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12月 23, 2004 5:13 pm
到今天，到現在，她多少是相信一點了，他的決定是在他傷心以後，考慮以後，才做出來的決定，這是很顯然了，他不會軟化，不會再使自己動心，那麼，不管她聽話的留在美國，或是不聽話的一定要回台灣，結果都是一樣了，想挽回以往的一切，是絕不可能了，想回到以往的快樂日子，也是不可能的了，他還是會照顧她，那是一定的。現在，她不能再爭辯，不能向他再要求，那會更加重他的決心，哦，天吶！真希望他沒有去做什麼檢查，但是，想到他一個人去做這次的檢查，在醫院裡住了三天，滿懷了多少願望、多少期待，最後等到了這樣的結果。可憐的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沒有一個人可以哭訴，沒有一個人可以來安慰，上天對他實在太殘酷了。她又怎麼能離開他呢？他的愛、他的情、他的快樂，都是因她才引發起來的，而且，他們已經衝過了多少次阻擋、障礙，最後連王太太都被感動了，也許……她答應留在美國，他們真的還有好日子過，還可以部份擁有對方，可是，她不要，她才不要過那種每天害怕他離開，又每天盼著他回來的日子……
有人敲門，憶梅理了理頭髮、衣服，開開門，陳士偉站在門外，略帶一點溫柔。
「吃晚飯了。」
憶梅跟在她後面走進餐廳，陳東端菜進來的時候偷瞄了她一眼，憶梅坐下來，陳東上完四菜一湯走了。以往的歡喜，輕鬆沒有了，換成了關心、小心，陳士偉拿起筷子：「中午沒吃飯吧？」
「不餓。」
「好了，小姐，別生氣了，等妳的企業學念完了，我們就回台灣好不好。」
憶梅想說，等回到台灣就把我丟掉是不是，想想不要再製造壞氣氛了，就低下頭，沒有回答，看看桌上的菜又熱又香，中午一點東西也沒有吃，倒真的餓了，就拿起筷子。不過心裡還是難過的，想到以前那次為了徐敬白生氣，他是怎麼哄她開心的，今天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勸解的話。
一連兩天，憶梅都沒有去上班，陳士偉也沒有勉強她，只在晚飯桌上輕輕問了問，中午去上課了沒有，當憶梅點點頭後，陳士偉也沒笑一笑只說：「很好。」
在這兩天中，這間屋和屋內的每個人，個個沉默低語，往日的談笑聲，走路帶來的輕快腳步聲，現在都不見了，每天憶梅只在房裡練習打字、電腦，做做功課，或在後園走走，直到第五天下午，許太太忍不住了，跑到憶梅的房裡來。
「妳跟陳董鬧氣了，是不是。」
憶梅微微笑了一下。
「多半是妳發了小女孩的脾氣。」許太太慈愛的微笑著。
「陳董對妳多好啊，自從你們兩個回到這個家來，看到你們這麼快樂，尤其是陳董，完全變了一個人，你不知道陳東多高興，陳東也多喜歡妳，好了，把小孩子的脾氣收起來吧，今天陳董回來，妳先迎上去，就沒事了，好不好。」
憶梅當然不會告訴她實情，就輕輕的說：「我們就要回台灣去了。」
「這我知道，哦，就是為了這件事啊，妳不想回去。」
「不是，陳董要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一個人回台灣去。」
許太太眨了眨眼，望著她：「是什麼他想早點結束台灣的生意啊。」
「結束台灣的生意。」憶梅睜大眼。
「幾年前，陳董說過，他想早點把台灣的生意結束算了，就回到美國來養老了。」
憶梅眼睛睜的更大了…外面有汽車開進來的聲音，許太太慢慢站起來。
「一定是陳董回來了，他一定是不放心妳，這幾天都好早就回來，記著哦，等會先對他說話噢，妳看，這幾天這個家，就像陰了天一樣。」說完笑著跑出去。
憶梅聽到陳士偉和陳東說話的聲音，接著敲門聲就傳來，憶梅開開門。
「一天不見了，妳今天去補習班了嗎？」
「去了。」
「很好，去，去起居室等我一下，我去清洗一下就來，我有話要跟妳說。」
憶梅到起居室坐下來，沒一會陳士偉換了輕便的衣服走進來，坐在她對面。
「我有一個計畫，這四個月來，我們兩都好好的忙了一陣子，我想等我們回台灣的時候先去夏威夷去玩幾天好不好，這個季節，夏威夷是最好的度假時期，游泳、曬太陽。
「謝謝您，我不想去。」
「我還沒說完，我們在夏威夷玩一個星期再回台灣，妳可以回高雄看看妳的媽媽，然後我們再回美國來，我也再多待一陣子再回台灣去，這樣子好不好。」
他的口氣這麼緩和，甚而有些哄著她，憶梅心裡雖有些難過，可是，她不能就此投降，只好再硬起心腸來說：
「我不接受您的安排，只為了一個心願，那天晚上您已經拒絕了我，那麼，其他的安排我也向您拒絕，您還是把我帶回台灣去吧。」
「回台灣以後呢？」
「想回高雄住一陣子。」
「住一陣子以後呢？」
「我還不知道。」
「到高雄的台肥公司去上班呀。」陳士偉說，聲音稍稍大了起來。
憶梅低下頭，雙眼汪出了淚水，兩個人中間停了好一會，憶梅的一滴眼淚滴下來，陳士偉站起來，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輕聲說了聲，對不起。並用手輕放在憶梅的手上。
「明天，跟我去上班吧，等妳的企管學結業了，我們回台灣去。」
憶梅擦去眼淚，他還是關愛她的、心痛她的，他對她只是關上了良心、道義之門，憶梅沒意識到，她這樣裝作冷淡是有用的，是好的。
企管補習班結業了，憶梅以前三名畢了業，下午下課回來，報告了陳士偉，陳士偉高興的說：
「恭喜妳，結業證書可以給我看看嗎？」
「證書要一個星期以後才能拿到，我請他們寄到我高雄的家裡。」
「高雄家裡。」
「是。」
陳士偉望著她，似乎有些生起氣來，只〝哦〞了一聲，然後低下頭繼續看公文，不再說話。
似乎又過了兩天沉默的日子，這天晚飯桌上陳士偉告訴她，他請江經理為他們訂了廿五號的飛機票，是下星期六，還有五天。憶梅點點頭，然後陳士偉又說，請她飯後到他房間去一下，憶梅又點點頭。
飯後憶梅回房梳洗一下就去敲陳士偉的門，陳士偉正坐在大書桌後面，桌上放了一個白色金邊的大信封。
「來，坐下來。」他把大信封推向她：「看一下。」
憶梅雙手拿起信封，打開來，裡面有三張連起來的打字紙，憶梅一看，是一封聘書。
「特聘李憶梅小姐為華宇公司台北總公司開發部經理。」下面是日期，日期為七月一日。
「妳認為這樣可以嗎？」
憶梅低著頭沒有回答。
「回台北以後，我就在公司附近給妳買一棟房子，妳看我把日期寫在七月一日，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妳可以回高雄看看妳的媽媽，然後回來好好的把一個家佈置起來。」
聽到他這麼緩和的口氣，為她作了一個這麼好的安排，憶梅幾乎開不出口來，可是她不能不爭取這再一次來到的機會，即使他因此氣翻了臉，她也要說出來。
「您說來說去，總還是一個意思，我們得分開。」
「我們每一個白天還有都在一起。」
「就這麼過一輩子嗎？」
沉靜了好一會，他才又開口了，語氣堅定的說：「憶梅，我是絕不會跟妳結婚的。」
憶梅慢慢站起來，轉過來背對著他：「您不要我，我也什麼都不要了。」
兩天當中兩個人又疆住了，憶梅又不肯去上班了，這天中午，只有憶梅一個人吃飯，許太太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來，憶梅連忙說：
「要不要一起用飯。」
「我等會再用，妳慢慢吃，我一面講一面陪妳。」
憶梅笑了，她知道她要講什麼。
「我本來有一個美好的家，沒想到在我還沒有老到要我兒子們來照顧我的時候，他們已棄我而去，兒子盡是如此，何況朋友，可是自從我來到這一家，不但有情有意，相處越久更事情越濃厚，自從我知道了陳董的故事，每當他回到這裡來，我就更加小心的照顧他，讓他一無所缺，可是妳不管在他週圍種滿了花，他還是枯樹一枝，自從有了妳，他活了，他不但長了肉、長了皮，還發了葉子，我不會勸妳去愛他，去嫁給他，可是我希望妳永遠不要離開他，做一個好部屬，或是，做一個好女兒。」
憶梅早就放下筷子，汪著眼淚，聽她說完，用手紙浸去淚。
「妳是這麼想啊，可是我對他的要求是我要嫁給他。」
許太太眨眨眼。
「我知道，可是我們不在乎那些，也不需要那些，妳也看到我們在一起是多麼快樂，即使是一般正常夫妻，也沒有我們這樣相愛，這樣心靈相通，我好愛他。」
許太太點點頭。
「他也好愛我。」
「是啊。」
「這次他回台灣的時候」，憶梅放低了聲音：「去醫院做了一個檢查，醫生說……他好不了……所以他回來後就想把我放開，他要把我留在這裡，他一個人回台灣去，我不肯，後來又對我說，我們先去度個假，然後回台灣去看看然後再回美國來，他還可以多陪我一陣子，我也不肯，昨天他又給了我一張聘書，要我去台灣的公司去上班，我也不要，我想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妳看他在一路遷就妳，妳就把聘書收下來讓他安心呀，安心以後才會再開心起來，等開心起來了，什麼事不好商量呢。」
憶梅望望她，摸摸她的手，她愛這個家比她更多：「謝謝妳這麼關心我。」
「陳東才更關心呢。」
第二天早餐桌上，陳士偉又溫和一點了，「妳今天要去公司嗎？」
「不想去。」
「妳也該給同事們辭行一下呀，大家相處得那麼愉快。」
憶梅抬起頭來望望他：「好，我去辭行。」
今天憶梅刻意的裝扮了自己一下，要給公司同仁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當她來到車庫，陳士偉還沒有到，憶梅站在他的大車旁望著她的紫紅小車，還是這麼亮亮的停在這兒，閉著雙眼，好像懶的理會人們世界的喜怒哀樂，她走後，這輛車不知道會怎麼處理，想當時陳士偉帶她去選車，那段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快樂到來，車庫門開開，陳士偉走過來，憶梅伸手拉開車門坐進去，陳士偉拉開後車門把公事箱放在後座，再開開門坐進來，望望她，看她打扮得這麼漂亮，就為笑著點點頭。
憶梅先到三個經理室辭行，江經理連連哀聲嘆氣，不禁情深意重的陪著她來到大辦公室，大家看到了憶梅就已經知道她的來意，有的女同事站在位置上送飛吻，有的女同事走出位置來擁抱她，有人問她回台灣以後是不是還是跟著陳董在台北的公司，也有人問到明年這個時候會不會再跟陳董一起回來，憶梅回答說，只要陳董還要她，她一定繼續為華宇公司效勞。辭完行慢慢走回董事長室，憶梅不禁慶幸，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她始終表現的有分有寸，永遠是禮貌、微笑、有求必應……
陳士偉看她微笑著走進來，也笑著問：
「向大家辭過行了？」
「辭過行了。」
「妳的辦公桌都整理好了？」
「都整理好了。」
「那麼我們就走吧。」
憶梅跟著他又在大辦公桌道了一次別，三個經理送出大門，送到電梯口。江經理陪著一起乘電梯到車庫，在電梯裡江經理又說了：
「我希望李小姐這次回台灣只是去度一個小小假期，很快又會回到我們公司來，繼續帶領著我們全體同事的朝氣、快樂和高昂的工作熱忱。」
憶梅笑了，說：「這要謝謝您對我的特別愛護和照顧。」
「那裡那裡，李小姐實在是一位難得有的好同事，更是一位難得有的企業人才，回到台北總公司以後，別忘了還是多多照顧我們。」
「謝謝，謝謝。」
陳士偉靠著鏡子站著，笑得好像很欣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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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門，憶梅理了理頭髮、衣服，開開門，陳士偉站在門外，略帶一點溫柔。
「吃晚飯了。」
憶梅跟在她後面走進餐廳，陳東端菜進來的時候偷瞄了她一眼，憶梅坐下來，陳東上完四菜一湯走了。以往的歡喜，輕鬆沒有了，換成了關心、小心，陳士偉拿起筷子：「中午沒吃飯吧？」
「不餓。」
「好了，小姐，別生氣了，等妳的企業學念完了，我們就回台灣好不好。」
憶梅想說，等回到台灣就把我丟掉是不是，想想不要再製造壞氣氛了，就低下頭，沒有回答，看看桌上的菜又熱又香，中午一點東西也沒有吃，倒真的餓了，就拿起筷子。不過心裡還是難過的，想到以前那次為了徐敬白生氣，他是怎麼哄她開心的，今天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勸解的話。
一連兩天，憶梅都沒有去上班，陳士偉也沒有勉強她，只在晚飯桌上輕輕問了問，中午去上課了沒有，當憶梅點點頭後，陳士偉也沒笑一笑只說：「很好。」
在這兩天中，這間屋和屋內的每個人，個個沉默低語，往日的談笑聲，走路帶來的輕快腳步聲，現在都不見了，每天憶梅只在房裡練習打字、電腦，做做功課，或在後園走走，直到第五天下午，許太太忍不住了，跑到憶梅的房裡來。
「妳跟陳董鬧氣了，是不是。」
憶梅微微笑了一下。
「多半是妳發了小女孩的脾氣。」許太太慈愛的微笑著。
「陳董對妳多好啊，自從你們兩個回到這個家來，看到你們這麼快樂，尤其是陳董，完全變了一個人，你不知道陳東多高興，陳東也多喜歡妳，好了，把小孩子的脾氣收起來吧，今天陳董回來，妳先迎上去，就沒事了，好不好。」
憶梅當然不會告訴她實情，就輕輕的說：「我們就要回台灣去了。」
「這我知道，哦，就是為了這件事啊，妳不想回去。」
「不是，陳董要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一個人回台灣去。」
許太太眨了眨眼，望著她：「是什麼他想早點結束台灣的生意啊。」
「結束台灣的生意。」憶梅睜大眼。
「幾年前，陳董說過，他想早點把台灣的生意結束算了，就回到美國來養老了。」
憶梅眼睛睜的更大了…外面有汽車開進來的聲音，許太太慢慢站起來。
「一定是陳董回來了，他一定是不放心妳，這幾天都好早就回來，記著哦，等會先對他說話噢，妳看，這幾天這個家，就像陰了天一樣。」說完笑著跑出去。
憶梅聽到陳士偉和陳東說話的聲音，接著敲門聲就傳來，憶梅開開門。
「一天不見了，妳今天去補習班了嗎？」
「去了。」
「很好，去，去起居室等我一下，我去清洗一下就來，我有話要跟妳說。」
憶梅到起居室坐下來，沒一會陳士偉換了輕便的衣服走進來，坐在她對面。
「我有一個計畫，這四個月來，我們兩都好好的忙了一陣子，我想等我們回台灣的時候先去夏威夷去玩幾天好不好，這個季節，夏威夷是最好的度假時期，游泳、曬太陽。
「謝謝您，我不想去。」
「我還沒說完，我們在夏威夷玩一個星期再回台灣，妳可以回高雄看看妳的媽媽，然後我們再回美國來，我也再多待一陣子再回台灣去，這樣子好不好。」
他的口氣這麼緩和，甚而有些哄著她，憶梅心裡雖有些難過，可是，她不能就此投降，只好再硬起心腸來說：
「我不接受您的安排，只為了一個心願，那天晚上您已經拒絕了我，那麼，其他的安排我也向您拒絕，您還是把我帶回台灣去吧。」
「回台灣以後呢？」
「想回高雄住一陣子。」
「住一陣子以後呢？」
「我還不知道。」
「到高雄的台肥公司去上班呀。」陳士偉說，聲音稍稍大了起來。
憶梅低下頭，雙眼汪出了淚水，兩個人中間停了好一會，憶梅的一滴眼淚滴下來，陳士偉站起來，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輕聲說了聲，對不起。並用手輕放在憶梅的手上。
「明天，跟我去上班吧，等妳的企管學結業了，我們回台灣去。」
憶梅擦去眼淚，他還是關愛她的、心痛她的，他對她只是關上了良心、道義之門，憶梅沒意識到，她這樣裝作冷淡是有用的，是好的。
企管補習班結業了，憶梅以前三名畢了業，下午下課回來，報告了陳士偉，陳士偉高興的說：
「恭喜妳，結業證書可以給我看看嗎？」
「證書要一個星期以後才能拿到，我請他們寄到我高雄的家裡。」
「高雄家裡。」
「是。」
陳士偉望著她，似乎有些生起氣來，只〝哦〞了一聲，然後低下頭繼續看公文，不再說話。
似乎又過了兩天沉默的日子，這天晚飯桌上陳士偉告訴她，他請江經理為他們訂了廿五號的飛機票，是下星期六，還有五天。憶梅點點頭，然後陳士偉又說，請她飯後到他房間去一下，憶梅又點點頭。
飯後憶梅回房梳洗一下就去敲陳士偉的門，陳士偉正坐在大書桌後面，桌上放了一個白色金邊的大信封。
「來，坐下來。」他把大信封推向她：「看一下。」
憶梅雙手拿起信封，打開來，裡面有三張連起來的打字紙，憶梅一看，是一封聘書。
「特聘李憶梅小姐為華宇公司台北總公司開發部經理。」下面是日期，日期為七月一日。
「妳認為這樣可以嗎？」
憶梅低著頭沒有回答。
「回台北以後，我就在公司附近給妳買一棟房子，妳看我把日期寫在七月一日，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妳可以回高雄看看妳的媽媽，然後回來好好的把一個家佈置起來。」
聽到他這麼緩和的口氣，為她作了一個這麼好的安排，憶梅幾乎開不出口來，可是她不能不爭取這再一次來到的機會，即使他因此氣翻了臉，她也要說出來。
「您說來說去，總還是一個意思，我們得分開。」
「我們每一個白天還有都在一起。」
「就這麼過一輩子嗎？」
沉靜了好一會，他才又開口了，語氣堅定的說：「憶梅，我是絕不會跟妳結婚的。」
憶梅慢慢站起來，轉過來背對著他：「您不要我，我也什麼都不要了。」
兩天當中兩個人又疆住了，憶梅又不肯去上班了，這天中午，只有憶梅一個人吃飯，許太太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來，憶梅連忙說：
「要不要一起用飯。」
「我等會再用，妳慢慢吃，我一面講一面陪妳。」
憶梅笑了，她知道她要講什麼。
「我本來有一個美好的家，沒想到在我還沒有老到要我兒子們來照顧我的時候，他們已棄我而去，兒子盡是如此，何況朋友，可是自從我來到這一家，不但有情有意，相處越久更事情越濃厚，自從我知道了陳董的故事，每當他回到這裡來，我就更加小心的照顧他，讓他一無所缺，可是妳不管在他週圍種滿了花，他還是枯樹一枝，自從有了妳，他活了，他不但長了肉、長了皮，還發了葉子，我不會勸妳去愛他，去嫁給他，可是我希望妳永遠不要離開他，做一個好部屬，或是，做一個好女兒。」
憶梅早就放下筷子，汪著眼淚，聽她說完，用手紙浸去淚。
「妳是這麼想啊，可是我對他的要求是我要嫁給他。」
許太太眨眨眼。
「我知道，可是我們不在乎那些，也不需要那些，妳也看到我們在一起是多麼快樂，即使是一般正常夫妻，也沒有我們這樣相愛，這樣心靈相通，我好愛他。」
許太太點點頭。
「他也好愛我。」
「是啊。」
「這次他回台灣的時候」，憶梅放低了聲音：「去醫院做了一個檢查，醫生說……他好不了……所以他回來後就想把我放開，他要把我留在這裡，他一個人回台灣去，我不肯，後來又對我說，我們先去度個假，然後回台灣去看看然後再回美國來，他還可以多陪我一陣子，我也不肯，昨天他又給了我一張聘書，要我去台灣的公司去上班，我也不要，我想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妳看他在一路遷就妳，妳就把聘書收下來讓他安心呀，安心以後才會再開心起來，等開心起來了，什麼事不好商量呢。」
憶梅望望她，摸摸她的手，她愛這個家比她更多：「謝謝妳這麼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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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桌上，陳士偉又溫和一點了，「妳今天要去公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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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該給同事們辭行一下呀，大家相處得那麼愉快。」
憶梅抬起頭來望望他：「好，我去辭行。」
今天憶梅刻意的裝扮了自己一下，要給公司同仁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當她來到車庫，陳士偉還沒有到，憶梅站在他的大車旁望著她的紫紅小車，還是這麼亮亮的停在這兒，閉著雙眼，好像懶的理會人們世界的喜怒哀樂，她走後，這輛車不知道會怎麼處理，想當時陳士偉帶她去選車，那段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快樂到來，車庫門開開，陳士偉走過來，憶梅伸手拉開車門坐進去，陳士偉拉開後車門把公事箱放在後座，再開開門坐進來，望望她，看她打扮得這麼漂亮，就為笑著點點頭。
憶梅先到三個經理室辭行，江經理連連哀聲嘆氣，不禁情深意重的陪著她來到大辦公室，大家看到了憶梅就已經知道她的來意，有的女同事站在位置上送飛吻，有的女同事走出位置來擁抱她，有人問她回台灣以後是不是還是跟著陳董在台北的公司，也有人問到明年這個時候會不會再跟陳董一起回來，憶梅回答說，只要陳董還要她，她一定繼續為華宇公司效勞。辭完行慢慢走回董事長室，憶梅不禁慶幸，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她始終表現的有分有寸，永遠是禮貌、微笑、有求必應……
陳士偉看她微笑著走進來，也笑著問：
「向大家辭過行了？」
「辭過行了。」
「妳的辦公桌都整理好了？」
「都整理好了。」
「那麼我們就走吧。」
憶梅跟著他又在大辦公桌道了一次別，三個經理送出大門，送到電梯口。江經理陪著一起乘電梯到車庫，在電梯裡江經理又說了：
「我希望李小姐這次回台灣只是去度一個小小假期，很快又會回到我們公司來，繼續帶領著我們全體同事的朝氣、快樂和高昂的工作熱忱。」
憶梅笑了，說：「這要謝謝您對我的特別愛護和照顧。」
「那裡那裡，李小姐實在是一位難得有的好同事，更是一位難得有的企業人才，回到台北總公司以後，別忘了還是多多照顧我們。」
「謝謝，謝謝。」
陳士偉靠著鏡子站著，笑得好像很欣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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