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7月 05, 2005 5:41 pm
(二之三)
只一會, 那兩位閃掠入車簡內的漢子又躍越了出來, 一人手里拋下了一位面色晦暗, 半禿的腦袋瓜子倒有一大半縮擠壓落脖子里頭的仁兄. 不須多說, 這位身著衙門捕快服色的官老爺可要比在場的眾人都少了那麼一口活人的氣息.
另外一位雙手抱著一個身穿土藍粗布囚衣, 渾身上下都血淋淋的… … 人!
實在很難相信那曾是一個人!
只見他那張原本俊朗, 方正的面孔, 卻已經被毆打得幾乎五官移了位. 額頭橫眉一道好長的傷口, 裂開是那麼好大的一個血窟窿, 頭髮合著頭皮向兩側捲扯, 露出一抹是那麼好深的白慘慘, 血糊糊的頭蓋骨來. 兩隻眼睛腫脹得有如兩顆紫中透青的核桃, 鼻樑被生生打斷, 齊中凹陷成一道軟溝, 鼻根及鼻準都怪異的突凸歪斜, 雙頰聳現著一個個大小不等的血泡, 嘴巴差點裂咧到耳根, 有兩顆牙齒, 還連著肉筋搖搖晃晃地懸吊在破損的唇邊. 髮稍, 鬢角, 全黏貼著已經糊粘的凝固淤血結塊.
他全身被極為紉韌的牛皮索與極為絲細的鋼線箍緊密縛住, 綑綁的手段粗野而殘酷…完全是對待野獸的方式, 而且顯然是行家的手法 : 牛皮索與鋼絲完全勘入四肢關節與筋脈的連貫中間, 密密實實地險齹入肌膚內里, 形成一條條惡心的烏縫, 鼓脹的壞死肌肉膨現其中, 原本瘦骨嶙峋的身軀更怪異的骨突肉緊了.
但是, 最要命的還是深深穿透他兩肩胛琵琶骨的那對黝黑沉重的大鐵爪, 焊連著一條兒臂粗細的大鐵鍊, 接連雙手的特大號鋼銬, 雙足的巨型腳鐐. 乖乖, 怕不有五六十斤來著.
縱觀此人身上不下百處的撻痕, 傷疤, 淤跡, 還遠不如這一對勾魂爪來得觸目驚心.
這是過度的殘虐.
這是極端的殘害.
這是野獸的殘忍.
疤面人那張冷酷的, 缺少變化的面孔上漾浮著罕見的激動, 他兩頰的肌肉扭, 絞, 扯, 拐, 一下又一下不斷的抽搐著, 兩邊太陽穴不停的跳動, 雙眼圓睜得幾乎爆裂, 紅赤的目光泛現盈映的淚隱, 牙齒深深陷入下唇, 血絲緩緩潸流, 表現得那末淋漓盡致的那麼強, 烈, 尖, 銳的憤怒, 悔恨, 失望, 沮喪, 悲駭與心酸.
或別過頭去, 或沉重呼吸著, 或不安的搓動雙手, 眾人心中就似膠合著一團黑霧, 撥不開沉悶的鬱悶, 驅不散沉重的郁重.
(二之四)
氣氛蕭瑟, 氣溫蕭縮.
緩緩地, 疤面人一步一步朝向已經安放在地上, 那慘遭嚴重凌虐的屍身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 幾乎每一個腳印都深深的陷入地面, 宛似拖負著萬鈞痛苦的重擔, 而他的面容愈接近就愈顯現得憔悴, 那麼的衰弱, 蒼老, 表裡之間, 俱是灰暗晦澀, 更那有半分原來的強者型態?
委身屈膝, 輕捧起死者的面龐, 他是那麼的謹細, 那樣的溫柔, 像是深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情人, 而那末不忍心的愛撫, 摩裟著那滿是血污的臉孔, 不經意可以在疤面人翻動的衣袖裡層, 看見在他左右手腕處各俱刺著一個蕡張的火燄.
人群裡頭一個神色精悍的短小漢子似乎是想要開口勸慰, 但他嘴巴僅僅張合了一下, 卻又強行忍住欲出聲的舉動.
疤面人深深地望進死者那早已經渙散的瞳仁裏, 仿佛想要聯系那早已經飄渺的靈魂, 喉頭格格作嚮, 有如野獸瀕死的低鳴, 驀地閉目抬頭仰天抒憤長嘯, 半途卻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腥臭難聞, 臉色剎那間其白如紙, 氣息肴亂, 身軀搖搖欲墬.
眾人嘩然, 驚呼聲中數人急忙奔向疤面人身旁, 左邊那短小精悍的漢子扶著他的左臂, 低聲道 : “大哥節哀, 尚望保重身體, 從長計議復仇大計, 務必誅滅元兇徐鉉以及他的一干爪牙幫凶, 以慰楊將軍父子在天之靈!”
右側一位走方郎中打扮的老者迅速打開腰際藥囊, 取出一個小瓷瓶, 接連給於疤面人吞服了三顆自內倒出的碧綠丹丸, 並自袖中取出七口銀針, 一氣呵成地插在疤面人“陽陵”, “維道”, “歸臟”, “玉泉”, “天厥”, “關元”, “命門”等七處大穴.
另外兩位身材魁梧, 一位欠缺左耳, 一位欠缺右耳的剽悍漢子各伸雙掌, 緊貼疤面人背上 “靈樞”, “中府”, “陽厥”, “少陰” 四處要穴. 兩人異口同時促聲道, “大哥, 請趕快度運真氣, 逆衝三關四穴!” 嗯, 是對孿生兄弟準沒錯.
疤面人依言運功渡氣, 輔助進入體內的兩股熱氣, 游走週身, 片刻之際但覺得氣血暢通, 煩鬱盡去. 而那兩位額頭開始冒汗的孿生兄弟看他面色漸轉紅潤, 這才撤掌. 而那走訪郎中的老者這才將銀針拔出, 只見七口銀針俱都變成黑墨一般, 眾人無不駭然.
疤面人緩緩張開眼睛, 一張張充滿誠摯關懷的面孔映入眼簾, 這些位隨同出生入死, 不曾言倦的教友, 不曾言退的戰友, 不曾言悔的朋友, 令他深深為之感動.
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謙謝, 僅僅眼神的交流, 溫暖的心跳俱都明白, 易地而處, 每一個人都會是對每一個人無倦無退, 無怨無悔的付出.
只一會, 那兩位閃掠入車簡內的漢子又躍越了出來, 一人手里拋下了一位面色晦暗, 半禿的腦袋瓜子倒有一大半縮擠壓落脖子里頭的仁兄. 不須多說, 這位身著衙門捕快服色的官老爺可要比在場的眾人都少了那麼一口活人的氣息.
另外一位雙手抱著一個身穿土藍粗布囚衣, 渾身上下都血淋淋的… … 人!
實在很難相信那曾是一個人!
只見他那張原本俊朗, 方正的面孔, 卻已經被毆打得幾乎五官移了位. 額頭橫眉一道好長的傷口, 裂開是那麼好大的一個血窟窿, 頭髮合著頭皮向兩側捲扯, 露出一抹是那麼好深的白慘慘, 血糊糊的頭蓋骨來. 兩隻眼睛腫脹得有如兩顆紫中透青的核桃, 鼻樑被生生打斷, 齊中凹陷成一道軟溝, 鼻根及鼻準都怪異的突凸歪斜, 雙頰聳現著一個個大小不等的血泡, 嘴巴差點裂咧到耳根, 有兩顆牙齒, 還連著肉筋搖搖晃晃地懸吊在破損的唇邊. 髮稍, 鬢角, 全黏貼著已經糊粘的凝固淤血結塊.
他全身被極為紉韌的牛皮索與極為絲細的鋼線箍緊密縛住, 綑綁的手段粗野而殘酷…完全是對待野獸的方式, 而且顯然是行家的手法 : 牛皮索與鋼絲完全勘入四肢關節與筋脈的連貫中間, 密密實實地險齹入肌膚內里, 形成一條條惡心的烏縫, 鼓脹的壞死肌肉膨現其中, 原本瘦骨嶙峋的身軀更怪異的骨突肉緊了.
但是, 最要命的還是深深穿透他兩肩胛琵琶骨的那對黝黑沉重的大鐵爪, 焊連著一條兒臂粗細的大鐵鍊, 接連雙手的特大號鋼銬, 雙足的巨型腳鐐. 乖乖, 怕不有五六十斤來著.
縱觀此人身上不下百處的撻痕, 傷疤, 淤跡, 還遠不如這一對勾魂爪來得觸目驚心.
這是過度的殘虐.
這是極端的殘害.
這是野獸的殘忍.
疤面人那張冷酷的, 缺少變化的面孔上漾浮著罕見的激動, 他兩頰的肌肉扭, 絞, 扯, 拐, 一下又一下不斷的抽搐著, 兩邊太陽穴不停的跳動, 雙眼圓睜得幾乎爆裂, 紅赤的目光泛現盈映的淚隱, 牙齒深深陷入下唇, 血絲緩緩潸流, 表現得那末淋漓盡致的那麼強, 烈, 尖, 銳的憤怒, 悔恨, 失望, 沮喪, 悲駭與心酸.
或別過頭去, 或沉重呼吸著, 或不安的搓動雙手, 眾人心中就似膠合著一團黑霧, 撥不開沉悶的鬱悶, 驅不散沉重的郁重.
(二之四)
氣氛蕭瑟, 氣溫蕭縮.
緩緩地, 疤面人一步一步朝向已經安放在地上, 那慘遭嚴重凌虐的屍身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 幾乎每一個腳印都深深的陷入地面, 宛似拖負著萬鈞痛苦的重擔, 而他的面容愈接近就愈顯現得憔悴, 那麼的衰弱, 蒼老, 表裡之間, 俱是灰暗晦澀, 更那有半分原來的強者型態?
委身屈膝, 輕捧起死者的面龐, 他是那麼的謹細, 那樣的溫柔, 像是深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情人, 而那末不忍心的愛撫, 摩裟著那滿是血污的臉孔, 不經意可以在疤面人翻動的衣袖裡層, 看見在他左右手腕處各俱刺著一個蕡張的火燄.
人群裡頭一個神色精悍的短小漢子似乎是想要開口勸慰, 但他嘴巴僅僅張合了一下, 卻又強行忍住欲出聲的舉動.
疤面人深深地望進死者那早已經渙散的瞳仁裏, 仿佛想要聯系那早已經飄渺的靈魂, 喉頭格格作嚮, 有如野獸瀕死的低鳴, 驀地閉目抬頭仰天抒憤長嘯, 半途卻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腥臭難聞, 臉色剎那間其白如紙, 氣息肴亂, 身軀搖搖欲墬.
眾人嘩然, 驚呼聲中數人急忙奔向疤面人身旁, 左邊那短小精悍的漢子扶著他的左臂, 低聲道 : “大哥節哀, 尚望保重身體, 從長計議復仇大計, 務必誅滅元兇徐鉉以及他的一干爪牙幫凶, 以慰楊將軍父子在天之靈!”
右側一位走方郎中打扮的老者迅速打開腰際藥囊, 取出一個小瓷瓶, 接連給於疤面人吞服了三顆自內倒出的碧綠丹丸, 並自袖中取出七口銀針, 一氣呵成地插在疤面人“陽陵”, “維道”, “歸臟”, “玉泉”, “天厥”, “關元”, “命門”等七處大穴.
另外兩位身材魁梧, 一位欠缺左耳, 一位欠缺右耳的剽悍漢子各伸雙掌, 緊貼疤面人背上 “靈樞”, “中府”, “陽厥”, “少陰” 四處要穴. 兩人異口同時促聲道, “大哥, 請趕快度運真氣, 逆衝三關四穴!” 嗯, 是對孿生兄弟準沒錯.
疤面人依言運功渡氣, 輔助進入體內的兩股熱氣, 游走週身, 片刻之際但覺得氣血暢通, 煩鬱盡去. 而那兩位額頭開始冒汗的孿生兄弟看他面色漸轉紅潤, 這才撤掌. 而那走訪郎中的老者這才將銀針拔出, 只見七口銀針俱都變成黑墨一般, 眾人無不駭然.
疤面人緩緩張開眼睛, 一張張充滿誠摯關懷的面孔映入眼簾, 這些位隨同出生入死, 不曾言倦的教友, 不曾言退的戰友, 不曾言悔的朋友, 令他深深為之感動.
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謙謝, 僅僅眼神的交流, 溫暖的心跳俱都明白, 易地而處, 每一個人都會是對每一個人無倦無退, 無怨無悔的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