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很好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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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年少時很容易做出傻傻的行為,年少時也容易因莫名其妙的自卑產生更莫名其妙的自大,然後做出更多莫名其妙的行為。16歲上五專,暫時遠離升學壓力,不知為什麼,竟突然從平凡無奇的路人甲搖身變成校園知名美少女。雖然不習慣,但是著實享受這樣的虛榮。
  第一年、第二年,寒暑假我給自己安排工讀的機會,好早早適應社會上的工作環境。
  是不是身為美女就得時時遭受誹聞的困擾呢?但我還沒有找到真正令我心動,真正讓我打從心底呼喊「就是他!」的白馬王子呀……升上三年級,我帶著粉紅色夢幻的迷朦口吻向我的密友傾訴滿腹少女情懷,我說,眾多追求者中對誰都不滿意,也許試著接受L君才是對的……
  好友不可置信,瞪大了永遠只有一條縫的瞇瞇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說,L君和K早就在一起了。不願接受事實還是不能接受事實?總之當時我仍固執地相信是別人的誤傳,這其中必然有誤會。好友只好告訴我「不可能誤傳的,因為他們已經『很好很好』了……」
  什麼是「很好很好」呢?「很好很好」到底是什麼程度呢?
  我不懂,也沒有再問。

  後來,一個男子闖進了我的世界,同時,我也發現我所愛的他竟然對K很有興趣。那個王八蛋說,他只是覺得K很好玩,像個陀螺,「玩」完了, 她會自已到旁邊繼續轉……那個王八蛋還說,「她哪有妳漂亮?拜託,我可是個有品味的人……」但奇怪了,為什麼我們在山坡上遇到K,那王八蛋不但目不轉睛死盯著K,還一付整個魂都跟著她走的樣子……
  後來我和王八蛋分手,和K結下心結。
  在學校和K不熟,但看她特別不順眼。在一旁冷眼剖析K的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斷的說謊。完美主義加上嫉惡如仇的性格對K最大的疑問是:天哪!怎麼會有人看上她?
  不過我是知名的校園美少女,為了完美的形象,我才不會讓人知道我對K有「一點點想法」哩……

  一直到我們畢業後,K買了房子,好友拉著我到K的新家為她祝賀。之後常常在K的小窩辦聚會,才慢慢發現K的優點,慢慢對K產生好感。一旦喜歡她的性格的人,很難不瘋狂的愛上她、崇拜她。有一天,我對K說,其實我曾因為那王八蛋的事很討厭妳。她聽了哈哈大笑,但聽完那王八蛋如何毀損我的形象和名譽,她卻比說故事的我更義憤填膺,從此逢人就為我打抱不平,
  「你們別看她一付女強人的樣子,其實她被人欺負得……」

  她和那王八蛋?開玩笑,那王八蛋算哪根蔥呀?人家心中可是只有相戀多年的L君呢。
  這對金童玉女終究沒能走上紅毯,那也是好久好久以後的事了。

  後來,和K相處久了,懂得如何表現自己但不傷到他人;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權益但不張牙舞爪,我看起來愈來愈呆,但我覺得這樣比較像自己。而K就辛苦啦,她對朋友一向是盡心盡力就不多說了,還得偶爾充當我的「監護人」隨時回答:如果xxxxxxx的時候「該怎麼辦」的問題~~~

  後來,更了解「人生」之後,才懂得諒解為什麼有的時候人「必須說謊」。說謊不再是罪不可赦的惡行,卻是保護自已的鎧甲。當你不再需要穿著鎧甲防衛打擊的時候,事實上已經經歷過千錘百鍊,是流血流汗換來的泰然。

  K為出國攻學位準備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到了即將成行的關頭。我們翻開她的舊照片,一張一張的嘲笑。無論穿著、髮型、照相時的POSE,只要愈符合當時的流行,就愈能看出歲月的痕跡,就愈顯俗到不行的滑稽!
  「但是我的觀念是:記憶會消失,總有一天會忘記原來還有這一段回憶,所以我到哪裡一定要照相,讓相片留下回憶的線索。」K一張一張重新收好,再怎麼俗,都是她珍藏的寶貝。

  無意間,我翻到了一張張專科同學們出遊的照片。有的穿短袖,有穿長袖;有的在南部的風景區,有的正手忙腳亂烤肉。從稚嫩的臉龐和襯衫、牛仔褲的搭配法看來,這是我所沒有參與她們的一年級、二年級寒、暑假。照片裡有她,也有他。好友們的衣角也出現在照片中。缺席的,只有我。
  原來好友說,「他們已經『很好很好』了」,他們是真的「很好、很好」了。
  原來聽了她的話,心中酸酸苦苦不是滋味的滋味並不是質疑好友是否了解他和她的關係,並不是質疑自己是否搞不懂好友的言下之意……而是明知道她根本沒弄錯,而是明明懂了,卻不願意接受事實。

「明明懂了,卻不願意接受事實」

人與人之間(不限感情)往往有許多一廂情願
總是以為事情會有轉圜餘地
自己應不至於一敗塗地
真的明白了,又很難接受事實
越是「優秀」的人,越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