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9月 11, 2005 1:51 pm
這瞬間，本能的反應告訴自己他是條魚，什麼都不是，只是條魚。
他對幼時的記憶可說趨近於零，去除爸媽習慣性的吵架，之於同年的孩子對父母和藹親切的印象來說，他年幼的記憶僅止於小魚在刷白的魚缸裡翻滾嬉鬧所激起的泡沫，如是而已。
他習慣把自己囚在房間，小心翼翼地捧著偷藏在桌底的魚缸置於桌面，目不轉睛地直盯著裡頭的魚隻直瞧。
魚身七彩的顏色總能讓他心安，裡頭他最愛的便是通身赤紅的金魚，這是他花了一個禮拜辛苦攢下的零用錢買的，他喜歡牠的顏色，更喜歡牠漸歇性的吐沫，開闔開闔的魚嘴囓著無盡的話語，聽不見。
他盡所能的不讓房外的吵鬧聲打擾自己，這是每天都會上演的可笑戲碼，看多也會令人麻痺毫無知覺。大致上內容不脫父親的重拳砸在母親身上砰砰作響，母親蜷縮一旁啜泣，在父母的吵架中，他始終使不上力去勸阻，年幼的他極為早熟，總以為這是大人們之間的事，小孩不能也不可以插手。
這是母親的選擇，選擇這個無用卻消耗社會米糧的男人，鎮日花天酒地，以為有妻子作為經濟後盾便毫無顧慮的開銷花費，以致於母親要身兼兩份工作家庭才可以勉強地餬口。
吵架過後，他捏著繚皺的貼布，幫母親塗貼傷口，他總是不捨，不捨母親的癡傻，他大可以放任她不管，因為這是他的抉擇，但他做不到，畢竟是她所產的一塊肉，會長大的肉。
看到母親的疲憊，他想起房裡的魚，張合的唇汲取空氣吐出沫花，母親的動作跟魚很像，根本是像極了。
安撫著母親，直到鼾聲如潮水般逐漸地襲來，他便抱著母親以健壯的手臂，把母親輕輕地放在他的床上。母親身體微蜷，唇微啟，甚至讓他有了錯覺，母親便是那條魚跳出了魚缸，絕望地攤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他想起母親只有在這時會需要他的安慰，平時視他如敝屣，連正眼一瞧也不肯，但終究是他的母親，他不能放她不管。
他和母親都是魚，在汙濁泥水裡試圖尋求一絲氧氣，只是母親尋求的是丈夫的關懷，而他尋求的是父母的關愛，只是泥淖中怎尋得著潔淨的氧氣？
而污水泥淖的來源便是他父親。
囿住魚兒不能離開水面，卻又不提供氧氣給魚隻，任憑魚隻逐漸地在泥淖中等死老死，而他不願見到母親如此的被拘束，或者說，他不願意預見自己終究會窒息在這片泥沼中？
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他該掙脫這片泥沼，以強韌之姿躍起，便永不落下，即使窒息也好，他再也不想回到這片污水中。
躍升的同時，他聞到刺鼻的沼氣，雙鰭奮力在空氣中一拍，燃起星星的火花
轟──
此時他感到無盡的光亮在他眼前延展成刺眼的永晝，在光亮中，他看到自己正以魚之姿躍出水面，如同房裡的魚一般，跳起後便大力地撞擊地面。
這瞬間，本能的反應告訴自己他是條魚，什麼都不是，只是條魚。
他對幼時的記憶可說趨近於零，去除爸媽習慣性的吵架，之於同年的孩子對父母和藹親切的印象來說，他年幼的記憶僅止於小魚在刷白的魚缸裡翻滾嬉鬧所激起的泡沫，如是而已。
他習慣把自己囚在房間，小心翼翼地捧著偷藏在桌底的魚缸置於桌面，目不轉睛地直盯著裡頭的魚隻直瞧。
魚身七彩的顏色總能讓他心安，裡頭他最愛的便是通身赤紅的金魚，這是他花了一個禮拜辛苦攢下的零用錢買的，他喜歡牠的顏色，更喜歡牠漸歇性的吐沫，開闔開闔的魚嘴囓著無盡的話語，聽不見。
他盡所能的不讓房外的吵鬧聲打擾自己，這是每天都會上演的可笑戲碼，看多也會令人麻痺毫無知覺。大致上內容不脫父親的重拳砸在母親身上砰砰作響，母親蜷縮一旁啜泣，在父母的吵架中，他始終使不上力去勸阻，年幼的他極為早熟，總以為這是大人們之間的事，小孩不能也不可以插手。
這是母親的選擇，選擇這個無用卻消耗社會米糧的男人，鎮日花天酒地，以為有妻子作為經濟後盾便毫無顧慮的開銷花費，以致於母親要身兼兩份工作家庭才可以勉強地餬口。
吵架過後，他捏著繚皺的貼布，幫母親塗貼傷口，他總是不捨，不捨母親的癡傻，他大可以放任她不管，因為這是他的抉擇，但他做不到，畢竟是她所產的一塊肉，會長大的肉。
看到母親的疲憊，他想起房裡的魚，張合的唇汲取空氣吐出沫花，母親的動作跟魚很像，根本是像極了。
安撫著母親，直到鼾聲如潮水般逐漸地襲來，他便抱著母親以健壯的手臂，把母親輕輕地放在他的床上。母親身體微蜷，唇微啟，甚至讓他有了錯覺，母親便是那條魚跳出了魚缸，絕望地攤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他想起母親只有在這時會需要他的安慰，平時視他如敝屣，連正眼一瞧也不肯，但終究是他的母親，他不能放她不管。
他和母親都是魚，在汙濁泥水裡試圖尋求一絲氧氣，只是母親尋求的是丈夫的關懷，而他尋求的是父母的關愛，只是泥淖中怎尋得著潔淨的氧氣？
而污水泥淖的來源便是他父親。
囿住魚兒不能離開水面，卻又不提供氧氣給魚隻，任憑魚隻逐漸地在泥淖中等死老死，而他不願見到母親如此的被拘束，或者說，他不願意預見自己終究會窒息在這片泥沼中？
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他該掙脫這片泥沼，以強韌之姿躍起，便永不落下，即使窒息也好，他再也不想回到這片污水中。
躍升的同時，他聞到刺鼻的沼氣，雙鰭奮力在空氣中一拍，燃起星星的火花
轟──
此時他感到無盡的光亮在他眼前延展成刺眼的永晝，在光亮中，他看到自己正以魚之姿躍出水面，如同房裡的魚一般，跳起後便大力地撞擊地面。
這瞬間，本能的反應告訴自己他是條魚，什麼都不是，只是條魚。