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0月 26, 2005 11:17 pm
外婆家
最後一次去外婆家，是在今年天數少的可憐的暑假。
時間莫約是七月上旬，中部的天氣不冷也不熱，母親一如往年一樣，帶著我回到位在蘇澳的外婆家。
每一次坐在前往宜蘭的火車上，懷抱的心情都大相庭逕。看著車窗外流逝的景色，幻化成模糊不清的線條，我似乎也能隱約的感覺到，蘇澳清涼冷泉所散發的硫磺味了。
記得在我還懵懂的幼年時期，母親就會帶著家中三個姊妹一起回外婆家，不管是拐的或者哄騙，母親都一定要讓我們乖乖上車。不過這些泛黃的記憶，在外婆搬到北斗鎮時就已經鮮少被我想起。如今回到「外婆家」，也不過純粹當作度假，昔日那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只剩下大舅一家子在住了。
宜蘭應該是全台灣最乾淨的一塊土地吧，除去港口的先進度不談，每呼吸一次，我便感覺肺部像是被洗淨一樣，毫無都市樣令人不適的氣味。這一次踏入蘇澳，離上一次的來訪已經隔了快一年，從彰化搭火車到這裡，得花上半天的時間，除了暑假或者寒假之外，其他時間根本不夠用。
外婆家位在蘇澳鎮，離火車站不遠，母親總是知道哪條路離家最近、哪條路會經過哪裡，甚至還可以一一說出這裡或者那裡發生過什麼事情。平常母親經常忘記事情，誇張的程度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但是母親對於家鄉的記憶，卻記的清清楚楚。總而言之，故鄉對母親而言，是一種特別的存在吧。
每次回到外婆家，總是少不了去附近的公共冷泉泡他一泡，隨著年紀的增長，我已經不再那麼喜歡去泡冷泉了，除了怕冷之外，也不喜歡泡完之後全身黏搭搭的感覺。母親半哄半騙，提出利誘威脅，終於讓始終死命蹲在浴池裡的長椅的我下水了。七月炎熱的夏天，加上沁人心脾的冷泉，實不相瞞，這樣子其實也挺愉快的。
不過，真正讓人難熬的還在後頭。我們走出浴池之後，換了泳衣的母親去一旁的更衣室換衣服，直接穿著衣服下水的我只能直打哆嗦。毒辣辣的太陽將柏油路曬的很熾，我和母親光著腳丫子走在路上，回家的路途幾乎是半跑半走的，高溫度的路面燙著腳底板，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隔天，母親帶著我重回外婆與外公的第一間屋子。那是一間小小小小的屋子，不過幾坪大，要住著一家六口，前兩三年還是外婆的屋子，但是在最近幾年已經賣掉了。小屋子位在南方澳，恰好在漁市的附近，只要走到南方澳的港口，就可以看見那間小屋子。母親帶著我坐公車，我們先是去蘇澳最有名的媽祖廟拜拜，還去吃了一晚剉冰，之後才搭第二部公車去港口。
熱風帶著鹹味，從海的那一端飄送過來，母親一邊意興遄飛的告訴我她與故鄉的事情，一邊漫步在港口。透過母親栩栩如生的描述，感覺她所經歷過的事情，都一一浮現在眼前了。我靜靜的聽著，看向海岸邊一座蓊鬱的山頭。母親說，以前她每天都要走好久好久的路，才能上學，她從小學時就開始學煮飯，曾經幫外婆包過檳榔，還用幾十塊的代價幫同學寫過作業………
蘇澳，就是這樣子吧。像一個容器一樣，裝了許多母親的回憶。這個容器不會滿，只會隨著我與母親的腳印，一點一滴，多了更多的東西。也許不僅是母親，還有其他從這裡出生、在這裡成長的人們，也都懷抱著和母親同樣的心情，每走過一條小巷，或者僅是看見一艘正要出港的漁船，都能夠輕易的勾起回憶。
我在心裡暗自揣測著，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家鄉，到外地去了，會不會還記得這塊我曾經走過，曾經生存過的土地呢？……
最後一次去外婆家，是在今年天數少的可憐的暑假。
時間莫約是七月上旬，中部的天氣不冷也不熱，母親一如往年一樣，帶著我回到位在蘇澳的外婆家。
每一次坐在前往宜蘭的火車上，懷抱的心情都大相庭逕。看著車窗外流逝的景色，幻化成模糊不清的線條，我似乎也能隱約的感覺到，蘇澳清涼冷泉所散發的硫磺味了。
記得在我還懵懂的幼年時期，母親就會帶著家中三個姊妹一起回外婆家，不管是拐的或者哄騙，母親都一定要讓我們乖乖上車。不過這些泛黃的記憶，在外婆搬到北斗鎮時就已經鮮少被我想起。如今回到「外婆家」，也不過純粹當作度假，昔日那棟古色古香的建築物，只剩下大舅一家子在住了。
宜蘭應該是全台灣最乾淨的一塊土地吧，除去港口的先進度不談，每呼吸一次，我便感覺肺部像是被洗淨一樣，毫無都市樣令人不適的氣味。這一次踏入蘇澳，離上一次的來訪已經隔了快一年，從彰化搭火車到這裡，得花上半天的時間，除了暑假或者寒假之外，其他時間根本不夠用。
外婆家位在蘇澳鎮，離火車站不遠，母親總是知道哪條路離家最近、哪條路會經過哪裡，甚至還可以一一說出這裡或者那裡發生過什麼事情。平常母親經常忘記事情，誇張的程度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但是母親對於家鄉的記憶，卻記的清清楚楚。總而言之，故鄉對母親而言，是一種特別的存在吧。
每次回到外婆家，總是少不了去附近的公共冷泉泡他一泡，隨著年紀的增長，我已經不再那麼喜歡去泡冷泉了，除了怕冷之外，也不喜歡泡完之後全身黏搭搭的感覺。母親半哄半騙，提出利誘威脅，終於讓始終死命蹲在浴池裡的長椅的我下水了。七月炎熱的夏天，加上沁人心脾的冷泉，實不相瞞，這樣子其實也挺愉快的。
不過，真正讓人難熬的還在後頭。我們走出浴池之後，換了泳衣的母親去一旁的更衣室換衣服，直接穿著衣服下水的我只能直打哆嗦。毒辣辣的太陽將柏油路曬的很熾，我和母親光著腳丫子走在路上，回家的路途幾乎是半跑半走的，高溫度的路面燙著腳底板，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隔天，母親帶著我重回外婆與外公的第一間屋子。那是一間小小小小的屋子，不過幾坪大，要住著一家六口，前兩三年還是外婆的屋子，但是在最近幾年已經賣掉了。小屋子位在南方澳，恰好在漁市的附近，只要走到南方澳的港口，就可以看見那間小屋子。母親帶著我坐公車，我們先是去蘇澳最有名的媽祖廟拜拜，還去吃了一晚剉冰，之後才搭第二部公車去港口。
熱風帶著鹹味，從海的那一端飄送過來，母親一邊意興遄飛的告訴我她與故鄉的事情，一邊漫步在港口。透過母親栩栩如生的描述，感覺她所經歷過的事情，都一一浮現在眼前了。我靜靜的聽著，看向海岸邊一座蓊鬱的山頭。母親說，以前她每天都要走好久好久的路，才能上學，她從小學時就開始學煮飯，曾經幫外婆包過檳榔，還用幾十塊的代價幫同學寫過作業………
蘇澳，就是這樣子吧。像一個容器一樣，裝了許多母親的回憶。這個容器不會滿，只會隨著我與母親的腳印，一點一滴，多了更多的東西。也許不僅是母親，還有其他從這裡出生、在這裡成長的人們，也都懷抱著和母親同樣的心情，每走過一條小巷，或者僅是看見一艘正要出港的漁船，都能夠輕易的勾起回憶。
我在心裡暗自揣測著，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家鄉，到外地去了，會不會還記得這塊我曾經走過，曾經生存過的土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