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事件簿】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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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校園事件簿】十一


一大清早,二年仁班的汪明美老師踩著高跟鞋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走動,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像是敲壞了的鼓點,節奏不齊整的在長廊中來回響盪。七點四十分了,所有的同學都在教室早自習,汪老師卻在走廊上逡巡走動,偶爾彎下腰來檢視地面。

  「那是血嗎?」說話的人是隔壁二年勇班的張翰威老師。

  「看起來像,又不太像,如果真的是血,凝固以後,顏色應該會比較深,不會這麼亮紅才對,看樣子倒是比較像紅墨水。」汪老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接著說:「這麼一大早,應該不會真的有人受傷吧?」

  汪老師的話聲未完,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陣騷動。汪老師和張老師一起轉頭,望向騷動的源頭:註冊組長和一個面生的孩子站在二年仁班的教室門口,教室裡的同學們禁不住好奇,紛紛向外張望,七嘴八舌的交頭接耳,轟鬧的聲響像傳染病似的,傳過一扇又一扇的窗,連隔壁的勇班也有人探出頭來瞧熱鬧。

  汪老師快步走回教室,坐在第一排第一個位子的吳正義半個身體掛在窗戶外面,兩手圍成喇叭狀放在嘴巴上:「老師!有轉學生!」

  「這是新來轉學生,叫做陳南強,這是他的基本資料,其他的後送資料會再補上。」註冊組長說話像打仗似的,快得來不及接,話才說完,留下陳南強就走了。

  窗台上一張張好奇的臉像剛發芽的種子,擠在窄窄的窗框裡,爭著擠破頭要冒出來。汪老師一回頭,鏡片後的眼神快速掃射,彷彿打地鼠似的,才冒出來的頭臉又縮了回去。

  汪老師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孩子,高大的個頭,壯碩的體型,卻駝著背,低著頭,彷彿怕被敵人發現蹤跡似的,想要盡量掩飾他的身形。順著他的頭臉往下看,垂放在身體兩側的兩隻手,右手拎著書包,左手插在口袋裡。

  「你叫陳南強?」汪老師看著資料上歪斜的筆跡,對照著眼前這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問。

  陳南強點點頭,沒有說話。

  「有家人陪你來嗎?」

  「阿媽。」

  「阿媽呢?」 

  「回家了。」

  看來陳南強是個不多話的孩子,能少說一句話,就不會多說一句,能不說話就不會吭聲。汪老師看看手上的錶,馬上就要開朝會,沒空和陳南強多說話,帶他進了教室,為他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朝會的鐘聲就噹噹響起了。


***** ***** *****


中午吃飯的時候,同學們拿了便當,各自找了死黨圍成一桌,湊搭在一起吃飯。丟開煩了一早上的英數理化,大家熱中討論的不是當紅的明星偶像,就是最新流行的電腦遊戲,整個教室轟轟鬧鬧的像在夜市擺地攤,此起彼落的嘻怒笑罵聲在空氣裡流動,卻流不到第一排最後一個位子——陳南強的座位。

陳南強沒有帶便當,只有一個被書包壓扁的蔥花麵包,陳南強咬了幾口,突然覺得嘴巴乾乾的,乾得吞不下塞在喉頭裡的蔥花麵包。

「給你,我剛去福利社買的。」駱水生遞了一瓶礦泉水給陳南強,一隻抓著塑膠瓶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另一隻手接了去。

「謝謝。」陳南強接了去,旋開瓶蓋,一骨碌猛灌了好幾口。

「剛剛老師找我去辦公室,她說,要我帶你去教務處領書,還要去輔導室填資料,最後帶你去導師辦公室找老師。」駱水生理了一個小平頭,頭髮很短,短髮的間隙裡透出青白的頭皮。

「現在嗎?」陳南強呼呼喳喳的吞了好幾口水問。

「不急,等你吃完麵包吧。」

駱水生的兩條腿不一樣長,坐在位子上的時候,並不會太惹人注意,當他站起身來走路的時候,兩條腿一高一低的撐著身體前進,肩膀的兩端就會劇烈的晃動起來。看駱水生走路走得吃力,陳南強的頭好像淋過水一樣,重得抬不起來。一路上,跟著他走過一間又一間的辦公室,他只敢用眼角的餘光掃略駱水生的側影,彷彿多看他一眼,就會讓他多受一次傷。

當他們來到導師辦公室的時候,汪老師正忙著和劉芊芊說話。  

「你的睫毛上塗了什麼?」汪老師問。

「沒有啊!」

劉芊芊故意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惜裝得不夠像,陪她來的江芸萱還對著她猛眨眼,一付擺明了來拆台扯後腿的損友樣。

「綠色的睫毛膏,對不對?」汪老師說。

「哎喲!老師,你看得見喔!」江芸萱尖著嗓子說。

「我當然看得見,我是近視眼,又不是瞎了眼。」汪老師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接著說:「我沒有卸妝油,只有一瓶護手霜,勉強用一用吧!到廁所去,用面紙沾護手霜,把睫毛上的睫毛膏擦掉。」

「啊!老師,一定要擦掉噢?」劉芊芊哀叫著,兩顆眼珠好像泡在水裡面,眼淚快要掉出來。

「你可以不要擦,直接去找訓管組長,兩個選擇,隨你挑。」汪老師快人快語的說著。

「好吧!好吧!」江芸萱代替劉芊芊回答,拿了汪老師的護手霜,把劉芊芊拖出了辦公室。

兩個小女生牽手走了,調皮的吳正義從來不放過任何搗蛋的機會,小聲的在背後說:「愛漂亮,活該!」

「真的嗎?別人愛漂亮是活該,你愛作怪,那你算什麼?」汪老師問。

「沒有哇!我沒有作怪,我很正常。」吳正義聳著肩膀說,好像「不正常」都長在別人身上,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是嗎?你頭上那一坨是什麼?」汪老師問。

「什麼那一坨?又不是大便,老師,你也講得太難聽了。」吳正義嘻皮笑臉的回答。

「好!我講比較難聽,你講比較好聽,你倒是說說看,你頭上的是什麼?」

「頭上當然是頭髮,不然還有什麼?」

「那麼請你跟我解釋,為什麼你頭頂上那一撮頭髮長得跟旁邊的頭髮不一樣?」

陳南強好奇的瞄了一眼,看見吳正義的頭頂上的一撮頭髮留得特別長,顏色還比旁邊的頭髮淡,好像是一隻突變的公雞,頭上的白雞冠晃呀晃的。

「如果你提不出合理的解釋,明天,就是明天,我要看到你的頭髮恢復正常。」汪老師快速的下了結論。

「老師!不可能啦!」吳正義哀嚎的說。

「為什麼?放學以後,找一家理髮院把頭髮理整齊,把染髮的地方洗掉就行啦!」汪老師說。

「不行啦!老師!」吳正義繼續哀嚎。

「為什麼不行?沒錢剪頭髮?」

「不是啦!前面可以,後面不行啦!」

「什麼可以,什麼不行,講清楚?」

「可以剪頭髮,可是……那個頭髮是不能洗回來的。」

「為什麼?」

「那個……那個頭髮不是染上去的啦!都是我哥啦!是我哥幫我用雙氧水弄的,他把頭髮的顏色都洗褪掉了!」

「喔!那正好,你不是愛染頭髮嗎?現在你就有機會染頭髮了。」

「真的可以染嗎?」吳正義的眼睛興奮的亮起來。

「對!染黑,跟你原來的頭髮顏色一樣,明天複檢,明天複檢沒過,我就會把名單送出去,現在你可以走了。」汪老師接著對駱水生說:「駱水生,謝謝你陪陳南強跑辦公室,又把他帶來這裡,現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汪老師轉頭發現吳正義還沒離開,正乜斜眼偷看新來的轉學生:「吳正義,捨不得走嗎?要不要留下來背書?」

「不……不用了,我要回去了。」吳正義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走了。

等到吳正義和駱水生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汪老師緩了緩口氣才說:「上了半天課,有沒有問題?」

「沒有。」

「所有的書都領了嗎?」

「領了。」

「你是中途轉進來的,所有科目的進度都要找同學問清楚,剛剛陪你來的是駱水生,他會很樂意幫你的,如果有問題,你可以找他幫忙。」

「好。」

「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你進辦公室來找我。」

「好。」

陳南強的回答還是一貫的簡單,沒有多餘的廢話。當他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汪老師發現,他的左手還是放在口袋裡,難道,這大半天,他的左手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口袋嗎?汪老師的心裡狐疑著。

汪老師並沒有多少時間思考這一個謎團,剛離開辦公室的吳正義又進來了,而且,這一回,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推著擠著張美棻和林琍琳,三個人一路推擠碰撞的進辦公室裡。

「幹嘛!你的服裝儀容不及格干我們什麼事,為什麼要扯我們下水?」張美棻的嗓門大,性子急,進了辦公室,還在呼呼喝喝的。

「什麼扯你們下水,老子我要扯你,是你的榮幸,我只是要求公平而已。」吳正義轉向老師說:「老師,你看看他們兩個,一個用紅繩子綁蜈蚣辮,一個是非洲米粉頭,這也算不及格嘛!對不對?」

「你什麼時候開始當糾察隊?」汪老師看了吳正義一眼,一付存心找碴的模樣。又看了看眼前這兩個女孩子:「張美棻,你家裡有幾個人?」

「五個。」

「幾個人捲頭髮?」

「四個。只有我媽沒有捲頭髮。我姐在三智,我弟在一勇。不相信,你可以找他們來看。」

「吳正義,這樣你還有問題嗎?張美棻是天然捲髮,不是去美容院燙的。」

吳正義扯不下張美棻,又轉向林琍琳:「那林琍琳頭上的紅繩子怎麼說,總不會像張美棻一樣,一生下來就綁在頭髮上了吧?」

「算了!拔掉就拔掉!」

林琍琳舉手就要拔掉紅頭繩,卻被張美棻攔下來。

「老師,林琍琳是她阿媽從小帶大的,她阿媽還活著的時候,每天都會幫她用紅頭繩綁辮子,這條紅頭繩是她阿媽留給她的,她的阿媽去世,她已經很難過了,不能再叫她把紅頭繩拔掉。」張美棻一口氣了一大串,急切的望著汪老師,比剛剛自己被質問時還要緊張。

林琍琳忍著沒掉一滴眼淚,緊抿著嘴角也不為自己辯白。這個時候,無言比多言更叫人難受。汪老師低頭想了一下,突然拉開抽屜抓出一疊資料,拆開綁縛在資料上的黑繩,用剪刀裁剪成兩段,遞給張美棻:「幫她綁在紅頭繩上,蓋住紅色就可以了。」

「老師!你教她作弊!」吳正義驚聲喊叫。

「是嗎?你喜歡染頭髮,我剛剛也叫你去染頭髮,我也算幫你作弊,對不對?這樣算不算公平?」

張美棻幫林琍琳在頭髮上綁上黑繩,兩個人一起對汪老師說:「謝謝老師。」

「不客氣,你們兩個可以走了。」汪老師說。

「啊!那我呢?」吳正義很失望,本來想多抓幾個倒楣鬼,現在一個也沒有,只剩下他自己。

「你也回去呀!難道你想在這裡打地舖過夜嗎?」汪老師笑著說。

「我才不要咧!」吳正義忙不迭的離開,深怕老師會改變主意似的。


***** ***** *****


時間好像有腳似的,每跨一步,就是一節課,當時間走到打掃的時刻,鐘聲就敲得特別大聲。打掃外掃區的同學帶著掃把畚斗水桶拖把走了,留在教室裡的同學也沒閒著,擦窗抹桌灑水拖地,每個人都很忙碌。

汪老師抱著一疊聯絡簿進教室,準備發回去給同學寫回家功課,順便看看同學打掃的情形。才剛一腳踩進教室,一群同學圍攏了上來,七嘴八舌的爭相告狀:

「老師,陳穎珍的地板沒掃乾淨,我怎麼拖?」吳正義第一個搶上來說話。

「哪有人這樣?惡人先告狀,自己偷懶不想拖,就誣賴別人沒掃乾淨。」陳穎珍不甘示弱的回嘴。

「林聖堯,跟他們兩個去看看,該掃就掃,該拖就拖,哪有這麼多廢話?」汪老師見慣了這些小爭執,成天就像個法官似的為他們仲裁。

「可是,老師,有一件事。」林聖堯面露難色的說。

「什麼事?」

「那個新來的陳南強說,他不可以擦黑板。」

「擦黑板?是你幫他安排的工作?」

「對。」

「他為什麼不能做?」

「他說,他的手指頭受傷,包了紗布,不能碰到水。」

手指頭受傷?汪老師的腦海快速翻騰,最後停格在早上看見的那一攤疑似紅墨水的血跡。那是陳南強留下的血跡嗎?盤據在王老師心裡的問號越來越大:「找他來,我跟他說。」

「我去叫。」愛看熱鬧的吳正義忘了自己和陳穎珍的爭執,跑去找陳南強。

圍在老師旁邊的同學越聚越多,沒有人願意失去看好戲的機會,大家都想知道,那個新來的同學到底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不做打掃工作。

才一會兒功夫,吳正義就從教室外面進來,一邊推著陳南強走,一邊吼著:「讓讓讓,陳南強來了!」陳南強穿過包圍在老師身邊的同學,擠到老師的面前,彷彿等著判刑似的,一句話也沒說。汪老師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的左手還是放在口袋裡。

「你的手怎麼了?」

「沒有。」

「我可以看看嗎?」

陳南強的手在口袋裡握了握拳又放開,掙扎了一下,最後,才慢慢的伸出來。果真,在左手的小指頭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看起來鼓鼓的,好像整個手指都腫起來了。在旁邊圍觀的同學都嗚哇一聲,摀著嘴巴驚叫起來。

「什麼時候受的傷?為什麼傷成這樣?」

「昨天在家被門壓到。」

陳南強說話的語氣平淡,好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和自己不相關似的。同學們的反應卻是超乎想像的激烈,大家都嘖嘖的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那一定很痛!」「什麼很痛?是痛死人!」「你怎麼知道?你也被門壓過?」「想也知道,誰想被門壓到?」

「林聖堯,讓陳南強和駱水生一起去倒垃圾,擦黑板的工作另外找人做。現在,所有的同學都去做打掃工作,別擠在這裡。」

同學們拿著抹布拖著掃把一哄而散,繼續未完成的打掃工作。汪老師一邊發回聯絡簿,一邊想,早上看見的那一攤像血的痕跡應該是紅墨水,畢竟,一天就快要結束,也沒看見或聽說誰受傷,想到這裡,汪老師突然覺得心裡輕鬆多了。

同學們完成打掃工作以後,陸陸續續回到座位上,開始抄寫今天的回家功課。駱水生和陳南強的工作才剛開始,他們兩個抬著一大桶垃圾,準備到垃圾場倒掉。

垃圾場和教室隔著一個籃球場,就在學校的小門旁邊。籃球場上有同學在運球,砰砰砰的回聲在空氣中流盪。駱水生和陳南強沿著籃球場邊緣行走,一邊走,一邊說話。

「對不起,我的腳不方便,走路的時候會一下子高一下子低,重心不太平衡,很容易打翻東西。今天早上,我就打翻了一瓶廣告顏料,還來不及擦掉,早自習的鐘就響了。下課的時候,想要出去擦,就不見了,不知道是誰幫我擦乾淨了。你看看我,老是給別人添麻煩,我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想,和我一起倒垃圾,你也會很累。」

陳南強看駱水生吃力的走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顆一顆冒出來,沿著髮際流到臉頰兩側,忍不住說:「為什麼你走路不方便,他們還要你倒垃圾,來來回回的走,你不是更累?」

「那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願要做的,呵呵,你應該也不會知道,今天陪你跑辦公室,也是我自願的。我自己跑去跟老師說,我想要做。也許你會笑我自不量力,但是對我來說,我並不希望因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而接受差別待遇。我認為,對我特別好,那是同情;對我不好,那是歧視。我只是希望能夠爭取到被公平對待的機會,至於會不會太辛苦,那都無所謂了。就像你現在跟我一起倒垃圾,我們兩個人一起抬垃圾桶,我們一起分攤所有的重量,我就很高興,因為我是一個有用的人。」

聽駱水生這麼說,陳南強也覺得不好意思:「其實,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即使是表面上看起來一樣,有些看不到的地方還是不一樣的。比如說我自己,表面上,我看起來和別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實際上,我和大家是不一樣的,」陳南強的話聲未完,吞了吞口水,頓了一下,才說:「因為……我有十一根手指頭。」

駱水生停下腳步,放下手中的垃圾桶,仔細檢視自己的手,再看看陳南強的手:除了被紗布包紮起來的地方,其餘的九根手指頭看起來都很正常。

「多出來的那一根手指頭在哪裡?」

「在紗布裡面,我把多出來的那一根手指和小指頭一起包起來,假裝手指頭受傷的樣子。」說著說著,陳南強也和駱水生一起端詳小指頭上的紗布,好像在欣賞一個奇異的藝術品一樣。

「好好玩喔!那一根多出來的手指頭會不會痛?」駱水生一向穩重,常被笑稱為「老頭子」,今天碰上跟他一樣「不平常」的陳南強,突然也變得像個孩子活潑起來。

「一樣都是肉做的,當然會痛。」陳南強看駱水生一臉高興的模樣,也忍不住興奮起來:「其實,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的不一樣是看得見的,有的人的不一樣是看不見的。不管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不一樣有什麼關係?剛開始,我把手指頭包起來,是為了怕別人笑,那個時候,我很難過,每天都很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別人知道,怕被別人指指點點的當作妖怪;現在,我把手指頭包起來,是為了不要嚇到別人,而且,我可以自己決定什麼時候拆掉紗布,什麼時候讓別人知道,我不需要害怕,因為我已經準備好了!」

聽陳南強說了長長一大串,駱水生聽得一愣一愣的,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準備好什麼?」

「準備好嚇你一大跳,哈哈哈!」陳南強笑著說:「快點!太晚回去會不會被罵?」

「好好好!我們走快一點,可是,當你想要拆掉紗布的時候,我可不可以第一個看你的手指頭?」駱水生很認真的說。

「好啦!好啦!」陳南強很慷慨的允諾。

秋天的天空很藍,像染坊裡新染的布匹,高高的披掛晾乾。藍空下的笑聲洋溢,這是陳南強轉學的第一天,在這裡,他有新的老師,新的同學,還有一個準備給老師同學的「驚嚇」——他的第十一根手指頭。

在流暢的敘述中
呈現出師生自然的互動
溫馨 :wink:

說真的,現在世界紛紛亂,鬧哄哄。實在很需要多看這種溫馨性、人情味濃的文章。起碼,我自己真的很需要,真的不想再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