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6月 02, 2007 12:24 am
第五章 悲傷暖流
「待會你馬上就要回家了嗎？」熱線的講座結束，Travellar問我。
我看了看時間，１６：１７，還不算晚。回問他：「你想吃晚餐啦？」
我伸伸懶腰，是早春了。住宅區的黃昏靜好著，像停格的夢境。一隻橘色虎
斑貓從籬笆跳出來停在我的腳邊嗅聞，撒嬌，然後磨蹭著。
我把牠抱起來。「好可愛。」我說。我把牠的肚子朝向Travellar。Travellar
用手指戳了幾下，虎斑貓很滿足的瞇眼笑了。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動物都很親近你耶。」他說。
我笑而不答。我把小貓放回地上，牠縱身一跳跳上車頂，幾個起落，一下就
到人家屋頂陽台上去了。
「要不要逛逛晶晶？來台北還沒去過吧？」Travellar說。
「好啊。」我說。我們並肩走上階梯。
對晶晶的印象是從一則玻璃被砸破的新聞開始的。那年唸高二。只知道是一
家販賣同志商品書籍的書店。後來開始訂同位素電子報，上南風(註1)，以及窩
在校刊社角落偷看秘密傳閱的熱愛、激愛(註2)，以及後來晶晶有了網站，才對
晶晶有了比較具體的印象。
來台北，本來想找一天好好來看看，沒想到居然就在這裡。彩虹旗幟鮮豔地
招搖著，總讓人想起電影舊金山卡斯楚街的男色畫面，那種異於新宿二丁目男街
的絕美美感。
還未進門，大幅壯碩猛男的性感上身赤裸海報貼在門口，那種上天下地唯我
獨尊的氣勢，……我不由得怔忡了。
Professor，那張海報，感覺好像你。
書店不大，是個長方形的格局。最裡頭還有一個小小的藝廊，正展示著以童
話／同話為主題的畫展。其中名為《愛》的那幅我很喜歡。兩個小男孩坐在氣球
上在天空飄浮，好害羞的吻了起來，真的好有童話的質地。
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卻覺得這幅畫卻給我一種悲傷的感覺。
「好悲傷的畫。」Travellar開口，我定定地看著他。「感覺起來，這幅畫
只是一個夢境，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境似的。」Travellar指一指灰藍色調的
天空背景，「你看，你覺得遠遠看過來天空像什麼？」
是眼淚。我順著Travellar的指尖看過去，彷彿畫裡的眼淚就要瀰漫，匯聚
成大雨，直到把整片世界都變成汪洋。
男生和男生之間的愛就是這樣嗎？看似唯美而且充滿童話的質地，但身在其
中的人才知道那裡其實是狂風暴雨，直到自己落入萬丈深淵的孤寂之海……。連
相愛的兩人都會遇到這種結局，……Professor，那麼，一個人單向的愛是多麼薄
弱。薄弱到連理由都不成立的愛情，還有理由悲傷嗎？
還是說，這所謂的悲傷分明只是顧影自憐，自以為是？
我覺得好喪氣。於是走到洗手台，給自己洗把臉。
才發現，洗手間是透明的呢。
「你可以上啊，別客氣。害羞的話可以遮起來。」男店員親切的說著。我尷
尬笑笑搖了搖頭。
或許是週末，來這裡的人還蠻多的。他們有些是情侶檔，有些是學生，也有
的是放了假穿著休閒的上班族。他們大部分集中在最新的影片、雜誌和漫畫區，
很從容的挑選翻閱著。另外一邊的架子，還有性感內衣褲、彩虹大屌娃娃等商品
，還蠻多元。
轉身一看，Travellar已經在角落人比較少的文學區，拿起一本黑色的詩集，
聚精會神地讀著。
我望了一下，Travellar看的詩集是，《薄荷糖男孩》。
《薄荷糖男孩》。這本深邃黑色的詩集，讓我一下子掉進了，回憶的窟窿。
◇
那時候和Professor剛認識。在南風。那時我用的化名是poi。
poi，你要接受來自Professor的邀請進行雙向對談嗎？ (Y/N) _____
我鍵入了Y。
Professor：我也有看過《薄荷糖男孩》，還不錯。
poi：對啊，感覺起來很破碎的華麗的美好。
Professor：學生放暑假了吧？怎麼不出去玩？
poi：外面太熱了躲在家看看書。
Professor：在家裡看詩集寫介紹文章，嘖嘖，真有氣質
poi：才沒有。我待會要去游泳泡水去了。
Professor：你都在哪兒游？
poi：中正吧，或是我們學校的游泳池。
Professor：中正，我家附近嘛，我常去。要不要約一起游？
poi：好啊，不然窩在房間熱斃了！
當下我和他約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洗了個澡，換上涼鞋就赴約了。
Professor的游泳技術很好。自由式、蝶式交替游，滿場看他流暢的水花飛
舞。Spido白色三角泳褲和白色勇帽讓他在整個場子中，很亮眼。「看我看到呆
啦？快來游阿！」Professor對著岸上的我大叫。
「你少臭美了啦。」我沒好氣地回答他。作好暖身，撲通一聲也下水了。我
只會自由式和蛙式，一下水就開始自顧自的以自由式不斷來回。
Professor也開始游了起來。起初我們是各游各的，後來我發現，他根本是很
在試探我的體力底限地游在我的身側。一股較勁的感覺沒來由的升起，我開始全
力衝刺……。
Professor毫不示弱跟在我身後，幾個踢腿，輕鬆遊到我的身側。我馬上加
足馬力繼續衝刺。（當然，我一向都只是慢慢游，游很多趟而已，所以根本也沒
有快多少。要追上是很容易的事情。）197…198…199……200！
來回200趟末了。我從游泳池起身，一種「爽」感在身體裡面充斥著。這就
是游完泳的感覺吧。我氣喘吁吁著。呼。呼。呼。──
「你剛剛是被鯊魚追唷？游得好像在逃命一樣！」Professor一上岸就笑著對
我說。呼。我吐了吐舌，這傢伙體力真好，來回200趟我喘得不成人形，他還像
沒事人一樣。
「要不要到我家？」Professor說。「我家離游泳池不到一分鐘就到了。」
「好啊。」我說。反正放暑假了嘛。很閒。
Professor自己住在四十幾坪的公寓。擺設很簡單，還有一間像客房的房間。
「過陣子，我想把這間房出租好了。」「空著浪費，拿來賺點零用錢好了。」
「你真的有買這本書耶。」我指了指他書架上的《薄荷糖男孩》。
「喔。對啊。」他把身上的T恤脫下，露出了很健碩的胸膛。「你喜歡就送給你
好了！」他說。
「這麼好？那我是不會客氣的哦！」我說。我很高興的翻閱著，說真的，那時候
我只是在大遠百誠品看看，但因為買了別的書超過預算沒把它買下呢！我輕輕的
唸了一段。
……
用打火機把太陽點起來
你和薄荷葉揉在一起
放在胸前的口袋
那些圈圈是天空的嘴巴
樓都好高好高
一口就吃完
我半躺坐在Professor的床上，一邊讀著喜歡的段落，Professor屁股坐在地
上，下巴支著床邊。像有在聽，也像沒在聽。
「我還蠻喜歡這一段的……」我還在滔滔不絕的講下去。
「喂！」他突然爬上床，把我壓倒。「你都一直看書，書比我好看喔！」不由分
說一個吻毫不客氣的罩下來。
「！」
「……………」
__ __ ~~~#$%$%^
▽
(上面符號大概講的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完事。Professor讓我倒臥在他的胸口，我微醺的把玩他的胸毛……。
我們赤裸相擁著。
「你搬來和我住好不好？」他說。
「你希望我當你房客啊？」我說。「租金太貴的話我還是只能住宿舍哦。」
「你這個笨蛋。」Professor轉身把我壓倒，狠狠的吻我。
那時還不知道，我們就這樣一起了五年。。
◇
「晚上要不要到我家？反正放假嘛！」離開晶晶，Travellar問我。他的眼
神很閃爍。
「…………。」我沒有馬上回答。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如果答應了就等於…
…。然而身體很誠實地靠近了他的胸膛。現在內心很脆弱，曾經如此暗戀的Trav
ellar的熾熱體溫，非常誘惑我。
(Professor，其實我和你有什麼不同？我哪有資格怨懟你？)
在晶晶的大門口，我緊緊埋進了Travellar的懷裡。
我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很想哭，只是一點也哭不出來。
夜了，在Travellar的床上，我閉上眼，他很溫柔的挺進。然後轉而變成激
動的野獸。
是夜，我和他攜手相牽，我26了。他也快30了。再也不想玩也玩不起什麼愛
情或情慾遊戲。但是身體一直很誠實。
射了射了，再來。
冬日未遠，春意未到，我們交纏在一起，一次次奔往熱烈的驚歎不已的令人
無法自拔的，激情森林。
而那時我在想：垃圾桶中的衛生紙保險套，沾黏的是悲傷暖流嗎？那些半透
明黏呼呼又熱烈的……即使我們如此緊密的結合，忘情的相擁，……這些那些，
終究只能進入垃圾桶。
Travellar沉沉睡去了。
我伏在他的胸前，看見眼淚，把他的胸膛晾濕成一片。
--
註1：南風。男風也。南台灣地區曾極盛一時bbs站台。可謂網上的同志聚集地。
當時沒有像kkcity的「同志模式」，所以那時在網路辨認彼此幾乎是透過「直覺」，
直到有一天，「%」這個符號突然流行起來，變成一種公開的秘密隱喻。後來因為
以「違反社會善良風俗」之類的理由強制夭折。南風一詞源自「詩經南風」，裡面
寫著許許多多的戀歌。那麼，被強制夭折的南風是不是表示男生和男生之間，即便
風氣「號稱」大開，仍舊不得這個世界的祝福？
註2：熱愛、激愛。同志雜誌(限)。以時尚角度給男同志一些關於穿著、旅遊、生
活方面的資訊，當然不乏一些愛情教戰、性姿勢性知識、占星八卦和可口養眼的
照片。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禁書」，僅在秘密與模糊之間流傳。或許，正因為僅
在模糊與秘密之間流傳，充滿禁忌、放逐和隔絕。一旦擦槍走火，那些熱烈的、
原始的、肉身的……。男生和男生之間的烈火燎原，神聖而氾濫，那是神和惡魔
都無法理解卻又雙位一體的範圍……，。
「待會你馬上就要回家了嗎？」熱線的講座結束，Travellar問我。
我看了看時間，１６：１７，還不算晚。回問他：「你想吃晚餐啦？」
我伸伸懶腰，是早春了。住宅區的黃昏靜好著，像停格的夢境。一隻橘色虎
斑貓從籬笆跳出來停在我的腳邊嗅聞，撒嬌，然後磨蹭著。
我把牠抱起來。「好可愛。」我說。我把牠的肚子朝向Travellar。Travellar
用手指戳了幾下，虎斑貓很滿足的瞇眼笑了。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小貓小狗之類的小動物都很親近你耶。」他說。
我笑而不答。我把小貓放回地上，牠縱身一跳跳上車頂，幾個起落，一下就
到人家屋頂陽台上去了。
「要不要逛逛晶晶？來台北還沒去過吧？」Travellar說。
「好啊。」我說。我們並肩走上階梯。
對晶晶的印象是從一則玻璃被砸破的新聞開始的。那年唸高二。只知道是一
家販賣同志商品書籍的書店。後來開始訂同位素電子報，上南風(註1)，以及窩
在校刊社角落偷看秘密傳閱的熱愛、激愛(註2)，以及後來晶晶有了網站，才對
晶晶有了比較具體的印象。
來台北，本來想找一天好好來看看，沒想到居然就在這裡。彩虹旗幟鮮豔地
招搖著，總讓人想起電影舊金山卡斯楚街的男色畫面，那種異於新宿二丁目男街
的絕美美感。
還未進門，大幅壯碩猛男的性感上身赤裸海報貼在門口，那種上天下地唯我
獨尊的氣勢，……我不由得怔忡了。
Professor，那張海報，感覺好像你。
書店不大，是個長方形的格局。最裡頭還有一個小小的藝廊，正展示著以童
話／同話為主題的畫展。其中名為《愛》的那幅我很喜歡。兩個小男孩坐在氣球
上在天空飄浮，好害羞的吻了起來，真的好有童話的質地。
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卻覺得這幅畫卻給我一種悲傷的感覺。
「好悲傷的畫。」Travellar開口，我定定地看著他。「感覺起來，這幅畫
只是一個夢境，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境似的。」Travellar指一指灰藍色調的
天空背景，「你看，你覺得遠遠看過來天空像什麼？」
是眼淚。我順著Travellar的指尖看過去，彷彿畫裡的眼淚就要瀰漫，匯聚
成大雨，直到把整片世界都變成汪洋。
男生和男生之間的愛就是這樣嗎？看似唯美而且充滿童話的質地，但身在其
中的人才知道那裡其實是狂風暴雨，直到自己落入萬丈深淵的孤寂之海……。連
相愛的兩人都會遇到這種結局，……Professor，那麼，一個人單向的愛是多麼薄
弱。薄弱到連理由都不成立的愛情，還有理由悲傷嗎？
還是說，這所謂的悲傷分明只是顧影自憐，自以為是？
我覺得好喪氣。於是走到洗手台，給自己洗把臉。
才發現，洗手間是透明的呢。
「你可以上啊，別客氣。害羞的話可以遮起來。」男店員親切的說著。我尷
尬笑笑搖了搖頭。
或許是週末，來這裡的人還蠻多的。他們有些是情侶檔，有些是學生，也有
的是放了假穿著休閒的上班族。他們大部分集中在最新的影片、雜誌和漫畫區，
很從容的挑選翻閱著。另外一邊的架子，還有性感內衣褲、彩虹大屌娃娃等商品
，還蠻多元。
轉身一看，Travellar已經在角落人比較少的文學區，拿起一本黑色的詩集，
聚精會神地讀著。
我望了一下，Travellar看的詩集是，《薄荷糖男孩》。
《薄荷糖男孩》。這本深邃黑色的詩集，讓我一下子掉進了，回憶的窟窿。
◇
那時候和Professor剛認識。在南風。那時我用的化名是poi。
poi，你要接受來自Professor的邀請進行雙向對談嗎？ (Y/N) _____
我鍵入了Y。
Professor：我也有看過《薄荷糖男孩》，還不錯。
poi：對啊，感覺起來很破碎的華麗的美好。
Professor：學生放暑假了吧？怎麼不出去玩？
poi：外面太熱了躲在家看看書。
Professor：在家裡看詩集寫介紹文章，嘖嘖，真有氣質
poi：才沒有。我待會要去游泳泡水去了。
Professor：你都在哪兒游？
poi：中正吧，或是我們學校的游泳池。
Professor：中正，我家附近嘛，我常去。要不要約一起游？
poi：好啊，不然窩在房間熱斃了！
當下我和他約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洗了個澡，換上涼鞋就赴約了。
Professor的游泳技術很好。自由式、蝶式交替游，滿場看他流暢的水花飛
舞。Spido白色三角泳褲和白色勇帽讓他在整個場子中，很亮眼。「看我看到呆
啦？快來游阿！」Professor對著岸上的我大叫。
「你少臭美了啦。」我沒好氣地回答他。作好暖身，撲通一聲也下水了。我
只會自由式和蛙式，一下水就開始自顧自的以自由式不斷來回。
Professor也開始游了起來。起初我們是各游各的，後來我發現，他根本是很
在試探我的體力底限地游在我的身側。一股較勁的感覺沒來由的升起，我開始全
力衝刺……。
Professor毫不示弱跟在我身後，幾個踢腿，輕鬆遊到我的身側。我馬上加
足馬力繼續衝刺。（當然，我一向都只是慢慢游，游很多趟而已，所以根本也沒
有快多少。要追上是很容易的事情。）197…198…199……200！
來回200趟末了。我從游泳池起身，一種「爽」感在身體裡面充斥著。這就
是游完泳的感覺吧。我氣喘吁吁著。呼。呼。呼。──
「你剛剛是被鯊魚追唷？游得好像在逃命一樣！」Professor一上岸就笑著對
我說。呼。我吐了吐舌，這傢伙體力真好，來回200趟我喘得不成人形，他還像
沒事人一樣。
「要不要到我家？」Professor說。「我家離游泳池不到一分鐘就到了。」
「好啊。」我說。反正放暑假了嘛。很閒。
Professor自己住在四十幾坪的公寓。擺設很簡單，還有一間像客房的房間。
「過陣子，我想把這間房出租好了。」「空著浪費，拿來賺點零用錢好了。」
「你真的有買這本書耶。」我指了指他書架上的《薄荷糖男孩》。
「喔。對啊。」他把身上的T恤脫下，露出了很健碩的胸膛。「你喜歡就送給你
好了！」他說。
「這麼好？那我是不會客氣的哦！」我說。我很高興的翻閱著，說真的，那時候
我只是在大遠百誠品看看，但因為買了別的書超過預算沒把它買下呢！我輕輕的
唸了一段。
……
用打火機把太陽點起來
你和薄荷葉揉在一起
放在胸前的口袋
那些圈圈是天空的嘴巴
樓都好高好高
一口就吃完
我半躺坐在Professor的床上，一邊讀著喜歡的段落，Professor屁股坐在地
上，下巴支著床邊。像有在聽，也像沒在聽。
「我還蠻喜歡這一段的……」我還在滔滔不絕的講下去。
「喂！」他突然爬上床，把我壓倒。「你都一直看書，書比我好看喔！」不由分
說一個吻毫不客氣的罩下來。
「！」
「……………」
__ __ ~~~#$%$%^
▽
(上面符號大概講的是，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完事。Professor讓我倒臥在他的胸口，我微醺的把玩他的胸毛……。
我們赤裸相擁著。
「你搬來和我住好不好？」他說。
「你希望我當你房客啊？」我說。「租金太貴的話我還是只能住宿舍哦。」
「你這個笨蛋。」Professor轉身把我壓倒，狠狠的吻我。
那時還不知道，我們就這樣一起了五年。。
◇
「晚上要不要到我家？反正放假嘛！」離開晶晶，Travellar問我。他的眼
神很閃爍。
「…………。」我沒有馬上回答。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如果答應了就等於…
…。然而身體很誠實地靠近了他的胸膛。現在內心很脆弱，曾經如此暗戀的Trav
ellar的熾熱體溫，非常誘惑我。
(Professor，其實我和你有什麼不同？我哪有資格怨懟你？)
在晶晶的大門口，我緊緊埋進了Travellar的懷裡。
我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很想哭，只是一點也哭不出來。
夜了，在Travellar的床上，我閉上眼，他很溫柔的挺進。然後轉而變成激
動的野獸。
是夜，我和他攜手相牽，我26了。他也快30了。再也不想玩也玩不起什麼愛
情或情慾遊戲。但是身體一直很誠實。
射了射了，再來。
冬日未遠，春意未到，我們交纏在一起，一次次奔往熱烈的驚歎不已的令人
無法自拔的，激情森林。
而那時我在想：垃圾桶中的衛生紙保險套，沾黏的是悲傷暖流嗎？那些半透
明黏呼呼又熱烈的……即使我們如此緊密的結合，忘情的相擁，……這些那些，
終究只能進入垃圾桶。
Travellar沉沉睡去了。
我伏在他的胸前，看見眼淚，把他的胸膛晾濕成一片。
--
註1：南風。男風也。南台灣地區曾極盛一時bbs站台。可謂網上的同志聚集地。
當時沒有像kkcity的「同志模式」，所以那時在網路辨認彼此幾乎是透過「直覺」，
直到有一天，「%」這個符號突然流行起來，變成一種公開的秘密隱喻。後來因為
以「違反社會善良風俗」之類的理由強制夭折。南風一詞源自「詩經南風」，裡面
寫著許許多多的戀歌。那麼，被強制夭折的南風是不是表示男生和男生之間，即便
風氣「號稱」大開，仍舊不得這個世界的祝福？
註2：熱愛、激愛。同志雜誌(限)。以時尚角度給男同志一些關於穿著、旅遊、生
活方面的資訊，當然不乏一些愛情教戰、性姿勢性知識、占星八卦和可口養眼的
照片。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禁書」，僅在秘密與模糊之間流傳。或許，正因為僅
在模糊與秘密之間流傳，充滿禁忌、放逐和隔絕。一旦擦槍走火，那些熱烈的、
原始的、肉身的……。男生和男生之間的烈火燎原，神聖而氾濫，那是神和惡魔
都無法理解卻又雙位一體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