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公主的雨季

  • 陰天。
    不一定非要接著說點雨聲。

    不過，還是下了。在這荒蕪的西太平洋難得會下雨，我在大陸棚中遠
    望著，等，細細、碎碎，從陰鬱的馬里亞納海溝底飄起雨。

    根據專家與潛水夫說，那些雨是深海魚求偶儀式所引起的大量氣泡現
    象；神話裡記載，只要抓住月圓時分第一顆飄到海面的雨，那麼，幸
    福就會降臨。而父王告誡我，別做這種蠢事。

    但我還是來到這裡，等，月圓及雨。為了我最疼愛的人魚公主小妹。

    雨，終於飄起來了。我興奮地衝過去，緊緊盯住、跟住，雨就在我身
    旁圍繞，我幾乎已經感到幸福就在我的掌握中，真不敢相信傳說是這
    樣簡單可以達成的。

    海面上的月圓看上去雖然還有點浮動不定，但已經越來越清晰，最後
    一刻了，只要拿到了這個會帶來幸福的象徵，再交到小妹手上，那麼
    她就能和她的王子幸福廝守。

    腦海裡，小妹幸福的笑靨彷彿像海上的月一樣地真實。

    噗通、噗通，兩個聲音重疊了。
    衝上海面的瞬間，我抓到了第一個飄到海面的雨，也瞥見小妹和我擦
    肩而過的墜落。

    滿手的氣泡，在我手心裡漂散開。
    身旁，一個龐大的船影蓋住了我。我，分明抓住幸福了啊。
    生平第一次覺得，淚，比海水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