氣急敗壞地要討個公道。不過他顯然沒把這份文件看完，所以謝屏森只好耐心解釋：
「汝把那個條文和第九條、第十一條連結在一起完整看完，整個公司的總資本二千萬貫，黃族佔股二成，那本來應該是出金四百萬貫，但所有原始股東只需注資一半，這一半還是分十年注入，而另一半由麻逸礦產抵付……嗯，這算是我等三人贈給各位的。也就是說，黃族只要連續十年，每年出金十萬貫，就能擁有四百萬貫的股份。還有，汝翻開第二份契約，關於東方礦產開發公司的那一份……對，就是那份文件，汝看裡面的第六條，黃族擁有這個公司的二成股份。汝看看，我與尚院長李院長在貿易公司裡才有百分之五的股份，相比之下，我是多麼照顧黃族呀！」
依照謝屏森擬的契約，這個所謂的聯合貿易公司的總資本達到驚人的二千萬貫，股份比例是黃族馬里奧及李義成各佔兩成，那個還沒有影子的學校佔一成，奧薩瑪父女、辛巴達、謝屏森三人這三方各佔百分之五，其他的阿拉伯水手與歐洲水手共佔一成，餘下的百分之五則留待未來可能加入的其他股東。三個大股東只要分十年每年注資十萬貫，其他的股金由菲律賓礦產所得抵付，其他的原始股東則無須注資。至於那所謂的東方礦產開發公司……嗯，其實就是鑄幣集團，則由謝屏森三人佔二成五，黃族與李義成各佔二成，馬里奧佔一成五，奧薩瑪父女與辛巴達兩方各有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十由其他的阿拉伯水手與歐洲船員擁有。
這樣子的分配方式，說穿了是謝屏森空手套白狼用眾人的資金人力賺錢。當時尚美雪見到這契約時還覺得謝屏森是在欺負古人沒有商業意識。但古人真的沒有商業意識嗎？謝屏森可不這麼想，相反地，他認為這個時代的宋人很有商業頭腦。而他的利益分配方式是以共贏為原則的，加上海貿與開礦的關鍵訊息是由他們提供的，又有興辦學校的大義，因此這些有商業意識的古人不可能不答應。他比較擔心的，其實是其他的規定。
果然，在解決了黃波對出資的疑慮後，奧薩瑪父女在一陣交談後，由碧娜芝代表他的父親提出了疑惑：
「來自亞特蘭提斯的尊貴偉大的學者，汝的智慧讓阿巴斯的碧娜芝驚嘆，但碧娜芝不能理解，為何我們不能使用奴隸？如果依照這契約上面所言的，每個工人一天只需工作八個小時，而且每工作六天就可以休息一天，就可以得到我們提供的三餐食物以及工資，那我們的付出與所得豈不是不成比例？更何況這契約上面還說只要工作滿二十年，就可以從我們這裡得到一筆不低於千貫的額外酬庸，以及他們自己與家人都能得到終生的免費醫療。我們有必要做這麼多嗎？」
謝屏森能告訴她，他其實要打造的是一個幸福企業嗎？就算說了，這個金髮美女能理解嗎？在中世紀時代，華夏的大宋算是整個地球上最重視人民利益的國家，不但在宋仁宗《天聖令》中已明文廢除奴隸制度，也早就有了社會福利制度。但就算是宋人，對於企業員工的福利也絕無法與現代歐美許多企業相比，所以連黃波父子都對謝屏森所擬契約中一些規定瞠目結舌。如果宋人都無法理解，那更遑論是阿拉伯人與歐洲人了。但這能怪這些古人嗎？事實上就算是在現代的華人世界，幸福企業仍是被企業主嗤之以鼻的笑話，血汗工廠才是常態。而謝屏森之所以要在這時空推行幸福企業理念，除了是因為他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性格發作外，更重要的是對在現代社會血淚工作經驗的反彈。但他無法與這些古人談這些，於是他只能訴諸福爾摩沙經驗這劑萬靈丹，說在福爾摩沙是人人生而平等，且人們相信豐厚的獎勵可以提供員工的工作效率……
此時謝屏森還不知道，他讓幸福企業概念提早了一千年問世的影響會有多大。數年之後，當泉州黃族、越國李家、琉球尚家與已經復國的阿馬爾菲公國都接受這個概念，並將之落實在旗下所有的企業之後，到這些企業工作，成為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理想。許多原先在其他地方工作的人，紛紛跳槽到這些幸福企業工作。這讓那些不願意改善員工待遇的老闆們氣得跳腳，大罵謝屏森夭壽之餘，也以各種或明或暗的手段向這些跳槽員工及雇用他們的幸福企業施壓。在歐洲，西西里王國還以此為藉口向阿馬爾菲發動戰爭。但無奈這些已成氣候的幸福企業都執意秉持原有的路線，於是糾紛不停地擴大。最後，大宋朝廷不得不介入，制訂了一系列的契約法及工資福利保障法律，這才暫時平息了大宋境內的相關爭議。不過，這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福爾摩沙經驗」真是個好東西，當謝屏森祭出這法寶後，果然原本捧著那一疊文件一臉問號的眾人都閉了嘴，乖乖地拿起李映雪遞過來的鋼珠筆簽字。這中間唯一不和諧的是黃波父子，因為他們實在不會用硬筆，折騰了老半天之後才哭喪著臉簽下他們的名字。這倒不是因為發覺簽了賣身契，而是自覺寫的字太醜沒臉見人了。但他們至少還有見識自己寫的字的機會，那些被趕到海邊去吹風的人謝屏森一律當成他們是文盲，全由黃波馬里奧辛巴達代簽後再要他們蓋手印。當然，那黃苙鐵定要認為被視為文盲會在美女面前丟臉而不滿，但謝屏森根本就不在乎。
現在謝屏森對這場大戲的完美落幕非常滿意，要不是怕嚇死這群好不容易才騙來的長工，他還真想拿起相機為大家拍個紀念照。嗯……這張相片流傳到後世，應該會被放到教科書上，照片旁還有一行小字，說這是人類第一個幸福企業成立的場景吧……
謝屏森正想像他在後世史書上的英姿之時，卻見尚美雪一臉嚴肅地領著那歐洲人馬里奧過來，說是這人要請教關於契約裡提到的城市管理問題與要求獲得武器製造技術。
「武器？是指手槍吧，這可不行，伊莎貝拉，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這玩意兒不能教的，先別說這年代根本沒相關的金屬加工技術，就算有這種技術能力，手槍的問世可是會改變歷史的，也可能造成對我們自己的危害……」謝屏森有些訝異，雖然相處時日不多，可他知道尚美雪是個有擔當做事又有條理的人，不應該會把她自己可解決的問題往別人身上推的。
「我在阿馬爾菲海邊有棟房子，我很喜歡那裡……他們的國家被日耳曼人佔了，很可憐……」
尚美雪的聲音越說越低，但這已經足以讓謝屏森瞭解她的心情。看來是馬里奧說的阿馬爾菲被人侵略的經過，觸動了尚美雪心裡最脆弱的部分。謝屏森想一口拒絕，可是看尚美雪的神情，他的心就變得很柔弱，到了嘴邊的拒絕就變調了。
「唉，伊莎貝拉，妳告訴他，我們無法提供手槍的製造技術，因為我們從家鄉出來時，沒有帶上製作手槍的機器。不過，最多五年，我們就有能力改進他們現有的武器，讓它變得更有威力。嗯……還有妳剛剛說城市管理，契約裡沒有提到城市管理呀……對了，他說的是自由貿易區，嗯……妳告訴他，等到了泉州，我會寫一本關於城市管理的書，但我是用中文寫的，如果他看不懂，得自己找人翻譯成拉丁文。」
謝屏森在貿易公司契約裡提到在東西海貿航線上沿線設立自由貿易區，還在契約後以附錄的方式，大略說明了自由貿易區的設立、組織與管理。依照謝屏森的想法，基本上這就是一個有高度自治權的組織，頗類似於歐洲中古中期出現的自由城鎮，也難怪馬里奧會認為那是一份城市管理的文書了。而論起政府組織與管理，這可是謝屏森的專業，他海量的知識可以嚇倒這時代所有的官員與學者，要連說七天七夜都可以。問題是謝屏森不會說拉丁文，馬里奧也不懂宋語，這要尚美雪在中間翻譯個七天七夜，恐怕尚女俠會先把他踹到海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