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頭,死命地把插座咬合,如長了尾巴的刺蝟,總在最難得的時刻螫醒我的覆枕難眠。

線路綿亙著,如夜,正銜著我的不耐在角落的延長線上築巢,那般淒厲的堅固逼迫我屈膝懾服,而,我不從,不屑吞下那般人工的夢……。拍了拍飽受G力的眼袋,彎下腰,在滿是曲折的仙人掌叢裡,意圖理出水泥和鋼骨間除了擁攘之外的邏輯。我只有彎腰,只有彎腰……。

回想,過度冗長的話題如同長尾夾,我的顏面鬆弛也隨之在梗和梗硬撐出的空隙間躲藏,話題之間沒有時差,一氣呵成了禮數該是如何地虛假。

街燈如藤蔓似地茂盛,綠燈是閥門,把軋著電線的插頭們宣洩。好似雨後竄出地面的蟑螂,觸鬚或褐或黑﹑或短或長,打結我一日,記憶裡洶湧卻緊閉的灰牆。

閒語同電線拉扯著風箏,在電線桿上週旋,心機越是縝密,越是糾結……。是誰用雙腳拖著糾結的巢穴向上飛揚?閃過的臉龐浮沉在熙來攘往間,不知凡幾的,對於真凶我有些摸不著邊。默默地我如實說:「我仍在等待,候著哪天,自己對這裡開始有些疲倦。」

日子,像是走火的電線,順著一縷長壽的鋼筋用戴奧辛磨硯,依然深鎖的情結不願鬆綁,勾芡著起錢與錢間毫無縫隙的睡眠。巢,使盡了毛躁的稻枝,絆住我倒下,跌進那無數次的失眠路線,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