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時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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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麻吉林思彤鄭琮墿胡也

  有一件事,我一直希望自己能乘坐時光機回到過去,就在那無知的時候改變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這是我小時候最後悔的事情,因為它維持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大約三年吧。

  大概是小三的時候,因為當時成績不太好,而剛好學校又舉辦一個補習班,媽媽就決定強迫我去參加了。當時我只感到十分不滿,又有那一個小孩子會喜歡課外補習呢?大概是我又哭又叫,媽媽才無可奈何地說,你上一天吧,覺得不好才不去。而我當然答應了,反正一定不會喜歡的。

  過了一天,我下課後就照著媽媽的命令去了補習班,就在一間平常很少機會用到的課室。我進去的時候已經發現有三個女孩坐在椅子,圍著一張長桌,也不見老師在課室內,唯有先坐下來吧。

  我也不記得事情是怎麼開始的了,因為老師都不在課室,我便開始靜靜地做家課,反正她們也是一樣。於是我一邊做家課,一邊卻發現她們關係似乎十分惡劣,兩個女生一起在罵另一個在我前面的女生,而且罵得很惡毒——現在我總認為小孩罵人特別可怕——我看著她被欺侮,卻又不作出任何反駁,大概是看小說太多「見路不平,拔刀相助」,我沒有刀,唯有拔舌相助吧,小時候一把嘴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利害,舌鬥二女依然穩佔上風。

  直到老師回來了,我們也很機警,也沒有再針鋒相對。原來這個補習班也只是指導我們做家課罷了,並沒有什麼特別教導。不過我的一顆心卻熱血起來,好像剛剛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一樣,而我當時的確認為這是十分了不起。。

  下課之後,我問了她的名字,並對她說下次要罵回她們,不要什麼也不做。在學校門口各自看見媽媽,便沒有再談話了,媽媽問我補習班好不好,還想不想去。我一想起那個女孩又會被欺負,馬上便說很好啊,我還想去,並且十分興奮地說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只是媽媽似乎沒怎樣留意。

  可是,我忘了為什麼,好像是媽媽一早已經認為我不會說想去補習班,所以對老師說我不再去了。之後我有一段很久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她,漸漸也忘記了她的事情。

  直到大約是小四或者小五的時候,我再次見到她了,和她同一班,不過她好像已經不記得我了——大概只有我還記得自己的英雄事件吧——她的情況更差,學校幾乎沒人理會她,有很多人覺得她有傳染病般,沒人願意接近她,甚至有很多人會在閒時罵她打她——到了長大後,我才了解這叫做欺凌以及這事的後果。

  我當時看著她這樣,心中到底有沒有想去幫助她呢?我忘了,但我希望自己有想過,可是我沒有去做。有時候人群的力量真的很可怕,當一件錯的事情有很多人去默許,去做出來,其他人也會開始照著做,就算心中知道這是錯的,還是無法作出正確的選擇——就如一顆雪球愈滾愈大,最終在斜坡中失去控制。

  我們都是怯懦或無知,害怕作出改變之後,會受到其他人的辱罵,又或者不受認同,變成一下個她。於是我就這樣看著她,毫無動搖。

  ——無法想像她到底在這個過程中受到了多少傷害?會不會再不相信人性?會不會從此活在黑暗之中啊?這一生,就這樣被我們推向絕境嗎?這才是我最怕的,因為小孩子根本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麼後果,做到多大的傷害,不明白這樣做也是在傷害自己啊!

  面對所有人都不喜歡自己,沒人會理會自己,只留下無盡沉默和消極。除了生理上被欺凌的傷痕,心靈上被冷酷言行所傷的才是最無法挽回的。

  還有一件事,那時候快畢業了,我本來一直很少會接近她,也不會理睬她,因為我隱約知道這是錯的——但我只是看著,到最後甚至加入了。

  那時候是在課室,老師還沒有來到,於是又有一堆人去欺侮她了——諷刺的是,這堆人是我的朋友,而我並沒有任何的勸阻。不記得過程是怎樣了,總之她蹲在最後面哭泣,這時候又有一位心血來潮的朋友走過去,好像是用言語刺激她,他們打了起來。我看到他們打架,不知怎樣,竟然去拉開我的朋友,並打得她退後了一兩步。

  我回去座位的時候,剛才的一堆朋友竟然不斷地讚揚我,我心中一陣飄飄然——現在想回來,也不了解為什麼竟然會有這感覺——之後她突然向我衝過來,把我牢牢地壓在地下,幸好老師這時候來到課室,把我們都制止了。

  在小學畢業之後,我有一次在街外看到她,我並沒有打招呼,我不敢,就算是正眼看著她也不敢。我只有偷偷地看著她,她沒有了陰鬱的眼神,她和朋友在談天,她笑得很開心——我從沒見過,她好像看見我,但不認得我。也許這樣更好,我也希望她能忘這一切。

  我一直很後悔自己為什麼會視若無睹,當然,並不是一定要自己做一個英雄,但是,至少請不要做一個混蛋,會後悔的。
所謂的「同儕」或稱「哥兒倆們」也好,想要被認同的感覺,往往逼使自己做了在往後歲月裡
不斷懺悔的事;正是「人不荒唐枉少年」,當時即使不認可也硬著頭皮去作,也許大家都有這種
感受卻仍然互相激勵著做下去,真的是奇怪啊!
風尚與流行也是如此,所以人人都「努力作別人」而拋棄自己的主見,還真是殊途同歸呢!

下次有幸再見到她,建議勇敢的走過去打招呼,這才是解開心頭愧疚的最佳機會。
芝言 寫:所謂的「同儕」或稱「哥兒倆們」也好,想要被認同的感覺,往往逼使自己做了在往後歲月裡
不斷懺悔的事;正是「人不荒唐枉少年」,當時即使不認可也硬著頭皮去作,也許大家都有這種
感受卻仍然互相激勵著做下去,真的是奇怪啊!
風尚與流行也是如此,所以人人都「努力作別人」而拋棄自己的主見,還真是殊途同歸呢!

下次有幸再見到她,建議勇敢的走過去打招呼,這才是解開心頭愧疚的最佳機會。
嗯,三思而後行是很重要的啊,不可隨波逐流,我會努力的。

多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