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0月 28, 2012 12:38 am
第七章 世界變得完整了
曖昧晦暗的陽光照進了子靈的房間，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身軀及靈魂。子靈在床上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著陽光穿過百葉簾後留在牆上的間條狀影子。時間大概是早上九點鐘吧。
昨夜的睡眠好像一次過把二十多年來的疲勞撫平一樣。子靈下床後從房間走向陽台，首先令他震驚的是腳下的步伐。以雙腳走路二十四年，子靈非常了解自己的每個腳步。
他的身高本來就有一米八，加上體格壯健，腳步理應是沉重、呆滯的，但現在卻是輕盈且充滿幹勁。真要比喻的話，情況就像是在過往二十四年，自己一直穿著五公斤重的鐵鞋，直至今日，沉重的封印解除了，壓抑已久的力量瞬間爆發，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泉水般，通過血液流向肉體及靈魂的每個角落。
父母都上班去了，客廳空無一人。子靈走到了陽台，把手放在小瓷磚砌成的陽台欄板上。他細心揣摩自己身體的變化。目光好像也比以往變得更加銳利，但二樓陽台外的有限風景，還不足以測試那雄鷹般的視力。他閉上眼睛，細心地以各個甦醒的知覺感受周遭的環境。
手指踫到欄板上薄薄的一片灰塵，厚度大概是○點○五公分吧；耳朵聽到數個樓層的住所傳出來的電視聲音，他從中區別出迴蕩於大廈之間輕如蚊音的風聲；微微張開的嘴巴裏，舌頭舔著空氣中的水份，是秋季獨有的乾燥感。秋風穿過陽台的花籠，輕輕掠過子靈龐大的身軀。
今天天氣很好呢。子靈在收集各個情報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在這樣的天氣，我大概會到松山跑步吧。抱著這個想法的子靈先到洗手間隨意梳洗了一下，用運動頭巾把擋著眼睛的頭髮束起，然後穿上淺灰色透氣運動上衣，黑色及膝短褲及白色Mizuno跑鞋。出門前從檯面放面包的膠盒中拿起一塊方包，咬在口裏便走。
周日松山跑步徑的人流比平常工作日多了兩到三倍。
往日都是以順時針方向跑步的吧。稍為做了一些壓腿動作後，子靈一反常態地沿著跑步徑逆時針地跑了起來。這是他生平首次以逆時針的方向在松山跑步，風景的逆向流動以及身體協調上的陌生感令子靈的心情莫可名狀地興奪起來。子靈以一貫的速度向前跑著，沒有感到絲毫的氣喘。甦醒過來的身體已今非昔比，即使以全速奔馳的話，大概也可以毫不間斷地跑上一萬米。但他並不急著把潛能激發出來，這不是他今天的目的。
子靈一邊踏著無意識的步伐，一邊回想昨天在報社與阿穎初遇的情景。由於那時對這名突然在自己世界中冒出來的人物過於驚訝，也沒有察覺到心情的流向。一晚過後，平復下來的心情自然而然的進行了記憶的回溯。
太真實了。這是子靈最初看到阿穎時忽略了的感覺，也是思緒經一夜沉澱後提煉出來的總結。自從葉家豪消失後，他的心扉一直緊緊關閉著，不願接收世間的任何訊息，也逐漸與外界脫節。除了自己的意識存在著的這個事實之外，他不相信任何眼觀、耳聽、口嚐、鼻嗅之物。但對於方柏穎這個昨天才初次見面的同事，他卻打從心底的承認她的存在。乃至後來判斷出她是自己另一半的靈魂，真實感就更加強烈。那高挑的身影、晃動的馬尾、靈動的眼神以及薄薄的嘴唇，全都以幻燈片的形式在腦海中循環播放。這是一個重要的警號，通知子靈要盡快見到阿穎。要盡快，一刻鐘也不能耽擱。
世界彷佛熱烈地回應著子靈的要求，在一千米處拐了一個彎後，眼前出現的是跳蕩馬尾、靈動眼神的主人－方柏穎。深藍色修身運動上衣展現出美好的體態，黑色短褲只覆蓋了大腿一小部分。修長白皙的雙腿下，是一對螢光綠色的跑步鞋。
看到子靈後，阿穎減慢了步速，緩緩走到子靈面前。
「早晨啊，想不到你也有跑步的習慣。」阿穎問道。
「對，高中以後，早上經常會到這裏跑步。」
「晚上就到水塘吧。」
「你很清楚嘛。」
與阿穎會面後，子靈的心臟彷彿解除了最後的封印，以從未試過的速度飛快跳動著。那跳動的聲音像鐵匠的鎚子般反覆干擾著子靈的聽力。
「反正都遇上了，不如一起跑？你習慣以逆時針方向跑步嗎？」阿穎問子靈。
「不，平日都是順時針跑的，只有今日才以反方向跑。」
「為什麼呢？」
「逆時針跑的話，才有機會踫到你啊。」子靈直率地回答。
「你還真直接呢。」阿穎輕輕一笑，泛紅的臉頰上是兩個淺淺的酒渦。
阿穎無意中展現出來的美貌令子靈一時間語為之塞，他稍稍收斂心神。「對自己說話無需轉彎抹角吧。」
阿穎這時繼續向自己跑步的方向走著，越過面前的子靈後，邊走邊說：「你還是認為我們是從同一個人中分裂出來的嗎？」
子靈走到阿穎身邊並肩而行。「種種跡象都在增加這個想法的可信性。」
「種種跡象？我們才認識了一天吧。」
「就是因為只認識一天，你也能給予我這種強烈的真實感，更令我對這個想法堅信不移。你應該也有類似的感覺吧？」
子靈正眼看著身旁的阿穎，炯炯有神的目光像在茫無邊際的大海中確認前方的若隱若現的島嶼一樣。阿穎的雙眼並沒有回應子靈的迫視，只默默地看著前方的道路，然而緊蹙的眉頭顯示她並沒有無視子靈的問題。
沉吟半晌，阿穎終於開口。「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我們又是從哪個人分裂出來的？是方柏穎，還是方子靈？」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沒法弄清楚的話，也許我連自己存在的事實也無法確認呢。」
無法確認自己的存在感？這倒是子靈未曾有過的想法。同一個人也會抱有不同的想法嗎？
「或許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體內的兩個靈魂。」子靈說。「然後在某種契機下，兩個急於向外逃竄的靈魂終於從那人身上逃了出來，然後以嶄新的姿態活在自己所屬的空間。現在，這分裂出來的空間再次重疊了，僅此而己。」說罷，子靈忽然想起早一個晚上在新口岸區失去知覺前，也曾聽到一把聲音說到什麼已經重疊了，那是指我和阿穎的世界重疊起來了嗎？
「那麼我們本來又是在什麼人的體內？」
「我不知道。」
「說不定一切到最終也不會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世界本來就充滿謎團嘛。」
阿穎抬起頭，認真看著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柔和的陽光剛好照在子靈臉上，還是那對堅毅的雙眼，永遠猜不透眼底下藏著什麼。鼻子和嘴巴平庸地貼在臉上。如其說是俊俏，不如說是長得有性格，應該能吸引某種追求生活品位的女生吧。雖然相貌和昨天一模一樣，但阿穎肯定子靈有什麼地方改變了。這是一種天然的想法，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房間某樣不起眼的東西移了位置一樣，是有點什麼不同了，卻說不出一個所以來。
「怎樣，你到松山來就只是慢步嗎？」子靈雙手擺起跑步的姿勢。
「誰在慢步了，你嗎？真不濟。」阿穎說罷，立即跑了起來。
子靈輕輕一笑，展開腳步跑到阿穎身旁。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秋風柔柔吹過，誘發出樹葉的輕浪。晴朗的天空下，是兩顆初生的幼苗，沐浴在秋日的陽光中，汲取著感性的營養，默默成長。
自那天起，每天的校對工作不再是令人煩厭的任務。煥然一新的身體機能大大提高了子靈的工作效率，一天可以校正兩、三人量的稿件。閒出來的天成樂在其中，與Jeni互發短訊、密密通話。
阿穎頻頻和坐在前方的子靈聊天，他們兩人的共通點實在太多，從家庭背景、生活習慣到喜歡看的書、喜歡聽的音樂都是驚人的相似。兩人不約而同地看過星新一的短篇科幻小說、聽過Depapepe的雙結他純音樂。遇到對方前，他們未曾試過與人分享自己的生活體悟。原來，平淡灰白的生活，只要在心的交流下，就會變得色彩繽紛。一個人想不通的，兩個人一起忽然就變得清澈易明；一個人無法踏入的思維領域，兩個人一起就能窺探那神秘的空間。
他們常會一起到松山跑步。無需相約，只要到陽台感受風的流動，他們就知道對方會否出現。然後，以逆時針方向跑步的子靈，一定會在一千米的拐彎處遇見阿穎。
本來並不相信世界的二人，因為對方的出現，正逐漸把世界的空白及缺陷填補起來。校對及修正原是他們的職業技能。一個人的時候，能校正的只有文字；兩個人一起的話，能修正的就是整個世界。
在子靈及阿穎漫不經心的經營下，世界變得完整了。幼苗在他們共建的世界中茁壯成長，早已含苞待放。
時間緩緩流逝，季節悄悄更替。秋高氣爽的天氣早已換下，隨而代之的是初冬的寒意。十二月了。子靈看著房間內的掛牆月歷，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平安夜，他決定要在那天向阿穎表白。
待續
曖昧晦暗的陽光照進了子靈的房間，喚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身軀及靈魂。子靈在床上半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著陽光穿過百葉簾後留在牆上的間條狀影子。時間大概是早上九點鐘吧。
昨夜的睡眠好像一次過把二十多年來的疲勞撫平一樣。子靈下床後從房間走向陽台，首先令他震驚的是腳下的步伐。以雙腳走路二十四年，子靈非常了解自己的每個腳步。
他的身高本來就有一米八，加上體格壯健，腳步理應是沉重、呆滯的，但現在卻是輕盈且充滿幹勁。真要比喻的話，情況就像是在過往二十四年，自己一直穿著五公斤重的鐵鞋，直至今日，沉重的封印解除了，壓抑已久的力量瞬間爆發，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泉水般，通過血液流向肉體及靈魂的每個角落。
父母都上班去了，客廳空無一人。子靈走到了陽台，把手放在小瓷磚砌成的陽台欄板上。他細心揣摩自己身體的變化。目光好像也比以往變得更加銳利，但二樓陽台外的有限風景，還不足以測試那雄鷹般的視力。他閉上眼睛，細心地以各個甦醒的知覺感受周遭的環境。
手指踫到欄板上薄薄的一片灰塵，厚度大概是○點○五公分吧；耳朵聽到數個樓層的住所傳出來的電視聲音，他從中區別出迴蕩於大廈之間輕如蚊音的風聲；微微張開的嘴巴裏，舌頭舔著空氣中的水份，是秋季獨有的乾燥感。秋風穿過陽台的花籠，輕輕掠過子靈龐大的身軀。
今天天氣很好呢。子靈在收集各個情報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在這樣的天氣，我大概會到松山跑步吧。抱著這個想法的子靈先到洗手間隨意梳洗了一下，用運動頭巾把擋著眼睛的頭髮束起，然後穿上淺灰色透氣運動上衣，黑色及膝短褲及白色Mizuno跑鞋。出門前從檯面放面包的膠盒中拿起一塊方包，咬在口裏便走。
周日松山跑步徑的人流比平常工作日多了兩到三倍。
往日都是以順時針方向跑步的吧。稍為做了一些壓腿動作後，子靈一反常態地沿著跑步徑逆時針地跑了起來。這是他生平首次以逆時針的方向在松山跑步，風景的逆向流動以及身體協調上的陌生感令子靈的心情莫可名狀地興奪起來。子靈以一貫的速度向前跑著，沒有感到絲毫的氣喘。甦醒過來的身體已今非昔比，即使以全速奔馳的話，大概也可以毫不間斷地跑上一萬米。但他並不急著把潛能激發出來，這不是他今天的目的。
子靈一邊踏著無意識的步伐，一邊回想昨天在報社與阿穎初遇的情景。由於那時對這名突然在自己世界中冒出來的人物過於驚訝，也沒有察覺到心情的流向。一晚過後，平復下來的心情自然而然的進行了記憶的回溯。
太真實了。這是子靈最初看到阿穎時忽略了的感覺，也是思緒經一夜沉澱後提煉出來的總結。自從葉家豪消失後，他的心扉一直緊緊關閉著，不願接收世間的任何訊息，也逐漸與外界脫節。除了自己的意識存在著的這個事實之外，他不相信任何眼觀、耳聽、口嚐、鼻嗅之物。但對於方柏穎這個昨天才初次見面的同事，他卻打從心底的承認她的存在。乃至後來判斷出她是自己另一半的靈魂，真實感就更加強烈。那高挑的身影、晃動的馬尾、靈動的眼神以及薄薄的嘴唇，全都以幻燈片的形式在腦海中循環播放。這是一個重要的警號，通知子靈要盡快見到阿穎。要盡快，一刻鐘也不能耽擱。
世界彷佛熱烈地回應著子靈的要求，在一千米處拐了一個彎後，眼前出現的是跳蕩馬尾、靈動眼神的主人－方柏穎。深藍色修身運動上衣展現出美好的體態，黑色短褲只覆蓋了大腿一小部分。修長白皙的雙腿下，是一對螢光綠色的跑步鞋。
看到子靈後，阿穎減慢了步速，緩緩走到子靈面前。
「早晨啊，想不到你也有跑步的習慣。」阿穎問道。
「對，高中以後，早上經常會到這裏跑步。」
「晚上就到水塘吧。」
「你很清楚嘛。」
與阿穎會面後，子靈的心臟彷彿解除了最後的封印，以從未試過的速度飛快跳動著。那跳動的聲音像鐵匠的鎚子般反覆干擾著子靈的聽力。
「反正都遇上了，不如一起跑？你習慣以逆時針方向跑步嗎？」阿穎問子靈。
「不，平日都是順時針跑的，只有今日才以反方向跑。」
「為什麼呢？」
「逆時針跑的話，才有機會踫到你啊。」子靈直率地回答。
「你還真直接呢。」阿穎輕輕一笑，泛紅的臉頰上是兩個淺淺的酒渦。
阿穎無意中展現出來的美貌令子靈一時間語為之塞，他稍稍收斂心神。「對自己說話無需轉彎抹角吧。」
阿穎這時繼續向自己跑步的方向走著，越過面前的子靈後，邊走邊說：「你還是認為我們是從同一個人中分裂出來的嗎？」
子靈走到阿穎身邊並肩而行。「種種跡象都在增加這個想法的可信性。」
「種種跡象？我們才認識了一天吧。」
「就是因為只認識一天，你也能給予我這種強烈的真實感，更令我對這個想法堅信不移。你應該也有類似的感覺吧？」
子靈正眼看著身旁的阿穎，炯炯有神的目光像在茫無邊際的大海中確認前方的若隱若現的島嶼一樣。阿穎的雙眼並沒有回應子靈的迫視，只默默地看著前方的道路，然而緊蹙的眉頭顯示她並沒有無視子靈的問題。
沉吟半晌，阿穎終於開口。「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我們又是從哪個人分裂出來的？是方柏穎，還是方子靈？」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沒法弄清楚的話，也許我連自己存在的事實也無法確認呢。」
無法確認自己的存在感？這倒是子靈未曾有過的想法。同一個人也會抱有不同的想法嗎？
「或許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體內的兩個靈魂。」子靈說。「然後在某種契機下，兩個急於向外逃竄的靈魂終於從那人身上逃了出來，然後以嶄新的姿態活在自己所屬的空間。現在，這分裂出來的空間再次重疊了，僅此而己。」說罷，子靈忽然想起早一個晚上在新口岸區失去知覺前，也曾聽到一把聲音說到什麼已經重疊了，那是指我和阿穎的世界重疊起來了嗎？
「那麼我們本來又是在什麼人的體內？」
「我不知道。」
「說不定一切到最終也不會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世界本來就充滿謎團嘛。」
阿穎抬起頭，認真看著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柔和的陽光剛好照在子靈臉上，還是那對堅毅的雙眼，永遠猜不透眼底下藏著什麼。鼻子和嘴巴平庸地貼在臉上。如其說是俊俏，不如說是長得有性格，應該能吸引某種追求生活品位的女生吧。雖然相貌和昨天一模一樣，但阿穎肯定子靈有什麼地方改變了。這是一種天然的想法，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房間某樣不起眼的東西移了位置一樣，是有點什麼不同了，卻說不出一個所以來。
「怎樣，你到松山來就只是慢步嗎？」子靈雙手擺起跑步的姿勢。
「誰在慢步了，你嗎？真不濟。」阿穎說罷，立即跑了起來。
子靈輕輕一笑，展開腳步跑到阿穎身旁。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秋風柔柔吹過，誘發出樹葉的輕浪。晴朗的天空下，是兩顆初生的幼苗，沐浴在秋日的陽光中，汲取著感性的營養，默默成長。
自那天起，每天的校對工作不再是令人煩厭的任務。煥然一新的身體機能大大提高了子靈的工作效率，一天可以校正兩、三人量的稿件。閒出來的天成樂在其中，與Jeni互發短訊、密密通話。
阿穎頻頻和坐在前方的子靈聊天，他們兩人的共通點實在太多，從家庭背景、生活習慣到喜歡看的書、喜歡聽的音樂都是驚人的相似。兩人不約而同地看過星新一的短篇科幻小說、聽過Depapepe的雙結他純音樂。遇到對方前，他們未曾試過與人分享自己的生活體悟。原來，平淡灰白的生活，只要在心的交流下，就會變得色彩繽紛。一個人想不通的，兩個人一起忽然就變得清澈易明；一個人無法踏入的思維領域，兩個人一起就能窺探那神秘的空間。
他們常會一起到松山跑步。無需相約，只要到陽台感受風的流動，他們就知道對方會否出現。然後，以逆時針方向跑步的子靈，一定會在一千米的拐彎處遇見阿穎。
本來並不相信世界的二人，因為對方的出現，正逐漸把世界的空白及缺陷填補起來。校對及修正原是他們的職業技能。一個人的時候，能校正的只有文字；兩個人一起的話，能修正的就是整個世界。
在子靈及阿穎漫不經心的經營下，世界變得完整了。幼苗在他們共建的世界中茁壯成長，早已含苞待放。
時間緩緩流逝，季節悄悄更替。秋高氣爽的天氣早已換下，隨而代之的是初冬的寒意。十二月了。子靈看著房間內的掛牆月歷，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平安夜，他決定要在那天向阿穎表白。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