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她發現忘了自己的名字。

這怎麼辦?她四下張望,發現名字掉在床邊。

她鬆了口氣,撿起名字,卻怎麼也安不回自個兒身上。

身旁的他挪了挪身體,眼看就快醒來了。為了不讓他發現房裡有個沒名字的人,她快快地著裝出門,搭上車到戶政機關去。

怎麼會蛀得這麼厲害?戶政專員把她的名字翻來覆去地查看,嘖嘖稱奇:一定是情人的嘴太甜、太常叫妳名字了吧?

這個節骨眼兒上,哪還有心神管他的嘴甜不甜?她有點兒急:快告訴我該怎麼辦呀。

妳急有什麼用呢?戶政專員慢條斯理地把名字還給她:到隔壁的醫院去檢修一下吧,看還能不能補好。

蛀得太嚴重啦;醫生仔細地檢查著她的名字:沒法子補了,得換個新的。

換個新的?她問:得要多久時間?

想做個一模一樣的,得花個兩三天;醫生想了想:沒名字不方便,我先替妳安個臨時的好了。

臨時的名字不是原來的名字,她自然也沒法子回到他身邊;當晚她無聊地坐在酒吧的吧檯前頭打發時間,突然見到他走了過來。

他還認得出我來?她心中一跳,他卻沒正面瞧她,逕直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她試探性地開口:嗨?

他轉過頭來,怔了怔,接著咧開了嘴:小姐,一個人?

所以他沒認出自己;她有點兒悵然,但仍點了點頭。

請妳喝杯酒吧?他舉手招來酒保,替她多點了一杯酒。

這麼瀟灑?她心裡頭覺得有點兒怪,小心地問:你……沒有家室吧?

呵,妳還真小心;他笑了:這事兒不重要吧?

望著他別有深意的笑臉,她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不再需要原來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