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扇靠海的窗。
思緒它總在看得到,那細白色的回憶上奔跑。

去年還長在腳邊的紫藤花,今年將房子擁抱在她的懷裡。

住在房裡兩年的貓,錯以為自己是個被巫婆囚禁的公主,總在半夜裡高歌,兩個月前牠理解到將牠關住的不是巫婆是劊仔手,現在的牠已然學會翻碗外,更懂得如何讓想成為作家的劊仔手,找不到能救贖他的那隻藍色的筆。

我總以為海邊就等於世界的盡頭,那好比我錯以為藏在深山裡就能成為野人般。即使到了海邊,送信的海鷗仍會將過期寫滿哀愁的宣傳單塞滿空房,如今我已經是懂得在夾縫中移動的男人,卻一點也不覺得驕傲或是自滿。

因為我總找不到一台好的碎紙機。那並非沒有賣,而是郵差即便來了,也穿越不過房屋旁名為自我框架的迷宮。

錯將其埋在後院的土裡,誰知長出了紫藤花的芽。

又迷信了不知從哪裡聽來的謠言,想要將其塞進瓶子裡,丟進大海中,誰知那些曾裝了紅酒的瓶,被家貓拿去蓋起一棟比房子還大的別墅。我曾經不要命地去偷了一瓶,誰知晚上才清空一小小角的哀愁,早晨又被浪潮推了回來。牠就如同捉姦的潑婦,或是自由主義者,將我藏於鞋箱裡一年份的藍筆,都流放至白紙的國度。

所幸口袋裡還有支半乾的藍筆,滿是塵埃的櫥櫃裡翻找得出一包餅乾。

今夜我也能夠當一個灑脫的醉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