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5月 28, 2006 5:53 am
我在書桌前吃著一小碟乳酪﹐ 共三種。
一種從丹麥進口的﹐以前沒吃過﹐我將之想像成一種新口味的牛肉乾。譬如說﹐青梅漬的口味。我相信這是很合理的一種想像。如果有果汁牛肉乾(這名字﹐實在太欠缺想像力了)﹐當然可以更細緻地﹐用開春的青梅去醃漬。
另外一種煙熏過的乳酪﹐常在洋宴會當餐前小點。我把它想像成比較常吃到的醬油瓜子。第三種乳酪﹐宴會偶而會有﹐我常用來夾三明治。現在當零嘴來吃﹐是因為喜歡它的滑潤和濃香的乳味。因此﹐我很自然地把它想像為森永牛奶糖﹐這是我在糖果類從小的最愛。
這樣的自欺﹐並不是窮極無聊的產物。
我是非常非常迷信想像的﹐迷信想像之作為生活中唯一能挽救獃滯與成規的利刃。
妳每一日﹐甚至每一刻﹐都要警覺到日常生活裡充滿沉淪性的規律性。稍一不留意﹐妳就是吃喝拉撒睡的行尸走肉。妳今天做了些什麼﹖昨天呢﹖前夜呢﹖妳上一次牽一個男子的手﹐是什麼時候﹖妳跟他﹐一起做了些什麼﹖昨晚﹐跟誰講了一夜電話﹖妳上一次﹐是多久的事了﹖跟要好的女友共榻傾談竟夜﹖妳上一次做愛是多久的事了﹖妳用心了嗎﹖他呢﹖或是﹐她呢﹖
啊﹐是的﹗我相信﹐即使妳﹐也有可能做獃滯的愛﹐跟他﹐或她﹐甚至是跟自己。
所以﹐於我﹐丹麥乳酪﹐其為青梅牛肉乾的想像之必要並不是絕對的﹐但我之不斷在有缺陷的日常現實中﹐不斷地想像則是、某一個不同的時空則是、那個迫進前去用微波摩挲生命的心則是。
譬如說﹐我吃乳酪時﹐也可以想像著自己是個少年﹐緊張的嘴脣﹐吻著妳的頸或胸口。或者我是個遊唱的西班牙人﹐在妳窗臺外彈佛拉蒙歌吉他。或者我就只是水﹐在一只瘦頸花瓶裡﹐扶持著一枝妳愛的白百合。
那麼﹐你豈不是極不用心地吃你的乳酪嗎﹖
你一定是個很差的情人﹐做愛時﹐不知道腦子裡想像些什麼﹖
妳瞪了一眼妝鏡﹐假想我在鏡子的對面。
假設我真的就站在那面鏡子裡﹐站在妳對面﹐感覺得到妳的呼吸與妳眼睫和鼻孔之歙動的近距離。那麼﹐妳會清楚地看到我奸險的微笑。
我想妳沒有注意到﹐當妳在一瞬間﹐批評我之為一個很差的情人﹐也同時在那一瞬間想像著與我做愛那回事……
這裡就是問題的癥結了。
假設我跟妳做愛﹐我會想像什麼呢﹖若然﹐我會是怎樣的一個情人呢﹖
但這個問題。 先假設我從鏡子裡走出來﹐走進妳的生命﹐走進妳的臥室妳的床笫。
我想像的自我﹐在一度想像的作愛時﹐會想像些什麼呢﹖
這個想像的我﹐會是什麼樣的情人呢﹖
這就像鏡子裡的我﹐又面對一面鏡子﹐反射的形像繼續反射﹐無限反射。
我現在繼續吃我的進口乳酪。想像這樣的一串無限反射。然後想像﹐著妝的妳﹐聽著這一串鏡象﹐努力企圖給妳一個誠實的答案。
那全在於妳了。
雖然妳不需用思考過日子。
那全在於妳了。
假設那一夜﹐妳投入了用心了﹐就沒有獃滯和成規的危機﹐現實的沉淪不見了。
想像﹐當獃滯的可能趨近於零﹐其必要性也趨近於零。
這世界與我的生命﹐與我必需不斷持續下去的想像﹐全看妳了。
5/27/2006
一種從丹麥進口的﹐以前沒吃過﹐我將之想像成一種新口味的牛肉乾。譬如說﹐青梅漬的口味。我相信這是很合理的一種想像。如果有果汁牛肉乾(這名字﹐實在太欠缺想像力了)﹐當然可以更細緻地﹐用開春的青梅去醃漬。
另外一種煙熏過的乳酪﹐常在洋宴會當餐前小點。我把它想像成比較常吃到的醬油瓜子。第三種乳酪﹐宴會偶而會有﹐我常用來夾三明治。現在當零嘴來吃﹐是因為喜歡它的滑潤和濃香的乳味。因此﹐我很自然地把它想像為森永牛奶糖﹐這是我在糖果類從小的最愛。
這樣的自欺﹐並不是窮極無聊的產物。
我是非常非常迷信想像的﹐迷信想像之作為生活中唯一能挽救獃滯與成規的利刃。
妳每一日﹐甚至每一刻﹐都要警覺到日常生活裡充滿沉淪性的規律性。稍一不留意﹐妳就是吃喝拉撒睡的行尸走肉。妳今天做了些什麼﹖昨天呢﹖前夜呢﹖妳上一次牽一個男子的手﹐是什麼時候﹖妳跟他﹐一起做了些什麼﹖昨晚﹐跟誰講了一夜電話﹖妳上一次﹐是多久的事了﹖跟要好的女友共榻傾談竟夜﹖妳上一次做愛是多久的事了﹖妳用心了嗎﹖他呢﹖或是﹐她呢﹖
啊﹐是的﹗我相信﹐即使妳﹐也有可能做獃滯的愛﹐跟他﹐或她﹐甚至是跟自己。
所以﹐於我﹐丹麥乳酪﹐其為青梅牛肉乾的想像之必要並不是絕對的﹐但我之不斷在有缺陷的日常現實中﹐不斷地想像則是、某一個不同的時空則是、那個迫進前去用微波摩挲生命的心則是。
譬如說﹐我吃乳酪時﹐也可以想像著自己是個少年﹐緊張的嘴脣﹐吻著妳的頸或胸口。或者我是個遊唱的西班牙人﹐在妳窗臺外彈佛拉蒙歌吉他。或者我就只是水﹐在一只瘦頸花瓶裡﹐扶持著一枝妳愛的白百合。
那麼﹐你豈不是極不用心地吃你的乳酪嗎﹖
你一定是個很差的情人﹐做愛時﹐不知道腦子裡想像些什麼﹖
妳瞪了一眼妝鏡﹐假想我在鏡子的對面。
假設我真的就站在那面鏡子裡﹐站在妳對面﹐感覺得到妳的呼吸與妳眼睫和鼻孔之歙動的近距離。那麼﹐妳會清楚地看到我奸險的微笑。
我想妳沒有注意到﹐當妳在一瞬間﹐批評我之為一個很差的情人﹐也同時在那一瞬間想像著與我做愛那回事……
這裡就是問題的癥結了。
假設我跟妳做愛﹐我會想像什麼呢﹖若然﹐我會是怎樣的一個情人呢﹖
但這個問題。 先假設我從鏡子裡走出來﹐走進妳的生命﹐走進妳的臥室妳的床笫。
我想像的自我﹐在一度想像的作愛時﹐會想像些什麼呢﹖
這個想像的我﹐會是什麼樣的情人呢﹖
這就像鏡子裡的我﹐又面對一面鏡子﹐反射的形像繼續反射﹐無限反射。
我現在繼續吃我的進口乳酪。想像這樣的一串無限反射。然後想像﹐著妝的妳﹐聽著這一串鏡象﹐努力企圖給妳一個誠實的答案。
那全在於妳了。
雖然妳不需用思考過日子。
那全在於妳了。
假設那一夜﹐妳投入了用心了﹐就沒有獃滯和成規的危機﹐現實的沉淪不見了。
想像﹐當獃滯的可能趨近於零﹐其必要性也趨近於零。
這世界與我的生命﹐與我必需不斷持續下去的想像﹐全看妳了。
5/27/2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