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4月 04, 2005 4:47 pm
幼時常做「自高空墜下」的夢。通常在墜下之前，我會先「飛」起來，所以更正確的說法為：「飛起來復墜下」的夢。
「飛」起來的原因很多，有時我會在飛機的機翼上立著，然後在飛機飛到一定的高度及速度時，我便會將雙臂張開，像一對翅膀似的，將氣流攬在我的雙臂之下。就這樣，我的雙腳便會離開機翼，「飛」了起來。
我會模倣著鳥或是飛機的樣子，身體打橫，雙臂大張伸展或上下拍動(端看我當時模倣什麼)。當然，這樣的模倣並不能讓我「飛」很久。於是，當載我上天的飛機變成一個小點時，我便開始下墜。
有時候我是夢見自己站在高壓電塔上(沒有攀爬的過程，一開始便立於塔頂)，大概跟雲一樣高吧，風同樣很大，我在風速達到一定的程度時，照例將雙臂張開，跟在機翼一樣，也能「飛」得起來。不過在電塔上起飛的飛行，無法像在機翼上的飛行般維持得那麼久，通常下墜緊接著發生。
總之，我不時的會做著此類「飛起來復墜下」的令我不解，卻又蘊含著某種隱喻氛圍的怪異且唐突的夢。
我會對這類的夢產生反感的原因，是因為在這樣的夢裡頭，雖然能體驗「飛行」所帶來的刺激快感，但是緊接而來的墜下部份，就不那麼好受了。雖然也能用「快感」來形容，不過這部份的快感是先前的無數倍放大。比方你很愛吃乳酪，很愛咬下一口後不咀嚼便直接吞下，為得是享受整塊乳酪滑過食道的黏膩快感，這樣你會覺得很「爽」。這天，你手上又有塊乳酪，比平常的大了些，你突發奇想：如果將這整塊乳酪直接塞進嘴裡吞下，會不會爽呆了？當然你這麼做了。然後呢？你確實呆了，因為乳酪卡在你的食道內，順便也擠壓著氣管，你發覺無法呼吸，因為腦部缺氧，所以你呆了。這種過了頭的刺激，不太好受呵？
也許方才的乳酪例子不很貼切，那麼你現在正在泡湯好了(原諒我任性的安排)。比你的體溫高個五度左右的水溫，真是舒服啊！沒關係，我挺得住，麻煩你加熱點，你說。然後身旁的侍女(也許你是個貴族？)替你加了些熱水，現在是五十度左右了。你感到皮膚刺辣辣地，真過癮啊！你好貪心的喊著：再來，再來。喔，一下子八九十度的水溫，好有快感呀！你成了關東煮了。
我媽說這是小孩兒抽個兒，表示要長大了。我心想長大是好事啊(過了二十五歲後，長大是好事這種論調，只會惹來傷感)，便不再抗拒這類夢的到來。多年以後，我在一些研究夢的書籍上讀到，這類「飛起來復墜下」的夢之所以發生，多半是因為擔心現實生活中，自身原有的「地位」不保。對於一個還未完全斷奶，走三步跌一跤，不能一筆完整寫出阿拉伯數字「8」的體重等若一顆西瓜的資深嬰兒(相較於一般同齡的嬰孩，我那時能將飛機及高壓電塔羅織至夢中，確實有早熟的跡象；更遑論爾後我以三歲之齡，便知悉了小雞雞經由棉被的摩擦而產生令人暈眩的快樂，如此這般的晉登成人情慾殿堂之天賦，確實令我有些許自豪)而言，我不知有什麼「地位」可撼動之云。
當然，隨著母親肚皮的鼓大，我的夢境向我示警的意義便顯露出來了。這個逐漸鼓大的肚皮，裡面住著個在數月後，足以動搖我原先身為一個三口之家裡，唯一運轉核心之無懈地位的──我妹妹。
相較於我的沉默寡言，我妹妹渾然是天生的社交好手。可以說是非常健談的她，幾乎跟這世界上任何活著的或死的東西都有話說。在她還是個眼前所見僅是一些模糊色塊，舌頭因為古老的遺傳因子提醒，而將酸苦味皆視為對身體有毒害的新鮮嬰兒(甚至還未長牙)時，她便能對著懸吊在嬰兒床上，一隻會唱「妹妹背著洋娃娃」的黃色鴨子發表演說。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說話，不停的說著她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多年後，我妹妹宿命地成為傳銷見證會的藍鑽見證人)。雖然我們這些活著的或死的她的說話對象，皆聽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但她始終不停的說，連吃奶的時候，她都能用鼻孔說話。我一度懷疑我媽生了個會腹語術的妹妹。
我妹妹的個性直到現在都像個傻大姊，可能是因為我爸有一次午睡時，受不了我妹妹在他耳邊的即興演說，於是將半顆安眠藥研碎，摻進牛奶裡餵她喝下，那年我妹妹兩歲(我爸到現在仍很自責，因為以正常合理的情形，安眠藥應該是我爸吃，而不是我妹妹)。有一回她半夜撥電話給我，哭哭啼啼的，我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她是因為看了《全民大悶鍋》裡，郭子乾模仿的金美齡很像我們死去的外婆，她說她很想外婆，我只好拿著電話聽她緬懷外婆的生前事蹟，直到她的或我的手機沒電。
如果我妹妹現在的頭髮像拉長的細麵條般筆直，那麼她小時後的頭髮便像煮開前的生力麵了。我從來──在我學會一筆將阿拉伯數字「8」完整寫出的之前日子──沒見過有人頭髮這麼捲的(直到我升上國中後的某天，在浴室裡看著跨下剛長出來的細小捲毛時，我才明瞭：捲毛是潛伏在我體內的家族性遺傳)，那種捲是令人驚奇的，再加上我妹妹遺傳自我媽那不甚黑且略帶紅黃(橘？)的髮色，遠遠看著陽台外坐在嬰兒車裡的我妹妹，簡直像隻小獅子。
有一段時間，大約是在我已經會背九九乘法表的年紀，我迷上了字典，我會翻著報紙找尋不認識的字，然後假設這個字的部首或是讀音為何，用字典查旋正確的部首、讀音及其解釋，這與好讀無關，我純粹是當作遊戲在玩著，像是尋寶一樣。對家長來說這是好事，於是有一回我爸買了本最新版的字典給我(是那種「大人」用的字典，能查得到「肏」或「屄」、「屌」等高級字眼的版本)。我非常重視這本字典，常抱在腿上，像看著二十多年後的我兒子般的著迷不已，以致於我不能滿足於我妹妹渴望在其發表演說時，有個不時點頭表示共鳴的稱職聽眾的要求，這使我妹妹很不高興(在當時，我完全無法預見，因為我的敷衍態度，而造就了我與字典日後的悲慘命運)。有一天，我妹趁我睡著時，把我那本視為二十多年後的我兒子般寶貝的字典，用那時三元一把的超級小刀割碎，整本字典掛滿了吉普賽風格或嬉皮風格的華麗流蘇，迎著風發出「嘩啦嘩啦」的悅耳聲響(就我妹的耳朵聽來)，我爸也因此被吸引過來。
我被痛揍一頓後，我妹妹不忍我因為對「自己」所做的事認錯，而跪在祖宗牌位下滴淚，跑去向我爸自首。我爸知道冤枉人了，只說了句：起來吧。這件事在我心底造成的陰影，在多年後引爆了我與我妹妹的另一波大事件。
我國一時的夏季(就是我發現我擁有家族性捲毛潛伏性基因的那個時期)，開始流行起空氣槍。槍裡面的BB彈被壓縮瓦斯推出的威力，可以把一公分厚的紙版打穿。我幾乎每天下課後，便會跟同學攜槍到學校後山「打獵」，通常是打小鳥或是野狗。有一回突發奇想：如果打人的話……。這個想法隨著出現的次數多了，慢慢的演變成：打誰好呢？
有一天我在客廳裡用琴油擦槍(我想我不需要說明我在鋼琴上的造詣了吧)，我妹妹從房間出來開冰箱拿冰水，扭開瓶蓋就這麼灌著喝，在她喝水的時候冰箱門一直是開著的。
「把冰箱關起來。」我對我妹妹說。
「唔唔……」我妹妹嘴裡灌著冰水，用腹語術回答我。
「叫妳關起來聽到沒有？這樣很費電。」我說。
「唔唔……」我妹妹仍未將冰箱門關上，聽她的腹語意思是這樣很涼快。
於是我對她的大腿開了一槍。
我很驚訝於我妹妹的運動細胞，她竟然原地跳起了一公尺多，而膝蓋完全沒彎曲，那個姿勢像極了海洋公園裡，穿透水面一躍而出的海豚。這在古典武俠小說裡有個講究的名堂：旱地拔蔥。
我妹妹倒在地上，像《黑鷹計劃》裡大腿中彈的醫官，手抓著被子彈貫斷的大動脈，歇斯底里的喊叫著……
我受不了那喊聲，於是我又朝她開了一槍，這是憐憫性質的，我不願見她受苦哀嚎。安息吧，我想。
我妹妹中了第二槍後，並沒有如我所預期的噤聲安息，她極其敏捷的騰身而起(唔……鷂子翻身，我想)，衝進廚房抽了把菜刀又衝回客廳，眼睛佈滿血絲，咬著牙恨聲道：「死吧你。」
許多年後地現在，我與我妹妹分隔兩地，有時整年都見不上一面，她忙她的社交生活，我則龜縮在我的自閉天地裡，但我仍不時想起：我有一個妹妹。
【也許未完？】
「飛」起來的原因很多，有時我會在飛機的機翼上立著，然後在飛機飛到一定的高度及速度時，我便會將雙臂張開，像一對翅膀似的，將氣流攬在我的雙臂之下。就這樣，我的雙腳便會離開機翼，「飛」了起來。
我會模倣著鳥或是飛機的樣子，身體打橫，雙臂大張伸展或上下拍動(端看我當時模倣什麼)。當然，這樣的模倣並不能讓我「飛」很久。於是，當載我上天的飛機變成一個小點時，我便開始下墜。
有時候我是夢見自己站在高壓電塔上(沒有攀爬的過程，一開始便立於塔頂)，大概跟雲一樣高吧，風同樣很大，我在風速達到一定的程度時，照例將雙臂張開，跟在機翼一樣，也能「飛」得起來。不過在電塔上起飛的飛行，無法像在機翼上的飛行般維持得那麼久，通常下墜緊接著發生。
總之，我不時的會做著此類「飛起來復墜下」的令我不解，卻又蘊含著某種隱喻氛圍的怪異且唐突的夢。
我會對這類的夢產生反感的原因，是因為在這樣的夢裡頭，雖然能體驗「飛行」所帶來的刺激快感，但是緊接而來的墜下部份，就不那麼好受了。雖然也能用「快感」來形容，不過這部份的快感是先前的無數倍放大。比方你很愛吃乳酪，很愛咬下一口後不咀嚼便直接吞下，為得是享受整塊乳酪滑過食道的黏膩快感，這樣你會覺得很「爽」。這天，你手上又有塊乳酪，比平常的大了些，你突發奇想：如果將這整塊乳酪直接塞進嘴裡吞下，會不會爽呆了？當然你這麼做了。然後呢？你確實呆了，因為乳酪卡在你的食道內，順便也擠壓著氣管，你發覺無法呼吸，因為腦部缺氧，所以你呆了。這種過了頭的刺激，不太好受呵？
也許方才的乳酪例子不很貼切，那麼你現在正在泡湯好了(原諒我任性的安排)。比你的體溫高個五度左右的水溫，真是舒服啊！沒關係，我挺得住，麻煩你加熱點，你說。然後身旁的侍女(也許你是個貴族？)替你加了些熱水，現在是五十度左右了。你感到皮膚刺辣辣地，真過癮啊！你好貪心的喊著：再來，再來。喔，一下子八九十度的水溫，好有快感呀！你成了關東煮了。
我媽說這是小孩兒抽個兒，表示要長大了。我心想長大是好事啊(過了二十五歲後，長大是好事這種論調，只會惹來傷感)，便不再抗拒這類夢的到來。多年以後，我在一些研究夢的書籍上讀到，這類「飛起來復墜下」的夢之所以發生，多半是因為擔心現實生活中，自身原有的「地位」不保。對於一個還未完全斷奶，走三步跌一跤，不能一筆完整寫出阿拉伯數字「8」的體重等若一顆西瓜的資深嬰兒(相較於一般同齡的嬰孩，我那時能將飛機及高壓電塔羅織至夢中，確實有早熟的跡象；更遑論爾後我以三歲之齡，便知悉了小雞雞經由棉被的摩擦而產生令人暈眩的快樂，如此這般的晉登成人情慾殿堂之天賦，確實令我有些許自豪)而言，我不知有什麼「地位」可撼動之云。
當然，隨著母親肚皮的鼓大，我的夢境向我示警的意義便顯露出來了。這個逐漸鼓大的肚皮，裡面住著個在數月後，足以動搖我原先身為一個三口之家裡，唯一運轉核心之無懈地位的──我妹妹。
相較於我的沉默寡言，我妹妹渾然是天生的社交好手。可以說是非常健談的她，幾乎跟這世界上任何活著的或死的東西都有話說。在她還是個眼前所見僅是一些模糊色塊，舌頭因為古老的遺傳因子提醒，而將酸苦味皆視為對身體有毒害的新鮮嬰兒(甚至還未長牙)時，她便能對著懸吊在嬰兒床上，一隻會唱「妹妹背著洋娃娃」的黃色鴨子發表演說。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說話，不停的說著她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多年後，我妹妹宿命地成為傳銷見證會的藍鑽見證人)。雖然我們這些活著的或死的她的說話對象，皆聽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但她始終不停的說，連吃奶的時候，她都能用鼻孔說話。我一度懷疑我媽生了個會腹語術的妹妹。
我妹妹的個性直到現在都像個傻大姊，可能是因為我爸有一次午睡時，受不了我妹妹在他耳邊的即興演說，於是將半顆安眠藥研碎，摻進牛奶裡餵她喝下，那年我妹妹兩歲(我爸到現在仍很自責，因為以正常合理的情形，安眠藥應該是我爸吃，而不是我妹妹)。有一回她半夜撥電話給我，哭哭啼啼的，我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她是因為看了《全民大悶鍋》裡，郭子乾模仿的金美齡很像我們死去的外婆，她說她很想外婆，我只好拿著電話聽她緬懷外婆的生前事蹟，直到她的或我的手機沒電。
如果我妹妹現在的頭髮像拉長的細麵條般筆直，那麼她小時後的頭髮便像煮開前的生力麵了。我從來──在我學會一筆將阿拉伯數字「8」完整寫出的之前日子──沒見過有人頭髮這麼捲的(直到我升上國中後的某天，在浴室裡看著跨下剛長出來的細小捲毛時，我才明瞭：捲毛是潛伏在我體內的家族性遺傳)，那種捲是令人驚奇的，再加上我妹妹遺傳自我媽那不甚黑且略帶紅黃(橘？)的髮色，遠遠看著陽台外坐在嬰兒車裡的我妹妹，簡直像隻小獅子。
有一段時間，大約是在我已經會背九九乘法表的年紀，我迷上了字典，我會翻著報紙找尋不認識的字，然後假設這個字的部首或是讀音為何，用字典查旋正確的部首、讀音及其解釋，這與好讀無關，我純粹是當作遊戲在玩著，像是尋寶一樣。對家長來說這是好事，於是有一回我爸買了本最新版的字典給我(是那種「大人」用的字典，能查得到「肏」或「屄」、「屌」等高級字眼的版本)。我非常重視這本字典，常抱在腿上，像看著二十多年後的我兒子般的著迷不已，以致於我不能滿足於我妹妹渴望在其發表演說時，有個不時點頭表示共鳴的稱職聽眾的要求，這使我妹妹很不高興(在當時，我完全無法預見，因為我的敷衍態度，而造就了我與字典日後的悲慘命運)。有一天，我妹趁我睡著時，把我那本視為二十多年後的我兒子般寶貝的字典，用那時三元一把的超級小刀割碎，整本字典掛滿了吉普賽風格或嬉皮風格的華麗流蘇，迎著風發出「嘩啦嘩啦」的悅耳聲響(就我妹的耳朵聽來)，我爸也因此被吸引過來。
我被痛揍一頓後，我妹妹不忍我因為對「自己」所做的事認錯，而跪在祖宗牌位下滴淚，跑去向我爸自首。我爸知道冤枉人了，只說了句：起來吧。這件事在我心底造成的陰影，在多年後引爆了我與我妹妹的另一波大事件。
我國一時的夏季(就是我發現我擁有家族性捲毛潛伏性基因的那個時期)，開始流行起空氣槍。槍裡面的BB彈被壓縮瓦斯推出的威力，可以把一公分厚的紙版打穿。我幾乎每天下課後，便會跟同學攜槍到學校後山「打獵」，通常是打小鳥或是野狗。有一回突發奇想：如果打人的話……。這個想法隨著出現的次數多了，慢慢的演變成：打誰好呢？
有一天我在客廳裡用琴油擦槍(我想我不需要說明我在鋼琴上的造詣了吧)，我妹妹從房間出來開冰箱拿冰水，扭開瓶蓋就這麼灌著喝，在她喝水的時候冰箱門一直是開著的。
「把冰箱關起來。」我對我妹妹說。
「唔唔……」我妹妹嘴裡灌著冰水，用腹語術回答我。
「叫妳關起來聽到沒有？這樣很費電。」我說。
「唔唔……」我妹妹仍未將冰箱門關上，聽她的腹語意思是這樣很涼快。
於是我對她的大腿開了一槍。
我很驚訝於我妹妹的運動細胞，她竟然原地跳起了一公尺多，而膝蓋完全沒彎曲，那個姿勢像極了海洋公園裡，穿透水面一躍而出的海豚。這在古典武俠小說裡有個講究的名堂：旱地拔蔥。
我妹妹倒在地上，像《黑鷹計劃》裡大腿中彈的醫官，手抓著被子彈貫斷的大動脈，歇斯底里的喊叫著……
我受不了那喊聲，於是我又朝她開了一槍，這是憐憫性質的，我不願見她受苦哀嚎。安息吧，我想。
我妹妹中了第二槍後，並沒有如我所預期的噤聲安息，她極其敏捷的騰身而起(唔……鷂子翻身，我想)，衝進廚房抽了把菜刀又衝回客廳，眼睛佈滿血絲，咬著牙恨聲道：「死吧你。」
許多年後地現在，我與我妹妹分隔兩地，有時整年都見不上一面，她忙她的社交生活，我則龜縮在我的自閉天地裡，但我仍不時想起：我有一個妹妹。
【也許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