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

[雙允]

鬱悶的腳步聲劃破了沉重的夜幕，拖著疲憊的身軀，我強忍著欲墜的眼皮邁向黑漆漆的寢室，影子則不聽話地拉向了無止盡的黑暗裡。半路中，我重複了和昨晚相同的動作，抬頭看了看遙遠遙遠閃爍著的霓虹燈，如此的夢幻。我也不忘仰望，欣賞皎潔的月光，那柔和的光暈模糊在鼠灰色的雲朵上，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為什麼那點點懸掛高空的燈叢和摸不著的月，可以在這靜謐的夜晚裡讓我心滿意足呢？因為它們是我的嚮往。

　　對於身處在黑暗中－連路燈都沒有的絕對黑暗－的我，嚮往著那紅紅綠綠的燈光，像是待在深不可及的古井裡，四周都是黑暗，而唯一的希望便是那渺小的光點。但是，它遙遠的令人低落。所以，我曾經想過用手機的燈光取而代之，但是我很明瞭，手機的燈光並不能帶給我什麼，至少目前沒有。唯有遠方那花蕊般的光點，雖然這是眾多慾望的揉合，代表著事物的成敗、對錯、有無，以及自由。那美麗而微弱的燈光點綴在炭黑色的布幕上，那是遠方的繁榮，不朽的夜宴，像極了極地變化多端的極光，而我是追著極光弄舞的愛斯基摩人。

而純潔的月光，與慾望的霓虹燈正好相反。當然不只是鄉愁那麼簡單，那是我心中的燈，是一切的自我、自然、真理。月有種魔力，彷彿看著她，月光變灑下了理查克萊德門的「荒月之城」，芳香的悲調中讓人不禁思考著人生，進而得到了啟示，難怪古今那麼多篇的文章會拜倒在月的石榴裙下。她明媚的微笑召引著我，她優雅地站在高處，像是海岬上的燈塔，照射著大地。而我像是浮沉於黑夜的浮木，期望能漂向月亮。看著月暈吞噬掉黑暗，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吞噬我週遭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月與霓虹燈是相同的遙不可及，也相同的引領著我奔跑，在黑暗的荊棘裡奔跑，跑向它們所裝飾的夜幕，然後投入它們的懷抱。可惜我永遠也碰不到，我只能看著月與霓虹燈高掛天邊。但是，我不會停止奔跑
以它們當作希望的終點與起點，即使被荊棘次的傷痕累累。或許我能像是美國鼠譚裡，在陰暗的下水道沿著臭水溝漂流的老鼠，當看見遠處的光點逐漸變大，變大成明亮的出口，一口氣衝出排水孔被光明擁抱，那種無可言喻的神聖。

　　然後，留下飄邈的月與霓虹燈－希望，我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古塵]

這次心滿意足的離開，就像是補充好戰鬥乾糧的軍人，
準備為下一次的長征做準備。

這樣的嚮往，我想你會一直追尋下去的。
我們也是如此。
問好。祝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