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書的寓言』


　　我曾渴望家裡有個大書架，因為長年不斷的買書還有訂閱期刊，家裏到處都可看到書的蹤跡。這裡一堆那裡一埒，大有書滿為患之感覺。這些書本有的經過粗讀，有些經過細看，不管怎麼說，它們都是我的最愛。

　　櫃頭那本封面陳舊，燙金剝落的「東周列國誌」，它是我從二手書點買到的寶物。當年失意於職場，要不是有它陪伴，我真不知如何渡過那些待職的歲月。那年暑假天氣特別熱，參加大專聯考的我，以低空掠過之成績，攀吊車尾進入一所私立學校。由於科目不符興趣，註冊上課不到兩個月便輟學在家。挨了一頓揍之後，躲在家裏半年足不出戶。

　　在這段婚渾沌期間，厚厚的「飄」、「戰爭與和平」、「西線無戰事」等等成為我的最佳伴侶。「飄」，是我高三參加全縣演講比賽奪冠的獎品。上下兩巨册厚又紮實，但我費了兩天兩夜時間看完它。那本「戰爭與和平」，則是我參加西區扶輪社英語演講比賽的戰利品。

　　這次的英語演講比賽運氣蠻好，老師影印給我的文章一篇也沒有抽中，而我抽中的題目是「論科學與人類」，結果我把平時背誦的「愛因斯坦傳記」套上去，加個頭尾交差了事。怎知成績發表竟得冠軍，使我這份獎勵領受得很心虛。

　　年輕時代我喜歡看大部頭的消遣小說，初二我就讀完「三國演義」、「說唐全傳」、「精忠岳傳」、「水滸演義」、「包公傳」等通俗演義。迨至初三雖然聯考在即，我仍抽空讀完「簡愛」、「包法利夫人」、「苦兒流浪記」等西洋文藝創作。

　　高二高三更是瘋狂，一系列的「環遊世界八十天」、「戰爭與和平」、「福爾摩斯全集」、「宮本武藏」、「德川家康」、「忠臣藏」等等，夜以繼日的讀完它們。老實說，讀了這些閒書之後，從初中高中甚至大學，我的作文成績都很亮麗。

　　上述之書籍，都是我一本本的自牯嶺街舊書攤買回來的，有些則是與人交換而來的。花費不大但效果驚人，同時也因我常買許多大部頭著作，老闆長贈送一些床頭書當犒賞。兵役期間每逢休假回營，我總會帶些小書大作公關，所以我在部隊裏人緣絕佳。話雖如此，分發抽籤之時我還是抽中了金馬獎。

　　服役期間，部隊裏禁止學習日語。可是在入伍那天家父一再的叮嚀，要我在服役期間一定要學會日語和抽煙。他說香菸是社交的媒介，時代青年不會抽煙不容易與人家打成一片。我聽其言在軍中學會抽煙，回到社會它果然幫助頗大。家父又說：「語言是溝通利器，外語懂得越多，將來出社會越容易找到工作。」果如所言，退伍後找工作的確方便不少。不過也有不好的一面，爲了學習外語我拼命訂雜誌買書籍，退伍時裝滿兩大箱，送回家差點就找不到地方安置它們。

　　嗣後我從事貿易工作，書籍增加之速度更快，閱讀範圍也越涉越廣。湊巧我又碰上知識爆發時代，讀過的書遠比吃過的披薩還多。偏偏我又是個「嗜書客」，來者不拒，遂使書籍氾濫如洪流，造成無處可堆的困窘。因是之故，我急需一個特大書櫃來容納它們。想著想著，這會兒恰逢我退休將公司結束，從那裡搬回數座玻璃櫥櫃，恰好幫我找到了它們的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