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每個人都藉著戀愛,在尋找自己所缺失的一部分。所以一想到正在戀愛的對象時,就算有多少之分,心情總是會變得悲哀起來。好像一腳踏進了很久以前失去了、但還懷念著的房間似的心情。
──村上春樹《海邊的卡夫卡》


 一年的最後一刻,你會做什麼呢?琴鍵上的白鍵與黑鍵,好似我與鍵演奏出來的旋律,那麼密切與完整,不可分割。像蝴蝶一般,飛飛撲撲,眼看要不見了,又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吸吮著、交纏著。不意間的回眸,也有萬種風情;竄起又下降,也有千般姿態。隨著按鍵的位置變換,共鳴出珠玉般的旋律,音階時而像階梯的錯落有致,時而上窮碧落下黃泉;火與水的盈抱;黑鍵與白鍵就這樣緊密地雙雙旋舞著。喈喋著。鶼鰈著……

 我是花,你就是春泥;我是容器,你就是液態的存在。

 我們行經叢林,尋找花朵的綻放,探索隧道的奧秘;這裡是飽滿的雙峰,那裡就是欲望海洋上的燈塔;塔的奧義、谷的奧秘全向我們展開。

 「那是什麼樣的房間呢?」

 「比房間還重要的象徵存在。」

 「難怪描述閨怨,就稱之為守空房。」

 「描述怨婦時候,前面還得加上深宮二字。」

 「咦。」

 「男子成家時,稱為自立門戶。」

 「喔。」

 「古代的人們,稱呼女性陰道後方,有一處生殖繁衍子孫,比房間還重要的象徵的存在。就是後來皇宮宮廷裡敬稱──後宮的由來。」

 「……」

 「尤其子宮,一定得懷著敬畏之心喔。」

 「……」

 濡濕的蓓蕾,蚌的吞吐,蜜的汩汩,杵的搗藥姿態前進……

 十指交握。弓身。塔的攀爬。渠道的深耕。倒數計時──

 「五、四、三、二、一。發射。」

 電視裡50幾萬人現場目睹著台北101煙火秀,透過網路、電纜、視訊,透過長長的甬道,台灣與全球同步接軌。

 火的舞蹈,光的激射,星的交迸,煙的炙熱,溶岩的隱喻,煙火與意志全體朝著銀河空寞間的噴發,一次全體朝向陽具的膜拜……

 188秒101的鉅量射精……188秒台北盆地的鉅量潮吹……

 「入口與出口的甬道全都開啟噢。」

 這就是我們在空虛與虛空間的一幢巨大建築物,花粉的功能性就建立在那個地方。在O與1,乾與坤,剛與柔,天與地的亙古之間……

 火與光的瑰麗擎天火把高潮之後,則是巨大的黑闇與空虛,漂浮在時間與寂寞間,逖聽柔軟的心的聲音。
2007.01.22
by╱四分衛

傅玄《擬四愁詩四首》

我所思兮在瀛洲,願為雙鵠戲中流。牽牛織女期在秋,山高水深路無由。
愍予不遘嬰殷憂,佳人貽我明月珠。何以要之比目魚,海廣無舟悵勞劬。
寄言飛龍天馬駒,風起雲披飛龍逝。驚波滔天馬不厲,何為多念心憂泄。

我所思兮在珠崖,願為比翼浮清池。剛柔合德配二儀,形影一絕長別離。
愍予不遘情如攜,佳人貽我蘭蕙草。何以要之同心鳥,火熱水深憂盈抱。
申以琬琰夜光寶,卞和既沒玉不察。存若流光忽電滅,何為多念獨蘊結。

我所思兮在崑山,願為鹿麃窺虞淵。日月回耀照景天,參辰曠隔會無緣。
愍予不遘罹百艱,佳人贈我蘇合香。何以要之翠鴛鴦,懸度弱水川無梁。
申以錦衣文繡裳,三光騁邁景不留。鮮矣民生忽如浮,何為多念祗自愁。

我所思兮在朔方,願為飛燕俱南翔。煥乎人道著三光,胡越殊心生異鄉。
愍予不遘罹百殃,佳人貽我羽葆纓。何以要之影與形,永增憂結繁華零。
申以日月指明星,星辰有翳日月移。駑馬哀鳴慚不馳,何為多念徒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