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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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役】 by岳罡

Ｃｈａｐｔｅｒ１-０.

靜如稠漿，空氣黏熱得讓呼吸也變成費力工夫。

就像鼻下兩孔僅剩針頭大小，卻得在一次次吸氣的瞬間，將氧氣填滿鯨魚的肺臟。

「哈……哈……」那狼狽匍匐在地的男人拚命想達成如上目標，不由得脹紅了臉──尤其是那對虎目，血絲藤蔓般纏繞的模樣令人生懼！但八成是太多豆大的汗珠跌入眼框，鹹澀感灼後張狂烙下的。

「呼吸很辛苦嗎？痛苦吧。別耗力了。」冷傲的聲音來自男人前方，屬於一對銳利的目光，屬於這黑暗。



男人何嘗不想？只是求生本能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

「呃……啊……」男人硬是從咽喉咕噥出幾個構不成完整句子的氣音，用求憐的眼神看著銳利的黑暗。

「哼……」聲音的主人俯視俾倪著。



如此墨夜，瞬間爆射出一道青冷劍芒，劍身嗡嗡價響，如突來的怒雷，挾帶著空氣爆裂的轟隆巨聲。

劍芒乍現，而後立刻隱散，男人卻毫髮未傷，只是瞪大虎目，焦點落在看不見的那端。

利刃般的目光緩緩闔上，隨之響起輕如貓的跫音。

不曉得是否因為腳步震動的影響，地上男人的頭輕輕一斜，滾開，顯出頸子與首級平整的切面。

駭人的是，如臻化境的俐落快劍，將每條血管管壁牢封，滴血不染塵。





((這是篇長篇奇幻小說，背景設定是在2020年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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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ｐｔｅｒ１-１.

他哭了。



他是個外貌俊秀，看起來年值弱冠的年輕男子；他不是小家子氣的低聲啜泣，倒像個初齡孩童般縱聲長嚎，這樣的哭法不惹來路經的異樣眼光實在是難事。

卻沒有出現任何予以援助的影子。

畢竟，男子正盡其所能地跑著，更不時在岔路彎來拐去，如是，怎有人能趕得上他？

……不。



確有其人──雖然不像是上前幫助的，甚至，這可能才是男子逃跑不肯停下來的主因吧！因為後面有兩名彪形巨漢窮追不捨！

對方是幫派嗎？或許吧。

這就能充分解釋為何沒人敢接近男子，誰都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這兩名身著一襲墨黑西裝的壯漢，正如美式電影情節裡，獵捕已兔脫的重案罪犯的秘密政府組織特勤，儼然是從銀幕中闖出來的。

這類特勤的作風依照劇情慣例，某些層次上將之定義為幫派份子也不為過。

雖然這個看起來非常單純的男子根本不像是什麼重案罪犯。



不知何時，男子扭身潛入牆隙，這條窄胡同其實是一道防火巷，因為巷中堆置滿各項雜物，導致寸步難行，以男人的體型勉強還能置入其中，但這卻為難了這兩個大傢伙。

──不過子彈卻綽綽有餘！

眼見兩名特勤已將槍口對上自己，男子緊張地加緊步伐──

砰！槍聲大肆咆哮，不過男子終在最後一瞬閃避開來，兩枚子彈只灼破他的胳膊，擦出淺淺的血線。

出了防火巷，男子又跑了起來，他知道，那兩名特勤只要繞一個街區，很快就會追上了。

他沒命似的跑著，突然，男子注意到一幢廢棄的待拆大樓──事實上，在這樣的大都會區豎著這種大樓一點也不顯眼──，他二話不說便撥開印有禁止進入的黃色封條，潛入其中。



「這裡！」兩名差點追丟人的特勤，默契地翻入安靜得詭異的大樓，仍在微顫的封條無情地曝露了男子的動向。

他們紛紛提著手槍，而腳步就如同鴻毛點地一般輕。

『噗通……撲通……』，心跳在腎上腺素的慫恿下，瘋狂撞擊著兩人的胸口，與冷靜。

其中一個直打哆嗦。

另一人緩下本來就極慢的腳步，提袖拭走額頭上的涔涔冷汗。

冷汗？

聽到的人不論是誰都將莞爾，兩個持槍壯漢對付的是個乳臭未乾的年輕人呀！

但顯然他們不這麼認為。

畢竟，聽過任務簡報說明後，誰也不得不清楚。



何謂戰慄！



黑暗裡，一頭猛獸喘息著。

傑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待在這獸息濃烈的危險裡。

受過超乎常人的訓練的他，傑斯幹練地洞悉出週遭環境，填滿了所有危險該具備的元素。

上下打架的牙關、溼透西裝的冷汗，多麼典型的反應。

反應內心絕倫的恐懼！



兩個小時前。下午四點。

漸橙的陽光被百葉窗篩過，在斗室內抓下線線光痕。

Ｃ２０７室內，投影機運轉著，光束夾在幾絲黃昏前的驕陽中灑上布幕。

站在布幕旁的是個高且瘦的男子──即使瘦，卻不讓人覺得孱弱。他的灰色西裝燙得筆挺，理了個平頭，渾身散發出一種俐落的英氣煥發，要說男子較為奇怪的特徵，或許就只有始終不離眼前的那副墨鏡吧，它與此刻週遭的幽暗顯然格格不入。

底下在座的是兩名探員──各項考核皆評比為優等的資優者。他們正聆聽著最新任務的簡報。

不論是搏擊、槍械了解與使用、突發狀況分析處理……，乃至忠誠，就任何一面來看羅伍與傑斯，他們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自我精神管理更不在話下。

但──

他們兩人在過去十五分鐘內，卻被這些投影片恐嚇得有如每一個毛細孔都被恐懼強姦！



這是他倆從執行特勤任務以來未曾有過的經驗。



「好了，現在有什麼問題嗎？」前頭的戴墨鏡男人，或者說，長官。

羅伍和傑斯面面相覷，幾乎是齊聲答覆：「沒有！」

雖然他們知道這次恐怕是有史以來風險最高的任務，不過早在上個禮拜，墨鏡男人就已經預告了或許要他們執行這個任務，要心理準備也夠了。



墨鏡男人點點頭，他的嘴角微勾起滿意的角度，不多也不少。

任何事拿捏得恰如其分，是他的至上準則，神情舉止如是，用人也如是。

他可以想見這是多麼艱難的任務，是故他一舉指派了這兩人──事實上還未曾有哪一件指令一同動用到羅伍或傑斯，其中一個人搭配幾隻菜鳥，可就足以完成任何你我想像得到的任務。
究竟如何掌握得精準萬分，足以完成命令，卻又絲毫不浪費多餘人力，或許就是這男人所長之處，這點可充份倚賴到資源掌握的天賦，和那強烈的第六感。



男人緩緩摘下墨鏡，歛起微笑，肅言道：「那麼，任務代號『獵鷹行動』，開始執行！」



只不過……



靜候兩人魚貫走出Ｃ２０７室，男人這時已經重新戴上墨鏡。

橙色斜陽此刻正好沒入地平線，整個世界改以夜幕重圍覆裹之，時間掌握得一秒也不差，男人卻更緊張了。

「控制得宜。」他心想。

時間拿捏得剛好，表示自己的長處並無異常，反而讓男人焦慮萬分。

只因為男人壓根地覺得指派羅伍與傑斯這組夢幻搭檔執行任務，實在過分了。

但，自己的直覺竟強烈地告訴自己──非他們倆不可！

而且還是在一個禮拜以前就有的預感。

男人輕輕撥低墨鏡，好讓他的拇指與食指可以揉揉眉心。

他拉鬆領帶，且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鈕釦，使自己能夠自在些。

深深吐了口氣，男人轉身坐下，將自己轉向布幕，一張張投影片隨著男人操縱的滑鼠滾輪在畫面上跳動。

然後，是那共計一百七十六秒的影片。



「非常可怕。」男人定下結論。

──其實，瀏覽過後，他的心跳亂了調，簡言之就是恐懼，對男人而言非常難得。

只不過那些都是關於近來發盛的『那個人』，卻不是羅伍與傑斯此次要緝捕的這男孩。

「只希望不過是我發神經罷了。」

[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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