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句子又重新在胸中圓滿起來
你已經久未造訪我的哀傷了
有一位獄卒名叫遺忘
每次都倏忽在我耳際自語
他說他曾是一名囚犯
起先也當過守夜人
但很少人知道他一直兼職打鐵工
我看過的,在無數個日午
軀殼不應靈魂敲響的門
那些燒紅的時間
用錘子打鈍、打薄
冷卻後要讓僱主摸起來
完全像昨天或未來一樣的


今夜,你的手又擁著我的手書寫了
我多驚惶你也被無聲地敲打去
買來的借來的集子
滴血般去辨認每一首詩
而今你終於歸來,我知道
你必會憐惜一個只對你誠實的孩子
他不懂哭
他只會向一首詩的懷內竄
然後乖好地去就寢
你是一道孩子寫的符,東倒西歪的字
引開獄卒和憂鬱的囚犯
貼在夢中


今夜,在燈下細細端詳一張稿紙
那些微藍地化開的字背後
是否有靈魂在敲門
我是否一生都只不過在寫一首詩
開罪一位又一位的獄卒
對不起,我總是懷疑與不安分
即使你謹是外遇般美好的少女
也曾屢次偷過公寓一屋細膩的光
那些夜
記得醉倒最後的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