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8月 09, 2013 9:57 am
第１６章：遙遠
不知道睡了多久，卡爾吉斯才醒過來。這個房間是淺藍色的布局，色澤清爽、內務乾淨，這房間對卡爾吉斯來說非常陌生，他不曾謀面過。
「誰的家？」
卡爾吉斯看向左手方的搖椅，發現愛妮爾穿著淺綠色的洋裝在熟睡。這個房間很乾爽，感覺不像女性的房間，也不像男性的居所，有一些中性。卡爾吉斯在手機看了時間，現在時間是上午，他手機還有一封簡訊。
——卡爾吉斯，你好嗎？聽說昨天的事情結束，你們幾人就被分散了，你現在哪呢？是這樣的，我現在人很好，哈利跟萊茵斯都很照顧我。很抱歉，我把你捲入了這件事情。休葛說別人在覬覦你的力量，所以要利用我，讓你屈服於他們。
這些文字的筆法，不太像撤妮兒平常的口氣，卡爾吉斯沒想太過多，繼續往下看。
——卡爾吉斯，當你醒來，記得回我一封信，我們大家一起出來走走吧。親愛的撤妮兒。
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撤妮兒一直都不希望卡爾吉斯跟休葛們在一起，就連見個面都很尷尬。如今撤妮兒卻像釋懷一般，直接變個人，完全不像原先的作風。
卡爾吉斯看了一下梳妝台，桌上沒有太多東西，除了幾隻木雕藝品外，只剩下一個相框；相框裡面有一張照片，裡頭有兩個長得很像的孩子，一個短髮男孩臉上沒笑容，另一個是留長髮的女孩。如果沒猜錯，裡面的女孩就是愛妮爾，另一個可能是親兄弟。
「謝謝妳。」
卡爾吉斯站了起來，朝向門口走去。臨走之前，卡爾吉斯不忘看了愛妮爾一眼，在愛妮爾睡著的時候真的有點像西洋娃娃，感覺不是真的，她在白得好不自然。拉開房門，卡爾吉斯敲敲地離開，走道有點寬，室內很明亮，當卡爾吉斯走到客廳之後，他看到一名中年婦女在準備早餐。
「是卡爾吉斯先生，您起得真早，來吃早點吧。」
中年婦人叫作妮可，她是屋中的管理人，年齡約四十歲的外表，藏著一股祥和的氣息，感覺就像親媽媽一般，非常親切。卡爾吉斯原本想立即離開，最後還是不得不留下來。今天的早餐式豬排配上培根蛋，外加一杯奶茶。
「卡爾吉斯先生，謝謝你成為愛妮爾小姐的朋友。小姐她曾跟我提起你，說你是一個怪胎，可是我怎麼看都不像呢。」
「請不要尊稱我先生，我是真的有點怪。對了，愛妮爾怎麼還沒起床？」
「小姐她都很晚諈，她通常中午才起床。」
「原來是這樣。愛妮爾的父母呢？怎麼沒看到他們？」
「是這樣子的，小姐父母自小就離婚了，爸爸現在到國外去工作，固定每個月匯錢進來。目前小姐的教育與生活，都是我在打理，這情況已經維持了快十年。」
卡爾吉斯聽著這段荒謬的故事，打從心底同情愛妮爾。現在的社會，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單親家庭，卡爾吉斯不管怎麼聽都覺得很誇張，想不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周圍的人們。
「妮可女士，感覺您就像愛妮爾的媽媽。」
「謝謝，其實我只是管家兼職保母。」
「他父親呢？有回來嗎？」
妮可忽然沉默，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卡爾吉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立即轉變話題。
「沒什麼，不提這個，謝謝你們的招待，這裡真的好漂亮，真美。」
「嗯……卡爾吉斯，請您別把這事情說出去。主人他長年在外工作，一直以來都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小姐她其實只是其中一個私生子……主人究竟有多孩子，我也不太清楚……」
「這樣呀，聽起來有些糟糕……放心，這些話我會馬上忘掉的。」
荒唐的私生活，卡爾吉斯雖然極為不認同，卻也有一些羨慕，可是他非常確信，這種事情是不該為的，是錯誤的。卡爾吉斯覺得現在好尷尬，早就知道嘴巴乖一點，什麼都不問。
「很抱歉，我叨擾了許久，能夠請妮可女士代我替愛妮爾道謝嗎？」
「可以，需不需要我請小姐起來？」
「我知道我很無理，可是我若因此打擾她睡眠，感覺並不是很好。」
卡爾吉斯看了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時間還很早。妮可點了頭，目光卻有點失落，對卡爾吉斯的行為並不是很樂見。卡爾吉斯明白，默默離開是很無理的事，照理說客人離別前應該要跟大家道別，這才是文明人該做的事情。
卡爾吉斯虧欠愛妮爾太多，也虧欠休葛太多，現在究竟欠了幾條命，他實在算不清。或許是覺得沒臉見人，或許是覺得相會尷尬，事到如今他還是提起了勇氣往回走。他想要展現誠意，想當一個讓人看得起的男子漢。
「我想了一下，還是跟愛妮爾打聲招呼比較好。」
卡爾吉斯忽然想起相框裡面的人，臉猛然轉向妮可詢問。
「請問一下，妮可女士。愛妮爾有沒有親兄弟呢？」
「沒有。」
斬鐵截丁、口氣犀利，這種毫不猶豫的說話型態使卡爾吉斯錯愕一下。
「嗯，謝謝您。」
＊
今天有一條奇案，某銀行被搶劫，金庫中的遭到掏空，過程警報器沒有發動，監視設備也失去訊號。該頭條新聞配媒體人炒得沸沸揚揚，許多知名大眾說話節目都不放過這次機會，找了各界專家加入討論。
英葛姆與阿薩連待在一處茶館，他們喝著茶飲，一邊關注牆上的電視機。今天的事件，成全了全國焦點，大家都在一旁看戲，期待案情有所發展。新聞頻道突然插播一則緊急新聞，主播說話很有規模，案情為先前走私毒品的毒梟集團，警查察在一個廢棄工廠找到毒巢，十多名販毒商、毒蟲死亡，死於鋒利的刀器，死者共同特徵是頸動脈破裂。犯案後，凶手不明，警方目前在約談附近的民眾。
「英葛姆，這些事件恐怕。」
「我跟妳想法是一樣的。」
英葛姆目光凝重，阿薩連見到後也不多說什麼，靜靜的等待休葛到來。大約過了半分鐘，休葛出現在了大門，等到他找到英葛姆與阿薩連，又過了半分鐘。
「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關係，先坐下吧。」
「感謝你們的諒解。」
休葛個別與英葛姆、阿薩連，握手示意，社交禮儀做得很周全。阿薩連抬頭凝視休葛，目光有些無奈，顯然休葛不久前就有跟他們通過電話。
「卡爾吉斯已經知情了，後續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
「有時候說話隱瞞是必要的。我相信所有人當中，你是最痛苦的那個。」
「不管卡爾吉斯是否怪罪於我，我都會獨自扛下，這是我的責任。」
「大家都想過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很少有人例外。我能理解你跟卡爾吉斯的立場。」
「阿薩連，多謝妳的鼓舞。話說，你們最近有遇到麻煩嗎？」
阿薩連忽然緘默了下來，似乎有著什麼複雜的內情。英葛姆轉了一下頭，看到阿薩連欲言又止，隨後跟上了這對話。
「遇到了兩個問題，問題都不小。」
「聽起來很嚴重。」
「沒錯。昨天我要們去支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會使用幻覺的魔裝域使，我們被困在遊樂園，所以才幫不了你們。」
英葛姆所言的時間點，休葛知道是在自己受精神攻擊後的十分鐘，這意味著哈利剛被耍弄完，戴面具的少年又去阻撓阿薩連跟英葛姆去壞事。依目前的情報所知，可爾莎白與面具男子、鐵甲騎士呵成一氣，除了這三人之外，不排除還有其他幫手，這是一個很棘手的麻煩團體。
「使用幻覺的魔裝域使，是不是一個體格纖細的男子，還帶著面具？」
「不錯，看來你那也有人被惡整過。」
「是的，哈利確實被面具男修理了一頓。那麼，另一件事情是？」
「三天前，遇上一個使用雙槍的女子，衣著是早期時代的軍人，這個人獨來獨往，對人不理不睬。而且阿薩蓮有感受到，那女子的色相很汙穢，幾乎沒有自淨能力，只怕……」
「這消息，聽起來真的是糟透了。」
休葛聽完英葛姆的解析，臉立即黑去半邊，面色沉重無比。休葛非常了解魔裝域使崩潰後的嚴重性，一旦魔裝域使變成惡魔，力量幾乎是以一敵二，單挑是沒勝算的。他們必須在對方便成惡魔之前，親自殺了那魔裝域使，不然失去理智的惡魔將是見人就殺。
＊
海德大學附近的一家比薩店，塞滿了人潮。萊茵絲與哈利兩人併坐，他們探望著從大門走進來的休葛與米露。哈利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態度悠哉，相較之下，萊茵絲看到米露卻心生畏懼，她從很少見過這樣美麗的東方美人。
「萊茵絲，該是妳的就會是妳的，妳多想了──」
哈利看著萊茵絲冷笑，口氣特意拉長，聽在萊茵絲很不是滋味。
「哈利，事情才是你想的那樣？」
「要不然是怎麼樣呢？」
哈利摸了自己下巴，斜著眼瞥萊茵絲，擺明就是蓄意戲弄萊茵絲。
「沒怎樣。」
休葛與米露並肩而行，他們倆人有一種共同的氣質，看起來外冷內熱，非常安靜，都沒什麼笑容。休葛拉出椅子，這時米露進入了內坐，等到休葛也就位之後，哈利轉頭看向了米露。
「美女您好，我以前曾聽休葛先生提過妳，聽說妳幫了大家很多忙。」
「舉手之勞罷了，當時我也是意外認識休葛。」
哈利伸出熱情的雙手，表情既投入又真摯。米露回應了哈利的積極，除了臉上沒有笑容之外，她還朝哈利臉龐輕吻一次。休葛撥動了自己頭髮，並露出清挑的微笑，看起十分得意。
「看到沒，等到我得到了美女，妳就不用擔心男人的問題了。」
哈利降低音量向萊茵絲開了一個玩笑，當她聽到後，馬上不甘的嘟嘴，感覺相當可愛。休葛看了他們玩，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勾起了嘴唇。
「抱歉，來晚了！」
卡爾吉斯牽著撤妮兒的手懷，快步踏入餐廳。卡爾吉斯為撤妮兒拉開了椅子，結果淑女還沒就位，卡爾吉斯就到了對面搶先入位。哈利板著臉凝望卡爾吉斯，等到卡爾吉斯感覺到尷尬時，已經是許久後的事情了。
「很抱歉打擾了大家時間，這段期間出了一些事情。」
休葛的開場白使大家忽然緘默，卡爾吉斯注意到，休葛目光雖然還有一絲熱度，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寒冷又不好親近的感受，最近恐怕出了什麼事情。
「最近，這城市出了很多麻煩。米露女士之前在國外，在她回國後，她發現到國內出了很多問題，有魔裝域使成天作惡，也有魔裝域使濫用魔裝變成瘋子，最糟的是……她至少有察覺到這城市有兩個崩潰的惡魔。」
「兩個惡魔？」
哈利低下頭，雙瞳變得冷冽起來，卡爾吉斯幾乎沒看過口氣這樣沉重的哈利。卡爾吉斯轉向萊茵絲，發現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惡魔？什麼意思？」
「惡魔是已經崩潰的魔裝域使。」
休葛態度淡定，輕描淡寫的口吻感受不到危急感。
「難道是我第一次跟休葛見過，所遇到的……」
「對──對於這種魔裝域使，我們慣稱惡魔。」
以前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卡爾吉斯不願想起那次的事情。那是多麼令人恐懼，令人戰慄的經驗，一個沒有理智跟情緒的瘋子到處亂竄，見人就攻擊。顯然，那樣的怪物只要一日不除，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害。
「卡爾吉斯，你身上的強大魔裝，未來將會吸引更多個人接近你。」
當卡爾吉斯還在回憶時，一旁觀望的米露忽然開口。卡爾吉斯一臉恐慌，他發現大家都在看他，包含撤妮爾在內。他好不舒服，雖然早知道自己是個禍害，是顆大災星，可是要他現在就面對這樣的自己，卻遲遲無法調適過來。
「你放心，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
「嗯，好。」
卡爾吉斯強作鎮定，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些。他的心情非常複雜，曾有人要殺他，也有人要利用他，最近還有人要讓他製造混亂，創造新世界。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幾乎太無法呼吸，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未來他該往哪裡走，他想由休葛替他安排。
「不說這些，大家吃吧。」
大家聚在一塊，快樂的吃飯，大家什麼事情都聊，從時勢到生活，無不暢談，可是這樣的日子能有多少天？卡爾吉斯心中憂慮，他弄不清楚方向，變得不認識自己。
一眨眼就過了一個小時，大家揮手道別。卡爾吉斯記得，撤妮兒別離前的面容，有那麼一點憔悴。世界的十字路口，卡爾吉斯與撤妮兒走在分歧點上，這裡的風很涼，也很大，當卡爾吉斯主動示意時，撤妮兒搖了頭。
「我很好，時間那麼晚了，卡爾吉斯先回去吧。」
「說得也是。時間晚了，謝謝妳替我著想。」
每一步都是煎熬，卡爾吉斯走路走得難過，快要憋不住氣。撤妮兒黯淡的眼瞳，看著的人不是他，而是這片黑暗的城市。卡爾吉斯有不好的預感，現在他覺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會下墜。
「再見。」
離開的背影，逐漸朦朧，見不清楚。
＊
街角的巷口，一抹人影站在牆面。月光不夠亮，看不清楚那人臉上的輪廓。
「妳真的要這樣做？」
被叫住的人是撤妮兒，她記得這聲音，是今天才剛認識的女人。路燈隱約照亮藏在牆壁角落的米露，有意揭開不為人知的面紗。
「真的。」
「妳看起來不願意。」
撤妮兒低了頭，當作沒聽到，快速走過。
「妳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上天。」
「謝謝，我只是想過一個安祥和樂的日子而已……」
「這並不可恥，別哭了。」
一張無助的神情，顫抖著身體。米露看了少女的哭臉，兩串流不乾的眼淚。在這一刻，她了解到了，安全的歸處，只有放手才可能找回。這個險惡的都市，太過折騰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卡爾吉斯才醒過來。這個房間是淺藍色的布局，色澤清爽、內務乾淨，這房間對卡爾吉斯來說非常陌生，他不曾謀面過。
「誰的家？」
卡爾吉斯看向左手方的搖椅，發現愛妮爾穿著淺綠色的洋裝在熟睡。這個房間很乾爽，感覺不像女性的房間，也不像男性的居所，有一些中性。卡爾吉斯在手機看了時間，現在時間是上午，他手機還有一封簡訊。
——卡爾吉斯，你好嗎？聽說昨天的事情結束，你們幾人就被分散了，你現在哪呢？是這樣的，我現在人很好，哈利跟萊茵斯都很照顧我。很抱歉，我把你捲入了這件事情。休葛說別人在覬覦你的力量，所以要利用我，讓你屈服於他們。
這些文字的筆法，不太像撤妮兒平常的口氣，卡爾吉斯沒想太過多，繼續往下看。
——卡爾吉斯，當你醒來，記得回我一封信，我們大家一起出來走走吧。親愛的撤妮兒。
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撤妮兒一直都不希望卡爾吉斯跟休葛們在一起，就連見個面都很尷尬。如今撤妮兒卻像釋懷一般，直接變個人，完全不像原先的作風。
卡爾吉斯看了一下梳妝台，桌上沒有太多東西，除了幾隻木雕藝品外，只剩下一個相框；相框裡面有一張照片，裡頭有兩個長得很像的孩子，一個短髮男孩臉上沒笑容，另一個是留長髮的女孩。如果沒猜錯，裡面的女孩就是愛妮爾，另一個可能是親兄弟。
「謝謝妳。」
卡爾吉斯站了起來，朝向門口走去。臨走之前，卡爾吉斯不忘看了愛妮爾一眼，在愛妮爾睡著的時候真的有點像西洋娃娃，感覺不是真的，她在白得好不自然。拉開房門，卡爾吉斯敲敲地離開，走道有點寬，室內很明亮，當卡爾吉斯走到客廳之後，他看到一名中年婦女在準備早餐。
「是卡爾吉斯先生，您起得真早，來吃早點吧。」
中年婦人叫作妮可，她是屋中的管理人，年齡約四十歲的外表，藏著一股祥和的氣息，感覺就像親媽媽一般，非常親切。卡爾吉斯原本想立即離開，最後還是不得不留下來。今天的早餐式豬排配上培根蛋，外加一杯奶茶。
「卡爾吉斯先生，謝謝你成為愛妮爾小姐的朋友。小姐她曾跟我提起你，說你是一個怪胎，可是我怎麼看都不像呢。」
「請不要尊稱我先生，我是真的有點怪。對了，愛妮爾怎麼還沒起床？」
「小姐她都很晚諈，她通常中午才起床。」
「原來是這樣。愛妮爾的父母呢？怎麼沒看到他們？」
「是這樣子的，小姐父母自小就離婚了，爸爸現在到國外去工作，固定每個月匯錢進來。目前小姐的教育與生活，都是我在打理，這情況已經維持了快十年。」
卡爾吉斯聽著這段荒謬的故事，打從心底同情愛妮爾。現在的社會，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單親家庭，卡爾吉斯不管怎麼聽都覺得很誇張，想不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周圍的人們。
「妮可女士，感覺您就像愛妮爾的媽媽。」
「謝謝，其實我只是管家兼職保母。」
「他父親呢？有回來嗎？」
妮可忽然沉默，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卡爾吉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立即轉變話題。
「沒什麼，不提這個，謝謝你們的招待，這裡真的好漂亮，真美。」
「嗯……卡爾吉斯，請您別把這事情說出去。主人他長年在外工作，一直以來都跟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小姐她其實只是其中一個私生子……主人究竟有多孩子，我也不太清楚……」
「這樣呀，聽起來有些糟糕……放心，這些話我會馬上忘掉的。」
荒唐的私生活，卡爾吉斯雖然極為不認同，卻也有一些羨慕，可是他非常確信，這種事情是不該為的，是錯誤的。卡爾吉斯覺得現在好尷尬，早就知道嘴巴乖一點，什麼都不問。
「很抱歉，我叨擾了許久，能夠請妮可女士代我替愛妮爾道謝嗎？」
「可以，需不需要我請小姐起來？」
「我知道我很無理，可是我若因此打擾她睡眠，感覺並不是很好。」
卡爾吉斯看了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時間還很早。妮可點了頭，目光卻有點失落，對卡爾吉斯的行為並不是很樂見。卡爾吉斯明白，默默離開是很無理的事，照理說客人離別前應該要跟大家道別，這才是文明人該做的事情。
卡爾吉斯虧欠愛妮爾太多，也虧欠休葛太多，現在究竟欠了幾條命，他實在算不清。或許是覺得沒臉見人，或許是覺得相會尷尬，事到如今他還是提起了勇氣往回走。他想要展現誠意，想當一個讓人看得起的男子漢。
「我想了一下，還是跟愛妮爾打聲招呼比較好。」
卡爾吉斯忽然想起相框裡面的人，臉猛然轉向妮可詢問。
「請問一下，妮可女士。愛妮爾有沒有親兄弟呢？」
「沒有。」
斬鐵截丁、口氣犀利，這種毫不猶豫的說話型態使卡爾吉斯錯愕一下。
「嗯，謝謝您。」
＊
今天有一條奇案，某銀行被搶劫，金庫中的遭到掏空，過程警報器沒有發動，監視設備也失去訊號。該頭條新聞配媒體人炒得沸沸揚揚，許多知名大眾說話節目都不放過這次機會，找了各界專家加入討論。
英葛姆與阿薩連待在一處茶館，他們喝著茶飲，一邊關注牆上的電視機。今天的事件，成全了全國焦點，大家都在一旁看戲，期待案情有所發展。新聞頻道突然插播一則緊急新聞，主播說話很有規模，案情為先前走私毒品的毒梟集團，警查察在一個廢棄工廠找到毒巢，十多名販毒商、毒蟲死亡，死於鋒利的刀器，死者共同特徵是頸動脈破裂。犯案後，凶手不明，警方目前在約談附近的民眾。
「英葛姆，這些事件恐怕。」
「我跟妳想法是一樣的。」
英葛姆目光凝重，阿薩連見到後也不多說什麼，靜靜的等待休葛到來。大約過了半分鐘，休葛出現在了大門，等到他找到英葛姆與阿薩連，又過了半分鐘。
「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關係，先坐下吧。」
「感謝你們的諒解。」
休葛個別與英葛姆、阿薩連，握手示意，社交禮儀做得很周全。阿薩連抬頭凝視休葛，目光有些無奈，顯然休葛不久前就有跟他們通過電話。
「卡爾吉斯已經知情了，後續該怎麼辦？」
「順其自然。」
「有時候說話隱瞞是必要的。我相信所有人當中，你是最痛苦的那個。」
「不管卡爾吉斯是否怪罪於我，我都會獨自扛下，這是我的責任。」
「大家都想過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活，很少有人例外。我能理解你跟卡爾吉斯的立場。」
「阿薩連，多謝妳的鼓舞。話說，你們最近有遇到麻煩嗎？」
阿薩連忽然緘默了下來，似乎有著什麼複雜的內情。英葛姆轉了一下頭，看到阿薩連欲言又止，隨後跟上了這對話。
「遇到了兩個問題，問題都不小。」
「聽起來很嚴重。」
「沒錯。昨天我要們去支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會使用幻覺的魔裝域使，我們被困在遊樂園，所以才幫不了你們。」
英葛姆所言的時間點，休葛知道是在自己受精神攻擊後的十分鐘，這意味著哈利剛被耍弄完，戴面具的少年又去阻撓阿薩連跟英葛姆去壞事。依目前的情報所知，可爾莎白與面具男子、鐵甲騎士呵成一氣，除了這三人之外，不排除還有其他幫手，這是一個很棘手的麻煩團體。
「使用幻覺的魔裝域使，是不是一個體格纖細的男子，還帶著面具？」
「不錯，看來你那也有人被惡整過。」
「是的，哈利確實被面具男修理了一頓。那麼，另一件事情是？」
「三天前，遇上一個使用雙槍的女子，衣著是早期時代的軍人，這個人獨來獨往，對人不理不睬。而且阿薩蓮有感受到，那女子的色相很汙穢，幾乎沒有自淨能力，只怕……」
「這消息，聽起來真的是糟透了。」
休葛聽完英葛姆的解析，臉立即黑去半邊，面色沉重無比。休葛非常了解魔裝域使崩潰後的嚴重性，一旦魔裝域使變成惡魔，力量幾乎是以一敵二，單挑是沒勝算的。他們必須在對方便成惡魔之前，親自殺了那魔裝域使，不然失去理智的惡魔將是見人就殺。
＊
海德大學附近的一家比薩店，塞滿了人潮。萊茵絲與哈利兩人併坐，他們探望著從大門走進來的休葛與米露。哈利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態度悠哉，相較之下，萊茵絲看到米露卻心生畏懼，她從很少見過這樣美麗的東方美人。
「萊茵絲，該是妳的就會是妳的，妳多想了──」
哈利看著萊茵絲冷笑，口氣特意拉長，聽在萊茵絲很不是滋味。
「哈利，事情才是你想的那樣？」
「要不然是怎麼樣呢？」
哈利摸了自己下巴，斜著眼瞥萊茵絲，擺明就是蓄意戲弄萊茵絲。
「沒怎樣。」
休葛與米露並肩而行，他們倆人有一種共同的氣質，看起來外冷內熱，非常安靜，都沒什麼笑容。休葛拉出椅子，這時米露進入了內坐，等到休葛也就位之後，哈利轉頭看向了米露。
「美女您好，我以前曾聽休葛先生提過妳，聽說妳幫了大家很多忙。」
「舉手之勞罷了，當時我也是意外認識休葛。」
哈利伸出熱情的雙手，表情既投入又真摯。米露回應了哈利的積極，除了臉上沒有笑容之外，她還朝哈利臉龐輕吻一次。休葛撥動了自己頭髮，並露出清挑的微笑，看起十分得意。
「看到沒，等到我得到了美女，妳就不用擔心男人的問題了。」
哈利降低音量向萊茵絲開了一個玩笑，當她聽到後，馬上不甘的嘟嘴，感覺相當可愛。休葛看了他們玩，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勾起了嘴唇。
「抱歉，來晚了！」
卡爾吉斯牽著撤妮兒的手懷，快步踏入餐廳。卡爾吉斯為撤妮兒拉開了椅子，結果淑女還沒就位，卡爾吉斯就到了對面搶先入位。哈利板著臉凝望卡爾吉斯，等到卡爾吉斯感覺到尷尬時，已經是許久後的事情了。
「很抱歉打擾了大家時間，這段期間出了一些事情。」
休葛的開場白使大家忽然緘默，卡爾吉斯注意到，休葛目光雖然還有一絲熱度，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種寒冷又不好親近的感受，最近恐怕出了什麼事情。
「最近，這城市出了很多麻煩。米露女士之前在國外，在她回國後，她發現到國內出了很多問題，有魔裝域使成天作惡，也有魔裝域使濫用魔裝變成瘋子，最糟的是……她至少有察覺到這城市有兩個崩潰的惡魔。」
「兩個惡魔？」
哈利低下頭，雙瞳變得冷冽起來，卡爾吉斯幾乎沒看過口氣這樣沉重的哈利。卡爾吉斯轉向萊茵絲，發現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惡魔？什麼意思？」
「惡魔是已經崩潰的魔裝域使。」
休葛態度淡定，輕描淡寫的口吻感受不到危急感。
「難道是我第一次跟休葛見過，所遇到的……」
「對──對於這種魔裝域使，我們慣稱惡魔。」
以前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卡爾吉斯不願想起那次的事情。那是多麼令人恐懼，令人戰慄的經驗，一個沒有理智跟情緒的瘋子到處亂竄，見人就攻擊。顯然，那樣的怪物只要一日不除，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害。
「卡爾吉斯，你身上的強大魔裝，未來將會吸引更多個人接近你。」
當卡爾吉斯還在回憶時，一旁觀望的米露忽然開口。卡爾吉斯一臉恐慌，他發現大家都在看他，包含撤妮爾在內。他好不舒服，雖然早知道自己是個禍害，是顆大災星，可是要他現在就面對這樣的自己，卻遲遲無法調適過來。
「你放心，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
「嗯，好。」
卡爾吉斯強作鎮定，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一些。他的心情非常複雜，曾有人要殺他，也有人要利用他，最近還有人要讓他製造混亂，創造新世界。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幾乎太無法呼吸，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未來他該往哪裡走，他想由休葛替他安排。
「不說這些，大家吃吧。」
大家聚在一塊，快樂的吃飯，大家什麼事情都聊，從時勢到生活，無不暢談，可是這樣的日子能有多少天？卡爾吉斯心中憂慮，他弄不清楚方向，變得不認識自己。
一眨眼就過了一個小時，大家揮手道別。卡爾吉斯記得，撤妮兒別離前的面容，有那麼一點憔悴。世界的十字路口，卡爾吉斯與撤妮兒走在分歧點上，這裡的風很涼，也很大，當卡爾吉斯主動示意時，撤妮兒搖了頭。
「我很好，時間那麼晚了，卡爾吉斯先回去吧。」
「說得也是。時間晚了，謝謝妳替我著想。」
每一步都是煎熬，卡爾吉斯走路走得難過，快要憋不住氣。撤妮兒黯淡的眼瞳，看著的人不是他，而是這片黑暗的城市。卡爾吉斯有不好的預感，現在他覺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會下墜。
「再見。」
離開的背影，逐漸朦朧，見不清楚。
＊
街角的巷口，一抹人影站在牆面。月光不夠亮，看不清楚那人臉上的輪廓。
「妳真的要這樣做？」
被叫住的人是撤妮兒，她記得這聲音，是今天才剛認識的女人。路燈隱約照亮藏在牆壁角落的米露，有意揭開不為人知的面紗。
「真的。」
「妳看起來不願意。」
撤妮兒低了頭，當作沒聽到，快速走過。
「妳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上天。」
「謝謝，我只是想過一個安祥和樂的日子而已……」
「這並不可恥，別哭了。」
一張無助的神情，顫抖著身體。米露看了少女的哭臉，兩串流不乾的眼淚。在這一刻，她了解到了，安全的歸處，只有放手才可能找回。這個險惡的都市，太過折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