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總是多雨
你佇足於高樓林間
輕聲為我們註解：
是的，這是一個清明的世界
我們立姿如死去的塔
沒有人看到
低於視角的幽靈
而你是如此需要墨鏡
好讓自己免於驚嚇：
是的 我們是一群行走的肉
我們鮮美多汁 習慣被品嚐
這是個清明的冰櫃
隨時需要多加件衣服
才能不被凍傷
以及撕咬

你是被迫跳軌的幽靈
在高速行駛的列車上
所有睡著的乘客微弱地呼吸
在屬於自己的夢裡歡笑
沒有一張椅子予你
僅有彎曲的雙膝如椅
而你安慰自己：
其實這並沒有與其他坐位不同
在車長訴訟擅自改裝之罪前
你是如此安於擁擠的夾層
習慣仰頭確認座標

(這世界空曠地缺少指南
容易迷路)

你的地圖從來不大
在廁所旁的一公尺寬卸貨區
只需隨時提高警覺
因你是被貼上廉價標籤的異國用品
隨手可得是唯一優勢
而你向雇主申訴
標價錯誤的行政缺失
卻發出嘎嘎的噪音

你是易壞的消耗品
沒有保養的必要
也無需解讀你的暗號
(其實那是句家鄉的問候)
而你無從解釋
電話費總比工資還貴
只能在夢裡排演與家人的對戲

你是第一次了解清明的習俗
你只能祭拜
肉塊做的神主牌位

誰敢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