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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凌晨三點,街道上兀自吐露著微茫的薄霧,若有似無的白、幻夢一般的朦朧。白日裏的庸碌與市儈構成的人間氣味都已不存在,所有的聲音與浮動的光影都凝結在冷冷清清的微涼天氣裡,一排排高聳的樓房、低矮的公寓彷彿只是電影畫報中虛擬的畫面,只是靜靜的、平貼著灰灰的天空,不再有夾道的蕪雜和壓迫感,遠看近看無不是難以言喻的死寂。

彷彿所有巷弄都只是一人一犬專屬的步道,任你橫著走豎著走甚至躺下來都可以。那種只有自己沒有其他任何生物可以相對應的存在感,一步一步踩在沒有感覺的時空裡, 走著走著,忽然莫名興起「一個人在世界上獨活」的想像。路口交替閃爍著的紅綠燈下一部部只有癱在路邊不動的汽車,感覺起來更透著絕對的靜寂,更像一座人員逃離而某些機器還在自動運作的死城。

詭譎的日夜交替騰出這一段連神鬼妖魔都休息的空白,薄霧中路燈的亮光瀰漫著一圈光暈,慘慘的白只是盡它被賦予的本分。儘管間隔不遠就有一盞,卻不似華燈初上時連成一氣的熱絡;在沒有人氣烘托的凌晨、感覺起來不過是一盞一盞「孤獨的街燈」罷!

一人一犬,是迷途者的徘徊徬徨?抑或者「舉世皆昏昏」的獨醒者?這沒有目的的ㄔ亍於闃無一人的街巷又為什麼?
哦不!這一人是在昨兒早夜十時許倦極和衣而眠,一覺而到今日凌晨三點方才醒來,這一犬則是從昨夜苦苦熬到今晨,無邊無際無從怨悔悔的等候著,無辜無奈無助也不明所以的等候著,終於等到遲來的放風、解放時間;然後,破天荒的、被動無知的在極其荒謬的時間,由不得牠的和主人走在整個生物都睡著的詭譎裡,共同見證到這城市死寂的一面。

公園的樹木蓊蓊鬱鬱,路燈下更顯出樹下的幽暗,座椅上自然是空蕩蕩的。忽然在垃圾桶與滿溢出來滿地的垃圾堆前面,隱約有「第三者」的身形在晃動著;定睛細看:瘦小的個子佝僂的背,腦後盤一個斑白的髮罟,頭上卻是稀稀疏疏的老嫗;一個大塑膠袋半拖在地上,她忙碌著翻檢出某些東西,有時端詳片刻,有時迅速的投入袋子裡。這個時候,這麼一位纖弱的老者,果真只為「有蟲吃」而必須早起的鳥兒?必須在這微寒的冬日凌晨裡?我不禁輕輕一聲嘆息!

回家的路上,陸陸續續看見更多老人家走上街頭,他(她)們拖著小菜籃車、嬰兒車、或者推著稍稍像樣的小推車、也有肩背上背著大袋子,而有些已經滿載歸來有些才出發。他們自那邊滿載?不曉得。往那邊求取資源?也不曉得。但知道自此刻開始,各處街道上一整天都見得到咱們口中的「環保小尖兵」穿梭著,匍匐著、在資源回收站更多著是等候稱斤論兩的「老弱婦孺尖兵」。

我們的市容有一部份是該感謝這些為一口飯而做地毯式搜索「垃圾資源」的老弱婦孺們,但我們給他們的只是不切實際的、空泛的、乃至毫無意義的口頭肯定或美言,所以他們也本分的不敢、不會有任何的期待。資源回收卻往往是他們生活的全部,甚至人生的唯一,包括許多已經祖父母級的仍不得閒,還有非常羸弱的,幾乎以全身之力,但日與破車弊輪相依為命,如牛馬一般一步一喘的為資源拼鬥,才能將微不足道的 一瓶一罐一紙換成生活,換成生命的補給。所謂的「錙銖必較」對我們而言分明指的是不夠大氣的嘲諷,對每一天的收入可能只是幾十與幾百的他們卻是嚴苛的現實問題。誰能、誰願意去深刻的體認,即使是一分一毫,有些時候、某些情況下原來也是無與倫比的重要?

感謝!我雖然不富有,但謹守樸實也不至於窮,幸而自己還不必像許多須要起早摸黑以謀生活的同胞朋友們那般辛苦。相對凌晨所見,尤其殊感幸運。我亦不更求富貴,所以也不必像那些思思念念要日進斗金或更上層樓的權貴富賈,從來不滿足於所有,終其一生一世還像苦命人一樣打拼到死而後已。感謝!
/感謝!我雖然不富有,但謹守樸實也不至於窮。/
這句話說明了心思的豁達,如同世間常言:「懂得感恩之人,也必將是最了解幸福之人。」

麻吉 問好 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