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充沛的夏季一過,天就突然涼了下來,在前幾日我就很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沒有開口,最後與妳之間,只剩下了沈默,像是一件黑色的外衣,罩在身上,夜風中走,什麽都看不到。

曾經多次與妳邂逅,與妳相伴,與妳攀談,與妳分別,與妳揮手。妳帶我看過撩人的浪潮,帶我路過身邊擦肩而過的美好,帶我遇到生命中難得一見的驚喜,帶我回到曾經以為再也找不到的故鄉。妳之與我,點滴溫暖,最後卻寂寥一身。

用連串的倉促短句來整理妳我之間的脈絡,必然是蒼白膚淺,但又好像必須如此,才能夠全部留住那些曾經的姿態。就好似誤入機場的跑道,轟鳴聲就在眼前,遠處的工作人員大聲喊叫但卻聽不到,我是懵懂的孩童誤入了別的世界,一個個的故事來來回回,不堪陣風掠過所剩無幾,而只是想要懷念。

這些年,我走了又來,來了又回。彷彿行了老遠,但卻感覺一直都在原地。妳甘於陪伴我留在原地,靜靜站在身後和我一起看著這樣的姿態,妳不知在妳身上同樣具有流光溢彩的魅力,卻總說那是世人反射。後來,妳終於離我遠走,我獨自一人背著行囊走過山水,走過時光,卻在沒有走進旁人的心裏。

偶然回頭張望那些行程,仿佛是證明,唯有自己,才可永遠相伴。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夠放棄的,是自己。

時間猶如河流般湍流過去,竟然已經感覺不到過了多久。我想,那是因為離妳遠了罷。遠到我已然看不清楚妳的面容,離妳遠了,遠到我無法再感受到妳的溫度,離妳遠了,遠到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身邊與妳相伴。

生命與妳我,我是短暫,妳是永恒,妳會陪伴許多人,也會遠離許多人,妳是以及其盛大的姿態來包容我,而我又在細微的地方責怪妳;生活於妳我,沒有大的波折,也不會托付終生,顛沛的感情緣來緣滅,曾經一段華蔭之下的回憶,也只能是把玩的信物,再無其他。

也許妳我都是敏感,所以總歸是分多合少,有些人與這個世界的對立衝突多,有些人卻一直都在疏離,有些人迂回複雜像是披了華麗的袍子,而有些人,則乾淨得像是一個點。一個易於傷感的人,總會看不清楚真理和虛妄,也不會知道在妳離開之後真正的冰冷其實從未開始。

所有的愛都是冒險,那就心甘情願,等待一生當中的所有懸念。

在妳離開之後,我曾經登到山頂去眺望眼前綿延的平原,初秋的天空湛藍,又以大地為襯,那一刻,內心的不甘、憤怒、尷尬,都消失了。彷彿長久憋在胸口中的一口氣終於舒暢地呼了出來。那一刻,我原諒了妳的不告而別,原諒了自己的魯莽沖動,原諒了時光的刻意阻隔,爭執終究變成了平靜,喧囂也成為了沈默。我終於相信,我與妳彼此孿生,我與妳扶持成長,我此後恐怕再無法找到這樣的感情。

曾經有人寫:我在玩一場必輸的賭局,賭上一生的情動。是的,必然有這樣的一場賭局,存在於妳我之間,我曾經固執以為妳會一直在身邊,妳笑而不語,我曾經信任地挽留妳的歸影,抓住妳的衣襟,撲倒在妳的腳邊,妳都黯然搖頭。而今,我走遍世間也無法找到妳的身影,無法將妳重新歸置於我的心裏,幾多的他人,幾多的過往,還有幾多的背影。

一定會有一天,記憶與想念,不會比我們的生命更長。當終結時,一切也會幻滅。當我老去時,又該怎麽回憶起妳呢?從最開始,我恍然認為這是一生最隆重的時刻,而當漸行漸遠,卻明白一切不過如此,妳終究離去,別人終究離去,直到最後一定會只剩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怕會有什麽事情,因為——妳知道——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此時,良辰依舊,佳人未歸。妳路過了我的少年,遠離了我的青年,不見我的中年、老年,生命的長河,妳不經意地轉彎,我依然還在喋喋不休,回身卻不再見妳。

遠走的青春——妳啊——猶如帶著露水的清晨,隔岸而居,曾經熱情揮霍的青春,變作隨遇而安的生活,曾經靜悄悄的靈魂,變作靜靜合起的沈默,生活當中那些鋒利的刀鋒,將棱角的我磨得光滑而平靜,我像一隻遲遲未能羽化的碟,留在繈褓之中不忍離去,誰料歲月不待人,我在溫暖金色的陽光裏,變得脆弱和敏感。只盼歲月未完,容顏未老。

妳猶如我一往情深的戀人,是最美的靈魂,我給予了妳我認為應該是此生的最真,妳用這真為我演繹了一場承受不起無法回頭的生命駁論。

我願為妳守候著永恒,就像這中秋夜般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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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快樂,人圓月圓好事圓。
不好意思,這半年多來都在內地工作,要明年才能回去,所以比較少時間上來,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