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8月 06, 2004 6:38 am
第三次看見他，是我第三次坐熱氣球的時候。當熱氣球飄過冰涼涼的雲，我看見他坐在軟綿綿的雲團上，手裡正甩弄著長長的釣竿，還在釣人心。我讓熱氣球停下來，卻發現他坐在一頂白色大帳棚裡。我想，他家屋頂上的洞一定越破越大，而且，大到連陽傘也擋不了了。
「你又來了。」白衣人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你看，我變成一隻白色的超級大蝸牛！」白衣人說。我聽得出來，他的口氣夾帶怒意，我一句話也沒吭，我可沒興趣聽他抱怨，我只對雲層下的許願池有興趣。我俯身透過雲層往下看，看到一大群背著書包的小朋友，正朝著許願池走過來。
「要不要聽聽看他們要許什麼願？」白衣人說。
「當然好哇！」我的心裡正狐疑著，他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我聽到地面上的聲音？只見他從雲朵上搓下兩團巴掌大的的小雲團，像個耳罩子似的套在我的耳朵上，一忽會兒，小朋友們嘻怒笑罵的聲響，便像海水似的直往耳朵裡灌進來。
「快點！就快到了，許願池就在那兒，你有沒有一塊錢？」「要一塊錢做什麼？打電話嗎？」「說你呆，你就是呆。」「說你笨，你還真笨。」「連用一塊錢許願都不知道！」「哈！哈！哈！」小朋友們七嘴八舌的嘻笑著，一個又一個的笑聲像空中爆裂的氣球，嗶嗶啵啵的，彷彿永遠都不會結束似的。
「真的嗎？許下的願望真的會實現嗎？」
「試試看啦！沒試過怎麼知道會不會變成真的？」
「可是，我的口袋裡只有五毛錢，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一個銅板就可以，管他是一塊還是五毛。」
「那你想要許什麼願？」
「我希望……，我希望……快快長大，可以像姐姐一樣，穿高高的鞋子，穿漂亮的衣服。那你呢？」
「我呀……我想，我希望永遠不要長大，像弟弟一樣小，這樣，爸爸媽媽就會很疼我，像疼我弟弟一樣。」
撲通！撲通！
當錢幣沉入池底，白衣人又開始拔鬍甩竿提竿，沏岀兩盒茶來，一盒端給我。當我掀開盒蓋，一陣濃郁的奶香撲鼻而來。
「今天運氣好，才能喝到香醇味濃的快樂茶。只可惜呀，這香味來得快去得急，才剛喝完，嘴巴就淡得無味了。不如苦苦的青春茶，苦個三天三夜，還可以回味無窮！」白衣人說。
看他打開話匣子，說得興味盎然，我得把握機會，好好問個明白：「這些用人心泡的茶，不是酸辣嗆眼鼻，就是苦澀難入喉，為什麼你要釣人心來泡茶喝呢？」
白衣人嘆了口氣說：「別說這個年頭做人很難，就連我們這些做神仙的也很難。如果不知道人的辛酸苦痛，怎麼做個好神仙呢？」
聽他這麼說，解開了我大半的疑惑，但是我的疑惑還有一大半，所以，我又迫不及待的追著問：「為什麼你在釣人心的時候，用鬍鬚做餌來換人心呢？這不算騙人嗎？」
白衣人圓睜著眼睛，用力的吼著：「說我騙人？你看見有人守著錢財過一輩子，大概沒看過有人帶著錢財投胎轉世吧！你看見有人相愛到老，大概沒看過有人可以來生再見吧！你看見過百歲人瑞，大概沒看過有人可以青春不老永遠不死吧！再說，人的快樂更是來得不易去得快，在你還來不及記憶的時候，它已經消失無蹤了。你說，我拿鬍鬚騙人，你們這些妄想留住金錢、愛情、青春和快樂的人，不是更自欺欺人嗎？」
聽他粗聲粗氣的講完長長一大段話，活像繞口令似的，我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誰騙誰了。我看他一付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一定是真的動了怒，但是，無論如何，就算是冒著讓他生氣的風險，我還是得問完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釣起來的人心像條蚯蚓乾？」
他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知道太多，對你不好，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他的嘴巴一鼓，吹起大風，在我還來不及反應以前，把我的熱氣球吹跑了。從那次以後，雖然我還是會坐熱氣球飛上天，但是，我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喜歡在雲上垂釣的白衣神仙了。
「你又來了。」白衣人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你看，我變成一隻白色的超級大蝸牛！」白衣人說。我聽得出來，他的口氣夾帶怒意，我一句話也沒吭，我可沒興趣聽他抱怨，我只對雲層下的許願池有興趣。我俯身透過雲層往下看，看到一大群背著書包的小朋友，正朝著許願池走過來。
「要不要聽聽看他們要許什麼願？」白衣人說。
「當然好哇！」我的心裡正狐疑著，他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我聽到地面上的聲音？只見他從雲朵上搓下兩團巴掌大的的小雲團，像個耳罩子似的套在我的耳朵上，一忽會兒，小朋友們嘻怒笑罵的聲響，便像海水似的直往耳朵裡灌進來。
「快點！就快到了，許願池就在那兒，你有沒有一塊錢？」「要一塊錢做什麼？打電話嗎？」「說你呆，你就是呆。」「說你笨，你還真笨。」「連用一塊錢許願都不知道！」「哈！哈！哈！」小朋友們七嘴八舌的嘻笑著，一個又一個的笑聲像空中爆裂的氣球，嗶嗶啵啵的，彷彿永遠都不會結束似的。
「真的嗎？許下的願望真的會實現嗎？」
「試試看啦！沒試過怎麼知道會不會變成真的？」
「可是，我的口袋裡只有五毛錢，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一個銅板就可以，管他是一塊還是五毛。」
「那你想要許什麼願？」
「我希望……，我希望……快快長大，可以像姐姐一樣，穿高高的鞋子，穿漂亮的衣服。那你呢？」
「我呀……我想，我希望永遠不要長大，像弟弟一樣小，這樣，爸爸媽媽就會很疼我，像疼我弟弟一樣。」
撲通！撲通！
當錢幣沉入池底，白衣人又開始拔鬍甩竿提竿，沏岀兩盒茶來，一盒端給我。當我掀開盒蓋，一陣濃郁的奶香撲鼻而來。
「今天運氣好，才能喝到香醇味濃的快樂茶。只可惜呀，這香味來得快去得急，才剛喝完，嘴巴就淡得無味了。不如苦苦的青春茶，苦個三天三夜，還可以回味無窮！」白衣人說。
看他打開話匣子，說得興味盎然，我得把握機會，好好問個明白：「這些用人心泡的茶，不是酸辣嗆眼鼻，就是苦澀難入喉，為什麼你要釣人心來泡茶喝呢？」
白衣人嘆了口氣說：「別說這個年頭做人很難，就連我們這些做神仙的也很難。如果不知道人的辛酸苦痛，怎麼做個好神仙呢？」
聽他這麼說，解開了我大半的疑惑，但是我的疑惑還有一大半，所以，我又迫不及待的追著問：「為什麼你在釣人心的時候，用鬍鬚做餌來換人心呢？這不算騙人嗎？」
白衣人圓睜著眼睛，用力的吼著：「說我騙人？你看見有人守著錢財過一輩子，大概沒看過有人帶著錢財投胎轉世吧！你看見有人相愛到老，大概沒看過有人可以來生再見吧！你看見過百歲人瑞，大概沒看過有人可以青春不老永遠不死吧！再說，人的快樂更是來得不易去得快，在你還來不及記憶的時候，它已經消失無蹤了。你說，我拿鬍鬚騙人，你們這些妄想留住金錢、愛情、青春和快樂的人，不是更自欺欺人嗎？」
聽他粗聲粗氣的講完長長一大段話，活像繞口令似的，我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誰騙誰了。我看他一付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一定是真的動了怒，但是，無論如何，就算是冒著讓他生氣的風險，我還是得問完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釣起來的人心像條蚯蚓乾？」
他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知道太多，對你不好，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他的嘴巴一鼓，吹起大風，在我還來不及反應以前，把我的熱氣球吹跑了。從那次以後，雖然我還是會坐熱氣球飛上天，但是，我再也沒有見過這位喜歡在雲上垂釣的白衣神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