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心的詠夜者【尤塞里之芽的探索-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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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阿克斯卡城一間著名的溫泉民宿裡,老闆和他的妻子正殷勤地招呼客人。由於這間民宿的泉水品質相當穩定,很受觀光客和當地人的歡迎。

為了要答謝紅心酒吧的相救,於是榭莉雅招待他們到這一家店放鬆一下。

「萊伊是表哥來找我時,在庫萊庫伊火山附近發現的流浪狗,因為覺得很可憐,所以就帶在身邊。當時牠還很小,全身雪白的毛髒兮兮的糾結成一團,一直對我這個陌生人搖尾巴,所以我很快的決定要收養牠,並取名為『萊伊』。」

「萊伊他啊,最喜歡舔我的臉了,他可愛的小舌頭每次都把我的臉弄得黏糊糊的,哈哈!我們兩個每天會一起幫尤塞里之芽澆水,然後萊伊會趕跑想要偷吃的野獸……。」

「是、是、是……。」

早晨,在長廊的飯桌上,蕾貝卡滿臉無奈的支著下巴,聽榭莉雅訴說她和萊伊的往事。從他們來到這民宿的途中,榭莉雅已經不知反覆說過多少遍了。

「萊伊最喜歡吃牛肉干了,有時會自己跑到市區去向肉店的老闆要。」

「對了。」蕾貝卡聽到一半,插嘴問道:「妳被佩德拉斯襲擊的時候,牠在哪裡啊?」

榭莉雅思索了一會兒,說:「嗯,好像去找住宅區的小露了吧。」

「小露?」
「別戶人家養的狗,是隻有著漂亮金毛和茶色眼睛的可愛小姐哦。」

呵呵呵……真是一隻好狗不是嗎?居然下撇下主人跑去和情人幽會!

蕾貝卡在心裡不屑的冷笑。

「萊伊真是個忠心的騎士,在我呼喚牠後馬上就趕回來了,還英勇的為我戰鬥,直到渾身浴血、不支倒地的那一刻。」榭莉雅目光含淚的讚揚萊伊果敢護主的行為。

蕾貝卡用懷疑的神情看了她一眼:「真的嗎?」

榭莉雅才心虛地公開了真相:「那個……當然萊伊不是血族的對手,被佩德拉斯瞪了一下後就趴在地上不敢亂動。嗚……可憐的萊伊,就這麼被他像踩螞蟻一樣給踹死了!」說完兩行淚水又滾了出來。

「咿~~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我不該再勾起妳傷心的回憶。」蕾貝卡見榭莉雅陷入了哀愁,趕緊向她陪不是。

伍德經過昨夜那場激烈的戰鬥流了一身汗,被溼透的上衣緊貼著很不舒服,一來到民宿馬上就去沖澡,也順便邀了艾爾維特一起泡溫泉,但艾爾維特正為尤塞里之芽落空的事傷透腦筋,暫時沒心情泡湯。

「有什麼可以代替尤塞里之芽的食材?把核桃和荸薺加在一起不知可不可行?還是把杏仁連同碗豆冷凍後磨碎,或許還比較適合……。」

艾爾維特窩在房間裡,腦袋不停苦思相關的解決方案,但不管哪一種方式都不可能仿照原本的風味,就算真的模擬出來了,也是不完美的「偽物」。

或許大部分的顧客吃不出當中的差別,不過這種形同欺騙的手法,不管對餐廳還是對廚師來說都是一種風險。

就算事先告知客人是仿冒品,那他們聽了會作何感想?

其實艾爾維特也不想讓客人吃冒牌貨。

「哎!算了。」他天人交戰了一會兒,終於舉手投降:「雖然很對不起客人,但也只能改菜單了,把需要尤塞里之芽的料理暫時刪掉。」

他拿起毛巾和盥洗用品離開房間,往澡堂的方向走,穿過長廊時看到蕾貝卡和榭莉雅,就過去打招呼。

「早上好。」

「早啊,萊……不,艾爾維特,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榭莉雅輕聲地回應問候,臉上泛著淡淡的紅暈。

「因為我們的酒吧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忙,不能在這裡逗遛太久。」

「這樣啊,辛苦你們了。」

「不會。」蕾貝卡淡然地說:「已經習慣了。而且這隻吸血鬼睡在廚房說不定比睡在床上還要來的安穩,真是白白浪費我們幫他準備的房間。」

「啊哈哈,幹嘛這樣,我也不是每天都睡廚房啊,只是有時候為了研究料理才會不小心睡在那邊的。」艾爾維特苦笑著反駁蕾貝卡。

「你們繼續聊,我去找伍德了。」艾爾維特轉身向兩位小姐告辭。

「那你們的動作要快一點哦,馬車等一下就來了。」

嗯?蕾貝卡一回頭,發現榭莉雅正對艾爾維特離去的背影發呆,兩個臉頰紅噗噗的像個蘋果,貌似在害羞的樣子。

「怎麼了榭莉雅?」蕾貝卡衝著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嘿、嘿!妳從剛才就一直猛盯著艾爾維特,難不成……。」

榭莉雅怔了一下,忙澄清道:「不、不是的!因為一看見艾爾維特就會讓我想起萊伊,所以……。」

「啊?」蕾貝卡的表情相當困惑,不能理解兩者之間的關聯。

榭莉雅羞怯地說:「那個……銀白色的頭髮、尖尖的耳朵還有溫柔的眼神,以及優雅的笑容,都、都和萊伊很像。」

原來艾爾維特像小狗?

「噗!」蕾貝卡聽完榭莉雅的描述,腦海中自動浮現艾爾維特加上一對獸耳還有捲捲尾巴的印象,忍不住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真、真的有那麼一點像……哈哈哈哈~~!」笑到最後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這民宿的澡堂是一座露天溫泉,二十四小時對外營業,因此每天一早就會有人來使用,然而此時澡堂外頭卻比裡面熱鬧。

「哈哈哈!再多表演一點!」
「好!沒問題!不過您的商品可以算我便宜一點嗎?」
「好啊、好啊!」

伍德被一群民眾圍在中間,赤裸著上身展示他引以為傲的結實肌肉,在客人們的慫恿下,不一會兒就玩起了花式調酒的特技。

只見他用腳將放在地上的一瓶酒挑起,往上空拋旋轉了一圈,再準確無誤的接住,讓瓶身分毫未差的停在腳背。

哦~~~

客人們為這剌激的動作發出興奮的呼聲。

接著伍德拿起另兩瓶酒,像雜耍一樣連續的上下拋接,反覆丟了兩次,便一一撬開瓶蓋,將酒分成不同比例倒進鋼杯中。再來單手緊壓杯身,喀啦啦啦地來回快速搖晃,還讓鋼杯立在指尖迴轉跳舞了一會兒,才把飲料緩緩倒入身前排成一座小金字塔的高腳杯。

「呀喝!好啊!」

那絲毫沒有停滯的純熟動作加上一氣呵成的完美技巧,讓客人們對如此精湛的表演深深著迷,屏氣凝神地看著,待伍德的動作完全停止,才爆出一陣熱烈的喝采,讓人誤以為此刻是置身在華麗閃亮的酒吧。

「謝謝各位的捧場,有機會的話請來奧勒斯的紅心酒吧賞個光!」

表演完畢,伍德把調好的酒逐一分送給在場的客人,還不忘替酒吧做宣傳,剩最後一杯時卻往人們的後方平執過去。

「喏!這一杯給你了。」

啪!酒杯被人伸手接下。

「謝啦。」

客人們好奇地回頭,見一名青年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後側,遠遠地和他們一起欣賞這齣表演,但定睛目睹他的模樣後,便紛紛縮著脖子離去。

這年輕人是艾爾維特。

伍德走向了他,問說:「怎樣?有沒有想出什麼辦法?」艾爾維特啜了一口酒,說道:「辦法是想了,但不能用。」

「為什麼?」伍德實在很好奇他會找出什麼良策。就催說:「既然有的話就拿出來應急一下吧!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艾爾維特於是把他想到的方法解釋給伍德聽,隨後搖一搖頭,面露否定的堅決表情。

「與其要拼湊出劣等品蒙混過關,還不如放棄來得好。」

簡而言之就是「寧缺勿濫」。

伍德往自己的額頭上一敲,嘆道:「哎呀呀……!你這執拗的口氣簡直和巴爾一模一樣,真不愧是他教出來的!」

「呵!你這是在誇獎我嗎?」艾爾維特似有若無的輕輕一笑。

「算是吧!」伍德說:「要不要一起泡湯?反正現在已經不用四處奔波了,不如就先放輕鬆心情吧。」

艾爾維特點一點頭,答應了伍德這次的邀約,和他一起來到了澡堂入口 。

刷啦──!

一拉開澡堂的大門,艾爾維特卻不由得楞了。

「哦、哦!伍德先生,正在等你呢!」
「你的調酒真是好喝啊!等一下可不可以再來一杯?」
「那位就是你剛才說的廚師嗎?的確是個漂亮的血族呢!也一起來吧!」

原來澡堂已被一群早起的「歐巴桑」佔領,正對伍德和艾爾維特熱情地揮舞手臂上的蝴蝶袖。

而伍德不知何時也和她們混熟了。他哈哈哈的笑了幾下,回應她們說:「等泡過這一輪我再為妳們調幾杯!」說完立即往裡溫泉裡頭一蹦,激起大片水花。

面對大批的中年婦女,伍德倒是輕鬆以對,反觀艾爾維特,則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一名濃妝女仕朝他拋了一個媚眼,說道:「那位小哥怎麼還沒脫衣服?要不要幫你……」

「不、不用了。」

「來嘛!別害羞!我們又不會把你給吃了。」

刷碰──!

見場面不對,艾爾維特迅速地掩上了門,打消泡湯的念頭。

大約十五分鐘後伍德從澡堂出來,將剛才的情形告訴了蕾貝卡及榭莉雅。

一聽到這樣難得的趣聞,蕾貝卡瞬間就笑翻過去:「啊哈哈哈---!艾爾維特竟然被歐巴桑嚇到!」。

「啊、啊!捲捲的尾巴、可愛的笑容……萊伊。」榭莉雅雙手捧著臉頰,害羞得不敢抬頭,滿腦子充斥著對萊伊的種種幻想。

伍德更擺出勝利的姿態,仰起身來對艾爾維特大肆嘲笑:「哈哈哈!這證明你還太嫩了,要多多磨鍊,啊哈哈哈哈……!」

「如果換成是一票年輕女孩會不會比較好?」蕾貝卡一邊笑一邊揶揄著。

「啥?不是這種問題吧?」艾爾維特有點氣惱的冷冷斜了一眼,說道:「這算哪門子的磨鍊?我可不要。」

伍德搖一搖右手食指,反對他的想法。

「不、不!既然我們是開酒吧的,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場所,當然什麼客人都要懂得應付,像我剛才那場表演,就讓我們的食宿打了對折,呀哈哈哈……!」

「真的嗎?伍德先生好厲害!」

得知費用能夠打折,榭莉雅開心的站了起來,啪啪啪地給伍德幾個佩服的掌聲。

「我只是一個廚師啊……。」艾爾維特在心裡暗自叫屈。

蕾貝卡整個人已經趴在桌子上,笑到快要虛脫了,抹去眼角的淚水,有氣沒力地道:「好、好了,店長你、你別再說了,這種事情不是廚師的職責所在吧。」

伍德點頭道:「說得沒錯,艾爾維特只要好好做料理就行啦。」

「除了料理,其他幫得上忙的地方我還是能做的,至於應付各種客人……我會和之前一樣隨機應變。」

對於酒吧相關之事艾爾維特是半點沒有推辭,唯獨像剛才那樣的「特殊」狀況,可就讓他有點為難了。

回奧勒斯的馬車不久就來到大街上待命,艾爾維特幾人稍做準備就可以立刻啟程 。

榭莉雅依依不捨地送他們到民宿門外,說道:「真的就這樣回去了?尤塞里之芽的事……。」

「沒關係,雖然有點可惜。不過等下一季收成時能麻煩妳通知我們嗎?」

艾爾維特已經把事情看得很開,臉上的表情也是寫著「不用在意」。

「嗯,如果有再收成的話……。」榭莉雅含羞帶怯地說:「請你們下次要再來玩哦。」

伍德笑道:「沒問題!下一回我要在廣場上表演調酒,哈哈哈……!」

「得了吧!你多買的那些酒還記在我的帳上呢。」蕾貝卡完全不給他面子,馬上潑了一桶冷水。

伍德乾咳了幾聲,只裝作沒聽見,自行先上了馬車。

蕾貝卡和艾爾維特隨後跨進車廂,後方一個沙啞的聲音卻叫住了他們。

「喂!你們三個等一下。」
「嗯?這聲音……。」

蕾貝卡從窗戶探出頭去,見是昨天他們在糕餅店遇見的那位老者。

「老伯伯,請問有什麼事?」

老者撐著枴杖緩緩步向馬車,說道:「你們………找到尤塞里之芽了嗎?」

「您好,科諾威先生。」榭莉雅向老者打了一聲招呼,問說:「您認識紅心酒吧的人嗎?」

「不錯,也是我指點他們去找妳的。」

「咦?為什麼?聽說您的田地比我大上了好幾倍呢!這一季難道沒有收成嗎?」

榭莉雅不明白科諾威為什麼會推掉主動上門的生意。

「因為這幾天在街上看見妳時,覺得妳似乎有點心神不寧,一再地在驛站前猶豫,我怕妳那邊出了什麼事,也擔心妳那些尤塞里之芽,問了附近的人卻又說不知道,所以乾脆藉此機會確認一下。」

「不好意思,讓您費心了。」

對科諾威的關心,榭莉雅致上了感謝和幾分歉疚。

科諾威牽動他冷硬的嘴角,笑說:「呵呵,這裡種尤塞里之芽的就只剩我們了,雖然平常和妳沒什麼交流,但多少還是要了解一些情況。」

「唔嗯,是這樣嗎。」榭莉雅謹慎地探問道:「但很遺憾,因為發生一些意外,我這裡沒有尤塞里之芽了,不知科諾威先生您那邊……?」

科諾威轉頭瞄了馬車一眼,回說:「哦,我當然有啊。」

「誒!?」

伍德他們一聽從馬車內飛快跳了下來。

蕾貝卡急問道:「怎麼回事?您不是說欠收的嗎?」

「那是騙你們的。」

「為、為什麼?」

科諾威冷眼盯著他們,說:「因為我怕我的心血結晶白白讓人糟蹋了。而榭莉雅開始種植尤塞里之芽不過才短短幾年,所以先把『機會』讓給她。」

「那也太賊了吧!」伍德發出頗感不平的呼聲。

科諾威自己不願提供食材,才把他們推給了榭莉雅,同樣都是「心血結晶」,別人的當然不如自己的珍貴,若要談什麼壟斷、拍賣或議價收購,就算價格漫天炒作,他也絕不會點頭。

自己的價質只有自己說了算,要吃虧就讓別人去吃虧,確實是相當心機的作法。

但也因此讓榭莉雅從佩德拉斯的魔爪中得救,算陰錯陽差下間接幫助了人。

榭莉雅幾人心有靈犀的不打算把事情講明,畢竟這種會引起恐慌的消息還是保持低調比較好。

「請問要怎麼做您才肯提供尤塞里之芽?」艾爾維特依舊態度誠懇地詢問。

「這就要看你囉,廚師先生。」科諾威說:「大家都知道尤塞里之芽的珍貴,但怎麼顯出它的珍貴才是最要重的,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就是捧著大筆鈔票來我也不會答應。」

「原來如此。」艾爾維特有點釋懷地笑了笑:「也就是說,要看我怎麼料理尤塞之芽對吧?」

「嗯,不錯。」

「哈!那有什麼問題!我們酒吧一直都有供應尤塞里之芽的料理,所以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對吧?艾爾維特。」蕾貝卡沒有顧慮的連連點頭,對艾爾維特充滿信心。

哼!

科諾威轉身往廣場的方向走。回頭冷笑著說:「別高興得太早,你們先跟我來吧。」

「榭莉雅也一塊來。」

「啊?好的。」

眾人跟著科諾威穿越了阿克斯卡城的廣場,前往離鍋爐底下不遠的一處礦工站。

一路上交錯在上空的軌道不時有礦車高速飛馳而過,上面搭載著滿滿的鹽結晶和其他礦產,直直駛進礦工站的接泊處。

來到礦工站的入口,一旁的交易所已停有七、八輛貨運專用的馬車,以及不少前來批貨和談生意的商人,場面相當熱鬧。

阿克卡斯城共有兩個礦工站,一座位於西北,規模較小,以開採城郊附近矮丘的岩鹽為主。而位在城市中央的這一站,則是以城市西南端的庫萊庫伊火山周邊為主要礦場,不只採收鹽礦,也挖掘其他有價質的礦物。

在礦工站幹活的工人委實不少,有的負責運送礦物,有的負責整備礦車,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鍋爐轟隆隆的運作聲和礦車行駛聲,是他們上工時必聽的交響樂。

「哇!我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來耶,好有氣勢啊!」蕾貝卡見了礦工站裡的景象,不由得發出驚嘆。

「喂!那邊的快把那批鹽搬到左隘的貨車上!還有通知D區的準備換班了!」

一名工頭站在一層樓高的平台指揮喲喝著,雖然底下的工人不比軍隊雄壯,但也按步就班的聽命行事,有著幾分紀律及威風。

科諾威見了那名工頭,就主動過去和他搭話,站在平台下面喊道:「喂!克利!怎麼一早就那麼熱絡啊?」

「是科諾威老爺子啊,準備到田地去了嗎?」

「哦?原來您還帶著客人過來。」克利看見科諾威身邊跟著幾個生面孔,感到相當新奇,隨即從平台下了來。

「歡迎來到阿克斯卡的中央礦工站,我叫克利,是個工頭。」克利摘下手套,和伍德握了個手。

「你好,我叫伍德。這位是艾爾維特、那邊的是蕾貝卡還有榭莉雅。」伍德簡單向他報上了名字。

「不好意思,這個滿是塵土的地方沒什麼可以招待你們的。」

「不用客氣,克利先生。」

科諾威用枴杖往地面咚咚敲了幾下,催促說:「不必再說多餘的客套話,我現在要立刻帶他們到我的田裡,你幫我準備一輛較大的車。」

「咦?他們都要去嗎?」

「當然了,他們是我尤塞里之芽的買主。」

「是嗎?我知道了。」

克利回頭向工人大聲吩咐:「喂!科諾威老爺子要到田裡去了,照平常一樣打開B通道給他,再準備一輛乘坐用的大型車。」

在後方的十幾名工人應了聲,從一點鐘方位的鐵門推出了一台體積較大的礦車,把它開進通往B區的軌道上。

中央礦工站有編號A~D個四個通道,每個通道皆能直達作業地區,正值開採期間,沒有一條通道是冷清的,就唯獨B軌上沒有礦車行駛。

一直到此時榭莉雅始終沒聽見科諾威提起自己的田,終於按奈不住好奇,問說:「科諾威先生究竟把尤塞里之芽種在哪呢?」

科諾威嘿嘿笑得很是神祕,回答說:「當然就在B礦區裡。」

咦!?種在礦區?

榭莉雅聽了疑惑到不知如何回應。

「礦車和通道都準備好了,上來吧。」

克利領著科諾威一行人來到B軌道, 招呼他們登上礦車。

這讓從未接觸這種運輸工具的伍德等人相當興奮。

「這是你們第一次搭乘嗎?」

「對啊!看樣子像這種半開放式的礦車也已經進步到用『魔源』推動了呢!」

只要是和「車」相關之事,都能激起蕾貝卡的興趣。

「哦,沒錯!小姐妳有概念哦。早些時還必須仰賴人力,但為了提高產量,我們得更新設備啊。」

克利親自操縱礦車載著五名客人,駛過了阿克斯卡城的上空。

礦車在蜿延的軌道上高高低低隨著地勢起伏,順暢的向西南而行,大約十五分鐘後,左邊的視野就出現了一排頂端被紅土覆蓋的山群,有幾座還冒著白煙,那便是庫萊庫伊火山。

「看!那就是庫萊庫伊火山,很壯觀吧!」克利相當神氣的說著,好像那整排山是他的一樣。

「今年的八、九月正逢庫萊庫伊活動最頻繁的周期,那時地熱的能量也達到高峰,所以我們得趕在這之前把開採的作業告一段落,等來年的春天地熱散去時再開工。」

克利像個導遊一邊開車一邊解說當地風光。紅心酒吧的三人專注地聽著,也趁機將亞斯嘉德大陸東南方最壯麗的景色盡收眼底。

礦車再繼續往南三公里,忽然間給他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然後以幾近九十度的自由落體方式往下直衝!

啊啊啊---!!

在一陣慘叫聲中礦車轉換至地面的軌道,再向前行駛了八分鐘左右才抵達目的地──B礦區,此時回頭已瞧見不阿克斯卡城了。

「噗呃…!」下車之後伍德趕緊用手捂著嘴,臉色慘白,一副就是快嘔吐的樣子。

艾爾維特慰問他說:「店長你沒事吧?」

克利笑道:「哈哈!不好意思,對第一次搭乘礦車的人來說,我駕駛的速度可能太快了點,回程我會注意的。」

蕾貝卡也被礦車晃暈了頭,看著克利那得意的神情,心想他分明是故意在炫耀來著!

不知是不是早已習慣的緣故,科諾威這位看來孱弱年邁的人居然老神在在,沒有半點暈車的現象,這可真讓人對他甘拜下風。

「啊!你們快看……!」榭莉雅吃驚地半掩著嘴,指著前方說道。

只見這裡是一座小峽谷,面積大約只有半個球場那麼大,在和煦的陽光投射之下,竟一閃一閃地銀光耀動。

原來整座峽谷全附著著尤塞里之芽!

和榭莉雅的一小畝田比起來,這一片的數量簡直難以想像,而且外觀也比平常的大上一倍,晶盈透明的像是玻璃製成的。

艾爾維特讚嘆說:「好漂亮!看上去就很有生命力。」

蕾貝卡也說:「真的好美,好像一排排的銀色波浪。」

當前景色實在是太過動人,來自紅心酒吧的三位也被深深吸引,不覺忘情地欣賞,不說的話還以為他們是單純的觀光客。

克利望著一大片蓿草田說:「這B礦區已經被科諾威老爺子給買下來了,專做尤塞里之芽的培植之用。可憐我們這些熟識的還得在工作中抽空替他輪班看守,他自己則三天來巡察一次,真的是很會精打細算。」

科諾威得意的眉開眼笑。說道:「哼、哼!別抱怨啦,我可是有給你們額外的報酬呀!而且這也一舉兩得,因為等哪一天我沒辦法再種尤塞里之芽,還能靠礦區渡日子。」

艾爾維特蹲身下來,抓起一把土壤在手中搓揉幾下,再放進嘴裡嚐了一口,發現此地的土質和其他地方有些微的不同。

「這裡的土地雖看似乾硬,卻飽含了更多的鹽分,而且還有豐富的礦物質,加上日照也相當充足,是個優良的培育場,所以您才會選擇在這裡種植尤塞里之芽嗎?」

「哈哈哈!當然了!不惘你是個廚師。」

「什麼?廚師!?這個血族?」克利聞言驚奇的張大眼睛,不禁盯著艾爾維特上下打量。

科諾威指指設在東方的一間小休息室,說:「咱們言歸正傳吧。那休息室有可以烹飪的設備,隨便你要怎麼使用,讓我感受一下尤塞里之芽真正的菁華吧!」

「好的。」

「加油哦,萊……艾爾維特。」榭莉雅展現甜美的笑容為他打氣。

伍德和蕾貝卡用滿懷期許的眼神,也贊聲道:「就看你的啦!」

艾爾維特回他們一個充滿自信的微笑,獨自走進了休息室。

那間以鐵皮組成的小小休息室,裡面只放著一對桌椅,所謂的「烹飪設備」就是擺在桌上的一台小瓦斯爐以及一支單柄鍋,另外還有一套餐具,器材簡單到一個不行。

「哈,在這個荒野中當然不可能會有什麼精緻的設施了。」

艾爾維特看著那好比露營區的配置笑了一下,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走出了休息室。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科諾威眼見艾爾維特一下子就出了來,直接對他擺出質疑的態度。

「不,只是想請克利先生幫我一個忙。」

「哦?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克利主動回應了艾爾維特。

「這個礦區也有產鹽吧?能不能請你幫我弄一點過來?」

「好,沒問題。」

克利轉身朝峽谷的東北面走,那裡有幾處突出的岩層,沒有蓿草生長,應該是鹽結晶的聚合 。

艾爾維特再問科諾威說:「請問一下,這邊有沒有水?」

「有!當然有!」科諾威舉起枴杖往西北指去,果然見一輛載著水箱的拖板車停在山壁在之間。

潑啦──!

艾爾維特過去起動灑水器,將自己淋得全身濕透。

「喂!你是沒泡到溫泉,打算趁機體驗嗎?」伍德忍不住開了他玩笑。

「呵!我是在降溫。」

「哈?」

艾爾維特伸手摘下幾株尤塞里之芽,說:「為了不讓體溫影響食材的風味,所以才臨時想出這個辦法。」

血族的體溫原本就比一般人低,食材在他微冷的雙手中就好比有基礎的保鮮較果。

「呵呵,還真是慎重呢。」科諾威點了點頭,似乎對艾爾維特的行動表示認可。

榭莉雅跟著去用拖板車的水將身體打濕,說道:「要摘尤塞里之芽嗎?請讓我幫忙。」

「好!那我也一起來!」蕾貝卡熱心不落人後,也去啟動了灑水器。

「哈、哈、哈……!」科諾威見了此舉突然放聲大笑:「兩位小姐居然在我們四個男人面前把自己弄得濕淋淋的,看起來還真是楚楚動人哪!」

榭莉雅聽了有點難為情的「呃」了一聲,蕾貝卡立即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嘛!你這個色老頭。」

過了不久,在榭莉雅及蕾貝卡的合力之下,艾爾維特已經捧著滿滿的一把尤塞里之芽。

「謝謝妳們,雖然太陽很大,但這裡的風可不小,小心別感冒了。」

蕾貝卡對艾爾維特擺一擺手,叫他用不著擔心。「安啦!我的身體可強健的很。」

伍德滑稽地笑說:「蕾妳當然不會。就連冬天都會踢被子的人,怎麼可能感冒呢?」

「你……你是想討打嗎?」

「噗呵……咳咳!」艾爾維特怕蕾貝卡發現自己在偷笑,趕緊假裝咳嗽。

此時克利也把鹽給取來了。

「那現在……」艾爾維特對伍德笑說:「該輪到店長出馬了。」

「哦?我也要上場啊?」

伍德和艾爾維特一起進入了休息室,發現裡面一片淒然,不禁皺了皺眉。

「完全沒有像樣的設備嘛!」

「是啊,不過不要緊,幸虧你來了。」

「怎麼?」

啪嚓!艾爾維特轉開了爐火,說道:「因為火候不夠,所以要借你的『沙羅曼之炎』一用。」

轟沙!

在外面的其他人聽到休息室傳出火焰聲,好奇地往那兒湊了過去。

見裡面艾爾維特和伍德正在調整火的強弱。

伍德的右手爬著一串熊熊地火舌,甩了幾下把燃燒的程度降低,揣著爐子問說:「怎樣艾爾維特?這個火力還行嗎?」

「嗯,好,先這樣,等一下叫你開大火再增強。」

哈哈!原來伍德還有這種用途,根本就是人體火柴嘛!

蕾貝卡在心裡偷偷把伍德取笑回去,因為怕打擾到他們兩人,所以沒有脫口而出。

目睹這種情況,科諾威一時也笑得合不攏嘴:「哦呵呵呵……把周圍的人全都用上了。」

克利說:「沒有哦,老爺子您不是沒出動嗎?」

「哼、哼!我去陰涼的地方等著驗收就行了。」

說完科諾威就自個走到休息室左側的一顆巨岩旁下坐了下來。

「好耀眼……。」
「嗯?」

榭莉雅看著認真下廚的艾爾維特,忽然有感而發:「以前只有從別人的口中聽說血族的可怕,而親身歷過那種恐懼的人絕對一輩忘不了。但現在……眼前的這位,讓人很難想像他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血族呢。」

發現自己已經不把艾爾維特和「萊伊」的身影重疊,榭莉雅以全新的目光看待眼前的「掠食者」。

克利附和說:「是啊!我也嚇了一跳。本想他能在太陽底下走動就很驚人,想不到還是個廚師?不過既然是老爺子的客人,我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蕾貝卡說:「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希望他就這樣一直保持下去……。」

轟隆!

哇呀-──!

突地一把火焰竄出了休息室,把他們嚇得失聲大喊,蕾貝卡的一小搓瀏海還被燙焦了,氣得哇哇大叫:「你們在搞什麼啊!」

伍德連忙向他們陪罪:「抱歉、抱歉!火力不小心轉太強了。」

為防再度慘遭火吻,蕾貝卡三人只好學科諾威躲到陰涼的地方。

大約十分鐘後,艾爾維特端出一盤料理好的尤塞里之芽,眾人一起圍了過來。

「哦、哦?這是……。」
「一根根晶盈剔透的,看起就很好吃。」
「大家請用。」
「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大伙輪流夾起香味四溢的尤塞里之芽送進口中品嚐。

唔嗯───!

好清脆、好爽口!

這、這簡直就和吃水果一樣多汁!加上淡淡的岩鹽調味更把尤塞里之芽本身的甘甜提帶出來,咀嚼時清新爽脆的口感一瞬間在嘴裡擴散激迸,使唇齒間滿溢著食材的特殊香氣,就算沒有任何油脂滋潤,也不會感覺乾澀。

為什麼會這種脆度?他做了什麼嗎?

科諾威一邊品嚐在一邊在心裡評估著。

仔細一看,發現這盤尤塞里之芽的莖和葉是分開的,並且好幾株互相交疊,用葉子纏繞在一起。

那樣做的話自然比分散狀態的口感加倍。

「呵呵!原來還有這一招。」發現料理當中的一點巧思,科諾威恍然大悟的笑了。

不出片刻,一大盤尤塞里之芽就被一掃而空。

大伙吃完了以後卻還意猶未盡,不覺閉起眼睛慢慢地享受這料理帶來的美好一刻,不想錯過殘留在嘴內的任何一滴湯汁。

艾爾維特問眾人說:「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嗎?」

「根本就是超超級好吃啊!」
「太厲害啦!」
「真不愧是艾爾維特!」

「哪裡。這是科諾威先生的尤塞里之芽品質相當優良,加上還有可以縮放自如的「輔助火源」啊,要不然我也做不出來。」

榭莉雅當場紅了眼眶,說:「嗯,艾爾維特真的很厲害。這是我、我第一次吃尤塞里之芽,居然可以直接嚐到它真正的美味,感覺所有付出的心血全包含在裡面了,讓人覺得能夠種植它真好。」

「咦?」蕾貝卡問說:「榭莉雅不是也有種嗎?卻從來沒吃過?」

「哈,因為太貴了,捨不得自己吃啊。我將所有積蓄全花在那上面了。」

榭莉雅憶述道:「我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但自從父親經商失敗一蹶不振,家境從此衰落,母親也離我們而去,我便開始四處打工維持家計。後來聽說有一種作物若是種得起來的話,就可以一輩子吃穿不用愁,為了讓父親重新振作,所以從幾年前開始不斷嘗試,直到最近才看見它們發芽茁壯。」

「唉!可是……。」想到好不容易得來的成果一夕全毀,榭莉雅不免愴然若失。

科諾威問說:「那接下來妳準備要怎麼做?」

「我……還想繼續培育下去。看見科諾威先生的尤塞里之芽如此生氣蓬勃,一定是下了不苦心,把他們當成照顧孩子一般的呵護。所以我也想種出像這般美麗的作物,不管花多久的時間,都想讓更多人品嚐它的美味。」

「嗯,既然妳還有這份熱誠,就應該堅持下去。」

「可是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錢了。」

「我這裡還有一些種子,就送給妳吧。」

「咦!?真的嗎?謝謝!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榭莉雅感動的連連向科諾威點頭致謝。

「太好了,榭莉雅。」其他人也為她感到高興。

「本以為他只是個頑固的老頭,原來其實人還不錯嘛。」蕾貝卡馬上轉換她對科諾威的觀點。

伍德點頭道:「嗯,我想他應該只是在慎選客人而已。」

科諾威對艾爾維特說:「表現的不錯啊,的確將尤塞里之芽的菁華充份發揮出來了。你從哪裡學來這掌廚的功夫?」

「是紅心酒吧的前任大廚巴爾教給我的。」

「巴爾?是一位經常說自己老了卻總是精力旺盛的廚師嗎?」

「難不成您認識?」

「我會種尤塞里之芽全因他的一句話。」科諾威的臉上呈現難得的和顏悅色。

「哎!?」蕾貝卡和伍德猶如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驚訝的面面相覷。

那是距今約七年前的一段偶遇。

科諾威因為得罪了礦業的老闆,被落下一句「你已經沒有價質了」,就迫從經理的職務上退休,既沒家人也沒什麼朋友的他,像一個被掏空的軀殼,漫無目的的閒逛,要不就整天泡在酒館,以酒渡日,想這般混吃等死過後半輩子。

此時巴爾也因遍尋不著可以一展長才的地方感到苦惱,遊晃到了阿克斯卡城,隨便找了一間酒館喝酒。

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就這麼在吧台相遇,大概覺得對方落魄的樣子跟自己很像,於是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

乾完了兩瓶酒,科諾威便將自己的處境傾訴一遍,巴爾此時已經出現了醉意。

「幹……嘛和自己過不去呢?我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也沒打算放棄自己,所以褪去名廚的光環後,還想再另謀出路呢,雖然自今仍沒找到可以立足的地方,但總有一天會有的。」

科諾威悶悶地說:「你至少還有不錯的廚師經歷,但我就完全沒有可以再翻身的本錢啊。」

「要不然你就種尤塞里之芽吧。」

「啊?」

嗝!巴爾酣薰地說:「這裡的環境和生長條件都不錯,可惜似乎沒什麼人願意投入。但如果種得起來話,它的價值也不會輸給那些礦產,只要自己不先放棄,還怕被人瞧不起嗎?啊哈哈哈……!」

………。

自己創造價值嗎?

沒錯!要向他們證明我還是有其他的長處!

科諾威講述完他和巴爾的往事,又說:「我一直想跟巴爾道謝,卻不知他究竟身在何地,那天從酒館告別之後,我們就不曾見過面了,也沒留下任何連絡方式。」

伍德說:「照這情形看來,老巴他一定忘記這檔事了吧!」

蕾貝卡頻頻點頭贊成伍德的判斷:「嗯、嗯!所以他才沒有跟艾爾維特還有我們提及科諾威先生。」突然又握緊拳,氣呼呼地抱怨:「真是的!害我們找尤塞里之芽找得這麼辛苦!」

「哈哈。」艾爾維特笑說:「巴爾先生一定沒料到自己當天的一席醉話,居然會影響科諾威先生吧。而且就算他記得了,也不能保證科諾威先生一定會照他的話去做。」

科諾威問說:「巴爾他還好嗎?」

「好!好得很。」伍德無奈的聳一聳肩。「他把廚師相關的一切都傳授了給艾爾維特,就拋下我們雲遊四海去啦!」

「唔哈哈哈!他果然有夠大膽的!既然這樣也許哪天我們還會再相遇。」

克利瞧科諾威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嚴謹,明白他認定了這批客人,還是故意問了一下:「那麼老爺子,你對這次的買主滿意嗎?」。

科諾威應說:「嗯,看在巴爾還有你們這麼努的份上,以後就無條件提供給你們吧。」

「呀喝!」蕾貝卡開心地跳了起來。「真是太謝謝你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直接報上巴爾的名字就好了。」

「小丫頭,妳搞錯了吧,現在你們的廚師不是巴爾啊,光是報他的名字是沒用的。」

「哈,說得也是。」

蕾貝卡特地當著艾爾維特的面,笑瞇瞇地說:「這次特殊食材的補充總算是順利達成了,終於可以不用讓客人失望了,對吧?」

「嗯,是啊。」艾爾維特問說:「妳怎麼看起來比我還高興?」

「……不行嗎?」

「沒有。」

因為克利還得繼續礦業的工作,所以不能在此地久留,在科諾威的指示之下,和伍德等人一起收成了部分的尤塞里之芽,載著大家回到礦工站時已經是正午。

克利首先和眾人告別,就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科諾威邀請紅心酒吧的三人一起吃午飯,但他們趕著回去處理酒吧的整修事誼,沒有答應邀請,別過了榭莉雅,便乘著回途的馬車,匆匆離開了這個有著蒸騰的溫泉、粗曠的市容,以及飛馳鐵道的阿克斯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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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伸手無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有一束微弱的光線悄悄亮起。

拜那一絲光線所賜,隱約看得見在前方有一張高大的王座,王座上有個蹺著腿、斜倚在扶手的人影。

那人的身長不高,體型瞧上去還像個孩子,但殷紅冷澈的雙眸透露出無比的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佩德拉斯死了嗎?」王座的人影開口問了一聲,寒冰一般的音調迴盪在黑暗之中。

「是的,他的奴隸一夕間全自盡了。」黑暗裡有人回應了他的話。

「哼,違反『約束之日』理應有這種下場。」人影的眼神變得加倍冷酷。

「而且他好像還遇上了『那個人』。」

「哦,那他還真不走運。」

「陛下。」另一個聲音畢恭畢敬地響起。

「這樣話那個人要放任不管嗎?萬一被教廷發現……。」

「無妨。」人影平靜地說:「只要沒有對人類造成危害,教廷也不會輕舉妄動。」

那個提出疑慮的聲音仍然放心不下,繼續道:「不過他的狀況實在很難掌握,而且蕯利昂已死,在沒有『執法者』的情形下,教廷恐怕不會輕易罷手。」

人影悶哼了一聲,道:「怎麼?突然想念蕯利昂了嗎?你們不是對他這個出身低賤的『執法者』嗤之以鼻嗎?」

此話一出,靜謐的黑色空間顯得更加的沉重。

「你們不用擔心。」人影挺身坐直,慎重說道:「下一任的『執法者』已經選定了。」

他的話像一把巨槌敲醒了深睡的野獸,四下立即多了十幾隻閃爍紅光的銳利眼睛。

「是什麼人?」
「誰要擔崗這種如同教廷走狗的職位?」
「哪一個蠢貨要成為該死的劊子手?」

人影往聲音傳來的方位了瞥了一眼,那十幾隻眼睛便當場噤聲。

「這一次朕不打算公開『執法者』的身分。」

人影說完接著換了一副強勢的口氣:「如果你們不滿意,就乾脆挖出自己的心臟,這樣一來就可以什麼都不用煩惱了。」

聽聞王座的人這般指示,此處隨即蒙上一層愴惶不安的氣氛,沒人敢再開口。

微弱的光線瞬間熄滅,無邊的黑暗再度從四面八方撲來,恢復原先的一片死寂……。


<……待續>
「偽物」像岔開來的另一條道路
進入另一個描述段落中
何時才能回到原本的道路
開始原來就是歸途
故事似乎又回到同一個入口
卻進入不同的時空
--或許一直都停留在最初
等待進入的時機

拜讀
跳舞鯨魚
讓客人們對如此精湛的表演深深著迷,氣凝神地看著,待伍德的動作完全停止

寧缺

所謂的「烹設備」就是擺在桌上的一台小瓦斯爐以及一支單柄鍋

啪嚓!艾爾維特轉開了爐火,說道:「因為火候不,所以要借你的『沙羅曼之炎』一用。」

嗝!巴爾酣薰地說:「這裡的環境和生長條件都不錯,可惜似乎沒什麼人願意投入。但如果種得起來話,它的價也不會輸給那些礦產,只要自己不先放棄,還怕被人瞧不起嗎?啊哈哈哈……!」

自己創造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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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學林 寫:讓客人們對如此精湛的表演深深著迷,氣凝神地看著,待伍德的動作完全停止

寧缺

所謂的「烹設備」就是擺在桌上的一台小瓦斯爐以及一支單柄鍋

啪嚓!艾爾維特轉開了爐火,說道:「因為火候不,所以要借你的『沙羅曼之炎』一用。」

嗝!巴爾酣薰地說:「這裡的環境和生長條件都不錯,可惜似乎沒什麼人願意投入。但如果種得起來話,它的價也不會輸給那些礦產,只要自己不先放棄,還怕被人瞧不起嗎?啊哈哈哈……!」

自己創造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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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錯字一堆。謝謝,已經修改好了XD
哪裡哪裡,難得遇到同好。

加油。圖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