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6月 17, 2006 5:20 pm
很久以前，我還只有一個孩子的時候，我所有的時間是他一個人的。
習慣在早晨送走他爸爸上班後，便將全部心神置放在他身上。他還是紅嬰兒時，他醒著睡著的模樣我都愛看，對著不解事不回應的娃娃說話，我感到滿足愉快，而孩子的奶奶則說「飼一個子肖三年。」
何止啊？孩子在我腹肚時，我就瘋狂戀著那個尚未謀面的小小嬰兒了，所有的吃食都以利於他者為考量，甚至顛覆過去的飲食習慣。及至他落了地，傾盡所有心力，只為照養鍾愛的兒，哪怕是夜裡他尋索媽媽柔軟的懷抱，我都願意搖晃哄著到他安穩睡去。我愛極了對小小嬰兒說話，我深信我說什麼，他都懂，那閃著比星子更晶瑩的眼眸，熠熠透光回應著我。
一定是我們曾有美好的約定，這世來結母子緣，所以兒子出了母胎，即以明亮的眼、宏大的聲，告訴我他來了，來到這一世與媽媽叨叨絮絮。從那時起，我就愛對著他說話，感應所及，後來他也愛膩著我出聲。
不論他第一聲發出的是「ㄇㄢ ㄇㄢ」還是「媽媽」，我都笑彎了眉眼，因為我兒回應我的，除了他晶亮眸子，還多了稚嫩動人的天使銀鈴般聲音，我於是更樂於「肖」在與他對話中。
孩子的一舉一動，是我的快樂泉源。我明白，他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我愉快的心情他也立即感知。有什麼比我們同在、同樂，能帶來更多幸福呢？從抓著他的小手堆排安全積木，到自做識字卡讓他認字，我沉醉在那種無可取代、人間至上的愉悅中。
後來兒子長到可以自己坐上他專屬的餐椅，我看著他小小嫩嫩的手自己取食放進口裡。孩子邊吃他的早餐，邊對著媽媽吃吃的笑，我只是在一旁定定凝視他，就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兒子和我都很懷念那樣悠閒的年代。他常會說起，小時候媽媽攤本書，說故事給他聽；放卷錄音帶，和他一起唱唐詩。而我是記著，我對他講道理，問他知道嗎，懂了嗎，事情該是怎樣進行的有一定步驟，吵，是解決不了他的問題。那時，我的姨媽，孩子的姨婆說「妳把他當成大人喔？」
其實，我只是把他視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我要告訴他，凡事有其運行規則，即便他只有兩歲三歲，他還是要慢慢明白，有些事是他個人的事，他得自己完成；有些事的規則不容破壞，他必需遵循。
所以，兒子只有褓抱時期黏我黏得緊，媽媽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呼天搶地的哭。後來，他瞭解，媽媽不會丟下他不見了，因此他慢慢感到安全，總會以一張世界級的甜美笑容迎接我。
我們都喜歡和對方說話，我們有很多話可以一說再說，清晨他小小身軀坐在專屬小馬桶上時，我對他說，上市場將要買什麼水果回家榨汁給他喝；我還跟他說，陽台上的迷你玫瑰開花了要抱他去看。兒子會思考要喝哪一種果汁，他還想摸摸開了的玫瑰花。
整個白天是我們兩個共處的時間，我會推著娃娃車，兒子坐在娃娃車裡好奇的東張西望，然後我們一路去市場，買魚買肉買我兒愛吃的水果。回得家來，兒子乖巧等著，媽媽不厭其煩處理所有食材，甚至是樂在其中的。
我極享受和孩子相處的時間。他醒著時，我們對話唱歌，他睡著時，我撫著他細嫩臉蛋，唱歌給他聽。如果我也倦了，就陪他睡個覺，如果我不倦，就是依著嬰兒床畔看他，千回也不厭倦。
等孩子睡醒的時光是美妙的。那個飽含乳香的孩子睡得正甜，一張小嘴還偶爾嚅動一下，癡傻的媽媽看了也會傻傻笑著，這麼可愛的孩子，如果永遠不長大，就能永遠在媽媽身邊。
可是他一定是要一天天長大的。長大一點午睡醒來吃過點心後，要看兒童節目「爆米花」了。他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直挺挺的邊哼著「爆米花」的插曲，媽媽有空就陪在旁邊一同觀賞，媽媽忙家事的時候，他也能獨自乖巧安靜的欣賞。
家裡只有他一個孩子，他會寂寞。媽媽雖然全心陪伴他，但在他眼裡，媽媽和他還是不一樣的，他開始想要同伴，同樣世代、同樣身形的伙伴。媽媽幫他找了很多鄰居小孩到家裡玩，曲終人散他還是感覺孤單。他開始翻著他的童書，要媽媽生這個、生那個給他，有一天還翻了隻小狗照片，媽媽終於明白他對手足的渴求。
凡是能讓孩子快樂的事，我都願意盡我心力，於是很認真思考他的需求，也就將我最初只要一個孩子的想法推翻了。
第二個孩子是兒子盼來的，從小小胚胎在母體時，媽媽用了很多心思告訴兒子，以後他會有個妹妹，他得學習和妹妹分享他的所有，包括家裡的空間、玩具、童書和爸媽。兒子也經過一段長時間才完全體會到，媽媽再不是他專屬的，媽媽的時間也不再是他獨佔的。
過了很久很久，兒子長大後，他還會記起從前那一段只有他和我的日子。而我，一想起，直感覺自己還是初為人母的少婦，那個嚶嚶啼哭索抱的娃娃就在眼前哪。
習慣在早晨送走他爸爸上班後，便將全部心神置放在他身上。他還是紅嬰兒時，他醒著睡著的模樣我都愛看，對著不解事不回應的娃娃說話，我感到滿足愉快，而孩子的奶奶則說「飼一個子肖三年。」
何止啊？孩子在我腹肚時，我就瘋狂戀著那個尚未謀面的小小嬰兒了，所有的吃食都以利於他者為考量，甚至顛覆過去的飲食習慣。及至他落了地，傾盡所有心力，只為照養鍾愛的兒，哪怕是夜裡他尋索媽媽柔軟的懷抱，我都願意搖晃哄著到他安穩睡去。我愛極了對小小嬰兒說話，我深信我說什麼，他都懂，那閃著比星子更晶瑩的眼眸，熠熠透光回應著我。
一定是我們曾有美好的約定，這世來結母子緣，所以兒子出了母胎，即以明亮的眼、宏大的聲，告訴我他來了，來到這一世與媽媽叨叨絮絮。從那時起，我就愛對著他說話，感應所及，後來他也愛膩著我出聲。
不論他第一聲發出的是「ㄇㄢ ㄇㄢ」還是「媽媽」，我都笑彎了眉眼，因為我兒回應我的，除了他晶亮眸子，還多了稚嫩動人的天使銀鈴般聲音，我於是更樂於「肖」在與他對話中。
孩子的一舉一動，是我的快樂泉源。我明白，他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我愉快的心情他也立即感知。有什麼比我們同在、同樂，能帶來更多幸福呢？從抓著他的小手堆排安全積木，到自做識字卡讓他認字，我沉醉在那種無可取代、人間至上的愉悅中。
後來兒子長到可以自己坐上他專屬的餐椅，我看著他小小嫩嫩的手自己取食放進口裡。孩子邊吃他的早餐，邊對著媽媽吃吃的笑，我只是在一旁定定凝視他，就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兒子和我都很懷念那樣悠閒的年代。他常會說起，小時候媽媽攤本書，說故事給他聽；放卷錄音帶，和他一起唱唐詩。而我是記著，我對他講道理，問他知道嗎，懂了嗎，事情該是怎樣進行的有一定步驟，吵，是解決不了他的問題。那時，我的姨媽，孩子的姨婆說「妳把他當成大人喔？」
其實，我只是把他視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我要告訴他，凡事有其運行規則，即便他只有兩歲三歲，他還是要慢慢明白，有些事是他個人的事，他得自己完成；有些事的規則不容破壞，他必需遵循。
所以，兒子只有褓抱時期黏我黏得緊，媽媽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呼天搶地的哭。後來，他瞭解，媽媽不會丟下他不見了，因此他慢慢感到安全，總會以一張世界級的甜美笑容迎接我。
我們都喜歡和對方說話，我們有很多話可以一說再說，清晨他小小身軀坐在專屬小馬桶上時，我對他說，上市場將要買什麼水果回家榨汁給他喝；我還跟他說，陽台上的迷你玫瑰開花了要抱他去看。兒子會思考要喝哪一種果汁，他還想摸摸開了的玫瑰花。
整個白天是我們兩個共處的時間，我會推著娃娃車，兒子坐在娃娃車裡好奇的東張西望，然後我們一路去市場，買魚買肉買我兒愛吃的水果。回得家來，兒子乖巧等著，媽媽不厭其煩處理所有食材，甚至是樂在其中的。
我極享受和孩子相處的時間。他醒著時，我們對話唱歌，他睡著時，我撫著他細嫩臉蛋，唱歌給他聽。如果我也倦了，就陪他睡個覺，如果我不倦，就是依著嬰兒床畔看他，千回也不厭倦。
等孩子睡醒的時光是美妙的。那個飽含乳香的孩子睡得正甜，一張小嘴還偶爾嚅動一下，癡傻的媽媽看了也會傻傻笑著，這麼可愛的孩子，如果永遠不長大，就能永遠在媽媽身邊。
可是他一定是要一天天長大的。長大一點午睡醒來吃過點心後，要看兒童節目「爆米花」了。他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直挺挺的邊哼著「爆米花」的插曲，媽媽有空就陪在旁邊一同觀賞，媽媽忙家事的時候，他也能獨自乖巧安靜的欣賞。
家裡只有他一個孩子，他會寂寞。媽媽雖然全心陪伴他，但在他眼裡，媽媽和他還是不一樣的，他開始想要同伴，同樣世代、同樣身形的伙伴。媽媽幫他找了很多鄰居小孩到家裡玩，曲終人散他還是感覺孤單。他開始翻著他的童書，要媽媽生這個、生那個給他，有一天還翻了隻小狗照片，媽媽終於明白他對手足的渴求。
凡是能讓孩子快樂的事，我都願意盡我心力，於是很認真思考他的需求，也就將我最初只要一個孩子的想法推翻了。
第二個孩子是兒子盼來的，從小小胚胎在母體時，媽媽用了很多心思告訴兒子，以後他會有個妹妹，他得學習和妹妹分享他的所有，包括家裡的空間、玩具、童書和爸媽。兒子也經過一段長時間才完全體會到，媽媽再不是他專屬的，媽媽的時間也不再是他獨佔的。
過了很久很久，兒子長大後，他還會記起從前那一段只有他和我的日子。而我，一想起，直感覺自己還是初為人母的少婦，那個嚶嚶啼哭索抱的娃娃就在眼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