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5月 07, 2011 7:55 pm
我叫陳滑翔那年八歲，在我開始認識這個世界的同時，世界卻離我好遠。
由於父母親忙於經商，所以，就讀國小二年級的我，每天都必須獨自穿越十六個紅綠燈、八條馬路、一座天橋及一個地下道，也許在學校周邊的早餐店逗留一會兒，之後，才抵達學校。
即使到了放學，也只不過是將早上的所有動作倒帶罷了，包括逗留學校周邊的早餐店，只是下午他們改賣雞排跟薯條，他們真懂得賺錢。
我父母親根本沒時間來學校載我回家。
不過基本上，十六個紅綠燈、八條馬路、一座天橋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因為事情是發生在地下道。
記得媽媽多次告誡我，獨自一人上下學，需多加小心陌生人，切記別讓來路不明的人載你上學或回家。
但媽媽說漏了一項，就是，更不要拿雞排給陌生人。
「小弟弟，你的雞排好香喔！我肚子快餓死了，能夠分給我吃嗎？」那名陌生人瑟縮在地下道一角。
其實那名陌生人，我是看過的，只是看到時，他多半是裹著報紙捲曲在地下道呼呼大睡。
他蓬頭垢面，衣服也是灰灰的，每當我從他身邊走過時，總是聞到一股難受的臭酸味。
當他喊住我的當下，我是很想跑走的，於是我打算將雞排放在地上，接著快跑離開，但是我想起老師和媽媽對我說過，對人要有禮貌，即便是陌生人也一樣。
所以我轉身，強忍著難受的酸臭味，走到她身旁，親手將雞排交給他。
但在這之後我才知道，對陌生人要有禮貌，但也該僅止於有禮貌而已。
可惜，一切都晚了。
「小弟弟，你人真好，好人會有好報喔！」陌生人開心的大笑著，露出一排泛黃藏垢的牙齒。
「謝謝。」我點頭，心理有些開心，因為我很少被人稱讚。
「你急著回家嗎？要不要聽聽叔叔的故事呢？」陌生人大口大口的咬著雞排。我的三十五元。
「好阿，反正爸爸媽媽都很晚才回家，回到家也很無聊。」後來我才知道，這句話是我這輩子最蠢的一句話。
陌生人說自己叫王添富，原本是一家紡織業的老闆，在十幾年前是個賺錢的行業。只是後來公司開始轉盈為虧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公司，已經被自己多年的死黨兼合夥人給虧空了。令人傷心的是，老婆居然也跟著多年的死黨跑了，最後落得自己一個人孤拎拎的在街頭流浪。
「叔叔，你真可憐。」我垂頭喪氣，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悲慘的故事。
「哈哈年輕人，聽我說，有時候你必須接受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王添富嘆了一口氣，用袖子來回抹了抹嘴角的油光。
「叔叔，別喪氣了，打起精神來，再去找工作然後重新開始吧。」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這時我的心情實在很難過。
媽媽也說過，我實在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
「唉，有誰會要我這種髒兮兮的中年男子呢？」王添富抓起右邊的衣角又嘆了一口怨氣。
「叔叔別擔心，我爸媽都很晚才會回家，你先來我家洗澡，換我爸爸的衣服沒有關係的。」好了，這便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了。
在這之後也沒機會做更愚蠢的事了。
「小弟弟，你說的是真的嗎？！」王添富看著我，神情有點驚訝又帶了很多分的感激。
「真的阿，但是不能被我爸媽發現喔。」我笑笑，其實幫助人的感覺挺不賴的。
於是，我帶著這名剛認識的陌生人，穿過了一座天橋、八條馬路、十六個紅綠燈，最後抵達我家。
當我回到家，把門關上之後，卻發現這位陌生的叔叔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觀察什麼。
「小弟弟，你爸媽真的會很晚回家喔。」王添富的笑容有點邪惡。
「……恩，對阿，你趕快洗，洗完趕快走吧。」這時我感覺十分的不安。
「那我可不客氣啦。」王添富開始在我家翻箱倒櫃的，雖然當時我年紀小，但是我很確定他一定是在做壞事。
「不要亂動我家的東西啦！！」我衝上去抱住叔叔的大腿，當時我還奢求這樣能夠制止他。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拔腿就跑。
「少囉嗦！」王添富大腳一踢，我便向後一倒，撞向了我家大理石的地板。
很痛，所以我哭得很大聲還伴隨著尖銳的叫聲。
「在叫就殺死你！」王添富對著我氣聲的恐嚇。
我沒有理會他，也許我沒辦法馬上把嘴巴閉起來吧？又或許當時撞得實在太用力了。總之我繼續大哭大叫。
王添富沒有猶豫。他轉身走進廚房，拿出一柄菜刀，接著沒有猶豫，走到面前便狠狠的往我心臟插入。
之後的事情我便沒有印象了。
我之後有印象的便是，我看著我的身體，靜悄悄的躺在客廳天花板的夾層裡。爸爸媽媽著急死了，到處打電話找我，最後警察跟老師還到了家裡來。
等到他們發現我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天了。是媽媽坐在客廳啜泣時，突然聞到一股令人嘔吐的臭味，等媽媽四處翻箱倒櫃都找不到原因時，爸爸才架梯子將天花板移開，這時他們才發現我。
說真的，我現在並不怨恨當初殺死我的人，當刀子刺入我心臟的那一秒，我的腦中閃過很多對話。
「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喔。」媽媽在某個晚上一邊炒菜一邊跟我說。
「絕對不能讓陌生人進我們家喔！」媽媽在我五歲幫我洗澡時告訴我的。
「哈哈年輕人，聽我說，有時候你必須接受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名陌生人告訴我的真理。
我真的不恨他，人都會死，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就算他被警察抓了，被懲罰了，但我死了還是死了。我只可憐我媽媽，為我哭了一整個禮拜，眼睛都哭腫了，希望媽媽能快點走出來才好。
由於父母親忙於經商，所以，就讀國小二年級的我，每天都必須獨自穿越十六個紅綠燈、八條馬路、一座天橋及一個地下道，也許在學校周邊的早餐店逗留一會兒，之後，才抵達學校。
即使到了放學，也只不過是將早上的所有動作倒帶罷了，包括逗留學校周邊的早餐店，只是下午他們改賣雞排跟薯條，他們真懂得賺錢。
我父母親根本沒時間來學校載我回家。
不過基本上，十六個紅綠燈、八條馬路、一座天橋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因為事情是發生在地下道。
記得媽媽多次告誡我，獨自一人上下學，需多加小心陌生人，切記別讓來路不明的人載你上學或回家。
但媽媽說漏了一項，就是，更不要拿雞排給陌生人。
「小弟弟，你的雞排好香喔！我肚子快餓死了，能夠分給我吃嗎？」那名陌生人瑟縮在地下道一角。
其實那名陌生人，我是看過的，只是看到時，他多半是裹著報紙捲曲在地下道呼呼大睡。
他蓬頭垢面，衣服也是灰灰的，每當我從他身邊走過時，總是聞到一股難受的臭酸味。
當他喊住我的當下，我是很想跑走的，於是我打算將雞排放在地上，接著快跑離開，但是我想起老師和媽媽對我說過，對人要有禮貌，即便是陌生人也一樣。
所以我轉身，強忍著難受的酸臭味，走到她身旁，親手將雞排交給他。
但在這之後我才知道，對陌生人要有禮貌，但也該僅止於有禮貌而已。
可惜，一切都晚了。
「小弟弟，你人真好，好人會有好報喔！」陌生人開心的大笑著，露出一排泛黃藏垢的牙齒。
「謝謝。」我點頭，心理有些開心，因為我很少被人稱讚。
「你急著回家嗎？要不要聽聽叔叔的故事呢？」陌生人大口大口的咬著雞排。我的三十五元。
「好阿，反正爸爸媽媽都很晚才回家，回到家也很無聊。」後來我才知道，這句話是我這輩子最蠢的一句話。
陌生人說自己叫王添富，原本是一家紡織業的老闆，在十幾年前是個賺錢的行業。只是後來公司開始轉盈為虧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公司，已經被自己多年的死黨兼合夥人給虧空了。令人傷心的是，老婆居然也跟著多年的死黨跑了，最後落得自己一個人孤拎拎的在街頭流浪。
「叔叔，你真可憐。」我垂頭喪氣，這是我有生以來聽過最悲慘的故事。
「哈哈年輕人，聽我說，有時候你必須接受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王添富嘆了一口氣，用袖子來回抹了抹嘴角的油光。
「叔叔，別喪氣了，打起精神來，再去找工作然後重新開始吧。」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這時我的心情實在很難過。
媽媽也說過，我實在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
「唉，有誰會要我這種髒兮兮的中年男子呢？」王添富抓起右邊的衣角又嘆了一口怨氣。
「叔叔別擔心，我爸媽都很晚才會回家，你先來我家洗澡，換我爸爸的衣服沒有關係的。」好了，這便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了。
在這之後也沒機會做更愚蠢的事了。
「小弟弟，你說的是真的嗎？！」王添富看著我，神情有點驚訝又帶了很多分的感激。
「真的阿，但是不能被我爸媽發現喔。」我笑笑，其實幫助人的感覺挺不賴的。
於是，我帶著這名剛認識的陌生人，穿過了一座天橋、八條馬路、十六個紅綠燈，最後抵達我家。
當我回到家，把門關上之後，卻發現這位陌生的叔叔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觀察什麼。
「小弟弟，你爸媽真的會很晚回家喔。」王添富的笑容有點邪惡。
「……恩，對阿，你趕快洗，洗完趕快走吧。」這時我感覺十分的不安。
「那我可不客氣啦。」王添富開始在我家翻箱倒櫃的，雖然當時我年紀小，但是我很確定他一定是在做壞事。
「不要亂動我家的東西啦！！」我衝上去抱住叔叔的大腿，當時我還奢求這樣能夠制止他。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拔腿就跑。
「少囉嗦！」王添富大腳一踢，我便向後一倒，撞向了我家大理石的地板。
很痛，所以我哭得很大聲還伴隨著尖銳的叫聲。
「在叫就殺死你！」王添富對著我氣聲的恐嚇。
我沒有理會他，也許我沒辦法馬上把嘴巴閉起來吧？又或許當時撞得實在太用力了。總之我繼續大哭大叫。
王添富沒有猶豫。他轉身走進廚房，拿出一柄菜刀，接著沒有猶豫，走到面前便狠狠的往我心臟插入。
之後的事情我便沒有印象了。
我之後有印象的便是，我看著我的身體，靜悄悄的躺在客廳天花板的夾層裡。爸爸媽媽著急死了，到處打電話找我，最後警察跟老師還到了家裡來。
等到他們發現我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天了。是媽媽坐在客廳啜泣時，突然聞到一股令人嘔吐的臭味，等媽媽四處翻箱倒櫃都找不到原因時，爸爸才架梯子將天花板移開，這時他們才發現我。
說真的，我現在並不怨恨當初殺死我的人，當刀子刺入我心臟的那一秒，我的腦中閃過很多對話。
「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喔。」媽媽在某個晚上一邊炒菜一邊跟我說。
「絕對不能讓陌生人進我們家喔！」媽媽在我五歲幫我洗澡時告訴我的。
「哈哈年輕人，聽我說，有時候你必須接受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那名陌生人告訴我的真理。
我真的不恨他，人都會死，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就算他被警察抓了，被懲罰了，但我死了還是死了。我只可憐我媽媽，為我哭了一整個禮拜，眼睛都哭腫了，希望媽媽能快點走出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