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切開
你胸前的一朵花
花瓣掉落的方式似高樓大廈解體
所有詩句都抱頭逃竄
唯有你,不疾不徐地
用很正義的方式
將他埋葬
舉行哭泣的喪禮
你身旁沒有抽噎
沒有堆疊的輓塔沒有過度的奠儀
沒有家屬除了剛才想叼走他的貓
剩下的只是風吹
把拼湊好的花瓣又
再次吹亂
下起無聲的雨,你讀詩了
像夢境裡唸得極為動人;
玻璃也讀詩了
雨滴透明曾待過的胸前
安穩且世態得一如常理
從容與夢境併排
有了格律平仄不過是必然
不過是瞬間的事
為何他四分五裂?
輕走過口吻極簡的靈堂
舌尖乾得像站滿許多人
他們都紛紛讀起詩了
為秘密哀悼他與他的裂縫們
這些與那些人都默唸起他的小名
以一種最虔敬的態度
表達憂傷
或許不再是完整的小花
至少他經歷過光榮正義
哭泣聲不過爾爾抽
噎也只是一種反射
然而,他死了
用一種壯烈又尊嚴的方式
散盡青春。你我都知道
這沉得有如一面國旗緩緩加蓋
就好像看見他才剛離開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