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地獄人間-10 20070219更新

提供高中以下學生投稿及文學討論用
地獄人間0-1-1

0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變了。
  變的連我自己都感到怪異。


  我感覺到自己好像想通了許多事情。例如我們在這世上生活的最終目的究竟為何、庸碌的一生結果到底如何、愛慾與感情存在的必要性與需要性,我不斷的想著就算將一切都實踐了,那又如何呢?所以,最後就讓我悟到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其實最終只有一個結果──崩毀。

  既然結果都是毀滅,那我們在這恐怖的世界上汲汲營營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名?為了利?為了那無所謂隨時都會崩解的東西?主啊,我敢擔保這是我遇過最恐怖的事情了。

  於是我坐上了電梯,壓了頂樓的按鍵。
  以鵬鳥之姿,直墜路面。

1-1

  主啊,這裡是地獄嗎?還是這是我們所嚮往的伊甸?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看起來與人間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福客多、萊爾富、小林眼鏡、佛斯特樂器……

  難道真的跟小說上寫的一樣?人的靈魂離開肉體之後還保有自己的意識,所以地獄也跟著社會變遷而逐年進步?Jesus,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漸漸的我感到不對勁,我的腳邊躺著一個人,噢不,應該說是鬼魂,長相滿俊的,看起來就跟我一樣。我蹲下身來搖了搖這位一樣死去的夥伴,我越搖越感到恐懼,我停下了搖晃,這根本不是一個長的跟我一樣的鬼魂,根本就是我!

  我愣在一旁看著救護人員將我抬上救護車、圍觀的人群對著車子指指點點、救護車揚長而去、看熱鬧的群眾散去,我腦中始終一片空白。

  對了,我跳下來了,所以我應該死了……我死了、我站在這邊、但我看到我躺在地上被救護車送走,可是我又站在這邊、我站在這邊、我站在這邊……所以我根本沒死?可是我又被送入救護車內?所以就像是小說劇情那樣不可思議的,我靈魂出竅?

  我無法思考,腦袋處於一種極度的混亂狀態,Jesus,這是怎麼一回事。

  「很驚訝嗎?」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想轉頭卻無法做到,我的「身體」無比的僵硬,像是每一條肌肉很緊緊的繃著似的。
  我幾乎沒有思索就問:「你……是誰,我現在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我費盡了力氣才擠出這一句話。

  我心中其實是非常驚駭的,我可以很肯定的說,現在的我以及我背後的那個人,都已經不是屬於人類的範圍之內了。背後的人應該也是死人吧?既然我死後還可以存留在這世界上,那換句話說也就是還有許多跟我一樣是死掉的亡魂留存在這世界上才對。

  「噢,我跟你一樣,是個迷魂。」他說完這句話後,我感覺我又能動了。
  「迷魂?」我轉過身子問。
  「有迷惘的靈魂,是為迷魂,也就是對這個世界的規則過度執著的亡魂。」他說,可我卻越聽越迷糊。

  「於世界帶有錯誤的想法、對一切感到不解冤恨、死的不甘心、對某人某物眷念太深,死後無法回到本源的靈魂都叫做迷魂。」他解釋道。

  「?」我的腦中依舊是一大堆疑問。

  「噢好,看來你還是不懂。這麼說吧,人在死之後絕對不是像人所想的那樣,不是天堂就是地獄,事實上人在死之前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死之後將到哪裡,一個是死的沒有遺憾或是沒有時間遺憾,這樣靈魂脫離身體之後會飛回本源的擁抱,另一個呢……」他頓了一頓,「就是在死之前對於世界有著過多的執念以及眷戀。」

  他一字一頓的接著說:「而你與我,是屬於後者,死的不甘心的那種。」


  《待》
地獄人間0-1-2

  「我如何死的不甘心?」我問。臉上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世紀大笑話似的諷刺,我會死就是因為我跳樓,我跳樓是因為我看清了生活的規則──崩毀。既然我都看清了規則,也自願以死亡去證明規則的正確性,那既然是這樣,我又怎麼會覺得我死的其實很冤枉?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死的甘不甘心又不關我的事情,只是我運氣比較不好,這週輪到我值班,沒想到值班的第一天就遇到一個好奇寶寶。年輕人,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的。」他講著講著就飄了起來,一臉懊悔的說。

  「我這叫求知精神。況且,我也不是貓,好奇心殺不死我的。」我滿臉不屑的說。

  「好吧,我現在要尊重我的工作,容我重新介紹我自己,我是值週鬼魂,林進易,也是你往後不曉得有沒有出路的遊魂『人生』的導師。」林進易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滿臉正經的說。雖然我只感覺到他在耍笨。

  「那敢情好,請問我的『導師』,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麼?」我特地在導師兩字加重語氣,只是林進易裝做好像沒聽到我語氣中的諷刺似的。

  「唔,該怎麼說呢,其實也沒有什麼該做的……我們來活動一下腦筋好了,如果對某個物種的生活習性以及生存規則懷有強烈質疑的話,最好的解惑方法是什麼?」
  「是什麼?」
  「融入在那個你所需要研究的規則之中。」
  「融入?怎麼融入?要我再活一次不成?」我滿臉不解的看著林進易問。

  「沒錯,就是讓你再活一次。根據亡魂生活守則第一條第四項所載,所有對於生存本身具有強烈懷疑及錯誤見解者,可以用『回歸者』的身分再次復活於人類世界九十天以尋找想要的答案。」林進易翻著手上的生活守則說。

  「怎麼再活一次?」
  「這就不是我的問題了,這是你的問題。」
  「怎麼是我的問題?我連要怎麼回魂都不知道我有問題個鳥。」
  「就是這樣回魂。」說著林進易扔了一個酷似手榴彈的東西過來……我彷彿看到他陰險的笑容。

  然後,世界又變了。

  一陣劇痛自頭部傳來。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嗎?我坐起身來,這是個我沒見過的地方。

  「阿輝,你醒了!」轉頭一看,一個女孩站在房間的門口看著我。
  「這裡……是哪?妳……又是?」我疑惑的問。

  「……爸!快進來看看阿輝,他好像不記得我了!」女孩驚慌的跑出房外叫著,只是她在說的內容是什麼我完全不懂。
  隨後一個粗壯的……跟黑熊有得比的大個進來了房內,他打量著床上的我,而我也打量著他。

  「徐宗輝,你個小鬼沒死卻把腦袋給玩壞啦?」突然他這麼說。
  「你叫我什麼?」我,許啟明,1983年生,二十三歲,享年二十三歲,於二零零六年年底在五樓結束自己短暫且無趣的生命。我默念了一遍關於自己的一切,以保證我意識的清晰。

  「徐宗輝啊,你他奶奶的,不會真的搞什麼失憶吧?」黑熊又大吼了一次。而我心中只剩下驚駭。

  乾,原來所謂回魂以人類的身分再次復活就是指用身體再復活一次,可是為什麼不是在自己的身體復活?

  「……對不起,我頭好痛,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說完我不顧黑熊的吵鬧,逕自躺了下來將棉被蓋過頭頂思考。

  「怎樣?還不錯吧?」忽然,林進易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什麼還不錯,糟透了,林進易,我警告你,你把我弄出這個身體,不然──」我小聲的嘶吼。
  「不然你就把我千刀萬剮、扔進油鍋在撈出來晾乾,然後切成千塊萬塊的肉絲拿去醃製,然後一條一條吃進腹中?」林進易嘲諷的說。
  「……我只是想把你揍一頓而已。」其實我並沒有想到那麼殘忍的手段。

  「沒辦法啊,本來是要讓你在自己的身體內復活的,沒想到你舅舅手腳這麼快,剛送到太平間就把花大錢把你領出來給燒了,搞不好他對亡魂守則有點門道,不然手腳怎麼這麼快。」林進易嘟囔的說。

  「那我怎麼會在別人的身體裡?」

  「把靈魂沉澱到身體的最底層試試看。」林進易說。很神奇的,我竟然聽的懂他這一句在說哪一國的鬼話。「往上看,有沒有看到Made in taiwan旁邊那個200612XX的編號?」

  「有,那又如何?」我問。
  「記得我在讓你復活之前朝你丟的那個長的很像手榴彈的那個東西嗎?」

  「記得,我正想罵你關於那個手榴彈,你──」我還沒說完,林進易又接了下去。「你這個卑鄙無恥骯髒下流、猥褻猥瑣下三爛的東西,竟然朝著我丟那種鬼東西。是唄?」

  「……說真的,我真的覺得你很多話,而且你幹麻一定要講的那麼殘忍?」

  「沒辦法,職業習慣。」林進易頓了頓又說:「那顆手榴彈我們叫他還魂炸彈,被炸到的人一般來說會復活在跟手榴彈對應的編號上,但是如果有你這種狀況的話,手榴彈上的『力』就會將你送到編號離那個號碼最近的死人體中復活。」

  「我這種狀況泛指……?」我問。
  「舉凡病死、死無全屍、身體器官百分之三十五以上受到毀損、身上擁有只要中了就一定會死的傷的,都算是這種狀況。」林進易又頓了頓「像你們在十幾年前的三月二十號有一個人因為槍傷結果好死不死還魂炸彈判定他已經死亡後來被剛好正在排隊的那個靈魂替補進去了,我記得那時候新聞還很大,那個菜鳥也夠白痴,就這樣走到醫院,造成好大的轟動。」

  「……」怎麼感覺這個故事有點耳熟。

  「那個菜鳥姓陳嗎?」我問。林進易一臉驚奇看著我,「他返魂後姓陳,怎麼,你也認識他啊?」
  「……不,沒事,繼續。」我挫敗。

  「接下來跟你解釋復活三大規章,一,返魂者不得與任何人告知身分,用寫的、打的,包括Mail都不行。二,返魂者在九十天內不得再次有不當念頭造成身體損傷,例如給車撞、給火車輾、把自己吃到撐死之類。三,不可以與人類世界的任何事物發生感情,同性異性都不可以,左手右手也不可以,香腸跟鮑魚也不可以,娃娃也不可以,總之,什麼都不可以。」

  「……香腸跟鮑魚是什麼?」我問。
  「乖,小孩子別知道比較好。」
  「我想我知道了……」

  一陣沉默。

  「那打手槍呢?」
  「不行,那算在第二條損傷身體裡面。」
  「噢,天啊,你真有良心!」

  《待續》

這篇真的好笑XDDDDDD

「像你們在十幾年前的三月二十號有一個人因為槍傷結果好死不死還魂炸彈判定他已經死亡後來被剛好正在排隊的那個靈魂替補進去了,我記得那時候新聞還很大,那個菜鳥也夠白痴,就這樣走到醫院,造成好大的轟動。」

↑林先生記錯了......是三月十九號才對


(這篇如果換成正經的寫法,又兼具搞笑就更讚了)
(正經的寫法即:不急著交代完新奇的劇情,而是一個人真的死了之後的真實心境描寫)

是故意讓他錯的- -~
不然以後有人說我找綠色麻煩過來拿手榴彈轟我= =

不用怕
泛紅的我保護你!
地獄-3

  後來林進易又交代了一堆有的沒的之後才離開,留我一個孤魂在這聽著熊的嘶吼。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真的、真的忘記我是誰也忘記你是誰了!你有兩個選擇,一,不跟我解釋,然後把我扔出去讓我自生字滅。二,跟我解釋清楚,然後讓我休息!」我坐起身咬牙切齒的說著。

  黑熊愣了一下,有些口吃的說:「俺、俺的乖兒子啊,你不會真的把你老爹給忘了吧,他、他奶奶的乖乖,乖……跟俺說你是在耍老子。」

  ……這什麼跟什麼,我一臉傻愣的說:「你說我是……你的……兒子?」我吞了一口唾液,「……不會吧?」
  旁邊那個女孩著急的說:「是真的!你是徐宗輝,爸是徐雄,我是你姐徐宗婷!你都忘記了嗎?」

  徐、宗、婷?
  我甩了甩頭,仔細的觀察一下我的「姊姊」。
  幹,越看越像我高中同學。
  我生硬的擠出一絲笑容說:「姐、姐,跟你打聽一下,你是不是有個高中同學……很英俊瀟灑叫做許啟明?」我語氣艱難的說完這句話。

  徐宗婷很明顯的因為我這句話頓了一下,然後很高興的說:「阿輝!你想起來了嗎?許啟明就是在你國小時常常來我們家教姊姊功課的那個大哥哥啊!」

  思緒很亂。
  亂到我只能說出一個幹。
  原來我現在所附身的屍體就是那個有戀姐情節,整天把我當作情敵,整天在我鞋裡放圖釘,或是雨傘裡放毛毛蟲,不然就是拿著熱水假裝不小心跌倒要把熱水潑到我身上的那個喜憨兒!
  想到這我不由偷偷的戳了徐宗輝的大腿一下……

  「我想我已經想起來一些了……」這玩笑開大了!九十天耶!我要叫我同學姊姊九十天!
  「奶奶的,想起來就好了啊,走,跟俺去上工!」黑熊在一旁拉著我就想走。
  「爸!宗輝才剛好,你就先讓他休息一下會怎樣?」徐宗婷把黑熊的爪子拍掉說。
  黑熊還想辯駁些什麼:「可是……」
  「沒有可是!爸你乖,先出去上工讓宗輝自己安靜一下吧!」她像哄小孩似的將黑熊推出房門,接著自己也走出了房間。

  我看著他們兩人走出房間,再看了看我的手,握了握感受有無身體的不同。結論是──感覺並沒什麼不同。人家都說因為太過恐怖,所以自殺了一次就不會再想到死的事情了,可是我怎麼感覺,死亡除了要跳的那時候比較需要勇氣之外,其他與生活並沒什麼不同。
  甚至死就是另外一種生活方式,不是嗎?
  我跳下床,蹦了幾下,發呆了一下就走出門外。
  門外黑熊似乎早就出去了,只有徐宗婷一個人在看書,我摸了摸肚子,感到有些飢餓:「婷婷,有可以吃的東西嗎?」
  「婷婷?你叫我婷婷?」徐宗婷驚奇的看著我,壞了,不小心習慣就出來了。
  「不是,是姊姊,對不起……不小心叫錯了。姊,有東西可以吃嗎?」我摸著我空無一物的肚子說。

  「哦,桌上有準備給你吃的粥,你先吃吧。另外,爸說如果你等下感覺身體比較好了,就去工地找他吧。」徐宗婷又把頭低了下去看著她的書。
  「工地,在哪?」我坐到餐桌前問徐宗婷。
  「你不知道工地在哪?」

  「我跟你們說了,我是真的忘記了,那隻熊、我、妳,我都只記得片段,我根本就不記得我喜歡什麼,我叫什麼,我是誰,我都只記得片段,妳懂嗎?妳懂我的意思嗎?我想妳懂對吧!就是我感覺在看一部DV影片,就只是觀賞,我卻不是以其中的角色來感受,懂嗎?」我重重的拍了桌子吼道。
  「……好,我知道,你冷靜一點。等等你吃飽,感覺身體可以了,我再帶你去工地,好不好?」徐宗婷像是被我嚇到了,說話都畏畏縮縮的。

  「嗯……姐,對不起。」說完我埋頭吃著徐宗婷煮的瘦肉粥。感覺與五年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真是懷念啊。

  「唔嗯,這就叫做舊情復燃嗎?」林進易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耳朵旁。
  「幹!」我整個就是「剉起來」,嚇的從椅子跌到地板。
  「宗輝,你怎麼了?」徐宗婷關心的站起身來問。
  「沒、沒事,蟑螂、蟑螂而已!」我口吃的說。

  「你怎麼又出現了?」我在心中默想著。
  「為什麼我不能出現?亡魂守則沒規定我一天只能出現一次,我愛出現幾次就出現幾次,我甚至可以連你大小便的時候都跟在你身邊觀察你新身體的『健康狀況』!」
  「你敢這樣的話,我九十天過後一定會買很多『香腸』請你吃……」我狠狠的說。

  「香腸不錯呀,聽說最近外面有新口味,有魚卵、烏魚之類的,改哪天你有空幫我買幾根燒給我。」林進易很高興的說。只是不知道他是跟我耍智障還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說啥。
  「……我一定買一個包鮑魚卵的給你。」我狠狠的說。

  「什麼時候有包鮑魚?」林進易裝傻的把自己的頭拆下來搖了搖說。
  「不重要,重點是,什麼舊情復燃?」
  「我以為你懂的耶,據『自傳』所載,你與徐宗婷在高中時期與大一大二一共交往四年,現在你又看到他,難道都沒有什麼其他感覺嗎?」

  「……」無言以對。

  「沒關係,剩下的八十九天,我們來看看你到底會領悟到些什麼吧!」說完,林進易又消失了……

  《待續》

地獄人間-4

  我從不以為我會捨不得一些什麼,尤其是愛情與生命上,可是在分手三年之後,又看到徐宗婷,為什麼心中總有種酸澀的感覺?
  難道我真的錯了?生命的本質其實根本不是崩毀?

  我的身體毀滅了,精神還在,精神又尋找到另一個沒有損傷的肉體寄居,九十天後我離開這具身體又會怎麼樣呢?
  像林進易一樣,當一個亡魂導師嗎?那不就等同於地縛靈之類的?

  「宗輝,你還好嗎?頭又再痛了?要不要去躺一下?」徐宗婷放下了手上的書關心的看著我。
  「噢,沒有,姐,可不可以問一下,我是怎麼死……受傷的?」一不注意就差點把怎麼死的講出來了,好險。

  「唉,過了就過了吧,記住,你那群狐朋狗友如果再來找你,你千萬不可以再陪他們去過那什麼『自由的人生』,什麼自由,根本就是找死嘛!」她明顯不悅的說。
  「……所以,我是怎麼受傷的?」我摸了摸頭上明顯刺痛的傷疤。

  「還能怎麼受傷的?你們一群人在那邊比車技,甩尾、單輪衝刺,你以為你們很厲害嗎?還不是像現在這樣搞的什麼都給忘了!」徐宗婷大聲的說,「還有,你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跟那群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皮給我繃緊一點。」
  「還是一樣野蠻……」我輕輕的笑了出來。
  「你說什麼?」徐宗婷兩眼一瞪說。

  「沒事、沒事!我吃飽了,要去工地找……爸爸了嗎?」我擦了擦嘴巴說。
  「嗯,如果你身體可以的話。」
  「我可以的。」我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說。
  「需要我帶你去嗎?」依照我對宗婷的了解,通常這句問句都是當作肯定句來用的,於是我走到了家門口,頭也不回的說:「帶路吧!」

  徐宗婷騎著應該是「我」的光陽125在路上一路碎碎念,我聽了不知道該感到高興亦或難過。不過也沒時間讓我想這麼多,因為我的已經漸漸被一群看起來像是高中生的小鬼們給包圍起來了。
  徐宗婷也發現了這詭異的現象,於是她將車子騎到路旁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的人。似乎是看到認識的人了,他對著一架特別「鮮豔」的機車大叫:「陳漢,你又想幹什麼?」

  「『幹』姊姊呀,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們家阿輝還欠我們堂裡一萬八沒有清付,想就這樣賴帳下去嗎?」似乎是帶頭的那個陳漢,脫下了安全帽看著我跟宗婷兩人。
  「……姊,這人是誰,怎麼嘴巴這麼賤?」我聽不貫這人的口氣,皺著眉頭說。

  徐宗婷聽到我這句話,狠狠的在我腿上敲了一下,我眉頭皺的更緊了。我裝作恍然大悟的說:「哦,是以前的我借的錢沒還是嗎?」

  陳漢一聽我這話,大聲的叫囂起來:「你想賴帳啊你?以前的你?那現在的你是啥東西?」

  「我有說不還嗎?你的態度最好好一點。」我冷冷的說。

  「唷,嘴硬呢,你要還錢?怎麼還?就憑你爸那飄忽不定的工作?還是憑……你姊姊火辣的身材啊?」陳漢說完一臉淫靡的看著徐宗婷。

  我感覺到非常的憤怒。
  憤怒到想殺了他。
  整個腦子裡充斥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的聲響。

  「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的聲音更冷了。一陣死氣朝四周蔓延。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臉色不自主的蒼白起來,包括徐宗婷。
  只是我沒有注意到。

  我下了摩扥車走到陳漢面前:「一萬八?我會還的,這五百就先給你當利息。下禮拜一,你的戶頭會多兩萬。」說著我狠狠的賞了他一巴掌,再將手握拳放至他的胸前,深深的吸了口氣,回想起生前使用的武術技巧「寸勁」。

  陳漢的口中像是有東西要噴灑出來,只是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臉色慘灰的說:「我們走!」

  我目送著他們離去,回到了徐宗婷身旁。
  徐宗婷臉色依舊蒼白的說:「宗輝……你剛剛怎麼了……好恐怖,真的好恐怖,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絕望的感覺……」

  聽到她這話我愣住了。
  絕望?恐怖?

  我剛剛的表情與心情,週遭的人都會感覺到?
  這是怎麼回事?

  《待續》

地獄人間-5

  徐宗婷與我心不在焉的到了黑熊工作的工地,她將我放在工地入口並叮囑我別太操勞之類的話,然後就騎著一二五回到家中。
  而我到了工地也沒有心情工作,黑熊大吼我當作沒聽見,推著砂石,腦中想的全都是剛剛那奇異的場合。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傻愣的看著我的雙手,無法想像今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沒想到你才返魂一天,亡魂氣息就被人觸發啦,還真是不錯,不愧是我所負責引領的迷魂。」說話的自然又是那神出鬼沒的林進易,只是他說的話我還是一樣照老規矩──有聽沒懂。
  「亡魂氣息?」我一臉困惑的問。
  「就是你今天用來影響那群小鬼的能力,我們將之通稱為亡魂氣息。」

  「那有什麼用?只能讓人感到難受而已啊。」
  「用處可多了,以後當你九十日屆滿成為迷魂導師的時候,每五百個地獄日都會進行一次儲能考查,亡魂氣息含量越高的,導師的品級就越高,而品級越高的導師在人類時間七月普渡的時候可以享有吸食能量的優先權。」林進易開心的說。

  「所以它的用處就只在中元普渡可以先搶東西吃?」我無言的問。

  「怎麼可能呢,我們亡魂導師又不像你整天都在想鮑魚該怎麼吃。」林進易不屑的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香腸與鮑魚的理論好像是你教我的?」
  「對啊,不過這套理論在你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一直很好奇,你生前的職業到底是什麼?」其實我是對他嘴賤在哪練的比較好奇。

  「我生前是幹律師的,怎麼樣?」
  「幹!律師!」難怪嘴這麼賤,原來關係深遠。
  「你有意見嗎?小心我告你我跟你講!」林進易斜眼睨著我。
  「你是李鏖不成?」李鏖是個非常有名、有才華的政治家,據說家中藏書萬卷,而他的口頭禪就是「小心我告你!」

  「好啦,別離題了,我只是來跟你解釋亡魂氣息是什麼而已。」
  「結果亡魂氣息到底是什麼?」我鄙視的看著眼前這個幹律師的。

  「最簡單的說法就是亡魂用來鞏固自己的魂神,讓精神不至於於外散的能量。氣息越濃厚,亡魂就越不容易散體。」林進易突然拿出了亡魂百科戴上眼鏡說。
  「所以亡魂氣息只要沒了,我就能去投胎了?」我開心的說。雖然我不清楚我到底在高興什麼。

  「噢,普利斯,腦袋不要這麼簡單好不好,如果投胎這麼簡單的話,我還做這勞什子的亡魂導師作啥啊我?我吃飽撐著?如果能投胎的話,我趕快投胎不就好了?」林進易雙手抱頭絕望似的嘶吼。

  「普利斯?」我疑惑的問。
  「Please,中文意思為拜託,你不僅頭腦簡單,連基本知識也差吶。」林進易一臉看白癡的說我。

  「……這點暫且不理,那照你說的,亡魂氣息如果沒了會怎麼樣?」
  「沒了?照人們普遍的認知,應該就是魂飛魄散吧?」林進易滿不在乎的說。
  「那我到底要怎麼投胎?」
  「基本上你是沒有投胎的一天的。」林進易突然神情黯淡的說。

  「為什麼!」

  「自殺的人是沒有投胎的自由的,」林進易嘆了口氣,繼續說,「亡魂百科上記載,在上個紀元時,自殺的人會在死後不停的經歷死亡的那一剎那,直到真正的魂飛魄散。而這一紀元由於時代更變,自殺的人數越來越多,於是就在這一任的閻羅上任之後改變了政策──所有自殺的亡魂,皆要重新體驗一次當人的生活,然後再擔當亡魂導師,引領九百九十九個迷魂後,才可以重新歸入六道之中。」

  「閻羅?那神到底存不存在?」如果鬼、閻羅王都存在了,那我所信仰的Jesus應該也是存在的吧?如果不存在,那我以前虔誠的信賴,不都是個屁?

  「神?你說耶穌嗎?就算存在又怎樣呢?那是屬於西方的統轄範圍,你就算再死個幾百年也不會到那邊的,放心吧。」林進易合上了亡魂百科,繼續說「而且他們那邊死了之後勞什子規定一大堆,不是把你的靈魂根羽毛放在天秤兩端秤重,就是找那全身黑的那叫什麼,哦,死神的東西把你靈魂勾去,然後交給他們的亡魂之王審判你的靈魂,決定你是上天堂,或是下地獄。而他們的下地獄就是繼續輪迴的意思。」

  「……所以我們其實不管怎麼樣,都是活在地獄中囉?」

  「也不是這樣講……啊,十一點的『灰色斷尾蜥』要開始了!」林進易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手錶大聲的說。
  「什麼灰色斷尾蜥?」我疑惑的問。
  「你不知道喔?這是最近流行的節目呀,是那個『紅色蜘蛛網』的另一種系列的分支節目,專門演兇手殺人之後逃竄被抓到的情節。」
  「……這什麼爛節目?」我無言的問。
  「我怎麼知道你們人類在想什麼,一直怪治安不好,又要一直演這種教導民眾犯罪的影片。」
  「……快滾。」我說。

  《待續》

地獄人間-6

  把林進易趕走之後,我無力的躺在床上,勞動一天的疲累直到現在才釋放出來。這就是勞累後的感覺嗎……感覺起來跟練劈掛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不過還沒有因為工作而疲倦到這種地步就是了。
  我闔上雙眼,墜入深沉的夢中,而夢中就是我──許啟明的一生。

  那年冬年非常的寒冷,冷到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冷」這件事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我不知道該往哪走,甚至不知道往哪才是回家的路,父親也死了,母親更是不知道在哪。
  腦中沒有任何的感覺,高興,或者憤怒。
  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這是我那時候腦中唯一的想法。
  那年,我六歲。

  接著我過了一年乞食的生活,有一餐沒一餐的成了我生活的基本進食規律,直到遇到了師父。依稀記得七歲那年遇到師父,我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骯髒的老頭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半毛錢、蓬頭垢髮、全身髒污、衣服破爛,我總不了解那老頭到底一天到晚跟著我想做些什麼。我不了解他為什麼看我總要像看見個黃花閨女似的眼睛發亮(其實就是淫蕩),我不了解他為何一天到晚跟在我身邊只會說一句「拜我為師吧!」,我不懂,真的不懂。

  他就這麼跟著我跟了三個月,每日的早中晚都會特地趁我沒注意的時候在我身旁放一塊餅。餅不大,不是熱的,甚至有時候還有些餿味,可我吃的非常開心,因為至少不必忍受那飢寒交加的難受。
  於是第四個月,我好奇之下答了他一句好。

  老頭高興極了,他一蹦起來就撞到了頭頂的樹枝,罵罵咧咧的摸了摸他早無頭髮的頭,開心的笑了起來。

  隔日他穿的清爽多了,他盤坐在石椅上跟我講解他所熟練的武功類別──太極。

  「太極最注重的一個要訣就是──合。身與心合,心與意合,太極能鬆,但不能散,一旦散了,那你的拳連個貓都打不死,更別說是要自保了。小子看著,這是起手式,接著是攬雀尾,再來是單鞭!」老頭站起身來演練了前三招給我看。

  「老頭,不就是畫圓嗎?這還不簡單?」說著我也隨著他的樣子雙手像抱一顆球似的劃圈。
  「錯了錯了,你的右手是瘸了還是怎麼著,鬆鬆垮垮的,打蚊子都打不到,來,你再看一次。」老頭又在胸口畫了一次圓說。

  「這樣?」我又一次在胸口畫了個圈。
  「還是錯啊,這次換你的左手了,那麼硬,你還沒打到敵人之前你的手就先酸軟無力了,那你還打個屁啊?」老頭皺著眉頭說。

  「……我這麼差那你幹麻找我當你徒弟,你去找個更行的來當你徒弟就好啦。」說著我轉身就想走,頂多只是恢復到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罷了。
  「別、別!你這小子怎麼這樣倔?唉,罷了罷了,這世界反囉,師傅反倒要聽徒兒的話來決定要說什麼、唸什麼。」老頭拉住我,搖了搖頭說。

  「看著啊,這是雲手、這是探馬……」於是時間就流逝在老頭的教導中。

  然後,接下來呢?
  接下來怎麼了?
  幹,頭好痛!像是撕裂一般的劇痛在我腦中蔓延。

  「老……頭。」說完,我昏了。

  「你真的是個很麻煩的迷魂,才報到一天就找了堆苦差事給我做,嘖嘖,等你九十日屆滿,我一定先狠狠的敲你一筆!」林進易又出現了,他這次出現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影,雖然還是可以靠聲音辨別他的身分,但就是整個變的不一樣。

  林進易將手放置在我的額頭上,將亡魂氣息一絲絲的傳到「我」的體內。
  當傳輸完畢的時候,林進易往後退了一步,再次消失於房間內。

地獄人間-7


  「阿輝,起床吃早餐囉!」徐宗婷拍著房門大聲叫我起床。
  「唔嗯……現在幾點了?」我揉揉沉重如鉛塊的眼皮,坐起身來問。
  「九點半了,你再不醒就要睡到中午了。」徐宗婷看了看時鐘說。

  「噢,那你先去客廳吧,我換個衣服,做個晨操。」
  「晨操?」徐宗婷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驚訝的看著我。
  「早晨體操,有助於身體健康的。」我說著,把她趕出房間。

  隨手抓了件外套穿上,揉了揉太陽穴,昨天好像太疲倦了,好像林進易走了之後我就不醒人事的整個死在床上了,現在醒來身體又像快被拆掉似的全身痠痛……X的,這是什麼世界,還讓不讓死人好好活了?
  我下床走了走,轉了轉脖子,打起了起手。

  打了一個循環之後我走出房間,看著眼前的亂象,我感到一陣顫抖,怒火一瞬間將我腦中的某條神經給燒斷了。「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我冷冷的看著客廳亂七八糟的模樣,同時腦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陳漢。

  「哦,沒什麼啦,就是……昨晚有隻貓跑進來,我為了要把牠趕出去,就搞成這個樣子了。」徐宗婷的視線飄忽著說。
  「我不想聽到謊話,我親愛的姐姐,請敘述事實以及重點。」我把木椅搬開,坐了下來,冷漠的看著徐宗婷。
  「是……陳漢昨天晚上找人砸的,那時候我騙他說你跟爸爸出去還沒回來,他才離開的。他還說欠他的兩萬最好快點還給他……」徐宗婷小聲的說。
  「又是陳漢!」我從喉嚨裡發出一種莫名的嘶吼。而我腦中充斥的都是怎麼殺了陳漢。

  「姐,我出門去處理一些事情,下午就回來。」說著我穿上鞋子就要出門。

  「小子,冷靜點,想魂飛魄散也不是這樣玩的。」就在徐宗婷為難的看著我的時候,林進易的聲音又在我耳中響起。
  「你懂什麼?你要我冷靜什麼?一定要人家讓我再死一次,你才准我去找對方麻煩?」我狠狠的怒斥著,他到底懂什麼?就憑他是我名義上的導師?
  「我沒有不准你去找他麻煩,相反的,我要你去找他麻煩,不過你不准使用亡魂氣息。」林進易摳了摳指甲說。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的導師。」我問。
  「沒什麼,枯燥乏味的亡魂日子過多了,總是想換下口味來點刺激的,是吧?」林進易調侃似的說,忽然他的口氣轉為嚴肅的說,「不過我警告你,你的亡魂氣息少用點。不然你搞不好九十天還未屆滿,就先自行脫離肉身,恢復到靈體狀態陷入『假死』狀態,至於睡個百把年的……那是跑不掉了。」

  「幹,真的假的?」
  「假的。」
  「乾……」我的四聲還沒說出來,林進易又搶先我一步說:「不過實際情況比這還慘,你連假死都不會經歷就會直接魂飛魄散。」

  「我親愛的導師,以後麻煩你要講就一次講完,不然會造成我對你很多不必要的誤解。」我無奈的說。

  「噢,以後我盡量注意。話說回來,你欠我一千零四點亡魂氣息。」林進易拿出計算機似的東西算出一個數字給我看。
  「啊?為什麼?」

  「昨天你擅自使用過量的亡魂氣息,導致靈體內含有的亡魂氣息不足以支撐本身的精神繼續附著在肉身內,產生渙散現象,要不是你偉大的導師我使用自己工作幾十年存下的薪水幫你鞏固你的精神,我看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林進易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

  「……這麼嚴重?」我傻眼,不會吧,隨便嚇一次人竟然差點搞到魂飛魄散?
  「那我現在身上有幾點亡魂氣息?」我問,我也滿好奇我身上到底有幾點亡魂氣息可以供我「揮霍」。

  「你喔?我看看……」說著林進易拿出一種像是測速機的東西對著我照了照,「扣掉我昨天借你的一千零四點,你自己擁有的點數只有兩點。」他搖了搖頭繼續說:「嘖嘖,自我當上亡魂之後第一次看到點數這麼少的亡魂。」
  「靠,怎麼少的可憐?」我說,「那亡魂氣息怎麼累積?」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吸收自然界內所有腐敗的氣息,不論是人心的腐壞、肉體的腐敗,通通算在這一方面。」林進易說。

  「這麼簡單?」我問,人心腐壞的氣息?那直接站到立法院門口不就一堆了。
  「所以我估計你今天到陳漢那邊大概能收個五、六點吧?」
  「這麼少?」我皺了皺眉頭。
  「不然你想要多少?我工作了七十二年才湊足兩千五百點,你太多不怕撐死你?」
  「七十二年兩千五百點……」我無語。

  說著我們到了我以前的住處。
  古刑場。

  《待續》

地獄人間-8


  「你這小子住的地方還真跟你的個性一樣,專搞特立獨行的啊。」林進易看著眼前的景象,喃喃的說。
  「我也沒想到這地方會有這麼多的……唔,同伴。」我看著眼前開著派對的亡魂們,感到神經抽蓄的說著。

  要不是我現在的身分算是一個暫時復活的鬼魂,我還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是跟這些……看起來很搞笑又很蠢的亡魂們住一起嗎?一共有十幾個鬼,最左邊那個眼珠子掉了出來就那麼吊著,左邊數過來第四個脖子被砍斷了一半,頭跟身體看起來在那邊晃啊晃的,右邊上面那個浮著的小男孩伸出長長的舌頭在舔舐著另一個小女孩,地上那個只露出頭的老頭正啃著自己的手指呵呵笑著……

  「喲,啟明哥哥回來了耶,大家快來看!」那個被舔著的小女孩突然發現我站在門口,招著手叫大家過來看我。

  「……你們認識我?」我疑惑的看著這群……勉強算是我孩童玩伴的亡魂們。
  「哦呵,當然認識啦,打你這小娃一出生俺們就跟著你東轉西晃的,直到你在這刑場定居之後,俺們也跟你在這個天堂住了下來,真要說的話,俺們已經認識你二十幾年了呢。」啃著手的老頭說著把自己的手指給啃了下來,一邊嚼著一邊說。

  「不過話說回來,我說你這娃兒,你怎麼變鬼後也不安分,隨便找個肉身來附體那要冒著很大風險的吶,肉體與靈魂無法契合弄個不好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再不然給那些自以為正義的道士和尚們看到,也少不了一頓苦啊。」

  「老屎頭,這你就錯了,他是給還魂炸彈送上來的。」林進易突然對著那老頭說。
  「還魂炸彈?那不就是迷魂導師?」旁邊那個眼珠掉出來的鬼疑惑的看著林進易問。

  「沒錯,剩下八十八天,返魂時間屆滿他就會變成最初階的迷魂導師。」林進易一說完,就看眼前那些死相奇特的鬼高興的互相對視、擁抱、歡呼。奇怪,成為導師有這麼值得高興嗎?

  像是看穿我在想什麼似的,嚼著手指的老頭對我說:「明仔啊,別小看亡魂導師的位置,導師是我們許多鬼魂拼著氣息消逝的危險都想去幹的職位啊。有這麼好的機會,你該開心才對。」

  「……這位……」我猶豫的看著地上的老頭,不知道該叫他什麼。

  「就叫俺老屎頭吧,俺死這麼久了,早忘了自己叫什麼,反正俺都跟你這麼熟了,你就算叫俺老矮子,俺也決計不會與你計較的。」老屎頭說完,被舔的小妹妹靠近我的耳旁:「老屎頭最討厭人家叫他老矮子了……對了,啟明哥哥,我叫小娟,以後你當上導師後要多多照顧我跟銀釐喔!」

  「銀釐又是……」我本來只是想回來拿出我藏在亂葬崗墳墓底下的存摺跟現金的,結果卻又認識這麼多鬼鬼怪怪的朋友。

  「喏,就是這個,我的男朋友,嘻嘻!」說著,小娟的手竟然像魯夫一般的伸長,將銀釐也就是剛剛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著小娟的那個小男孩拉過來。這一對小情侶在歡好的時候一定很舒服……我不禁如此想著。

  「明仔,聽林導說,你是回來要拿武器的?」老屎頭突然飄到我面前的地板問。
  「誰跟他說我要回來拿武器的?再說,我又沒有放什麼武器在這?」

  「你沒有,可是你那老鬼師傅有放啊。」林進易說著走到了我以前睡的床板前,將手伸了進去一陣翻攪。
  「欸,你這幹律師的,你在對我的床板幹啥?」看到林進易這樣虐待我床板底下的石地,我不禁皺著眉頭看著他問。
  「你看,這就是你那老鬼師傅給你留下來的。」林進易拿出一條骯髒的短棍朝著我說。

  「……這什麼垃圾。」我完全不能理解,那老頭死掉後騙了我好一陣眼淚,要是沒有留東西下來也就算了,咋留一個看起來像垃圾的短棍?
  「這短棍是垃圾?我敢擔保你拿著你所謂的垃圾到亡魂的拍賣場去喊價,包管那些吃飽沒事幹,薪水累積很多老一輩的導師搶著要。」林進易摳了摳鼻孔,把短棍扔給我說。

  「結果這到底是啥?」我看著手上黑黑的小短棍,怎麼看起來有點像按摩棒?
  「去你的OOXX按摩棒!這是吸取器啦!」對於林進易能看穿我在想什麼,我已經見怪不怪了,至於他說的吸取器……怎麼越聽越黃的感覺?
  「……亡魂氣息的吸取器。」林進易像是無力似的垂下頭說。

  「呃?」我懵了。亡魂氣息吸取器是啥?還能當作武器?

  《待續》

楓老弟真是勤奮啊XDDDDD

我看看囉 :D

三KILL

辛苦你了@@~

你的作品味道有點像九把刀耶......

QAQ"||||

還是像他啊Orz
繼續去寫囧

你要認真一點寫
就好像把(哈利波特)寫成(魔戒)那樣
地獄人間-9

  「簡單的說,這是居家旅遊、殺人越貨不可或缺的好工具。」林進易想了想,最後決定簡單明瞭的直接告訴我。
  「武器跟居家旅遊有什麼關係?」我挑眉看著林進易,我實在不懂,亡魂氣息吸取器,這東西的名字聽起來就是冥間在使用的武器,怎麼會跑到人界,而且還在老頭手上。

  「這樣聽起來才不會帶給這件東西太多的殺戮之氣啊!」林進易微笑的說。
  「……聽你放屁。」我說。

  「不信就算啦,把它收好吧。」說著林進易拿出一個套子叫我把吸取器裝進去。
  「……」我把吸取器裝進袋子裡後,拎著看了看,真的越看越像按摩棒。

  「你!算了……我沒力氣跟你在那邊扯五四三……」林進易撐著頭無力的說。

  真的不能理解,這看起來骯髒又短小的小短棍,也就是冥界所使用的冥器,為什麼會在老頭那邊呢?
  「我的導師,為什麼這隻……吸取器會在那老頭手上。」

  「沒有為什麼,就是有唄,知道太多對你沒有什麼好處的。」林進易說完後退了幾步,消失在空氣中。
  「喂!林進易,不要跑啊!」我無奈的哭喪著臉:「你還沒跟我說這個怎麼用來當作武器啊!」這種人真的是讓人感到無奈……用法都還沒教我,就跑了,X!

  「明仔,你要去找誰的麻煩啊?」忽然老屎頭從旁邊的牆壁冒了出來。
  「……不,沒事,我去解決可能會危害到我剩下八十八天的生命的人。」說著我轉頭就要走出候刑室。

  「啟明哥哥,你還要回來找我們玩唷!」小娟把手伸到我面前,跟我揮了揮手,然後在後面跟我說再見。
  「我會的。」我揮了揮手,走出刑場。

  過了兩小時之後,我到了從徐宗婷那要來的陳漢他們的聚會場所地址的附近,看著眼前的鐵皮屋,我忽然猶豫了。
  去,或不去。

  不去的話代表我剩下的八十八天生命隨時都會被陳漢放冷箭致死,蒙主恩召,運氣好的話魂魄留存,運氣不好的話魂飛魄散;去的話,解決得當,錢還他,從此黑白兩分,弄個不好就就是與陳漢身後的勢力宣戰,雖然我並不了解他身後的勢力是什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走進了鐵皮屋內。

  鐵皮屋裡只有一個人,不過有幾個房間,裡面都放著很大聲的搖頭舞曲,陳漢應該在裡面的其中一個房間內吧?

  看門看到我進來,站了起來:「喲,這不是阿輝嗎?聽說你最近很行嘛?不僅在漢哥的面前放話,還把他打到內傷?別以為車禍沒把你撞死,就可以在這耍屌了,我告訴你,我們……啊操!」他還沒說完廢話,我就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肘跟他的手臂給卸了。

  我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陳漢在哪裡,帶我去找他。」

  「你、你別想!」他惡毒的看著我,我不以為忤,將他踢倒在地上,腳就放在他重要部位的上方:「說不說?」
  「我……我不說!」我的腳放了下去:「還不說?」

  「我……」我的腳又用了點力,他哭喪著臉,可憐的看著我:「我說、我說……漢哥他在左邊房間進去後轉角第四個房間內……」說完我壓住他的頸動脈,過沒多久就看他沉沉睡去。

  「很好。」我喃喃:「轉角第四間。」

  很快地,我到了陳漢所在房間的門口,奇怪的是,只有他這間沒有音樂,裡面非常的安靜,吵雜的是隔壁兩個房間內的音樂。
  突然我的懷中有個東西震動起來,我愣了一下,我沒帶手機啊?
  拿出來後卻發現是亡魂氣息吸取器在震動,我看著眼前這……髒髒的小短棍,猶豫了一下,將他拿了出來。
  短棍變了一個模樣,發出淡紅色的光芒,中間變成像是水晶一般可以透視對面,頂端的小凸起那邊也變成了短劍的樣子。
  「還真的是把武器啊……」我無語,將之握緊於手上。

  我打開了房間的門,陳漢就坐在房間的中間。

  「嗨,徐宗輝,」他笑了笑,只是看起來比哭還難看,「還是……我該叫你……未來的亡魂導師?」

  《待續》
地獄人間-10

  「你不是陳漢,你是誰?」我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散發著死氣的人,不解的問。
  「噢,我親愛的準迷魂導師,請別懷疑您那明亮的眼眸,在您眼前的,正是如假包換的陳漢。」陳漢說完之後突然從椅子跳到我的面前,「只不過,是重生後的陳漢。」

  說著,陳漢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往我的心窩刺下,我迅速的往後退去,警戒的看著眼前已經不能以「人類」這個種族來區分的陳漢。

  「噢,別那麼緊張嘛,我只是想……要你的靈魂來用用罷了!」陳漢揚手將手中的匕首射往我的胸口,我揮舞吸取器所化成的短劍想將之擋開來,沒想到當吸取器碰到他射過來的匕首的時候竟突然爆炸。

  「死靈會已經開始行動了啊?本來還想說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派刺客來的說……這下日子難過囉。」林進易突然從地板冒出頭來,看著陳漢說。

  「死靈會?那是什麼鳥東西?」我摀著我因爆炸而血流不止的手,向林進易問。

  「是聖靈會!那是我們偉大又神聖的會主所創立的聖靈會!」陳漢大聲的嘶吼著,像是在宣示著他所信仰的教會多麼偉大。

  「一群死靈所集結而成的組織,竟然妄稱聖靈會,難道你不覺得好笑嗎?」林進易緩緩的從地板飄上來站在我的身旁,望著陳漢頭上的天花板說,「萬影,出來吧,我知道你在的。」

  天花板上突然有個人慢慢的飄了下來,我想那應該是林進易口中的萬影,他微笑著說:「我親愛的進易,你對我們依舊那麼有意見。我還是那句老話,來吧,王答應過,只要你肯加入我們,他可以讓你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力,以及本無法再次享受的酒色財氣,就算你想要當第二位階的聖靈長也可以的,什麼條件都可以談,只要有你的能力,再有王的力量,那推翻冥王以及閻羅那兩個老不死也都是遲早的事情。」萬影手指虛抓,笑了起來,「想想,權力以及女人,那是多麼的誘人吶!」

  「我說過了,我只有一個條件,讓孽影把我被他殺掉的妻子還我,就這麼簡單。」林進易淡淡的說,只是我總感覺他的背影多了些落寞。

  「進易啊進易,重點就在於,娜娜是自願魂飛魄散而去的,一魂一魄都沒有剩下,跟平常我們所理解的亡魂魂體受挫剩下一魂一魄的情形不同,這種情況,你要我們如何再找一個娜娜還你呢?」萬影皺著眉頭對著林進易說。

  林進易冷冷的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孽影手中握有解去毀滅氣息的解藥嗎,你也忒小看我了。」
  「我從沒小看過你,尤其在娜娜離你而去後。」萬影的嘴角牽起了一絲笑容。

  「今日你是無法對準亡魂導師做些什麼的,你還有什麼沒解決的,趕快解決完滾吧,尤其是那個正把匕首對準我的蠢蛋,你最好教訓教訓他,別讓我殺到孽影前去質問你們的意圖。」林進易說著飄到空中翹著二郎腿說。

  「噢對了,陳漢。」突然萬影手指一揮,讓陳漢整個人漂至他的身前。
  「任先生……你有什麼……吩咐?」陳漢整個人發起抖來,像是卑微的下人一般。

  「我最討厭有人偷襲與我講話的那個人,」說著,任萬影的手掐上了陳漢的脖子,另一隻手從他的手中把那種會爆炸的匕首拿了起來,「不論是敵人還是朋友,即使是王,也不敢在我說話的時候對與我說話的人下手,你……又算哪根蔥?」

  「對、對不起……任先生,我、我只是想幫你而已……」陳漢的臉因為恐懼而漸漸的扭曲起來,讓人看了真是噁心……

  「幫我?你幫幫你自己吧。」任萬影輕笑著說,「現在與我說話的這麼人,連王都要顧慮到他的能力而不敢對他下手,你是什麼實力,你敢對他下手?」任萬影將陳漢往地上一扔,對著林進易說,「進易,人我交給你了,怎麼發落他就是你的事情了。另外對於這次陳漢想要偷襲你的事情,聖靈會會停止對準亡魂導師的絕殺令一週,這個道歉,你可接受?」

  林進易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陳漢默默的點了點頭,喃喃的說:「讓我送你到死後的樂園,慢慢懺悔你的錯誤吧,擷取。」林進易說完後,倒在地上的陳漢開始強烈的抽蓄,然後皮膚開始乾裂,嘶吼著無意義的語句。

  十秒後,陳漢已經像是乾屍一般的萎縮在地上。

  「你的能力依舊那麼有用,好了,準亡魂導師,以及進易,請你們度過這最後悠閒的一週吧。」任萬影揮了揮手,漸漸的穿過天花板消失在我們的眼中。

  「你……」我看著林進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只能說出一句你卻再也無法往下說去。
  「唉,先別說了,走吧,回去再說。」林進易說完就消失在空氣之中,留下一個滿腹疑問的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