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夢想,要真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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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麻吉林思彤鄭琮墿胡也

「你作夢!」「你簡直是作夢!」
前句「喝語」往往是對一個痴想搭梯摘月(或摘星)的人說的,後句則保留一些彈性,未必認為完全做不到。正常來說,作夢等於不切實際、天馬行空或荒誕不經、痴心妄想等意思。從隨手可得的幾句成語便可知道,作夢多麼不好,有德有才有識者就算不臨深履薄、戒慎恐懼也絕不至於昏昏聵聵的認真作夢、樂在夢裡。

循規蹈矩即循著父母尊長等絕大多數人不曾、不敢逾越的共同價值、相同思想、以及類似的生活模式。從出娘胎之生始、成長、學習而後老、死,乃至將嚥下最後一口氣了還為著人情世故盤算不已,臨終遺言也還是與人情世故攸關的利害關係。說白了,人生掙脫不了的枷鎖不過就是功名利祿,就是光宗耀組、就是力爭上游當個人上人,若自己無可奈何平庸了,最不濟也要能夠養家活口,犧牲自己無妨,栽培孩子讓子女出人頭地才是殷殷期盼的。然後,從小就在這樣環境下長大、模仿、學習的孩子,不由自主的也被被制約成父母那樣、和社會上絕對多數人一樣,無心無力或想都不曾想過自己有作夢的權力或作夢的必要。

終於有人開竅,喊出「人生有夢最美,人類因夢而偉大」這兩句感動了許多人的話。於是不知多少有頭有臉的人也狡詐的拿來引用以圖利自己。雖然,也必曾感動很多人去追尋、去實踐自己的夢,讓世界變得更生動有趣。而諷刺的,卻也不乏為政之人圓錯了夢、尋了不該尋的夢而身敗名裂入囹圄。作夢之所以會使人生變得不美、使不凡的人從雲端墜入深淵,總因為作夢的人根深蒂固的認定「有夢」的意思,是獲取世俗的有力之物越多越好。以為有很多錢才能躋身於天堂、才能呼風喚雨使鬼神聽命,才能為萬眾景仰欽羨的人上人所致。作這種夢是何其辛苦又何其之誘人?

有夢的另一種人想的是如何長壽百年、百二十,也為了想長生不老而求仙問佛煉丹學道,於是任何荒誕不經的行徑都可能被接受、也願意冒著可能短命的危險去實踐(實驗),或者被騙而失金、害身、惹人訕笑。古來多少皇帝因服用「仙丹」反而糟蹋了身子,永生不可得、長壽也甭想了,也白白斷送大好江山與無上之權利。錯亂的精神狀態,作夢大概也是連床驚夢罷!雖然今人壽命高過古人甚多,雖然知道世無不死人,但養尊處優已慣,生存條件遠勝古人不說,拜醫學之精進,黃泉路上越是走遲遲,貪生怕死者如何不高過古人?這又是一苦。

長壽、永生、老得慢,婚姻家庭事業如意長久,有錢有閒儘可能的享受,這轉眼成空的黃槐國南柯夢一場,不論中彩或作投機生意的暴發戶、富可敵國的大企業家、或靠學問技能個人魅力行銷自己的特異人士,以及自肥貪瀆的政客貪官,生命歷程個個不同,想要有錢的夢總差不多,最終還不是殊途同歸遊戲一場? 那翻過來覆過去所謂的三百六十行,生活、工作方式固然各色各樣,人際關係交錯如阡陌縱橫,看起來熱熱鬧鬧的充滿生命力,然而探索所謂生命的意義顯然還是貧瘠得很,只要把自己的生命看得無比重要、為喜愛、不捨自己的色身而不顧一切的取悅之、遷就之,直到生命逐漸枯竭而諮嗟惋惜而哀傷不捨、而不顧一切的竭力營救,縱苟延殘喘猶一而再之便是貧瘠。

我無法自外於三百六十行,我無法視錢財如糞土又無法如政客在取財有道的前提下仍能恣意發展財富,我不是高級公務員能養尊處優而無虞老之所終,我也無法在庸碌的世俗提昇自己的思想、品味和實踐藝術的能力,使安於貧賤享受高尚品德帶來無所求的滿足,幸好我經常有宛然若真的夢境可以恣意悠遊,我可到達任意地方,嘗試體會格種迷離奇幻境界,與各色人等交往參與諸事而無礙,乃至於百變吾身陰陽任入得與往者共,宇宙瞬息往還而無阻,雖子烏虛有喜存夢錄盈百以誌其「真」。

「你作夢?」是的,我作夢。而且我很愛作夢。我不談有夢想最美或因夢想而偉大,我真的喜歡作夢也因有夢而快樂!天其佑我何多也!
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有云: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現實與夢境,其實只是一線之隔,當然,先天上的優弱勢,會影響後天的抉擇和生活態度。人生不就是充滿崎嶇波折的旅途?沒有人能逃出生老病死或是群眾意識的束縛......

我曾經寫過一段話:夢想,就是你一說出口會被人嗤之以鼻,但是你一旦實踐了它,周遭的人便以前倨後恭的態度憧憬著「你的夢想」的那樣魔幻寫實的東西。

做夢不是壞事,而是一種暫時性的逃離現實。有些人選擇將夢想化為現實,有些人則選擇沉溺於無法掙脫的現實裡,這些作為都沒有對錯。

夢像海市蜃樓,也可以是能實體化的天階,看做夢的人,能否相信自己所做的夢,有無被實踐的可能罷了。

感謝芝言的分享,您的這篇文章說出了大多數人的無奈,但也保留了令人仍有最後一絲欣慰的希望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