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樣的老師

[蘇家立]

關於上下課準時，那稱為幻想
又強姦著學生理性的事
我不怎麼愛，卻懂得在
長官來訪時努力地做

在講台上，我是微露胸毛的
矮人，對台下的青菜噴著口水
假裝是營養劑或農藥
儘管吃下會中毒

學生不過是一株株可以使勁拔的
青菜，只要他們來自白堊紀的
農場主人沒看見，拼命灌水
保持外觀漂亮，像女老師們每天炫耀
她們蘿蔔般的腿或高貴的包包和洋裝

把替代役當狗並不是我的錯
忙著計算超鐘點和補休
與主任校長討論回扣的事
偶爾摸摸工友阿姨鬆垮垮的屁股
或塗改憑證上的資料
有太多公事要忙
並不是我的錯

我覺得自己很孬
什麼都不敢說
不像新進的小陳那樣傻
指著還沒退休的老謝大罵
「你體育課怎麼只發顆籃球？」
躲在教研室上網玩FB的我
一邊抽菸，一邊想著下班後
要去玩哪個小姐

大風突然吹起，沒看到小六學生
的內褲讓我懊悔了一秒
拿出鏡子整理被吹亂的頭髮
發現我還蠻像二十年後的小陳
但現在我像十年前的老廖

又有長官要來了。
校長戴上他的金框眼鏡了嗎
我在教研室看沒收的A漫
等著站導護

[喜菡]

關於上下課準時，那稱為幻想
又強姦著學生理性的事
我不怎麼愛，卻懂得在
長官來訪時努力地做

在講台上，我是微露胸毛的
矮人，對台下的青菜噴著口水
假裝是營養劑或農藥
儘管吃下會中毒

學生不過是一株株可以使勁拔的
青菜，只要他們來自白堊紀的
農場主人沒看見，拼命灌水
保持外觀漂亮，像女老師們每天炫耀
她們蘿蔔般的腿或高貴的包包和洋裝

把替代役當狗並不是我的錯
忙著計算超鐘點和補休
與主任校長討論回扣的事
偶爾摸摸工友阿姨鬆垮垮的屁股
或塗改憑證上的資料
有太多公事要忙
並不是我的錯

我覺得自己很孬
什麼都不敢說
不像新進的小陳那樣傻
指著還沒退休的老謝大罵
「你體育課怎麼只發顆籃球？」
躲在教研室上網玩FB的我
一邊抽菸，一邊想著下班後
要去玩哪個小姐

大風突然吹起，沒看到小六學生
的內褲讓我懊悔了一秒
拿出鏡子整理被吹亂的頭髮
發現我還蠻像二十年後的小陳
但現在我像十年前的老廖

又有長官要來了。
校長戴上他的金框眼鏡了嗎
我在教研室看沒收的A漫
等著站導護

本詩極盡諷刺之能事
收所有教育界不堪的事於一身
這樣的老師
令人髮指
教育乃良心事業啊

這詩寫來
不追求意象
反而在暢快中
見到具體而微的真象

[蘇家立]

真實不需要意象，因為真實，有時是最謊言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