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1月 01, 2008 11:32 pm
在湊錢買小蜜蜂竊聽器前，大夥仍是忙碌於白天的教師訪問以及課業、生活。日子一長惰心一起，連訪問的行程都懶得規劃。湯姆倒是很享受被學弟妹簇擁的優越感，畢竟拍攝記錄片在學校裡是頭一遭。我們勸湯姆不要太過張揚，一旦東窗事發，搞不好畢業會變成遙不可及的夢想。盧克倒是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大哥該醒了。儘管彼此互相提醒保密原則，但最後還是事發東窗。
學生會長麗琴詢問我們試映片的狀況，她安排了小型的播映室以及茶水點心。
「光是集結那些訪問，至少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馬羅說。我們在基地裡聊天，湯姆跟盧克都回到房裡睡了。
「我擔心偷拍的行程很難完成。」馬羅說：「離畢業只剩一些日子，如果不加快腳步，搞不好到時連一個小時都不到。」剩下的片段可以拿英文老師的內褲來擋，我差點說出口。
「你試過蜜蜂竊聽器了嗎？」我說：「美女王那段還沒結束。」兩人約好明晚前往美女王的住所。我們還不知道美女王跟學務主任見面的節奏，週一到週五都有可能。目前只能確定時間跟地點，同樣的晚上十點半，同樣的旅館。對我們而言，這樣就很足夠了。
隔天晚上鎩羽而歸，回家後美女王大門不出，我們在對面天台差點受涼。但還是拍到些鏡頭，她的丈夫有家暴傾向。不知什麼細故兩人爭吵起來，她丈夫將她推倒沙發直踹。之後重新觀看剪輯畫面時，兩人避而不談『兩性關係』的話題。我們抽著煙，看著美女王跟她丈夫兩人叫囂的畫面。沒有他們的聲音，也沒有字幕，只有孤寂的風聲跟說不出來的沉重。
又一天的晚上，拍攝完天台的畫面，我坐上馬羅的車子。
馬羅將學務主任跟美女王進入旅館的畫面攝錄下來，我們隨即穿越斑馬線進入旅館，馬羅指了指電梯的號誌，三樓。我問櫃檯小姐剛剛上去的一對男女是住三樓幾號房？對方告訴我旅館業有的是職業道德。
電梯裡的空間很小，充斥著酒臭跟嘔吐物、夾雜廉價香氛的味道。
「你怎麼說？」馬羅問我。「我告訴她女生是我姊姊。」我說。
「這種屁話她會信？」
「加三百塊就會，」我說：「我們是三零五，他們是三零六。」
如果他們去的是汽車旅館，也許就得打消竊聽的念頭，只隔一道牆的旅館隔音效果比山區聽收音機還不可靠。馬羅從背包拿出一條紙杯，要我幫忙把杯底剪掉。剪掉杯底串連起來是條不牢靠的水管。馬羅要我去試試，常聽人說用紙杯可以口耳聯絡，沒想到串起紙杯卻能讓聲音更清晰。儘管一字一句頗為清楚，但總感覺是山洞裡傳出來的。將竊聽器放進紙水管裡，約好每三十分鐘換班。
我聽見水聲、主任跟美女王的嘻鬧聲。沒有年輕人要的重點。
馬羅聽見嘻鬧聲跟呻吟。影響身心的聲音，這才是年輕人的重點。
一小時的雲雨過後，終於出現正常的對話。美女王要求主任明年續聘，主任也開出條件，只要這樣的關係延續下去，她每年都能受聘。我想到蔚藍直下墨黑的深海，那些陽光無法穿入的地方。深海裡的生物，自然演變不同的生存方式。
最後拍下兩人從旅館走出外頭的畫面，以此決定結束這次的攝影。這次攝影，我倆感到無限的疲倦，無奈又無力抗拒，變成被敵軍俘虜的兒童。
手機收到湯姆的簡訊：『麗琴來訪！』心上有整盤棋局翻覆的想法。一開始只是惡搞教師的活動，卻發現越探越深，直至看見不該看的景物。甘於接受現實與屈服於權威之下，或許就是成為大人的必經之路吧。
「要不要停了？」我問。
「都幹到這個地步，」馬羅笑著：「只能繼續幹下去。」
我認同馬羅的話，心中也期待有爆炸性的變革。
「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挖得更深。」馬羅說：「這會是我們四年的學生裡最大的貢獻吧。」
疲憊的我們沒有擬好對麗琴的說辭。打算據實以告，並請她認同我們。如果依然沒有獲得認同，這活還是得幹下去，可能採用更激烈的手段公開這些記錄。
但是，壓根沒想到麗琴認同我們！
她看了我們拍攝的結果笑得很開心。對我們拍攝英文老師、美女王私生活這兩段頗不以為然，卻對連結到學務醜聞這段很感興趣。就身為公投承認的學生會長的立場，她開出了幾個條件。
「第一，正式公開的那天，我要收入場清潔費，」她說：「除了你們付出的成本外，其他錢要歸我。至於入場人數我可以保證，不用你們操心。」
「錢全數歸你？」我問。
「應該這麼說，我要以代表學校的學生會長身分把這筆錢捐給慈善團體。這對我未來的出路會有正面的影響。」我們當然認同，又可以收錢又可以幫助別人。自從拍攝行程開始，都忘了有多少錢是掉進水溝裡。
「第二，你們這次的惡搞完全跟學生會無關，也與我無關。」她說：「我從來不知道你們打算拍什麼。懂吧？」我們點頭，盧克只差沒把腦袋點破。
「第三，我要你們去拍文組的國文老師楊新雨。」麗琴說。不知名的楊新雨不在我們的名單中。不過，盧克確實也讓他簽過同意書。
當馬羅準備提問時，麗琴嘆了口氣：「虧你們連學務主任的醜聞都拍到了，竟然不知道楊新雨是女學生口中的變態。」聽聞才知道，楊新雨曾多次性騷擾女學生，甚至不惜迷昏女學生強拍裸照。
「難道沒人敢反抗他嗎？」馬羅問。電視的歸電視，現實人生歸現實管。
「只要沒有明確的性騷擾證據，頂多只是勸戒一番。事過境遷一陣子，戲碼又會重演。」麗琴說：「何況被掌握裸照的女學生多半寧願遺忘，而不是反抗。」
馬羅說：「那關妳什麼事？」。
「你們這些男生喔，因為我是他下一個目標。」麗琴平淡地說著。
「我是會反抗的人，所以我不在乎。」麗琴說：「但我不能不在乎其他女同學。」
話末麗琴下達命令：「毀掉楊新雨拍攝的所有照片，然後逼他自願離職。」
「幹嘛不讓他面對警方？」馬羅問。我則是大概掌握麗琴的想法。
「報警的話，最終這個案子會回到麗琴身上，然後又會牽扯到我們。」我說：「最後這片火燒開了，多少女學生會受到二次傷害，校譽也會受損。」
「不對，那學務主任的醜聞呢，這傳開也會影響校譽。」湯姆問道。
「我才不在乎主任的醜聞，」麗琴大笑：「我只是不想讓性騷擾醜聞傳開變成學校牽制女學生的話題。」
此時才恍然大悟，答應麗琴後，我們又回到最簡單、實際的問題。我問說：「那麼，入場清潔費這個。門票一張要多少錢？」
約好的晚上我跟馬羅躲在體育館器材室，拿遮蔽物擋著我們。麗琴說會將楊新雨引到這兒來。湯姆跟盧克則是躲在體育館出入口附近，深怕楊新雨突然來個失控大暴走。
「你會不會覺得劇情發展得很微妙？」馬羅問我：「早上才訪問楊新雨，晚上就要抓他把柄。」人生本來就不照劇本走，我衝著他大笑。。
中文是很奇特的文字，本來該是湊不起來的兩個字，卻在湊合後變得十分夢幻而迷人。想讓學生體會中文的美好，這就是我的教學理念。我想起楊新雨說過。
是啊，所以『心』與『生』合併起來就是性！我同馬羅在暗黑的器材室裡竊笑。
聽到開門聲，我們趕緊準備機器。頭頂上的日光燈亮了，麗琴牽著楊新雨的手進來。不得不佩服麗琴的冷靜跟沉著，壓根看起來像偷情的小情侶。她讓楊新雨撫摸她，等到楊新雨慾火攻心，她才喊停。
「老師我喜歡感覺不一樣的，」麗琴說：「你要激烈一點才能征服我。」
「性虐待嗎？」麗琴點點頭。無法想像白天這麼詩情畫意的老師，晚上竟然是這等模樣。虐待是哪幾個字組成的？
楊新雨將麗琴推倒在體操軟墊上，出聲恐嚇她：「乖乖聽我的話，我不會讓妳受傷的。」躺在體操軟墊的麗琴出鏡了，鏡頭只剩張牙舞爪的楊老師，我們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調整鏡頭。
麗琴努力推開老師，還傳出微弱的哭聲。我開始懷疑起來。
楊新雨給了麗琴耳光，聲響連躲一旁的我們都嚇著。楊新雨低身把麗琴的牛仔褲跟內褲一併拉下，隨即解開自己的西裝褲。
楊新雨把西裝褲褪下膝蓋時，麗琴才出聲吼叫：「快救我！」馬羅還來不及反應，我已經跳過遮蔽物到外頭了。『放開那個女孩！』這樣的喊法滿普及的。
楊新雨看我突然殺出，後頭還有把持攝影機的馬羅。他著實愣住了，一會兒才說：「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你猜猜？」我說。根本沒讓他說話，我隨即出拳將他擊倒，偕馬羅兩人將他打昏。
我脫下外套包住麗琴，才發現她真的落淚。哭得淚人兒的她，左臉頰上印有一道紅腫的掌印。
「我好怕你們不在這兒，也好怕你們不救我。」她說。我跟馬羅蹲在旁邊，想盡辦法逗她笑。那時我才知道，她有過多大的掙扎。想改變學校的念頭、女同學對學生會長的哭訴，讓身為女孩子的她有如此的意志實踐這樣的抗衡。
「我們都看到你的身體了，雖然只有局部而已，」馬羅笑說：「你漂亮我們也帥，好不好從我們兩個裡選一個？」麗琴笑了。
弄醒楊新雨之後，我們要湯姆、盧克跟他回家，把所有拍攝的裸照全數帶回。威脅他明天提出辭呈，否則公佈影片讓他吃牢飯。楊新雨大概想不到我們會來這招，只是膽怯的連聲答應。
我們回到基地，把影片傳輸電腦。麗琴要我們走開，她要自己觀看這部影片。於是我同馬羅去客廳抽煙，隨著吞吐的真實感才發現真的幹了件轟轟烈烈的大事。那種力量不是來自於分數上的評比，而是來自對社會現實不滿，累計許久的能量。
當麗琴走出來時，我們還是一片沉默。
她說：「我已經作出最大的犧牲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我們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卻笑得很開心。
湯姆跟盧克把照片收回來，整整有兩大個的牛皮紙袋。五人走上天台抽煙，我點起打火機將它們全數焚化。
「確定都收回來了嗎？」麗琴問湯姆。
「不只收回來了，」盧克大叫：「我們還拆了他的電腦，砸爛他的記憶體，踩碎他的電路板。」
「相機也被這傢伙扔進河裡。」湯姆指了指盧克。
「幹到底吧，」馬羅說：「就算畢不了業也認了。」我們擊掌。
學生會長麗琴詢問我們試映片的狀況，她安排了小型的播映室以及茶水點心。
「光是集結那些訪問，至少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馬羅說。我們在基地裡聊天，湯姆跟盧克都回到房裡睡了。
「我擔心偷拍的行程很難完成。」馬羅說：「離畢業只剩一些日子，如果不加快腳步，搞不好到時連一個小時都不到。」剩下的片段可以拿英文老師的內褲來擋，我差點說出口。
「你試過蜜蜂竊聽器了嗎？」我說：「美女王那段還沒結束。」兩人約好明晚前往美女王的住所。我們還不知道美女王跟學務主任見面的節奏，週一到週五都有可能。目前只能確定時間跟地點，同樣的晚上十點半，同樣的旅館。對我們而言，這樣就很足夠了。
隔天晚上鎩羽而歸，回家後美女王大門不出，我們在對面天台差點受涼。但還是拍到些鏡頭，她的丈夫有家暴傾向。不知什麼細故兩人爭吵起來，她丈夫將她推倒沙發直踹。之後重新觀看剪輯畫面時，兩人避而不談『兩性關係』的話題。我們抽著煙，看著美女王跟她丈夫兩人叫囂的畫面。沒有他們的聲音，也沒有字幕，只有孤寂的風聲跟說不出來的沉重。
又一天的晚上，拍攝完天台的畫面，我坐上馬羅的車子。
馬羅將學務主任跟美女王進入旅館的畫面攝錄下來，我們隨即穿越斑馬線進入旅館，馬羅指了指電梯的號誌，三樓。我問櫃檯小姐剛剛上去的一對男女是住三樓幾號房？對方告訴我旅館業有的是職業道德。
電梯裡的空間很小，充斥著酒臭跟嘔吐物、夾雜廉價香氛的味道。
「你怎麼說？」馬羅問我。「我告訴她女生是我姊姊。」我說。
「這種屁話她會信？」
「加三百塊就會，」我說：「我們是三零五，他們是三零六。」
如果他們去的是汽車旅館，也許就得打消竊聽的念頭，只隔一道牆的旅館隔音效果比山區聽收音機還不可靠。馬羅從背包拿出一條紙杯，要我幫忙把杯底剪掉。剪掉杯底串連起來是條不牢靠的水管。馬羅要我去試試，常聽人說用紙杯可以口耳聯絡，沒想到串起紙杯卻能讓聲音更清晰。儘管一字一句頗為清楚，但總感覺是山洞裡傳出來的。將竊聽器放進紙水管裡，約好每三十分鐘換班。
我聽見水聲、主任跟美女王的嘻鬧聲。沒有年輕人要的重點。
馬羅聽見嘻鬧聲跟呻吟。影響身心的聲音，這才是年輕人的重點。
一小時的雲雨過後，終於出現正常的對話。美女王要求主任明年續聘，主任也開出條件，只要這樣的關係延續下去，她每年都能受聘。我想到蔚藍直下墨黑的深海，那些陽光無法穿入的地方。深海裡的生物，自然演變不同的生存方式。
最後拍下兩人從旅館走出外頭的畫面，以此決定結束這次的攝影。這次攝影，我倆感到無限的疲倦，無奈又無力抗拒，變成被敵軍俘虜的兒童。
手機收到湯姆的簡訊：『麗琴來訪！』心上有整盤棋局翻覆的想法。一開始只是惡搞教師的活動，卻發現越探越深，直至看見不該看的景物。甘於接受現實與屈服於權威之下，或許就是成為大人的必經之路吧。
「要不要停了？」我問。
「都幹到這個地步，」馬羅笑著：「只能繼續幹下去。」
我認同馬羅的話，心中也期待有爆炸性的變革。
「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挖得更深。」馬羅說：「這會是我們四年的學生裡最大的貢獻吧。」
疲憊的我們沒有擬好對麗琴的說辭。打算據實以告，並請她認同我們。如果依然沒有獲得認同，這活還是得幹下去，可能採用更激烈的手段公開這些記錄。
但是，壓根沒想到麗琴認同我們！
她看了我們拍攝的結果笑得很開心。對我們拍攝英文老師、美女王私生活這兩段頗不以為然，卻對連結到學務醜聞這段很感興趣。就身為公投承認的學生會長的立場，她開出了幾個條件。
「第一，正式公開的那天，我要收入場清潔費，」她說：「除了你們付出的成本外，其他錢要歸我。至於入場人數我可以保證，不用你們操心。」
「錢全數歸你？」我問。
「應該這麼說，我要以代表學校的學生會長身分把這筆錢捐給慈善團體。這對我未來的出路會有正面的影響。」我們當然認同，又可以收錢又可以幫助別人。自從拍攝行程開始，都忘了有多少錢是掉進水溝裡。
「第二，你們這次的惡搞完全跟學生會無關，也與我無關。」她說：「我從來不知道你們打算拍什麼。懂吧？」我們點頭，盧克只差沒把腦袋點破。
「第三，我要你們去拍文組的國文老師楊新雨。」麗琴說。不知名的楊新雨不在我們的名單中。不過，盧克確實也讓他簽過同意書。
當馬羅準備提問時，麗琴嘆了口氣：「虧你們連學務主任的醜聞都拍到了，竟然不知道楊新雨是女學生口中的變態。」聽聞才知道，楊新雨曾多次性騷擾女學生，甚至不惜迷昏女學生強拍裸照。
「難道沒人敢反抗他嗎？」馬羅問。電視的歸電視，現實人生歸現實管。
「只要沒有明確的性騷擾證據，頂多只是勸戒一番。事過境遷一陣子，戲碼又會重演。」麗琴說：「何況被掌握裸照的女學生多半寧願遺忘，而不是反抗。」
馬羅說：「那關妳什麼事？」。
「你們這些男生喔，因為我是他下一個目標。」麗琴平淡地說著。
「我是會反抗的人，所以我不在乎。」麗琴說：「但我不能不在乎其他女同學。」
話末麗琴下達命令：「毀掉楊新雨拍攝的所有照片，然後逼他自願離職。」
「幹嘛不讓他面對警方？」馬羅問。我則是大概掌握麗琴的想法。
「報警的話，最終這個案子會回到麗琴身上，然後又會牽扯到我們。」我說：「最後這片火燒開了，多少女學生會受到二次傷害，校譽也會受損。」
「不對，那學務主任的醜聞呢，這傳開也會影響校譽。」湯姆問道。
「我才不在乎主任的醜聞，」麗琴大笑：「我只是不想讓性騷擾醜聞傳開變成學校牽制女學生的話題。」
此時才恍然大悟，答應麗琴後，我們又回到最簡單、實際的問題。我問說：「那麼，入場清潔費這個。門票一張要多少錢？」
約好的晚上我跟馬羅躲在體育館器材室，拿遮蔽物擋著我們。麗琴說會將楊新雨引到這兒來。湯姆跟盧克則是躲在體育館出入口附近，深怕楊新雨突然來個失控大暴走。
「你會不會覺得劇情發展得很微妙？」馬羅問我：「早上才訪問楊新雨，晚上就要抓他把柄。」人生本來就不照劇本走，我衝著他大笑。。
中文是很奇特的文字，本來該是湊不起來的兩個字，卻在湊合後變得十分夢幻而迷人。想讓學生體會中文的美好，這就是我的教學理念。我想起楊新雨說過。
是啊，所以『心』與『生』合併起來就是性！我同馬羅在暗黑的器材室裡竊笑。
聽到開門聲，我們趕緊準備機器。頭頂上的日光燈亮了，麗琴牽著楊新雨的手進來。不得不佩服麗琴的冷靜跟沉著，壓根看起來像偷情的小情侶。她讓楊新雨撫摸她，等到楊新雨慾火攻心，她才喊停。
「老師我喜歡感覺不一樣的，」麗琴說：「你要激烈一點才能征服我。」
「性虐待嗎？」麗琴點點頭。無法想像白天這麼詩情畫意的老師，晚上竟然是這等模樣。虐待是哪幾個字組成的？
楊新雨將麗琴推倒在體操軟墊上，出聲恐嚇她：「乖乖聽我的話，我不會讓妳受傷的。」躺在體操軟墊的麗琴出鏡了，鏡頭只剩張牙舞爪的楊老師，我們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調整鏡頭。
麗琴努力推開老師，還傳出微弱的哭聲。我開始懷疑起來。
楊新雨給了麗琴耳光，聲響連躲一旁的我們都嚇著。楊新雨低身把麗琴的牛仔褲跟內褲一併拉下，隨即解開自己的西裝褲。
楊新雨把西裝褲褪下膝蓋時，麗琴才出聲吼叫：「快救我！」馬羅還來不及反應，我已經跳過遮蔽物到外頭了。『放開那個女孩！』這樣的喊法滿普及的。
楊新雨看我突然殺出，後頭還有把持攝影機的馬羅。他著實愣住了，一會兒才說：「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麼？」
「你猜猜？」我說。根本沒讓他說話，我隨即出拳將他擊倒，偕馬羅兩人將他打昏。
我脫下外套包住麗琴，才發現她真的落淚。哭得淚人兒的她，左臉頰上印有一道紅腫的掌印。
「我好怕你們不在這兒，也好怕你們不救我。」她說。我跟馬羅蹲在旁邊，想盡辦法逗她笑。那時我才知道，她有過多大的掙扎。想改變學校的念頭、女同學對學生會長的哭訴，讓身為女孩子的她有如此的意志實踐這樣的抗衡。
「我們都看到你的身體了，雖然只有局部而已，」馬羅笑說：「你漂亮我們也帥，好不好從我們兩個裡選一個？」麗琴笑了。
弄醒楊新雨之後，我們要湯姆、盧克跟他回家，把所有拍攝的裸照全數帶回。威脅他明天提出辭呈，否則公佈影片讓他吃牢飯。楊新雨大概想不到我們會來這招，只是膽怯的連聲答應。
我們回到基地，把影片傳輸電腦。麗琴要我們走開，她要自己觀看這部影片。於是我同馬羅去客廳抽煙，隨著吞吐的真實感才發現真的幹了件轟轟烈烈的大事。那種力量不是來自於分數上的評比，而是來自對社會現實不滿，累計許久的能量。
當麗琴走出來時，我們還是一片沉默。
她說：「我已經作出最大的犧牲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我們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卻笑得很開心。
湯姆跟盧克把照片收回來，整整有兩大個的牛皮紙袋。五人走上天台抽煙，我點起打火機將它們全數焚化。
「確定都收回來了嗎？」麗琴問湯姆。
「不只收回來了，」盧克大叫：「我們還拆了他的電腦，砸爛他的記憶體，踩碎他的電路板。」
「相機也被這傢伙扔進河裡。」湯姆指了指盧克。
「幹到底吧，」馬羅說：「就算畢不了業也認了。」我們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