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高中回憶錄(五)三大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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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偶爾,在一個春風吹拂的涼爽下午,隨著髮絲的飄揚,我會想起樹葉的飄落。依循著記憶的軌跡,再一次回到母校的懷抱,擁抱著那和諧靜謐的氣氛,就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安全感,緊緊籠罩身體四周,想忘掉學校給予的種種,還不如被記憶本身遺忘呢!

  很慶幸,自己在那三年的筆硯時光,沒有誤入歧途,品行出軌,學習不良嗜好,讓周遭的親友嘆息扼腕,渡過既平凡又有些起伏的瘋狂歲月,使臉上沾滿微笑的碎屑,那都得歸功學校流傳已久的戒律。

  據說,在五零年代,竹中有三大鐵律,一旦觸犯便只有退學一途,毫不留情,曾經有學生家長挾著議員餘威來關說,依然悻悻而返,令人心生畏懼,學生對自己行為更加謹慎之外,也自發性的陶冶自己品德,使其能媲美竹的謙虛有節,恭傲不屈。

  所謂三大鐵律,其實就是:打架、作弊、偷竊。至於為什麼要限制這三項,原因已不得而知,但至少可以推測出,限制打架是由於男校,各個血氣方剛,稍有不慎就會動起拳腳;作弊則是因為有升留級的壓力;偷竊可能跟當時的物質匱乏有關,在那個貧窮的年代,順手牽羊屢屢可見。這樣嚴苛的條規,居然沒有引起反彈,在當時是件難得的事。

  隨著時間流逝,到了我這個年代,已經廢除了觸犯三大鐵律便會退學的不人性規定,但在年長的老師群之間還津津樂道,向後來的學弟們述說以往的故事(大部分學校的老師,都是畢業後回校任教的校友),還常常感嘆除了這裡(指竹中),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好去。

  因為這兒就是他們的家。當我們這些後生晚輩聽到這些話時,都不禁流下淚來,握緊拳頭起了個宏願:希望以後能回學校服務。當然事情總不遂人願,至少,我們曾有那份回饋的心情,就讓老師覺得安慰。

  想起高一時,大家很怕考試,那時還存有留級制。學校很重視我們的學業成績,所以一到期中考,沒有人敢懈怠,每個人都卯足全力,想達到最好的表現。沒有人對於作弊有興趣,我們不屑走那種捷徑,因為除了會玷汙自己人格外,只是剜肉醫瘡的愚蠢方法,根本達不到任何助益。

  曾經有一個身材壯碩,每次打籃球射藍很準的同學跟我說:「寧願被當掉,也不要作弊,多得那不該得的一分,我會覺得人生染上汙點。」這樣慷慨激昂的告白,讓在場同儕震撼,結果每個人回家拼命讀書,只是為了那句正氣凜然的話。

  只是後來他被當了。而且只差一分。

  教英文的一個老頭說得好:「是男人,就該堂堂正正。」不管有沒有三大鐵律的束縛,都該把持自己的操守,做個廉節清高的學生。

  後來想想,打架根本沒什麼好處,就是逞口狠氣,揮舞著不成熟的拳頭,讓鼻血滴灑雪白的休閒衫上,成何體統?那種缺乏理智的行為,讓人厭惡,我們寧願來個君子之爭,在棋盤上論個輸贏,不僅和平,而且可促進思考及情誼,可謂一舉數得。

  至於偷竊,我想那時若能讀到高中,想必家中必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偷竊其實是件麻煩的事,不僅要提心吊膽,而且良心上背負著愧疚,為了毫不起眼的東西而貶低自我的價值,做這種事的人,其實是很可悲的。

  因此在我就學時,我身旁的同學幾乎都品行良好,沒什麼大缺失,除了有時愛說髒話或是有些好色,基本上都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兒。說真的,打從心底感謝在人們記憶中可能淡泊的三大鐵律,懲罰可能只是種手段,但背後蘊含的良知,卻可以改變人的一生。也許我們畢業後沒有什麼傲人的成就,但絕對都是剛正不阿的正派人士。

  只是可能有些怪異罷了。當那個教英文的老師,又說出當年他躲在高商草叢中,一手拿著英文手札背單字,一邊鬼鬼祟祟拿著望遠鏡,看著遠方發育良好的高商女生打籃球的笨拙模樣,我們都傻了。當時的我一臉不在乎,看著窗外沙沙的風聲,我順手摺了一架紙飛機,擲出窗外讓它去旅行。

  在畢業四年後的今天,堅持著某些事物的我,不時眺望著遠方。也許藉著逍遙的薰風,我可以回到我思慕的故鄉,讓靈魂徹底被提煉,輕輕灑在校園充滿綠意的場所,孕育著清柔且永不停息的生命。

  那只是約定的記憶之一,我闔上眼睛,試圖沉溺在故鄉的風中。我相信,我一直在過去守護的現在中,開墾著未來,毫不間斷,在踏上每一步時,約定敞開成廣大的地圖,任我自由地註記,寫下誘人回味的思緒。

我們學校也有這三大鐵律~
呵呵
誰說男女大不同
照樣不許打架~~
再加一個:我們還不許交男朋友
誰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