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4&5)

[慘綠]

---------------------------------------中午‧堯舜家------------------------------------------

「ok 顏歡，到底是什麼事？」堯舜遞了杯水給顏歡。
「謝謝。事情是這樣的......」顏歡頓了頓，接著說：
「今天早上我一起床，就聽到我爺爺一直在碎碎唸個不停...... 我一開始以為，他大概又跟奶奶鬥嘴了，也就不太在意。但當我睡眼惺忪的坐到沙發上時，爺爺他忽然開始對電視機破口大罵，嚷著什麼：『一定又是死日本鬼子搞的鬼......』我當場被嚇醒，睜眼一看電視就是陳碩的那則新聞」
顏歡啜了口水，幽幽的說：「爺爺是個很溫和的人，我從來就沒聽過他這樣的罵人.....」
「mm...... 到底是怎麼回事...」令齊自言自語著。
「那你爺爺後來呢？」堯舜問。
「這就是令我爸媽他們最不解的地方，爺爺在一陣怒罵後就忽然雙腳一軟，倒在沙發上。
「！」
令齊起身踱步，邊喃喃道：「這真是越來越離奇了......」
「那你爺爺現在......還好嗎？」堯舜小心翼翼的問。
「恩，沒過多久他就醒了。可是，他完全不記得他所說的話。」顏歡回答。.
「顏歡，恕我這麼問，你爺爺精神狀況正常嗎？」令齊轉身問道。
「恩......爺爺一直都很穩定。不過......」顏歡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記得，大約在兩年前......」


「爺爺，這就是我考上的學校喔~」當時我攙扶著爺爺緩緩的走過北一的圍牆。
「喔？你的學校叫什麼名字啊？」爺爺慈祥的問。
「是北一女，台北的北，一二三四的一，女生的女。」我笑著答道。
爺爺和我繞到了校門。
「爺爺，我們進去逛一逛吧！」我拉著爺爺走進校園。
由於當時才剛進高一，我對北一也還超不熟，帶著爺爺在校園裡亂逛。不知不覺，我們走到操場前的光復樓。爺爺忽然站住不動了，雙眼空蕩蕩的看著光復樓！
「爺爺，您還好吧？是不是累了？」我也停住問道。
結果爺爺還是空蕩蕩的看著光復樓，沒有說話。但我從他的表情，覺得他好像在想起了某件事。我努力的想把爺爺喚起，因此就重重的拍了一下爺爺的背。結果爺爺「啊！」了一聲，就像今天早上那樣倒下了。

顏歡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我當時真的嚇呆了，到處哭喊著人來救命...... 後來幾個北一的學姊才幫我叫救護車，把爺爺送到醫院。
「那妳爸媽知道嗎？」令齊問。
顏歡搖搖頭，說道：「他們出國了，而且爺爺醒來後，依然完全記不得發生的事，還笑著問我為什麼在醫院。」
「我想，我們該找些時日去拜訪你爺爺，搞不好他能為我們提供什麼線索。」令齊說。
疑問的藤蔓悄悄地攀爬纏繞，將三人的思緒緊緊纏勒。

沉默了許久。
顏歡抬頭問：「你們去探望過陳碩了嗎？」
堯舜說：「今天早上去了，他已經清醒。」
「喔......」
看兩人嚴肅的表情，顏歡不敢繼續追問下去。

舞孃手機鈴聲大作。
「喂，堯舜嗎？我李教官，已經OK啦！」李教官在話筒另一端開心的笑著。
「什麼OK了？」堯舜沉悶的問。
「嘿！小子！我們今天晚上不是要進行偉大的計畫？哈哈~」
「對喔！！」
方才壓在心底的石頭，頓時被冒險的熱血給炸碎。

[慘綠]

「咦？這位是？」李教官好奇的看著顏歡。
「啊...... 這該怎麼說呢......」堯舜紅著臉。
「咳咳，國中同學啦！我們走、我們走......」令齊敷衍的把大家推走。
李教官領著三人通過紅樓，轉入高三正誼樓的樓梯。
「顏歡，你確定妳要跟來嗎？」
「當然~我也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嘛。況且，陳碩也是我國中同學，我當然有『義務』關心他啦~」顏歡打趣的說。
堯舜回不了嘴，只好乖乖的跟著上樓。
他們繞到了324班前，堯舜踹了一下門，便進去了。

「好，你們就在這兒先等著。記得別開任何電源！不然會被學校發現。」
「還有，我待會會把一樓的鐵門拉上，免得被人懷疑；至於保全，我已經請校工取消了，大概就先這樣。那個，堯舜，你過來一下。」教官說。

教官把堯舜拉到一旁。

「喂，你怎麼把你的小女友也帶來啦？」
「沒辦法啊！她今天來我家，跟我們說了一些訊息。她一聽到我們晚上要展開行動，就跟過來啦！」堯舜無奈的說。
「好吧好吧，難得一見這麼勇於冒險的女性，哈~ 越看越像我老婆年輕時候的樣子。」教官色瞇瞇的看著顏歡。
「好了~教官，你快下去吧！我們等你的信號。」堯舜半強迫的把教官趕了下去。


「今天你們學校有什麼活動啊？」顏歡問令齊。
「好像是什麼話劇比賽之類的吧~」


------------------------------------------ 同一時間‧一年級明道樓 --------------------------------------


「大家安靜點！趕快就定位了！」導戲的李明峰大聲吼著。
大夥兒在教室裡喧鬧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安靜了下來。
「你們今天是怎麼搞的，都要比賽了，怎麼還鬧成這樣？」李明峰憤怒的拍了一下講桌。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

「去年學長姐他們已經以第二名飲恨了，我們今年能替他們雪恥嗎！」
李明峰氣呼呼的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冷冰冰的說道：「自己開始吧！」
旁白和演員們無奈的對看了一眼。
旁白清了清喉嚨，大聲唸道：「這是關於一位青少年如何為了正義，而喪失自我，成為一個血腥殺手的故事。」
道具組趕忙舉起看板，上面標著「六年前」的字樣。

「卡卡卡！直接從他轉變成殺手那邊開始吧！我們沒時間了。」李明峰不悅的說。

旁白再度出聲：「民國三十四年，台灣光復前夕的某個下午，王紹虎抓到了一名企圖毆打她母親的日本學生。」
扮演王紹虎的演員這時出場，穿著一身卡其色的學生服，慢慢的步向講台右方。
道具組這時又急忙將「王紹虎家」的模型推上講台；日本學生及王紹虎之母也旋即上台。

「妳這個低賤的台灣雜種！竟敢偷我高尚大和民族的穀物！」日本學生揚聲嚷嚷著。
「大人啊！小的絕對不敢。可是那的確是我們親自栽種的稻米啊！」王紹虎之母苦苦哀求著。

「嘉宜，你還要再演可憐一點，這樣不夠。從妳那句台詞開始吧！」李明峰對著飾演王紹虎之母的女學生說。

「大人啊~ 小的絕對不敢啊~！可是那的確是我們自家重的稻米啊！」嘉宜跪到地上，用更加可憐的聲音演著。
「妳還敢頂嘴！你們這些雜種有辦法種出這麼好的稻米嗎？看我怎麼打死妳這小偷！」日本學生殘暴的說。
這時，王紹虎衝向日本學生，作勢要和日本學生搏鬥。就是這段，李明峰精心設計的高潮─王紹虎將會失手殺死日本學生。

「慢著！你休想巫賴我母親！」王紹虎氣沖沖的走向日本學生，作打人狀。
「又來一個小雜種，看我怎麼對付你！」

「精采的來了。」李明峰在心中暗暗叫爽。


沒來由的，教室內的燈光閃爍了一下。

在場的人全都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下，就在這一瞬─

「啊！若傑！你做什麼！」

大家急忙回頭一看。

倒在地上的王紹虎、笑容詭異的日本學生、以及他手上血淋淋的刀子，形成一幅血腥的畫面。

「張若傑！你搞什麼鬼啊！把人家弄傷了還可以笑成那樣！」李明峰站了起來，準備上前探視受傷的王為漢，也就是王紹虎。
「嘿嘿嘿......什麼傷了他，我還要殺死他！嘿嘿嘿...」張若傑的眼裡充滿了殺意，彷彿中邪了一般。
「張若傑，我命令你馬上給我放下刀子！」李明峰怒吼。
「哼哼，你們現在才知道怕嗎？你們所做的行為不也和我們一樣嗎？」張若傑詭譎的說。
「張若傑，我完全不曉得你在說什麼！我命令你立刻放下刀子！」李明峰快失去理智了，一切都不在掌握之中！

「若傑！這只是在演戲！你趕快醒醒吧！嗚......」嘉宜哭了出來。
「哈哈哈......你們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呢？懦弱、無能！我就先拿妳開刀！」


「堯舜！我好像聽到女人的尖叫。」顏歡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