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2月 11, 2008 9:04 pm
女孩在我身邊停下﹐她身邊停下另一個女孩﹐此外就是人影的迷霧。我意識到的﹐是意識的極度有限。除去兩個人的半徑﹐以外的世界如同並不存在。這是我在地鐵站等車時的結論。
我後來記起一個間接認識的朋友﹐我的朋友的朋友﹐兩個人的半徑。有一日﹐這個人不再出現在我們的談話中了。我的朋友相當傷感。我思索自己的情緒反應﹐並不能確定﹐傷惜或是感慨﹐二者中孰有幾分質實。我開始相信﹐一個我沒有握手或是擁抱過的身體﹐對我的身體、於我的直覺﹐其真實性與實際存在的感覺﹐很可能是虛假的﹐很容易流失的。這是我另一日等地鐵時的結論。
有一日我在等地鐵時﹐疲倦地在長椅上低頭坐下。我思考著四處遊逛的一日﹐因為沒有截取到任何值得記取的印象而有所失望。我懊惱著﹐又接近離去的日子若干時刻了。這時一個跑跳著的小女孩在我身前停下來。哈哈﹐她大聲笑著﹐烏龜﹗她笑著喊﹐轉頭向著母親笑著喊。烏龜﹗她說。那天我穿著一件平常的長袖襯衫﹐沒打領帶﹐也沒拎著背包。我有時會戴一頂鴨舌帽﹐但那天並沒有。我的牛仔褲是很平常的深藍﹐有些舊了﹐並沒有織繡著任何動物﹐遑論烏龜。但我確信她的知覺﹐孩子們能夠感覺到我們已經失去知覺能力的事物與形象。那日我就是很疲倦的背著殼的慢速動物﹐四足落地都不能背得動一種失意﹐一種沒有方向的惶然。她的母親客氣地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連連。我反覆跟她說沒有關係的。但是她沒有那個直覺了。她是在兩個人的半徑之外﹐所以我的世界於她是類似迷霧的。
有些時候我會冀望﹐冀望像兔子那樣地任性狡猾。我可以在時空之間挖掘出三道隧穴﹐給自己隨時逃亡的餘裕。我想像那是極度自由的﹐來去自如的﹐不經意也許竟然是不懂得經意的。我知道某些日子不免對自己對四週的或是動靜或是起伏感覺無力的失意。那些時刻﹐我們必需給自己變換的角度和出入鏡面的空穴吧﹖ 愛麗絲進去又出來的那一類﹐我們不可不信﹐否則冤屈而死亡﹐在自己與自己過不去的墳塋。這樣的推理或許不是強迫幻想似的﹕如果妳像百分之九十的人﹐經常只能跟一個人吐露心事。在這世上這個比妳想像要冷淡的世界﹐妳是比妳想像中更要寂寞的。我這麼說﹐應該說是我是這麼自認的。除了那一個人﹐其外的世界﹐於妳便是迷霧的質地的。如果有一日妳在地鐵站的長椅疲倦坐下﹐如果一個小女孩跑跳過來﹐在妳身前突兀停止﹐她將笑將喊叫﹐妳會是什麼﹖烏龜﹐兔子﹐魚還是鴿子 ﹖或者她跑跳著﹐就不停地跑跳過去﹐不停。
2/10/2008
我後來記起一個間接認識的朋友﹐我的朋友的朋友﹐兩個人的半徑。有一日﹐這個人不再出現在我們的談話中了。我的朋友相當傷感。我思索自己的情緒反應﹐並不能確定﹐傷惜或是感慨﹐二者中孰有幾分質實。我開始相信﹐一個我沒有握手或是擁抱過的身體﹐對我的身體、於我的直覺﹐其真實性與實際存在的感覺﹐很可能是虛假的﹐很容易流失的。這是我另一日等地鐵時的結論。
有一日我在等地鐵時﹐疲倦地在長椅上低頭坐下。我思考著四處遊逛的一日﹐因為沒有截取到任何值得記取的印象而有所失望。我懊惱著﹐又接近離去的日子若干時刻了。這時一個跑跳著的小女孩在我身前停下來。哈哈﹐她大聲笑著﹐烏龜﹗她笑著喊﹐轉頭向著母親笑著喊。烏龜﹗她說。那天我穿著一件平常的長袖襯衫﹐沒打領帶﹐也沒拎著背包。我有時會戴一頂鴨舌帽﹐但那天並沒有。我的牛仔褲是很平常的深藍﹐有些舊了﹐並沒有織繡著任何動物﹐遑論烏龜。但我確信她的知覺﹐孩子們能夠感覺到我們已經失去知覺能力的事物與形象。那日我就是很疲倦的背著殼的慢速動物﹐四足落地都不能背得動一種失意﹐一種沒有方向的惶然。她的母親客氣地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連連。我反覆跟她說沒有關係的。但是她沒有那個直覺了。她是在兩個人的半徑之外﹐所以我的世界於她是類似迷霧的。
有些時候我會冀望﹐冀望像兔子那樣地任性狡猾。我可以在時空之間挖掘出三道隧穴﹐給自己隨時逃亡的餘裕。我想像那是極度自由的﹐來去自如的﹐不經意也許竟然是不懂得經意的。我知道某些日子不免對自己對四週的或是動靜或是起伏感覺無力的失意。那些時刻﹐我們必需給自己變換的角度和出入鏡面的空穴吧﹖ 愛麗絲進去又出來的那一類﹐我們不可不信﹐否則冤屈而死亡﹐在自己與自己過不去的墳塋。這樣的推理或許不是強迫幻想似的﹕如果妳像百分之九十的人﹐經常只能跟一個人吐露心事。在這世上這個比妳想像要冷淡的世界﹐妳是比妳想像中更要寂寞的。我這麼說﹐應該說是我是這麼自認的。除了那一個人﹐其外的世界﹐於妳便是迷霧的質地的。如果有一日妳在地鐵站的長椅疲倦坐下﹐如果一個小女孩跑跳過來﹐在妳身前突兀停止﹐她將笑將喊叫﹐妳會是什麼﹖烏龜﹐兔子﹐魚還是鴿子 ﹖或者她跑跳著﹐就不停地跑跳過去﹐不停。
2/10/2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